我接住她，露出微笑, 「你做了什麽？」

    「我把韋德開除了, 」伊莉說, 偏過頭, 「克拉克跟皮特羅出局。你開心嗎？」

    我挑眉, 笑容夾雜著促俠，「為什麽我要開心？」

    伊莉勾著我的後頸，偏著頭, 愣住了。顯然有人沒料到, 我會拿這件事開玩笑。

    我忍俊不住。「抱歉。」我笑著說, 準備迎接伊莉接下來的肘擊、或者拳頭, 「我隻是覺得這很有趣……」

    伊莉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巴裏！」她大喊我的名字, 果然拍了我一下、在肩上，「這不好笑。你嚇到我了, 我以為、我以為……」

    我放開她，笑著閃躲她的攻擊。「你以為什麽？」

    伊莉語塞, 雙頰泛紅, 有點說不下去。

    「嘿。現在是我想太多嗎？」

    「沒有啊。」我聳肩，盯著伊莉, 心裏想的是吻她、或者至少觸碰她的臉頰, 「我們是互相喜歡沒錯。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 但就算是這樣，你還是打算去找另一個真愛，幫你破除詛咒。」

    伊莉的表情僵在臉上。我猜我說錯話。

    「……抱歉。」我尷尬地扯動嘴角, 「我不是……那個意思。」

    伊莉別過頭，盯著旁邊的噴泉。她定定望著漂浮在水麵上的樹葉，兩秒後，轉回頭來，朝我揚起微笑。

    「你沒有生氣？」我不確定地望著伊莉，心裏忐忑。

    「我沒有生氣。」她說，看著我，「我的脾氣比以前好多了，真的。」

    我鬆了口氣，抱住她。伊莉靠在我的肩上，若有所思。

    「你說得有道理。」伊莉輕聲道，在我們相擁時，「真愛不是不對就換。老換對象不會找到真愛，我不想在馬不停蹄的戀愛中、消磨掉對愛情的信任。」

    伊莉放開我，直視我的雙眼。「謝謝你。」她說，微笑淡如薄雲，眼裏隻有我的倒影，掌心貼在我的臉頰上。

    我低下頭，慢慢和她貼近。接下來要發生什麽事，我們都很清楚。

    「你準備好了嗎？」我問。

    伊莉微微抿唇，「我不確定。但我覺得……我們要有心理準備。」

    我停下動作。

    「什麽意思？」她還是不相信，我能破除她的詛咒？

    伊莉目光閃爍。「我們可以嚐試。」她說，聲音隱含顫抖，「至少我現在，我覺得……我能接受失敗的結果。」

    我深呼吸。好，伊莉還是不相信。我放開她，往後退。

    「那我們還是別這麽做吧。」我說，根本不知道自己怎麽還能微笑，「等你認為我們可以的時候，我們再做這件事。」

    伊莉望著我，充滿歉意。她靠過來，用力抱住我。

    「這太快了。我沒辦法那麽快確認自己是不是愛一個人。」她喃喃，「但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會找到方法拯救我。」

    「我當然會。」我輕聲回答她。

    如果伊莉不相信我有能力破除她的詛咒，等於她不相信我是她此生的真愛；那樣真愛之吻還能成立，我才不信。我猜可能伊莉甚至不確定我們是否相愛吧。就像三個月前的我一樣。

    我不怪她。真的。要不是我從未來、看到我跟伊莉的結局，我不會相信我們是注定。假如我不相信我們是注定，當我得知伊莉迫切尋求真愛之吻以破除詛咒，那時候，我會有什麽反應？

    很高的機率我會放棄。原因很簡單。

    我怎麽可能讓伊莉為了愛我，不顧性命？

    我本來打算在晚餐後、送伊莉回家的路上，告訴她，我可以回到過去、警告過去的我們。但突發狀況讓我失去說出口的機會。神盾局遭到攻擊，薩諾斯搶走自我寶石。

    重點是，出於某種我們都不明白的離奇原因，自我寶石不受薩諾斯控製。

    寶石自動回到伊莉身邊。

    確切地說，是回到她的身上。

    承受不住寶石的力量，伊莉陷入昏迷。我不能將她送去神盾局，神盾局已經淪陷了；x學院也不安全，那是薩諾斯下一個攻擊地點。我隻能把伊莉帶回瞭望塔。在未經布魯斯的允許下。

    瞭望塔上也是一團亂。所有人進入備戰。我抱著伊莉衝進去，大家都嚇一跳。

    「伊莉？」克拉克先開口。

    「巴裏！」奧立佛喊出我的名字，「什麽情況？！」

    我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大概很驚恐慌亂吧。

    「伊莉，自我寶石，」我說得斷斷續續，抱著伊莉衝向醫護室，「自我寶石在伊莉身上！」

    其他人跟著我。為首是克拉克。

    「說清楚。」布魯斯問，「你女朋友拿到自我寶石？」

    克拉克用很古怪的眼神看著我們跟布魯斯。

    「自我寶石在她體內。」克拉克說，在我身旁、協助我將伊莉放入醫療設備內，「為什麽？」

    「我不知道。」我看著醫療儀器掃描伊莉，雙手抱頭，「我真的不知道。我們去吃飯、準備回家，很多外星人出現在天空上，我們發現紐約被攻擊，我讓伊莉去躲起來、但她想跟著我，有人通知我們、薩諾斯搶走自我寶石，我們本來要跟著複仇者去追薩諾斯，突然自我寶石飛過來、衝進伊莉胸口……」

    「她召喚了自我寶石？」哈爾問。

    「我不知道。」我彷徨地看著夥伴們，「我真的不知道。」

    黛安娜走過來，拍拍我的肩。「沒事。我們會救她，眼前的問題是薩諾斯。」

    對，薩諾斯。我猛然回神。

    「大概多久薩諾斯會找到這？」

    克拉克的目光轉過來。「我想，他已經到了。」

    克拉克跟哈爾、鋼骨衝出去。布魯斯蹙眉看了我最後一眼，也離開醫療室。

    「你要留在這嗎？」黛安娜問我，「留一個人在這裏看著她也好。以防萬一。」

    我盯著玻璃罩內的伊莉，內心想法飛快轉動。

    醫療設備顯示，伊莉的生命跡象微弱。

    「不。」我說，抬起頭，「我要回到過去。」

    黛安娜驚訝地看著我。

    「我要回到過去阻止這件事。」我重複一次，「不要阻止我。這是唯一的方法。」

    這回黛安娜沒說什麽，盡管她仍是滿臉不讚同。

    「我很快就回來。」我告訴黛安娜，最後看了眼伊莉。她的麵容蒼白，躺在玻璃罩下，冷光映著她紅棕色的長發，我幾乎要以為她陷入長眠。

    「我一定會救你。」我說，手指眷戀地摸過玻璃表層。

    然後我進入時空隧道。

    我想直接回到高中時期。

    如果那時候的我，主動和伊莉聯係，說不定能避開後麵的所有事；沒有詛咒、沒有自我寶石，甚至可能伊莉不會跟克拉克交往。

    我是這麽想的。

    所以我回到十七歲，告訴那時候的我，聯絡伊莉、保護她，別讓她被詛咒。時間很短暫，我沒辦法逗留太久。十七歲的我看起來被嚇傻了，整個人都很呆，我真擔心他有沒有聽進去。

    然後我回到現在，回到瞭望塔，驚異地發現，所有人都好端端的，而且都用不可思議的目光注視我。

    「……怎麽了？」我後退一步，心裏隱隱有不對的預感。

    「你怎麽會在這裏？」哈爾問，滿臉詫異，「我以為今天你應該……」

    黛安娜瞇起眼，審視我。布魯斯也是。

    我心中不妙的預感越發強烈。

    「我今天應該？」

    「通常，每年的這天，你跟克拉克都會到墓園。」黛安娜說，語氣平靜，「自從前年伊莉在戰鬥中喪生後。」

    我懷疑我聽錯了。黛安娜在說什麽？

    「你做了什麽？」布魯斯直接問。

    我用最快的速度離開瞭望塔，不給任何人攔阻的機會。

    他們在說什麽？伊莉死了？不，這不對。這不可能。

    我回到過去、就是為了拯救伊莉，這件事怎麽還會發生？

    我在伊莉的墓碑前找到克拉克。我需要知道整件事的過程。而我根本不懂自己是怎麽憑著直覺、找到伊莉的墓園。

    這裏種了太多玫瑰，大理石的天使雕像麵容祥和，沒有感情地注視來往的人。我采過一堆枯葉和修剪過的草皮，從楓紅發現已是深秋。

    騙人。我跟伊莉開始約會的那天，才不過三月。

    這一切都不對。

    天際是熏衣草灰。我看見克拉克站在兩塊墓碑之間，跟伊莉的大理石雕像保持約莫五步。一束垂掛式、流星般的捧花，我認得那是蝴蝶蘭、綠珊瑚，跟伯利恒之星。

    伊莉喜歡伯利恒之星。也不是不愛玫瑰，隻是她更喜歡淺綠色的花瓣。她的墓碑上刻著名字、年份、跟一句話。

    ──〝你不是我生命中的注腳。你是主角。〞

    克拉克沒有回頭。「你來了。」

    我在他斜後方停下腳步。

    「我需要知道發生什麽事。」我開口，仍不敢相信自己親眼所見的一切。

    這怎麽可能？

    克拉克側頭，瞥了我一眼，平靜的目光中帶著哀戚。

    「已經三年了。」克拉克說，語氣淡然，「我一直在等你。」

    我微微瞇起眼。

    「你在等〝我〞？」

    克拉克看著我，「沒錯，我知道你竄改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幸好明天比較晚上班。啊，已經是今天了……

    我還要趕快存今天要發的稿子otzzz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