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重瞳暴君的血色嫁衣(8)——重瞳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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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色聲縱,絲竹管樂,鴻門宴,宴無好宴。

    “弟弟當初既然走了,就不必回來了。”

    “發生了件大事,回來看看。”

    “哦~弟弟可是覺得為兄做的決定有什麽不妥之處?”

    “原來是兄長做的決定啊,我還以為是父王的決定呢!”

    君璟淳臉色鐵青,話說到這裏,就有點大逆不道了。軻璟均不理會他,神色認真的看著庭中歌舞,瞳孔深處是不懷好意的笑。

    氣氛有點尷尬,君璟淳這邊的門客諫言:“聽風樓專門排了新的舞曲為兩位殿下助興,想必以聽風樓的招牌,我等可以大飽眼福了!”旋即拍了兩下手舊姬退卻,新舞登場。

    笛聲由遠空即近,空靈悠揚裏紅衣翩躚,三千青絲高束,兩縷鬢發輕揚,容形精致,玉膚雪肌上一根紅綢掩住了眼睛,半遮半掩間勾動著夜色的騷動,靈活的腰身,交錯的舞步,柔裏帶剛,勁中有媚,美色中不乏英氣,英氣又不失陰色,她是冷的,她的骨子裏散著森冷的寒氣,冷成天上仙,她是媚的,她的血脈裏沸騰著噬髓的火焰,媚成凡間姬。

    沒看過,你就不知道舞能這樣跳,跳能跳的這麽美,一曲結束,無人回神。直到即將舞者退卻,才被回過神的門客叫住:“哈哈,世間有兩位名滿天下的蒙目女子,江先生江黎默,未來秦王後謝靜賢謝小姐,我看,從今往後,天下間又得多一位了!到時候,驚鴻閣恐怕該後悔死驅逐出姑娘了。”這句話裏的信息很多,原來這姑娘是驚鴻閣的罪女,若是驚鴻閣,也當真交出這樣風姿絕世的人。

    舞女無言,她靜默的站著,舞衣不蔽體,眾賓火熱的眼神能輕易燒光那可憐的幾片薄紗,她靜靜地站著,沒有絲毫**裸的羞恥感,冷漠而高傲。

    “我們淳殿下欣賞姑娘之才華,願庇護姑娘。”

    “不需要。”很冷漠的拒絕,君璟淳眼中射出陰火,門客得到示意,接著道:“姑娘既然不願意,我們也不強求,隻是,我們殿下請姑娘的這杯酒姑娘可再不能拒絕了。”

    酒在君璟淳手中,舞者還站在原地,良久的僵持,紅衣還是上前接過酒杯,卻反被君璟淳握住了手,他突然靠近紅衣,用舌頭輕舔了下女子雪白的耳廓,女子一驚便跳出幾米,露出來的肌膚上清晰的顫栗著纖細的絨毛,像隻炸了毛的小貓,君璟淳勾勾唇角,還真是可愛啊,還很美味呢,小貓,你逃不掉的:“酒可不能灑了哦!”

    舞者喝了酒慌也似的逃跑了。

    “哈哈,真是好玩的女人,弟弟你說是不是啊?”君璟淳意味深長的看看喝酒的軻璟均。

    “我去解手,你接著咯!”軻璟均挑挑眉,轉身就走,卻被君璟淳拉住,附耳道:“我猜,到床上,會更有意思~”

    “希望大哥有這個福氣!”

    “這個弟弟放心,為兄對女人向來很有福氣~”

    君璟淳說的有多自信,軻璟均就覺得有多惡心,他還有點煩躁,莫名的,就是很煩躁,還有點憤怒!

    月色皎潔,但解手路上的軻璟均,臉黑的能擠出墨汁來。

    另一邊的君璟淳微眯著眼望著軻璟均漸行漸遠的影子,嘴角是得意的笑:“我會,好好享用你送我的大禮的~”

    又倒了杯酒,“準備好了就動手吧!”

    “是,殿下,哦不,過了今天,就要稱呼您為陛下了!”

    酒杯添滿,誌得意滿。

    女人我要,王位我要,君璟珂,你的命我也要。

    我的好父王,今日,你就陪你那最愛的小兒子一起喝湯去吧!

    喝喝那孟婆湯!

    酒釀灑下一串銀鏈,濺落在地上,慰籍黃泉。

    這是混亂多事的一晚,這一晚,注定要發生很多事,很多人要死,死的也必定是很重要的人!

    就像現在,屋外,庭院外,月華清,刀光冷,鮮血凝,屋內,春香暖帳,奢淫嬌意。

    君璟淳看著床上躺著的昏迷過去的紅衣,用手指挑開了女子眼前蒙住的紅布,嘴角勾起,“可惜啊,真想看看你睜開眼睛時的樣子啊!必定美極了,可誰讓你,是,來殺我的呢?!我那弟弟可真是送了份好禮給我啊!今夜,真是個美妙的夜晚~”

    另一邊的軻璟均、文玄樞、季寒三人已經按計劃誘開了殺手逃了出來在指定的地點集合。

    軻璟均衣襟染血,“王上呢?他怎麽還沒來?”

    文玄樞與季寒相視而愣,見此,軻璟均的臉色更加難看,季寒道:“應該沒事吧,依王上的性子,倒黴的肯定是其他人!興許途中耽擱了,我們在等等!”

    文玄樞沉默,眉目緊鎖,他在思考,思考的很快,“我問你,你可確定今日跳舞的是王上?”

    這是個奇怪的問題,季寒聞言也看向軻璟均,計劃是計劃,可秦王的女裝在此之前三人都未見過,可能因為身份問題找人代替也不一定,所以能確定這個問題答案的人,那必定是參加了酒宴的軻璟均了。

    聽了文玄樞的問話,軻璟均愣住了!

    “我問你,跳舞的可是個女子?”文玄樞眉頭鎖的更深了,口氣也是咄咄逼人的味道。

    “說啊!你可覺得跳舞的是個女子?!”

    軻璟均瞪大眼睛,然後英俊的麵容上爆裂出震驚的神色,“你想說什麽?!”

    “那你在想什麽?”

    兩人互相瞪著彼此,憤怒的眸光能迸射出驚雷!這是個猜想,大膽的、驚天動地的猜想,可有這個想法的兩個人眼神太過認真,就像是真的一樣!

    “君璟淳!”吼完一聲便向著夜色的危險中狂掠而去,文玄樞不會武,自然不去追,他沉默著,從不舒展眉間的溝壑!

    季寒有些愣,怎麽回事?!又慢慢回味著先前兩人的對話,旋即震驚的望向了文玄樞,“太荒謬了?!”

    回應他的是文玄樞沉默的眼神,“不可能!我情願相信她是個死斷袖!……斷袖,斷……袖……”原來是……斷袖……

    屋內,芙蓉暖帳後麵最適合加的三個字大概就是——戲鴛鴦了……

    而今日,君璟淳心情不錯,心情好了就有情調慢慢做一些事。

    美人如玉,秀色可餐,紅衣輕覆下若隱若現的雪膚撩動著不能拒絕的誘惑,這是屬於自己美人,那麽,就一口一口的吃掉好了!從耳垂開始,一寸寸的吮吸,光滑冰涼的質感讓輾轉間的舌頭產生愉悅至極的快感,迅速刺激著全身,想要的更多,身體越來越熱,沸騰的血攛掇著小腹的火燒遍全身,手指探入衣裏,移到頸邊的唇撕扯著阻擋繼續向下的衣物,也不過瞬息之間,便剝落個幹淨,**,將在下一刻得到釋放……

    “乓——”

    突如其來的聲響。

    重物落地聲!

    君璟淳倒地吐血。

    與此同時,一件纖塵不染的白色錦衣完完全全的蓋在女子身上。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等君璟淳回過神來,自己的美人已被一個不知道從那裏出現的人抱在懷裏。

    “你是誰?”這個人是誰,作為儲位有力的競爭者,他是個有腦子的人,能悄無聲息進入自己房間的人,能輕鬆殺死自己。

    “你要什麽?”死亡的威脅逼近,這個謫仙一般的人麵無表情的盯著他的感覺就像自己已經是個死人了一樣,冷漠的像神。

    “你是來找這個女人麽?我真的不知道她與您有關係,真的,這個女人是君璟珂今日送我的禮物——噗”又是一口血。

    謫仙的臉愈發沒有表情,“你說,這是君璟珂送你的禮物?!真是好大的膽子!”謫仙動怒,整片大陸都要抖三抖,君璟淳再次狠狠摔在地上。

    就在這時,屋門被狠狠踹開,衝進來的是軻璟均,“屋外那些人,全是你殺的?”

    “暈了而已。我從不殺人。太髒了。”說完,便從屋外走去,“站住!”軻璟均伸手去拉的瞬間,目光掠及女子的脖頸,上麵是曖昧的紅痕!他愣在原地。

    “你也太髒了!別碰她!”

    “我髒?!碰?姬釋空,你以為你是誰?不要忘了,我碰她,理所當然!”

    “哦?!那讓你的哥哥碰她,也是理所當然?!”語氣淡淡的,像羽毛輕輕的落在水麵上,卻帶著濕答答的沉重。

    “混蛋!”軻璟均憤怒的瞪著名揚天下的天下公子!

    姬釋空的目光漫無邊際,但軻璟均能清晰的感受到他在注視著自己,被一個眼中無一物的人認真的注視著是種很糟糕的感覺,就像現在,軻璟均覺得自己被淹沒再鋪天蓋地的嘲諷裏。謫仙就是謫仙,殺人不見血。

    然後,在兩道暴怒的眸光中,白衣流雲,幾息間,便翩然不見。

    “混蛋!”爆吼結束,死氣蔓延。

    深夜,絳禮昏沉的腦袋漸漸清醒,她掙紮著下了床,還未走一步,全身就被抽幹了力氣倒在地上,姬釋空聞聲進來把她重新抱到床上。

    “是軟骨散裏加了一味散功的毒。”

    絳禮隻是微閉著眸子,再無表情:“這不是我的衣服。”孤和我的是自稱,這裏的我不過是個稱呼上沒有用的掩飾。

    “你還會介意這個?拿自身做誘餌的時候怎麽沒想到後果?秦王陛下,又或者說是,江先生?”依然是淡淡的口氣,卻不同於往日的空透,而是摻雜了些許煙火氣。

    “秦王。”重瞳微合,明明是狼狽的毫無力氣,卻給人一種慵懶的尊貴感,像高高在上的神祗。

    “是啊,江先生進了桃源不再出世,你自然是秦王。”聲音太輕,輕過歎息。

    “孤生來重瞳,生來帝王。”

    “絳禮,江黎默,那個默是什麽?”

    房間忽然靜了下來,絳禮沒有出聲,姬釋空便一直看著她,認真的看著,像個固執的小孩等待想要知道的答案,眼中無一物的人,此刻瞳孔裏澄澈出一張虛弱蒼白的麵容,謫仙,便,真,成了,謫、仙!謫啊……

    良久,天下間最尊貴的瞳眸印在姬釋空清澈的眼底,美的驚心動魄。

    “是歿啊!”

    薄淚未落,卻把視線割的支離破碎。

    “什麽?”

    “宿命。”

    “你在說什麽?!”

    “重瞳的宿命!”

    “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你信它?”姬釋空突然覺得有點滑稽可笑。

    “不信。”絳禮閉上眼睛,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可信與不信沒有意義,事實就是所有重瞳帝王都逃不掉的結局。重瞳者,生於亂世,少年崢嶸,速控權勢,手腕通天,所行所過,諸天避讓,萬世臣服,可他們,都在最榮耀的時候再以驚人的速度潰敗,死無全屍,不過為下一位開國皇帝徒作嫁衣罷了!”

    “這隻是你自己的看法!往昔的重瞳者不過是自己蠢自毀江山,而你,是個成熟的君主,將來英明的帝王,你和他們不一樣!”

    “生在帝王家的重瞳是最幸運的,可不幸的,偏偏是,這個孩子是個女子!沒有女子可以做君主,那就變成男子好了……這,便是絳禮的人生!生來為王,注定得死!”

    絳禮笑了,笑得恣意而張狂。

    “當然,你大概弄錯了一件事——我並不覺得這種宿命有什麽不好!”

    姬釋空突然感到很無力,以前麵對江黎默的時候是無奈,而現在,他對麵這個連氣息都異常薄弱的人,卻是深深的挫敗,還是敗到無力再戰的那種。

    又是一段沉寂後,姬釋空留下一段話便離開了:“你先休息,毒的事我會想辦法,韓魏的事文玄樞會處理好的,至於謝小姐,經過這些日子的調理,你回去後,她便能看見了……她想第一個看到的人是你。”

    屋子裏恢複了寂,不知多久,床上躺著的人忽然張開眼,重瞳裏燃著燦爛的星火……

    她笑,笑得自得愜意,她想起了一個人,一個等她的人,一個生來就屬於她的人:“我聰明的女孩啊!即使最早就猜到……但還是,選擇嫁給我的傻丫頭,你越這樣,我便越不忍與你成親啊!”

    浮生,一場夢,一場夢罷了!

    嗬!

    諸侯之亂八十七年八月望,韓宿王之子淳弑父殺弟,殺弟東桓未遂而反殺之,故得百官擁戴,東桓襲承王位,毀約於魏晉,不足餘月,魏滅。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哈哈......

    孤生來重瞳,生來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