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十世情書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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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色道袍的人影終於在忍不可忍後頓住腳步,“以你這個速度, 花你一世壽命, 也走不出霧都。”

    跌跌絆絆終於跟上的清麗女孩睜著清澈的眼睛, 眼眶裏還帶了些許水汽, “那個……花一世光陰, 還是走得完的。”她並不是很適應沒有法術沒有修為的身子。

    樓澤無奈的歎了口氣,她怎麽總是如此呆愣愣的?這好歹是個戰神……好吧,沒了法力一時不慣確實是個恰切的好理由。

    她握住除殃的胳膊, 把她攙到一旁的石頭上坐下, 便蹲下身子脫掉了她的鞋襪, 一雙好看的腳上磨滿了水泡。除殃清澈見底的眼睛裏滿是不好意思, “實在想不出這身子骨竟這般弱小。”

    樓澤無言, 手上卻已開始了動作,有癢癢肉在腳心的除殃先是一僵, 卻又不好用力繃緊腳骨和小腿,隻得氣沉丹田努力忍著那從腳底竄上心頭的絲絲癢意, 這癢意也當真討厭的很, 不是大麵積的淹沒和覆蓋,而是一個點, 若有若無且絲絲遊離, 像一點點濺出來的火星子, 撩的幹柴似的自己燥得慌,然而燥就燥了,除了那簌簌的血流蒸的臉頰愈發紅潤還真沒什麽地方散了這撓心的尷尬, 除殃細細盯著那揉捏著自己腳的那雙手,分明的指骨相生著淺淺的溫度,絲絲涼涼得不僅不肯降溫,反倒更惹得人心亂如麻,纖長的睫毛顫顫巍巍,躲閃著那幾分不自然的心虛和快要溢出來的興奮,原本極力克製的情緒,隨著樓澤指間的一個用力,除殃“嗯~”的一個尾音,不禁舒服的低吟出了聲音。

    樓澤抬頭,對上的卻是除殃那對幹淨得極致的眸子,沒有絲毫雜質,就真的隻是舒服的哼出了聲的生理反應。

    難怪總有那麽多人喜歡足療~樓澤暗暗誹腹,不過接了話頭,又多了幾分縱容,“難受怎麽不早些說?許你一世又不是來受苦的,算了,以你這性子不問自己便不會多言,怪我粗心了些。”樓澤揉揉除殃的發頂,妖冶的眉目半是無奈半是溫情,“你且先在這裏呆著不要亂動,我去找些裹腹的東西。這周圍被我撒了瘴子,不會有危險,乖乖等我回來。”

    待到樓澤給除殃穿好了鞋襪,便去找吃的了。目送那三千青絲疏狂恣意的人影遠去,除殃清麗的臉上笑意盈盈,她低下自己紅撲撲的小臉,盯著自己翹起的腳尖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夠似的,幼稚得如同好奇心甚重的孩童,一個人玩的倒是不亦樂乎,整副模樣怎麽也透著幾分嬌俏的憨態,煞是可愛。隻是良久,欣笑的容顏漸漸有些慌神,清澈的眼底也染上了看不透的霧靄,粉唇輕合,一句低-吟是飄零於風中的呢喃,又是千萬年都不曾消散的執念……

    “還真是一樣呢……即使你明明都忘了……忘記我們間的一切……即使你變了……變得不好接近……但你的處事卻依舊啊!即便再許我一世,也還是拉著我從凡人做起……走過四荒,輪回六界!”迷霧讓她抬起的雙眼滄桑且深邃,她似是望向遠方,“哈哈……即使是同樣的事情再做一遍,我也是萬分欣喜的。”

    “隻要是你在我身旁……就算重複千萬次又何妨?”

    “這也不過是,一遍一遍,疊加著……我喜歡你……”

    “總歸這是你給我的第十世……你本能的讓我們又重溫了那九世……好……很好啊……這總叫我覺得,我們把這一世活成了生生世世……”

    除殃蜷起身子,抱住膝蓋,把頭支在胳膊上,歪歪頭,笑容裏摻雜了太多一言難盡的情緒,最後都化作一個最簡單句子∶

    “生生世世的……我喜歡你……”

    一聲意猶未盡的笑意惹上了這重重的霧靄,藏了太多少女秘密的塵埃也爬上了斑斑駁駁的緋紅,風浪掀翻了粉色旖旎,鼻翼間淡淡的呼吸,颯颯地抖落了滿地春日的豔桃……

    即使是無人聆聽的告白,也染了太多羞意……

    “除殃?除殃!”尋了一堆野果的樓澤回來並沒有看見石頭上坐著的除殃,這裏是霧都,妖界和冥界交界的地方,詭異危險的很,鎖了修為又一個人的除殃走失在這裏,性命都將堪憂。她快速的將尋到的野果用紫色的道袍熟練的打了個結正欲找人,而被找的姑娘就抱著一堆枯柴一瘸一拐的出現在樓澤的視線裏。

    樓澤幾步快速走到她身邊,二話不說便直接將人打橫抱起,除殃一聲驚呼,樓澤卻擺出臭臭的臉色,“這些事用不著你做,我都會處理好,你自可安心。如果你非要做,就像現在這樣,我抱著你,你抱著柴。”

    除殃眨眨眼,“我……我隻是……”

    “打住。你什麽都不用做我可能輕快點,比如,我現在不應該除了柴還抱著你。”望著除殃低下頭不說話的樣子,樓澤心裏明了,這是委屈了,“我怎覺得懷裏抱著的比幹柴還隔手?索性也沒幾個斤兩,你在哭掉幾斤眼淚,真能做柴火的燒一燒了。唉,來,乖啊,總歸是我的錯,沒將你養的白白胖胖的。”

    “噗……”除殃抬起頭,清澈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活脫脫像個被逗樂的小孩。

    樓澤抬抬眉,把除殃放在石頭上,刮了刮姑娘俏麗的鼻子,揶揄道∶“真是無賴的小妹妹!不做戰神果真嬌氣了不少。”然後又接過除殃手中的柴火,把之前找到的野果子擦了擦遞到除殃手中,“給。”

    除殃啃了一口就僵住,再看到樓澤那妖冶的眉眼裏滿滿的調笑,卻也不吐出來,硬生生的咽了下去,眼角活活被酸出一行淚。

    樓澤終是慌了神,忙奪過除殃手中的果子,“表達抗議也不能拿自己開玩笑啊!唉,我這是從天帝手裏救回來個小祖宗。算了算了,我居然真跟一個小呆瓜認真了我也是蠢得無可救藥。”

    樓澤擦了擦除殃被酸出來的眼淚,那張潤雨梨花的臉上,剔透而盈亮的眼睛普通潺潺的清溪,幹淨中多了些靈動與欣喜,“沒關係的,隻要是樓澤給我的,都很好吃。”緊接著,她低下頭,單純而滿足的啃著樓澤遞過來的另一個味道不錯的果子。

    至於本來整蠱的樓澤,心中奇跡般的生出來幾分不好意思,被惡作劇的人真誠的感謝搞惡作劇的,嗬嗬,思路不是一個世界的果然能叫厚臉皮生出幾絲愧疚。

    唉,樓澤摸摸認真吃果子的人的發頂,手感不錯,再摸幾次,“真是長不大的小妹妹,難為你幾萬歲了還是童稚心性,這可如何是好?”

    吃果子的姑娘抬頭露出一個傻笑接著低頭啃果子。樓澤無語望天,她可能,現在,在,帶孩子?!真是有挑戰性的職業,可惜,他最缺的也是耐心。所以啊,小姑娘,你還是快些成長起來啊……

    等除殃解決了飽的問題,接下來該思考溫了。

    然而,沒有火石,不用法力,怎麽生活可真是個技術性難題。至於鑽木取火什麽的,為什麽要做?

    裝裝樣子表達一下自己實在燒不起來火然後去蹭蹭體溫才是終極目的啊。

    除殃挪了挪,再挪了挪,看著閉目養神的樓澤並沒有什麽排斥反應,又大了大膽子往樓澤身邊挪了挪,等樓澤睜開眼睛,看著離自己咫尺之遙的澄澈而幹淨的眼睛,終是沒有動嘴皮子。

    這還真不是她不想說,而是,兩人距離太近了,唇與唇之間的距離就更近了,若是張口說話,這絕對是要接吻的節奏啊!況且除殃的胳膊完全環住了樓澤的腰身,樓澤如今想要往後躲都躲不了,誰讓她現在也是個凡人。

    “你這是做什麽?”這句是意念傳音。二人雖然封了修為,但神魂還在這種交流還是可以的。

    除殃笑了,她認真的開口∶“我沒有點著火啊,但樓澤不冷,因為樓澤還有我的體溫啊~”

    觸之即離,沾之即放,若有若無的碾磨,婉轉反複,柔軟輕碰著柔軟,那是都不曾細細感受到彼此間唇印的紋理的一觸即分,像是假象,可已經停滯的呼吸刻意放大了所有感官,以致於無法忽略那靜謐到似乎不存在的撞擊,略帶撩心的癢,微微顫栗。

    樓澤妖冶的目眸色深暗,她確實辨別不出除殃有任何別的想法,就像她說的,她可能真的隻是單純的給自己取暖,因為那雙清澈的眼睛,實在太具蠱惑力。但這樣近的距離總是叫人有些難受,艱難的鬆出一個胳膊,拿開全在自己腰上的手,失去束縛的她往後退了退,終於,在一個適度的距離外,空氣果然都清新了很多。

    “在這裏,你可能永遠點不著火了。小妹妹,你難道不知道霧都根本燃不著火麽?”

    “不知道啊。”

    噯~你這個回答我能說什麽?

    “那也不能有點火的想法啊,就這點枯柴還不夠鋪個我們倆兒睡的草席呢,你點了我們睡在地上麽?”

    “嗯?就像剛才那樣,我抱著你,很省位置的。”

    噯~怎麽都不按套路出牌?天然呆的耿直腦回路略可怕啊~

    “那也不能點啊,總共就一點柴火,你是打算把我們倆兒當成幹柴被烈火燒一燒啊?”

    “**,挺暖和的。”除殃說的一本正經。

    ……樓澤一手扶額,這是,自己挖個坑,自己跳進去?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樓澤∶啊啊啊!!!受不鳥了~~~老子被撩的心癢難耐!渣作者你就看著辦吧!

    渣作者∶前麵有條河,你不如去冷靜冷靜?

    撲通——

    樓澤大喊∶啊啊啊!渣作者這是什麽河啊,好可怕!

    渣作者搖扇∶三途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