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生死之辯 少婦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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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她這個年齡的女子,在宗家重組之後,過得比他好的鳳毛麟角,過得比她好而且容貌又比她美的絕無僅有。然而,她遇到了柳真卿,她所有的一切,已經被柳真卿玷汙。以前的優越感顯得那麽可笑和不值一提。

    姚氏漸漸明白,現在的她隻能逆來順受,任他宰割。姚氏問道:“你可知即便得到我的身體,卻得不到我的心?”

    “感情會慢慢培養出來,相信你一定會有回心轉意的那一天。”

    姚氏覺得柳真卿這句話是多麽的可笑,幽幽道:“你玷汙了我的身子,我豈有活著的理由?若是你現在不放我離去,我必咬舌自盡,陳屍在此。即便卑賤也不容你再輕辱。”

    柳真卿詫異望著姚氏,心中隱隱作痛。他對姚氏的愛意是真的,即便姚氏根本就不知道。然而聽到姚氏即便死也不願與他在一起,心中陡添一抹蒼涼,問道:“你可知家為何義?”

    “我為女流,無心功名。相夫教子便是我對家的定義,然而像你這種人,根本就不會體會家的溫暖。”

    柳真卿聞言,心頭一熱,竟然湧出一股久違的熱淚,淒然一笑:“你真是愚蠢到家!人生匆匆,為何不選擇風光的活著,而偏要去白白受世俗枷鎖的鉗製?”

    不知為何,姚氏從柳真卿那一抹蒼涼笑容中,感受到這個男人心中疲憊與對世道的厭倦。女人心思是細膩的,姚氏感覺到柳真卿一定有著不為人知的苦楚,他曾經也是一個對家忠貞不渝之人。

    姚氏沉思之時,柳真卿卻突然脾性大變,聲音中帶著激憤:“你想回去相夫教子,寧死也不願與我共享富貴歡樂,在我看來就是愚蠢至極的牲畜。”

    此話讓姚氏大驚,卻是沒有開口,她竟有一種想要聽下去的衝動。柳真卿聲音越來越大,言辭越來越激烈:“你覺得女人為家忠貞不渝便是美德,略受男人小恩小惠便沾沾自喜、得意洋洋。你可曾想過,你若是今生沒有遇到宗慶恒,也不是他的妻子,你們今生又有何關係?所謂聚如萍水,散如落花。生不相識,到死也無有一點關係。我勸你忘記身為人妻;忘記身為人母,與宗家再無瓜葛。就像插在花瓶中的鮮花,一旦離開花瓶,天下就沒有一處你容身之所?你何其蠢也!”

    姚氏越來越困惑。她簡直不敢相信柳真卿竟然能說出這般無情無義、滅絕天性的話,難道他瘋了嗎?或許這是唯一的解釋。

    然而,姚氏內心還有另一種悸動。她分明能從柳真卿無情無義的話中,感受到對她的殷殷真情。心中詫異道,柳真卿是什麽時候開始對她產生愛意?他們雖然見過幾麵,但始終沒有見過柳真卿對她有過些許異樣表現。

    柳真卿此時是喜怒無常的,眼見姚氏在沉思,將肥胖手掌輕敷在她臉頰,臉上分明流露著無盡柔情。姚氏身體微微一顫,但是沒有躲避柳真卿的輕薄。此時的柳真卿似乎有一種魔力,這種魔力在悄然中洗刷著姚氏對家的忠貞。

    輕輕捧起姚氏的臉,柳真卿愛憐的看著她,道:“這張容顏,我在無數個夢中見到,或喜悅或悲傷,今天終於在我眼前了。請你給我一個理由,如此美人,為何非要毀滅自己,而去保護你那愚蠢的忠貞?”

    姚氏生平第一次被男人如此輕薄,羞愧難當。然而此時卻莫名生不出反感,反而有些欲拒還迎。刹那間,姚氏的心智有些動搖了,她開始害怕,害怕自己的容顏將在家庭勞累下越加粗糙。她也很慌亂,根本不知道柳真卿話中之意。唯一能讓她感受到的是那淳淳真情,一個她今天才知道,整日默默思念她之人,對她的情意。

    柳真卿見姚氏內心開始鬆動,又道:“你可知生死之辯?”

    姚氏輕輕搖頭。

    “生,萬物之所異也;死,萬物之所同也,生則有賢愚貴賤,是所異也;死則有臭腐消滅,是所同也。賢愚貴賤,非所能也,臭腐消滅,亦非所能也。生則聖人,死則腐骨;生則君皇,死則腐骨,腐骨一矣,熟知其異?”

    話畢,柳真卿不顧姚氏聽不聽得懂,慨然一歎,又道:“由此言之,生而何歡?死而何懼?”

    姚氏心中震撼,柳真卿所說雖然不能全懂,但聽明白一些,他是講,人活著由於賢愚貴賤而變得不同,但是不管身份差別多大,都有一個共同之處,那就是死後一樣會腐臭消失。

    所謂聖人又能怎樣,活著你是聖人,死後呢,你還不是黃土一抔?即便你是君皇,又能怎樣?死後終究擺脫不了腐臭消融之命運。

    既然命運一樣,化作腐骨之後,誰能從腐骨上分出高低貴賤?誰能從腐骨上看出你生前命運?姚氏越想越心驚,由此推斷,她竟然想到,既然最終腐骨一堆,誰能計較你生前曾做過對不起家庭的事情?

    姚氏使勁搖晃腦袋,不敢再去想這些問題,然而另一個問題接踵而來。柳真卿的話語為何會如此悲觀,如此憂傷?他應該在生活洪流中肆意享受榮華富貴,卻為何會生出這些荒誕無稽的問題。

    “你不需要回答我的問題,因為你就是答案。生而何歡?沒有你活著有什麽意思?死而何懼?沒有你陪伴便是我的恐懼。你的容顏在我眼中為天人之顏,宗慶恒一介凡俗俗子,豈能擁有之?我實在為你之悲憤,天之紅顏卻落入不相配之人,豈不是暴殄天物?!”

    姚氏聽來,似乎若有所悟,柳真卿趁熱打鐵道:“美貌豈是常有之物?多少美麗不可方物之女子,終不能抵抗歲月摧殘。既然你現在仍然美麗,卻不能善用你的美麗,還不如無有這等容貌。”

    柳真卿所言,姚氏明明知道都是巧言令色,隻為騙取她留在身邊,卻也猝然傷感起來。

    俗話說婚姻七年之癢,她與宗慶恒已經十年夫妻,不想不要緊,一想之下,心底竟然真的癢了起來。歲月一直消磨著她的容顏,丈夫又終日病怏怏。好在有孩兒宗玉,一直是她堅守本分的最後堤壩。

    但是,她還能堅持多久?

    一旦容貌不再,衰老一日千裏。除了那麵銅鏡,還有誰能為她逝去的美麗歎息連連?是丈夫嗎?是尚且年少的孩兒嗎?又或是,眼前這位肥胖但卻真情流露的柳真卿?

    柳真卿見姚氏臉上陰晴不定,痛苦不堪,心中又愛又憐,猝然抓住她的手,在這個炎熱的上午,她竟然錯以為那是自己的手,沒有抵抗。

    “哇”的一聲。柳真卿胖嘟嘟的臉上竟然淚水恒流,嘴中幽怨道:“為何我要承受這相思之苦?為什麽如此佳人不能解救我脫離相思苦海?”柳真卿抓著姚氏的手,使勁搖晃著,嘴中反複:“你要救我……”

    姚氏心底最後那一道防線,終於被柳真卿男兒的眼淚衝垮,急促道:“我如何救你?”

    “用你的美麗拯救我吧!”

    柳真卿一把將姚氏抱在懷中,二人再一次橫在了床笫之上。

    ……

    入夜,月至未央。

    一支浩浩蕩蕩的大部隊行走在丹霞山脈中。為首是一位中年人與一位須發花白的老人,他們身騎駿馬,目視前方,雙眼中透露著一股堅毅。

    二人正是蒙烈與向問天。

    雙虢寨大王虢彪派信使前往幽州,正好楚雄去了丹州聖戰盟督查訓練成果。信使心中暗想,在這人生地不熟,不知道誰可以信任,既然有大人的紫金令牌,不妨去城主府,讓城主府幫忙找楚雄。

    信使來到城主府,正好蒙烈在場,看到紫金令牌之後,頓時問明緣由,得知宗無聖在朗州所作所為,一時豪氣幹雲,道:“監察使不顧個人安危,深入虎穴,我等也不能無動於衷,這把骨頭也好久沒有活動了。”

    於是,蒙烈安排人去丹州將楚雄叫回,以宗無聖令牌安排其快速組建起聖戰盟隊伍,而他也從蒙恬那裏調用三千城衛軍,踏上討伐朗州之路。

    接近子時,蒙烈陡然勒住韁繩,駿馬遂停了下來。

    蒙烈問信使:“這是什麽地方?前麵霧氣繚繞,夜路難行,恐怕難以通過。”

    信使從後麵隊伍中走出,來到前麵一看,頓時疑惑道:“不對啊,此處是妖石山山腳,霧氣怎麽會在山腳凝成,往常這麽大的霧氣隻會在山頂或者半山腰,今日這是為何?”信使嘟囔兩句,轉身對蒙烈拱手道:“大人,有霧氣也無礙,前方雖然群山峰巒,但皆是平坦大路,行進無礙。”

    楚雄聞言,遂來到前方,端詳一陣霧氣,請命道:“大統領,此處怪異,請容我先去查探一番為妙,小心駛得萬年船。”

    蒙烈讚賞的看著楚雄,心道此子看起來愚鈍,卻心思謹慎,宗無聖還真會挑人。

    “各位在此稍作歇息,等楚雄前去查探後再行軍。”蒙烈招呼一聲,遂與向問天雙雙下馬。

    楚雄領命而去,向著濃霧漸漸靠近。後方隊伍中,有一雙眼睛閃爍著異樣光芒,臉上表情變幻無常,似乎若有所思。

    此人正是收養楚雄的父親楚家族長楚明軒。

    越靠近濃霧,楚雄越感怪異,濃霧中散發出一股腥臭之氣,似乎妖獸的巢穴裏的氣味,而他,對此氣味竟然有種莫名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