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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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好,到了麟德殿後還忍不住要笑。
有人說:“貴妃娘娘今日果真高興,眉裏眼裏都帶笑。”
說話的是裕慶王府今年新過門的側妃,暗綠衣衫也掩不住一臉的喜氣洋洋。
她身旁正妃一臉尷尬。是了,我才降了位份,這話說的確實尷尬。
更尷尬還在後麵。如今我已不是貴妃,那人身邊的位子便沒資格坐,隻好順序往上移。
惠妃與賢妃皆比我年長,二人隻好為難謙讓起來。
這個說:“姐姐入宮最早,妹妹不敢居高。”
那個說:“妹妹進位份早,該是妹妹。”
我樂得輕鬆,找了位子坐下,先吃一顆果子。
那人獨自斟酒,挑起眼皮看我一眼,我嚼著果子,不能不回味唇角那一蜻蜓點水,禁不住抬手蹭了蹭。
他猛的收回視線,倒像個被調戲的黃花大閨女,實在讓人無語並連翻十幾個白眼。
“臣妾給德妃娘娘請安。”
我回頭,原來身邊坐了個如此人比花嬌的宮裝美人。
我剛要她免禮,對麵麗嬪突然道:“淑嬪好靈通的消息,這麽快就改了口,原是早就預備著了吧!臣妾可不知道,臣妾問貴妃娘娘的安。”
才高興一下,又要爆炸。
我說:“你拉倒吧,又要做什麽妖,不能老老實實一天,一見麵就要撕。就算陛下離得遠,你也好歹收斂收斂。”
麗嬪說:“娘娘是國公府的縣主,臣妾服氣。臣妾就是看不慣某些人仗著有張七分像的臉就忘了尊卑,整日異想天開!”
淑嬪不卑不亢,“麗嬪姐姐誤會,臣妾絕不敢。”
麗嬪不依不饒,“哦?這麽說你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不是裝的咯?”
愚昧。
女人撕逼,都是男人的錯。這麽想著我的滿腔熱戀又沒了。
瞧瞧我喜歡的人是個什麽玩意,我是個現代女性,就算在這裏活了十幾年,難道就向一張皮囊投降了麽?難道我要搞甄嬛傳麽?
我不。我很懶的。
我說:“都閉嘴,吃東西。”
身後有人噗哧笑了,麗嬪抬頭,笑到:“小公爺怎的偷聽人講話?”
來人從三丈高的垂簾後轉出來,拱手一拜,“給幾位娘娘請安。”然後伸手從我案上順了個果子塞進嘴裏。
我說:“吐出來。”
他嬉皮笑臉:“翩躚姐姐怎麽這樣小氣,一個果子也舍不得我吃?”
我麵無表情,“你誰啊,本宮認識你麽。”
他做了個無限誇張的受傷表情,然後眼睛一亮,上下打量淑嬪一番,“這位娘娘姐姐也很眼熟,可是在哪裏見過?”
麗嬪哼了一聲,“你要是見過她那可就怪了。”
他這才像剛注意到似的喊了一聲,“菀湘姐姐!”退後半分,讚歎道,“多日不見,美不勝收!”
麗嬪笑得花枝亂顫,刻薄之氣一掃而光,也不過是個爛漫少女。
淑嬪始終安安靜靜在旁吃茶,頗有些楚楚可憐。
新來的**執意要逗她講話,她隻是乖巧搖頭或點頭,最終**被我奮起暴打。
我揪著他耳朵給他拖到後麵踢小腿。
我教訓他:”你想不想好了,你敢調戲後妃!信不信我告訴你哥?”
他哎哎叫著,還有空問我,“我有好多哥誒,具體是哪一個?”
手上使勁,他慘叫:“啊啊啊啊啊啊!!!”
我警告他:“要麽你親哥,要麽你表哥,你自己選。”
他居然回頭怪笑:“哦呦,我親哥啊!怎麽,娘娘還惦記著呢?他今天當值,來不了,我給你叫去?”
死孩子。
鎖骨下第五肋,陳年舊傷,此二皮臉要害之處。
我豪不留情給他來了一下。
二皮臉猛一收聲,嘴裏無聲地嚎著,泄出一絲虛弱的嗚咽,伴著軟掉的膝蓋慢慢跪下去。
我問:“老實了麽?”
他跪在地上狂風暴雨般點頭。
惠妃與賢妃總也達不成共識,便是我再次整理落座,也沒個定論。
麗嬪氣哼哼告訴我剛才我不在的時候陛下看了淑嬪好幾眼,可把她高興的。然後又歎氣,“有什麽好謙讓的,誰坐不都一樣,難道今日坐上了主位,明日便真能得寵了?還不都是虛頭。”
我詫異她竟是個挺有想法的,那又何必總要與淑嬪過不去。
剛要改觀,她又氣勢如虹道:“要說如今誰最得寵,還得是姐姐!就算今日降了位份,升回去也是早晚的事!”
算了吧,我寧願坐在這裏,還自在些,不用整日對著個麵癱。
而麵癱也這時才勉為其難開了金口,還不是什麽好話。
“兩位愛妃都如此謙讓識大體,朕也不能任一把椅子毀了這份和睦。來人,撤下去。”
麗嬪一掌打在我胸口而不自知,興奮的臉都紅了,“姐姐!看看!你不坐,陛下都不讓別人坐!”
閉嘴!
閉嘴!閉嘴!閉嘴!
“大長公主到!”
天助我,大長公主到了,麗嬪的偶像來了。
先帝幼妹,天子的親姑姑,大寧最雍容的貴婦,端敏長公主年過四十,保養得當,皮膚好。
一路走來猶如中年仙女下凡,仙光繚繞。
除了天子,所有人都要見禮。她看見我,皺眉,過來拉起我,“又使小性子,怎麽又惹得陛下生氣。”
我冤枉,我是合理抗議來著。
麵癱親自下來,“姑姑。”
大長公主拉起我倆的手放在一起,“你們兩個都是我看著長大的,不能這麽傷我的心。”
我隻好說:“都是臣妾的錯,大長公主寬心。”
麵癱假模假樣道:“是朕一時生氣,未能想清楚。”
你拉倒,你就是想清楚才這麽幹的。
一個頭伸過來,“娘!你管人家小夫妻閑事幹什麽!”
大長公主作勢打他,“荒唐!說的什麽話!”
麵癱忽然開口,“文阡臉色為何如此蒼白?”
這下變成我臉色蒼白,使勁給文阡遞眼色,你敢告狀我就打死你。
他眼珠子一轉,“我跟德妃姐姐玩來著,她講鬼故事給我聽呢。”
麵癱聞言轉頭居高臨下審視我,我冷汗訕笑。
一場小宴,吃的我心力交瘁。這還是小宴,虧的我入宮兩年無甚大事,不然早就昏死過去了。若是皇後生前能少料理幾樁大事,少說也能多活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