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 隔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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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眼內有塵界窄,心頭無事一床寬。

    洪內心坦蕩,沒什麽掛礙,睡眠質量自然極佳,一覺睡到上午十一點,要不是該死的勃漲得他醒過來,沒準能睡到下午。

    他放完水後,趴地上“哢哢哢”做了兩百個俯臥撐,整個人變得精神了,這才趿著拖鞋悠閑地走出房間。

    屋內空空蕩蕩,不見小姨的人影。今天可是星期六,按照小姨的風格,不上班,她就會在家裏澆澆花,練練字,聽聽音樂之類的,這些看似沒用的事情,她玩得不亦樂乎。可是今天,她竟然不在家。

    洪第一個念頭,就是她出去了,緊接著就想到,自己失職了。按照郭董的交待,她走出小區,他必須得陪伴左右。

    當然,他在乎的並不是失不失職,而是小姨的人身安全。小姨炒掉的人當,有幾個唐州佬,像歐科這種級別的人物,隻是不起眼的小蝦米,真正的唐州佬,找小姨算賬的話,可不是歐科那種小打小鬧。他們的段在社會上是出了名的。

    他撥打小姨的,鈴聲從她的臥室之傳出來,正是那首她最愛的鋼琴曲《少女的祈禱》……

    洪納悶了,合著小姨並沒有出去,還在睡覺?

    這太讓人驚訝了,在洪的印象,小姨從來沒有比他晚起過。

    他走到小姨的臥室前,輕輕地敲門,說:“小姨,在裏麵嗎?”

    沒有應答。

    不過洪早就通過一係列的間接證據知道了答案,是一個證據——哪有人出門不帶的?還有一個就是她的莎瑪拖鞋,她比較講究,客廳裏的拖鞋,是不會穿進臥室的,反過來也是一樣的,所以她要是不在房裏,她客廳裏穿的拖鞋是不可能放在房間門口的。

    洪繼續敲,邊敲邊說:“小姨,該起床嘍。”

    還是沒有動靜。

    洪心想:“她不會有什麽事吧?”

    想到這裏,他有種破門而入的衝動。

    這些天折騰得夠嗆,好不容易熬到周末休息,一起床就碰到這種事情,洪有點無語,他忽然想起,小姨的房門其實還有後備鑰匙的,就在電視櫃的箱子裏,他找來,想了想,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了房門。

    說起來,洪從未涉足過小姨的閨房,用她的話說就是,女孩子的閨房,男人不可以隨便進去的,平時趁小姨不注意,也會偷偷地瞄上一眼,可是能夠看見的東西不多。

    眼下,洪自己打開了房門,裏麵的布置,素雅而溫馨,空間感很足,這得益於房屋本身的設計,一陣淡淡的香氣鑽進鼻孔裏,讓人覺得非常地舒服,屋裏有兩張桌子,都是造型設計非常別致時尚的鋁合金桌子,一張是化妝台,放滿了各式化妝品,另外一張是她讀書寫字用的。靠牆有個大大的衣櫥,衣櫥旁邊有個直通天花板的書架,上麵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書。

    各種別具匠心的小配飾隨處可見,彰顯著主人的生活態度以及審美,那就是追求精致,不同流俗。

    而小姨,正躺在床上。

    她披了張質地柔軟、繡有國寶圖案的薄毯,毯子遮住了身體的重要部位,卻給人一種她在裸睡的想象,因為毯子外麵的部位,臂、雙腿,都是光溜溜地,就連胸口也能看見好大一片雪白,一道深溝刺人眼眸。

    一頭青絲堆在枕上,麵容素淨,這畫麵,美哭了。

    洪脫掉鞋子,躡躡腳地摸到她身邊,瞬間覺得呼吸有點不大順暢,蓋因小姨睡覺的樣子,實在美不勝收。站在門口看,已經有所領略,走近一看簡直驚為天人。

    玲瓏有致的身體曲線,在床上蜿蜒著,高的高,低的低,肌膚嬌嫩白皙,性感的鎖骨,惹人垂涎,當然,洪是不可能垂涎的,換作別的女人,哪怕有小姨一半的姿色,他此刻都忍不住撲上去了,可是眼前的人,是他小姨。他隻是心裏在罵:“不知道哪個滾犢子祖墳冒青煙,能娶到小姨這樣的女神。”

    屋裏的關線,被深棕色的窗簾調節到最佳,既不強烈,又不昏暗,如此光線下,小姨像極了童話裏的睡美人。

    咦!

    洪細看,心裏一驚,他發現小姨的眼角居然噙著眼淚,而臉頰,也有淚痕。

    再看,她的枕頭居然是濕的。

    她哭過!

    洪內心一顫,心想:“她怎麽啦?到底出什麽事了?”

    要是說昨晚洪隻是猜測,此刻他百分百肯定,小姨出事了。

    他湊到小姨耳邊,柔聲道:“小姨,起床啦。”

    花靖蓉在無限的憂傷之迎來了曙光,昨晚的大雨幾點鍾停的,她比誰都清楚,晨光從窗外透射進來的時候,她仍然沒有睡著,就這樣以淚洗麵,兩眼發呆地等到九點鍾,這才漸漸進入夢鄉。

    就算是夢裏,她心的那份憂傷,仍然未能消散,反而像夢魘一樣纏繞著她,就在她似睡非睡之際,有個聲音在輕輕地呼喚她。

    她陡然驚醒過來,看到一張熟悉的臉,一看到這張臉,她的眼淚便撲楞楞滾落下來,然後翻過身去。

    這一翻不要緊,她的整個後背暴露在了洪的眼前,她有沒有裸睡不知道,至少她上半身是沒有任何衣物的,光滑柔嫩的肌膚,渾圓的香肩,肩胛以下,一片雪白,她就是那種男人怎麽摸,都不可能摸到骨頭的女人,洪過來人,自然知道像小姨這種女人,才是最好的床友。洪急忙用薄毯將她捂上,說:“小姨,你怎麽啦?”

    花靖蓉也知道自己走光了,可她此刻心如死灰,哪裏還管得著這些,稍稍將薄毯往上提了提,將自己裹住,可是並不轉過身來,小聲地抽泣著。

    洪想繞到床的那邊,看看她,可他知道,那樣做的話,小姨肯定會翻過身來,還是會把後背丟給他。

    洪說:“難道有些事情,連我也不能知道嗎?”

    花靖蓉說:“我沒事,你出去吧。”聲音淒婉,聞者動容。

    洪看著她的身體,目光裏不帶一絲雜念,隻是純粹地覺得小姨的身材超好,他說:“我們是一家人,有話跟我說嘛。還是,我做錯了什麽事情,惹你生氣了?”

    花靖蓉說:“不關你事。”

    洪說:“看著你這樣,我好心痛,你受了委屈,而我卻連原因都不知道,我覺得自己太魂淡了,連自己的小姨都照顧不到。”

    “小姨”兩個字,讓花靖蓉幾欲崩潰,她強忍著情緒,指緊摳床單,說:“你先出去吧。”

    洪第一次發現,自己跟小姨之間,並不像表麵看來那樣親密無間,原來還存在著如此巨大的隔膜,隔膜到她受了傷害,卻不肯向他傾訴。

    這樣的事實,有如一記重錘,撞擊著洪的心靈,他搖搖頭,深深地歎息了一聲,說:“小姨,你知道這些年,我在國外是怎麽過來的嗎?”

    花靖蓉一愕,擦掉眼淚,翻轉過來,看著他,說:“不是在讀書嗎?”

    洪搖搖頭,說:“大學生,隻是我的一個掩飾,我的真正身份,是名特種兵。我所執行的任務,都是首長親自下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