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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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都不喜歡謝曉峰,話說電視劇版的除了何中華真心好看之外,這個男人在對待自己女人上確實很渣。

    但原著有不同,我個人認為,“阿吉”這個角色是一個分水嶺,在做“阿吉”之前,謝曉峰年少輕狂,還不懂得負責,不過在做“阿吉”之後,我覺得這個男人漸漸成熟了。

    舉個例子,謝曉峰有個姑姑嫁給了曾經的天下第一劍華少坤,但謝曉峰在他姑姑成親那時打敗了華少坤,而且他當時是個孩子。這是華少鋒的恥辱,也是他姑姑的恥辱,謝曉峰因此成了這對夫妻二十年的心病。在 “阿吉”這個角色之後,華少鋒曾向謝曉峰挑戰,一向“不能敗”的謝曉峰居然假意敗給了華少峰,說出了平生絕不會說的三個字“我敗了”。

    ——這是為了他姑姑。

    後來,知道小弟是他兒子的時候,他也做了很多事來保護小弟,對小弟(或是秋荻?文中沒正麵提及)下在他傷口上的致命毒藥沒有一絲怨言。

    我覺得,這個男人在用後麵的生命承擔他之前犯下的過錯。

    當然,他對秋荻一直不好,但文中有句話是這樣——“可是他在慕容秋獲麵前,卻好像真的變成了個不折不扣的呆子。無論誰在某一個人麵前都會變成呆子的,就好像上輩子欠了這個人的債。”

    慕容秋荻對謝曉峰終歸是特別的。

    所以,我認為這個越來越有擔當的男人或許可以肩負起一個家,起碼他心中除了大義,已經有了親人的位置。那麽既然秋荻不一樣了,那他們也許能試著在一起,大家給謝曉峰一個機會吧~

    當然,此人的追妻之路肯定不是那麽好走的。

    謝曉峰除下上衣,光著上半身,慕容秋荻可以很清楚地看見他身上一道道的傷痕,有幾條口子刮得又長又深,血肉模糊。除了這些傷,她還看見他的胸口和背部那七八道舊傷,疤痕還尚新,看得出傷愈不久。

    那是他做“阿吉”的時候在韓家樓被兩個吃白飯的小混混砍的。

    不過——慕容秋荻皺著眉點了點他胸口的舊傷,道:“這傷都五個月了,怎麽還這樣?”按理來說,長了新肉後痕跡會越來越淡,除非他曾經和人動過刀子,在那時候把傷口崩裂了。

    謝曉峰避重就輕:“已經好了。”

    好吧,反正他的死活也不幹她的事。慕容秋荻想,要不是看在他的傷是為了護住她才受的份上,她才懶得管他。

    慕容秋荻將裙子上的白布一條條撕下來,用洞壁上的滲出的水沾濕布,先用濕布將謝曉峰身傷口上的血跡輕輕擦幹淨些,然後再用白布將深的傷口都包紮纏好。

    處理傷口之時,難免會有肌膚之間的碰觸,慕容秋荻的指尖微微有些涼意,劃過謝曉峰溫熱的身體時,慕容秋荻能看到他皮膚上隨之泛起了一粒粒雞皮疙瘩。

    那一瞬間,慕容秋荻起了戲弄他的心思,便點了點他背部的肌肉,輕笑道:“我聽說,那個叫娃娃的女孩子色`誘過你?”

    話音未落,慕容秋荻明顯感覺到他的背一僵。

    一邊繼續手下清理傷口的動作,慕容秋荻一邊繼續道:“似乎還是在你被別人砍了之後?唔,讓我想想,她都說了什麽?好像是……‘你真壯’?”

    “嗬嗬……”慕容秋荻笑道,“看來,就算不頂著謝三少的名聲,你這副皮囊也足夠吸引女人,嘖嘖,瞧這身肌肉,女人們,啊呀,尤其是妓`女,最容易被迷住了,難怪那個女娃想和你上`床。”一麵說著,慕容秋荻的手指一麵有意無意地滑過他背部中央凹陷下去的那條線。

    謝曉峰的呼吸一時間粗重了幾分。

    “你要玩多久?”他啞著嗓子道,聲音聽不出喜怒。

    被他點破她的心思,慕容秋荻陡然覺得索然無味,收回了不規矩的手,淡淡道:“不玩了,沒意思。”說完這一句話,她就再也不出聲,純粹隻是處理傷口。

    等慕容秋荻做完這一切,天已經暗了下來,石洞裏的光線變得非常微弱。

    打完最後一個包紮的結,慕容秋荻道:“腿上的傷,你自己處理。”那個被她拿簪子刺傷的位置太過敏感,她不碰。

    謝曉峰微微頜首,將脫下的衣物重新穿好,然後從懷裏掏出兩顆小小的打火石,走到了那堆濕樹枝麵前。

    濕的柴火比幹的要難點著得多。謝曉峰試了一次又一次,一直沒有成功。

    慕容秋荻坐在那裏,一邊看他點火,一邊順手拾起謝曉峰放在地上的野果,拿袖子簡單擦擦就放進嘴裏,她確實有點餓了。

    “砰嚓!”

    隨著打火石的又一次撞擊,這回,柴火終於燃起。

    濕冷黑暗的石洞頓時變得溫暖光明,橘色的跳動的火焰上雖然還有縷縷黑煙冒出,但都不能阻礙它散發出的光和熱給整個石洞帶來的美好。

    慕容秋荻第一次覺得,有火真好。

    明明滅滅的火光中,慕容秋荻抱膝坐著,心下一片恬然寧靜,放空了心思,怔怔望著跳動的火焰,一陣倦意襲來。

    就在她眼皮越來越重的時候,她覺得眼前光線一暗,抬眸一看,原本坐在她對麵的那個男人站在她麵前,將自己的外袍除下,遞給她。

    慕容秋荻蹙眉,道:“穿回去。”

    “夜裏風大,冷。”

    “我不用。”

    “會著涼。”

    慕容秋荻看了他一眼,語氣淡淡:“你以為我是什麽身嬌體弱的千金小姐麽,收回去,我不會有事。”語罷,不再看他。

    紅黃的火苗映照著慕容秋荻那張白皙精致的臉蛋,顯出幾分柔美,幾分婉約,幾分溫和,原本是極美好極溫馨的一副圖景,卻被她麵上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漠然神色給徹底打碎。

    謝曉峰低著頭,從他的角度,恰能看見她那垂下的長長的睫毛,一時間竟微微失神,站在那裏,呆住。

    良久不見他有動作,慕容秋荻覺得奇怪,抬起頭看他,卻見他那雙眼睛似是在看她,但漆黑的眸子裏毫無光亮,像是無焦距一般,茫然著,失落著。

    “你怎麽了?”慕容秋荻問。

    手微微一抖,謝曉峰回過神來,目光微閃,道:“無事。”說罷,便重新穿上外袍,轉身坐了回去。

    被他這麽一攪合,慕容秋荻的困意去了大半,長夜漫漫,就這麽呆坐著也太過無聊,瞅了瞅對麵那個男人,慕容秋荻開口道:“今天,你怎麽會來?”她口中所指,自然是當時為了麻痹黑殺眾人,她假意摔倒之時,謝曉峰突然出現“救”了她一事。

    謝曉峰往火裏添了幾根柴,看了她一眼,答曰:“路過。”

    慕容秋荻聞言冷笑:“謝曉峰,你真的不適合說謊。”那種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路又不好走,他得是去什麽地方才會路過那兒?

    況且,他說假話時的樣子她最清楚,表情認真,那雙眼睛望進人的眼睛,目光非常真摯專注,給人一種他說的話比真金還真的錯覺。所以,雖然他編造謊言的能力拙劣,但那副真誠的樣子首先就騙倒了一大片人,以至於他話裏的真假,已沒人去分辨。

    當年,他讓她等他七年,承諾七年之後會來娶她,那個時候,他的臉上就是這樣的神情。

    其實,七年之約真的是個非常拙劣的謊言,在沒有任何外力阻礙的情況下,一個男人——他要你等他七年的時候,就已經是在欺騙你。

    ——他以為你一定不會等得這麽久的,以為你七年後一定早已忘記了他。

    可惜天底下的女人多半傻得透頂,她們守著一份愛戀,癡癡地等著心底的男人回來,由希望,到思念,到失望,然後是絕望,最後變成無盡的怨恨和仇怒。

    一杯美酒,就此化作鳩毒。

    因愛生恨——可歎“恨”也是一種太強烈的情感,它依然宣告著女人對那個男人的無法釋懷和刻骨相思。

    可笑,隻有女人會將男人在纏綿悱惻時的甜言蜜語當做海枯石爛的不變誓言。

    所以,慕容秋荻恨極了謝曉峰騙她。

    縱使她無心也不願同這個男人糾纏不休,更不打算追究他失約失信的陳年舊事,但往事畢竟曾經銘心,導致對於他說謊的那種厭惡幾乎已經成了她的一種本能。如今再次聽到他騙她,雖然是無傷大雅的小事,依舊讓她心生反感。

    因此,說完那句話之後,慕容秋荻閉上眼睛,再也不看對麵那人。

    她本以為自己可以對這個人淡然處之,而事實上,再次遇到他之後,她也的確做到了想象中的平靜麵對,她以為此生除了小弟,她該不會再和這個男人有任何牽扯。

    沒想到,他的一句謊言,竟能對她的心境產生影響。

    慕容秋荻不喜歡這種感覺,非常不喜歡。

    她要好好沉思一下,怎樣能擺脫這種感覺。

    “你,生氣麽?”見慕容秋荻不說話,謝曉峰沉默了一會,道,“前兩日,我偶然聽見黑殺的人在討論如何對付你的天一閣,就來瞧瞧。”

    “瞧誰?我?還是小弟?”慕容秋荻理了理心緒,緩緩道,“如果是小弟,那你盡管放心,我不會讓自己的兒子遭遇險境。如果是我……”慕容秋荻頓了頓,眼睛微微睜開,眯起一條縫,目光冷銳,盯著他,淡淡道:“你有什麽立場?”

    你有什麽立場?

    你有什麽立場?

    既不是她的朋友,也不是她的情人,更不是她的丈夫。

    他當然沒有任何立場。

    謝曉峰苦笑了一下,道:“是我多事。”

    “本來就是你多事!”慕容秋荻本就心緒不寧,謝曉峰這麽一句,使得她自從墜崖後一直在壓抑著的憤怒瞬間爆發出來,她提高音量,大聲道,“如果不是因為你,我現在早就把南九他們從黑殺手裏救了出來,如今該在七星塘裏享用晚飯,而不是在這種鬼地方傻乎乎地等天亮!”

    說完這些,她還覺不解氣,惡狠狠道:“我就知道,隻要遇上你,除了倒黴,還是倒黴!災星,災星!”

    跳動的火焰下,慕容秋荻那雙美麗而明亮的大眼睛,因著氣憤,變得更加水潤而富有神采,亮晶晶地,如同寶石。

    謝曉峰靜靜看著她這難得有些孩子氣的發泄,目光竟一點點柔軟下來,到最後灘成了一汪湖水,聲音也不自覺地溫柔,輕輕道:“恩,我知道。抱歉。”

    他早該知道,慕容秋荻豈是那般被人算計陷害的?

    他這是什麽反應?慕容秋荻討厭謝曉峰現在的神色,臉色由此愈發冷下來,道:“在烏安的時候,我曾經好聲好氣地勸過你,不要讓小弟知道你的身份,你應該清楚,如果要做到這一點,你該幹什麽。”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讓我不要再出現在他的麵前,”謝曉峰慢慢道,“不過現在,隻有你我,小弟並不在此。”

    她的意思,既包括要求以後他不要再見小弟,也包括不要再見她。對於他的狡辯,慕容秋荻沒有要駁斥的欲`望,她覺得上一次和他對話的那種主動權在逐漸喪失,因此,她幹脆緘口不言,閉目養神。

    “秋荻,我有個問題,”謝曉峰卻不打算放過她,他一邊往火中加柴,一邊繼續道,“既然已有了天一閣,你為何還要弄出兩份犯眾怒的小報來引火燒身?這不像你會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