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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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盡管隻是一座要塞,但埃勒城的大小已經能與一座正統的城市相差無異了。在繁華的街道上漫無方向的尋找著,仟辰唯一的線索隻有那輛華麗的馬車。

    “車之人會是位貴族嗎?也隻有貴族才能乘坐如此華麗的馬車啊。如果那人真是貴族的話,我又有多少會能見到高高在上的貴族呢?”

    看著漸漸消失於天際的太陽,仟辰的決心仿佛跟著陽光一點一點的消失著,“或許自己應該回去。”這個想法慢慢從仟辰的心底凸顯出來,但仟辰真的想回去的時候,卻無奈的發現,自己真的想先前預想的那樣,找不到回旅館的路了。

    夜幕已經完全籠罩了大地,街道上的行人也漸漸稀少。順著來時的路往回走,卻怎麽也找不到之前自己記住的參照物,也許是走錯了方向,或者是這些建築外形都差不多讓人無法記清楚,總之,仟辰迷路了。

    在迷宮一般的城市裏摸索前進著,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少,甚至已空無一人,隻有街邊的蠟油路燈以及路邊住宅的燈光拉出長長的昏暗殘影。恐懼緩緩從心底升起,仟辰甚至已經開始後悔之前自己所做的決定了。但後悔也沒用,要度過難關能靠的隻有自己。

    巴克帝國的城市日落之後都有宵禁的規定,在晚上除了巡夜的士兵,幾乎是見不到什麽人的,而那些士兵不會去巡視的小巷就另當別論了。在街道上漫無目的瞎逛的仟辰此時顯得格外的顯眼,也幸虧仟辰不敢去鑽那些幽暗的巷子,否則很難說不會遇到什麽壞人。

    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一路行來,仟辰一直沒有遇到巡邏的士兵。就這樣迷茫的前進著,不知不覺間街邊的建築開始華麗了起來,房屋外觀已經出現了各種裝飾,甚至有的已經可以用金碧輝煌來形容。

    “這裏是哪裏?為什麽這些房子都和之前的不一樣了?”恐懼感席卷了仟辰的全身,對未知事物的害怕使仟辰每前進一步都潺潺瑟瑟。

    就在仟辰被恐懼折磨的身心俱疲之時,突然拐角處閃動出一片火光照印下的人影以及密集的腳步聲——一隊巡邏的士兵。

    在黑暗摸索到現在的仟辰早已是驚弓之鳥,有士兵出現時候仟辰並沒有選擇上去求援,而是選擇了逃跑。當然,仟辰的腳步聲也驚動了那些巡邏的士兵,以士兵們的經驗,隻有那些做賊心虛的家夥才會見到他們就跑,而士兵們的職責自然是抓住他們。

    在士兵們的追趕下,仟辰慌不擇路地鑽進了一條巷子裏。士兵們仍在後麵緊緊追趕著,對這一帶熟悉程度來說,士兵們可比仟辰要強多了。當仟辰快要衝出巷子的時候,猛然發現,巷子的另一頭也出現了腳步聲,士兵們已經分兩路把仟辰堵在了巷子裏了。

    驚慌失措的仟辰見出路被堵,左右觀望尋找另外的出路時,在一堵高牆的牆角發現了一個排水口。那是一個很窄的洞口,就算以仟辰這般矮小的身材也隻有硬塞才勉強能進去,但情勢已不容有任何的猶豫了。仟辰不知道自己被抓住後會怎麽樣,但青山村處罰小偷的規矩還是知道的,這城裏的規矩應該不會和村子沒太大區別吧,此時的仟辰卻完全忘記了自己根本就不是小偷。

    用盡全力之後,仟辰終於從洞口鑽了進去。展現在眼前的是一個很精美的後院,鮮花流水小橋,顯然是一棟貴族的庭院。但對於現在的仟辰來說,這些都沒有任何意義。一進來便一頭紮進牆邊的草叢裏,大氣都不敢出一下,仔細聆聽著牆外的動靜。

    “咦?你們那邊沒抓到了嗎?”

    “我還以為在你們那邊呢,難道這小子憑空消失了不成。”

    當巷子兩頭的士兵碰麵後發現仟辰不見了,但在巷子仔細搜尋過後,還是發現了線索,洞口處有被人爬過的痕跡。

    “那小子不會從這洞鑽進了吧。”

    “應該是鑽進了,還真沒想到這麽小的洞還能進得去人。”

    “我們是不是該進去搜查下,萬一那小子弄出什麽亂子可不得了。”

    “你瘋了,這兒可是軍團長大人的府邸,不要飯碗了。再說團長大人身邊的護衛們都是精英的精英,難道還對付不了一個小毛賊嗎?擅入團長的府邸後果隻有一個,嘿嘿,明天就在廣場上等著看那小子的屍體吧。”

    士兵們在牆外隨意的交談著,但牆內的仟辰卻是聽的心驚肉跳,自己萬萬沒想到自己鑽進了一個鬼門關,即使被士兵抓到也許隻是被打一頓,但進了這裏的結果隻有死嗎?不行,一定要逃出去,等這些士兵走了以後還是從這個洞口鑽出去吧。

    “誰,是誰躲在那裏!”還仔細聆聽著外麵動靜,一道嗬斥聲突然從背後響起,將仟辰猛然驚醒過來。

    也許是神的恩懷,也許是項鏈的指引。慢慢轉過頭,映入眼簾的是一雙如秋水般的明目,閃爍著動人星光的眼睛,但如此美目透露出的確是嚴厲與防備,不,這仿佛是對來人的責備,也許自己不該來打擾這雙眼睛主人的寧靜吧。

    仟辰呆呆地看著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人,確切的說是位女孩,一位身穿白色連衣長裙,蒙著雪白麵紗大概隻有**歲的小女孩。麵紗將她的除眼睛外的整個頭部包裹著,仿佛不想讓人看到她的樣子。盡管蒙著麵紗,無法看清小女孩的相貌,但仟辰確信,她就是今天下午在大街上看到的那雙眼睛的主人,隻要見過一次,仟辰相信自己今生都無法忘記。

    “你是誰,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你有什麽企圖?”女孩警惕的盯著仟辰。

    “好…好美。”仍沒回過神來的仟辰喃喃自語著,但這一舉動卻激怒了小女孩,對著仟辰嗬斥道:“你最好老實點,我現在隻要呼喚護衛前來,你的下場就隻有死!”

    突猶的嗬斥讓仟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從呆卸回過神來時想到自己現在的狀況,嚇得仟辰瞬間冷汗直冒,自己的小命可就握在眼前的小女孩裏啊,現在可不是容自己發呆的時候。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進來的,我剛才被士兵追趕,不得已才才從那個洞口爬進來的,對不起,我現在馬上走。”在女孩的質問下,仟辰顯得十分的心虛。

    “哼,你把我當小孩子對付嗎?你以為這裏是隨隨便便進來後還能隨隨便便出去的嗎?誰知不知道你是不是奸細。再說你為什麽會被士兵追趕,士兵可不是會隨便追著人玩。”女孩冷靜的盯著仟辰,野獸般銳利的視線觀察著仟辰的一舉一動。

    身體微微地顫抖著,在女孩的質問下,仟辰越發的心虛,大腦完全是一片空白,怎麽也沒想到如此美麗的女孩說話會如此的犀利。仟辰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也許自己說出實話對方也不會相信,告訴對方自己是專程來找她的嗎?

    “我我不是奸細,不是。我叫仟辰,我也不知道士兵為什麽會追我,我隻是害怕,我就跑,然後他們就追我,走投無路了我才這個洞鑽進來的,對對不起…”

    仟辰坎坷的簡單闡述了從街邊見到小女孩直到被士兵追趕這段過程的經過,仟辰自己都不相信這樣的理由能說服對方。就在仟辰都感覺希望渺茫的時候,女孩的口氣卻突然軟了下來:“原來是這樣啊,照你的話講,你來這兒是專程為了找我咯?”

    驚愕的抬起頭看著身前的小女孩,從對方眼透露出的真誠說明她的確相信了仟辰的話。同時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此不合邏輯的理由,對方竟然真的相信了,大腦再次陷入空白之,滿是疑惑的盯著小女孩。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沒有謊言能逃過我的眼睛,我能感覺出你沒有說謊。起來吧,既然你是專程來找我的,就來說說你為什麽找我吧,冒著這麽大的危險前來,總不會隻為想看我一眼吧,嘻嘻”小女孩嬉笑著,清喉嬌囀的笑聲飄揚在院子裏,是如此的動聽,完全沒有了先前的嚴厲。

    這反差未免也太大了點吧,這是仟辰現在唯一的反應。

    “我我來找你其實其實…”臉一直紅到耳根,仟辰不好意思將自己的秘密輕易說出口,但這次卻離自己身世的謎團如此之近,也許今生也就這麽一次會,他不想放棄,也不甘心在經曆的這麽多困難後放棄。

    下定決心之後,仟辰決定將自己的秘密說出來,這個小女孩很可能和自己有某些關係。

    從地上爬起來,從頸間將項鏈拿了出來,展示在小女孩麵前,道:“你認識這根項鏈嗎?這根項鏈裏就隱藏著我的身世,而且這根項鏈給我的感覺和你是如此的相似,如此的溫馨,我想項鏈一定跟你有什麽聯係,所以我…我才來找你…”

    仟辰慢慢闡述著自己的故事,完全沒注意到小女孩的表情。

    這次輪到小女孩吃驚了,盯著仟辰的項鏈,好像受到什麽打擊似的,滿臉的不可置信。

    蓮花型的項墜隱隱散發著聖潔的雪白光暈,那透人心扉的力量深深的映入了小女孩的心,如此的熟悉,它仿佛就是自己身體遺失的一部分。

    “不,我不認識這根項鏈。”側過頭掩飾著什麽,眼透露的卻是迷茫。“你想問的也問了,就快離開這裏吧,在這兒你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你我有一麵之緣,我不想讓你就這麽死於非命。”

    “不,我還有件事,我…我能知道小姐的芳名嗎?還還有…你為什麽要遮住你的臉呢?我相信,你肯定長的十分好看,難道是不想讓別人…”心裏鬥爭許久,仟辰終於鼓起勇氣說出了自己一直想問的問題,在這個時候對仟辰來說,自己的身世已經不那麽重要了。

    “哎…你可以叫我月憐,姓氏卻不能告訴你,對你沒有好處。至於我為什麽一直戴著麵紗,你卻是猜錯了,其實…”微微一歎,月憐緩緩將遮住自己臉龐的麵紗取下。“當我第一眼見到你,便有種十分親切的感覺,也許這就是緣分吧,這次你能找到我純屬幸運呢,嗬嗬。”

    話間,麵紗已經取下,冰晶瑩徹的肌膚仿佛一掐就出水似的,澄澈的雙目如星空般燦爛,眉似新月,玲瓏精致的鼻子以及嫣紅的小嘴。的確,仟辰沒有猜錯,如果世上真有女神的話,女神的臉龐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吧,但當麵紗完全取下之後

    “頭發,沒有頭發!怎麽會這樣…”仟辰完全癡呆了,擁有如此美麗麵容的女孩,怎麽會沒有頭發呢?呆呆的看著月憐那光禿禿的頭頂,仟辰有種如鯁在喉的感覺,仿佛有人破壞了自己最心愛的玩具一般,憤怒,惋惜和哀怨。

    “你一定很失望吧我從出生就不會長頭發呢,也許上天賜予你一樣東西後就一定會奪去另一樣東西吧。”自嘲的一笑,這笑容是如此的淒涼,一笑隻間所透露出的辛酸讓仟辰是這般的心痛。

    想說點什麽,但不知道該說點什麽,自己從小便在村受到大家的歧視,可自己好歹還沒有身體上的殘缺,麵對一點點困難卻總是逃避再逃避。自己的經曆和月憐的的比起來有算得了什麽,頭發對於女孩子來說何等的意義啊。

    “不,你很漂亮,你是我見過的最美麗的女孩,對對不起,我”

    “不,你不用說什麽,你還是快離開這裏吧,我對護衛們說想在院子裏一個人靜靜,所以他們都沒有跟來,要是讓這個府邸的守衛看見你,你就危險了。我並不是這個府邸的主人,沒辦法幫你離開,還隻能委屈你從這個小洞裏出去了,對不起。”歉意的笑了笑,“我幫你畫一個你回旅館路的地圖吧,你所說的那座旅館應該是在城市的南邊,人家可是過目不忘哦,下午從那邊經過人家就全記住了呢。”說著,月憐便拿出自己的絹,在院的石桌上畫了起來。

    月憐的一顰一笑深深地牽引著仟辰的心,喃喃道:“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啊,我隻不過是個闖入別人家的家夥,你為什麽會相信我所說的話。我能和你交個朋友嗎?”

    “嗬嗬,我不是都說了嗎?我見到你就有一種親切感啊,而且在如此情況下你都能找到我,也是一種緣分。”微微一笑,將畫好的地圖交給仟辰道:“但今後你還不要再來找我了,這裏一切不是你能應付的了的,今後你也不會有這種巧合能再見到我了,快走吧。”

    依依不舍地轉過頭去,仟辰也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但在見過月憐之後,總有種放不下的感覺,“這次的邂逅也許真是緣分吧。”

    月憐也很迷茫,當仟辰問自己為什麽會對他這麽好時她也不知道答案,自己不是應該冷酷無情的嗎在家族善良不就是自殺的代名詞嗎自己從小接受的教育都哪去了或許他真是個奸細呢。

    注視著仟辰的離開,月憐無奈地笑了笑,盡管自己所做的事連自己都不敢相信,但感受到快樂感確是無法否定的,“人家還是第一次這麽高興呢,連絹都送別人了,嘻嘻。”月憐甜甜的笑了起來。

    再次從下水洞回到巷子,仟辰這次可不敢在大街上瞎逛了,依靠著月憐送給自己的地圖,盡量躲著巡邏的士兵,再加上現在也不是警戒時期,巡邏的士兵並不多,如果要故意躲開,還是比較容易的。

    左躲右繞,在趕了整整一夜的路,直到黎明時分,仟辰都依舊沒能回到自己所住的旅館。盡管月憐所畫的地圖已經很詳細了,但由於對城市的不了解以及對巡邏士兵的躲避,幽深的巷子更是不敢進去,導至仟辰現在都未能找到旅館。

    “我出去了整整一晚,父親一定很擔心我吧。”回想著昨晚所經曆的一切,仟辰直到現在都還心有餘跡,但仟辰也沒有後悔,能見到月憐一麵,這是自己今生最幸運的事,“也許今後再也見不到她了吧。”

    回想到昨晚自己的經曆,仟辰直到現在都在後怕,這城裏到處都是危險,自己父親會不會為了尋找自己而遇到危險呢?

    胡思亂想著,但仟辰卻也沒任何辦法,他根本不知道那間旅館在哪兒,除了漫無目的地尋找,沒有任何辦法,難道自己真是個路盲嗎?眼皮越來越重,本來一個十歲的小孩子,經過一夜的奔走,現在仟辰已是身心具疲,靠著街邊小巷口堆放的雜物休息,不一會兒就昏昏睡去。

    睡夢的仟辰所不知道,現在的埃勒城已被戰爭的陰雲所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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