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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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秋的晚風帶著絲絲的涼意, 許安然卻覺得心裏暖烘烘的, 就連腳下喀嚓喀嚓的落葉聲都顯得格外的好聽。

    兩人手牽著手回到家裏, 一切就像回到了從前, 許文博還沒有回來,林思遠開始收拾剛才路上順便買回來的菜, 許安然跟前跟後的幫忙,很多時候還是在幫倒忙, 林思遠卻隻笑著看她蹦來跳去的瞎忙活, 完全沒有嫌她礙事的意思。

    “安安, 來嚐嚐味道!”林思遠夾了塊剛出鍋的排骨吹涼後塞進許安然的嘴巴裏。

    熟悉的味道頓時布滿整個味蕾, 許安然愜意的眼睛都眯了起來,鼓著腮幫嘟嘟囔囔的說道:“思遠哥,為什麽你做菜這麽好吃?”又壓低聲音道,“比爸爸做的都好吃!”

    林思遠笑,人無完人, 雖然他發自心底的尊敬著許老師, 但他也不得不承認,許老師和“手巧”兩個字是真的一點都不沾邊的。在他真心把他們當成最重要的人, 安心的住下接手這一切之前,安安的小辮子始終是歪著的,身上穿的衣服明明洗過了,卻總是能在衣領袖口處找到汙漬, 至於吃飯, 平常吃食堂周末下飯館, 偶爾才自己做一頓,倒是能吃,就是那味道吧,連許老師自己吃過幾頓之後都開始嫌棄了。

    而林思遠則不同,他對一切需要動手的活都上手極快,就像做飯,其實他也沒特意學過,但第一次下廚就能做的像模像樣的,再多做幾次之後就已經很不錯了,至少家常便飯是沒問題的。

    還有其他需要動手能力強的事情也一樣,一開始許老師還特別不好意思,後來就幹脆破罐子破摔了,美其名曰:“有事弟子服其勞”。

    並且,所謂有其父必有其女,林思遠早就發現了,安安真的是徹底的繼承了許老師的這一點,每一次的手工課作業,明明認真的不得了,到最後還總是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更別提養花種草這種精細活了,就從沒養活過!當然,這一點安安自己大概還不怎麽清楚,因為林思遠在看過她因為養死了一盆剛出土的幼苗傷心的掉了好半天眼淚之後就悄悄的替她注意著了,防止她一不小心又給養死了,如果真的養死了,他也能及時的換上一盆差不多的。

    當飯菜差不多快做好的時候,許文博正好回來了,看到林思遠也是驚喜異常,激動的拍著他的肩連聲道“長高了”。

    一頓晚飯吃的溫馨異常,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溫暖的笑容,每個人都仿佛有著說不完的話。許文博甚至還拿出一瓶酒來和林思遠小喝了幾杯。

    吃過晚飯後,許文博還得去監督學生們上晚自習,林思遠陪著許安然呆在家裏。

    在林思遠刻意營造的熟悉氛圍中,許安然完全沒了因兩人分隔兩地而產生的那點生疏感,開始如同以往一樣絮絮叨叨的和林思遠說著發生在她周圍的事情,好的壞的,讓她開心和不開心的,不再如同信件那樣,隻撿高興的事情說了。

    仔細的傾聽著安安的種種心事和煩惱,林思遠覺得自己回來一趟果然是對的,安安在他麵前就應該像現在這樣輕鬆自如,他打心底裏期盼著這個一手把他從黑暗深淵中拉出來的女孩未來的日子過得比任何人都要自由自在幸福美滿,在她的世界裏再也不需要忍耐,至少在他的麵前不需要。

    這天晚上,許安然顯得格外的興奮,甚至到了平常睡覺的點都還精神滿滿的。

    “睡不著?要不我給你讀故事聽?”林思遠坐在床邊問著還睜著一雙大眼不肯入睡的許安然。

    “思遠哥,我現在都能自己看了。”許安然笑嗬嗬的答道,腦海中卻不由回想起以往的種種。

    許安然小時候是經常聽睡前故事的,在父母離婚之前,爸媽偶爾會讀,但更多的時候是同睡一屋的姐姐許怡然讀給她聽,當然,姐姐讀的時候,聽什麽就不是許安然能做主的了,甚至她是經常處於聽不懂的懵逼狀態的,每當這個時候,姐姐總是會翹著嘴角得意的說“安安小笨蛋!姐姐厲害吧?以後什麽都要聽姐姐的,知道嗎?”,許安然也總是點著小腦袋回答“嗯,安安都聽姐姐的!”

    現在的許安然其實已經完全想不起來姐姐曾經給她讀過些什麽了,卻始終記得那個時候姐姐的陪伴,那時的姐姐總是顯得格外的神氣,讓許安然既崇拜又仰慕,姐姐真厲害呀,能認那麽多的字,還會讀那麽多自己連聽都聽不懂的書。

    隻是,姐姐大概都已經忘了那個時候的事情了吧?那次姐妹重逢在江市,她很開心的和姐姐說起她能記得的一些往事,卻發現姐姐好像都已經不記得了。

    想起這些,許安然的心底難免有些失落。

    “安安,怎麽了?”林思遠立刻察覺到了許安然情緒上的變化。

    “沒什麽,隻是想起了小時候的事情。”許安然笑著答道。

    林思遠想了想說道:“是不是想起你姐了?”這樣的事情曾經也發生過,在他代替許老師給安安讀睡前故事時,他就聽安安說起過她姐姐的事情,那個時候因為安安從來沒吵著要過媽媽和姐姐,大家還都以為是她年紀小忘性大給忘了,誰知不是不記得,而是懂事的不說而已。

    “思遠哥,你在江市有見過我姐嗎?她現在是什麽樣子的?”許安然有點好奇的問道。

    林思遠當然見過,或者說還經常見,因為他們是同校生,隻是從沒打過交道。說實話林思遠不太喜歡她,因為他能察覺到她對他的態度有著莫名其妙的防備和敵意,看他的眼神完全不像是在看一個普通同學,而是像在看一個作惡多端的壞人,雖然這一切都很隱晦,但從小到大林思遠最熟悉的就是各種帶著惡意的眼神了,所以還是察覺到了。

    甚至他還知道,學校裏流傳的關於他是袁家私生子的事情,能傳的那麽廣,絕對也有那個許怡然的一份功勞,真不知道她做這些圖的是什麽?難道是恨他搶了她的爸爸?這是林思遠能想出來的唯一合理的理由了,隻是也沒見她對許老師和安安有多大的不舍啊,真是叫人搞不懂。

    當然,林思遠也無意深究,反正是無關緊要的外人,他無所謂她是什麽樣的態度,隻是卻不想安安和她多做接觸,他小人之心的覺得雖然安安還把她當姐姐,她可未必會把安安當成妹妹來看待。

    這些內心的小九九林思遠自然不會告訴安安,隻是輕描淡寫的帶過了關於她姐的事情,熟練的轉移著安安的注意力。

    這一晚,許安然是在久違的思遠哥讀故事的聲音中睡著的,連睡夢中臉上都仿佛帶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