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是你把人逼上了絕境

    病房內，悠悠轉醒的霍汶希，看著熟悉的白茫茫一片，鼻息拂繞著討厭的消毒水味道，她震驚、失望，整個人徹底沒了生氣，呆呆地盯著天花板。

    不說話，不動一下，像個植物人似的，木愣地張著眼睛，看著天花板，仿佛自我隔絕了外界，一切在她眼中，都已經不存在了。

    夏如霜最先發現她醒了，吸了吸鼻子，把眼淚擦掉，坐到她床前，輕輕撫著她的臉，“汶希，你醒了。”

    羅美薇聽此，馬上走過去，也坐在她旁邊，“汶希，你說句話。”

    霍汶希盯著天花板，依舊不動，就連眼珠都不轉一下，就像個假人，躺在床上。

    “汶希，你感覺怎麽樣？”夏如霜小心翼翼問著，現在的霍汶希，在她眼中脆弱如一片即將要崩離枝葉的枯黃脆葉，一不小心就會隨風飄落。

    霍汶希就像沒聽見似的，連一點反應都沒有。

    站在床邊的霍懷霆，看著她倆念叨了都已經有半個小時，可是這半個小時中，霍汶希一點反應都沒有。

    霍懷霆走上前，把兩個人趕開，對她們揮了揮手，“你倆一邊去。”

    羅美薇很相信丈夫，退回沙發坐下，反倒是夏如霜，有點懷疑看著霍懷霆，欲言又止，她很想說，現在她女兒已經受不了任何打擊，請他不要刺激她，可是，看著他威嚴的眼神，她怵了。

    兩人僵持了一會，夏如霜最後推到一側。

    霍懷霆沒有坐下，隻是走進床邊，看著她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樣，他皺起了眉。不悅開口，“霍汶希，你要是一心求死，我們也攔不住你，但你有沒有想過，你要是死了，你父母怎麽辦？”

    他語氣帶著嚴肅的口吻，雖為昨日，羅美薇也曾經說過這一番話，但和他說出來的感覺，完全不同。

    霍汶希無動於衷，但她眸湖深處，的確是受到了動漾。

    她沒有反應，這是霍懷霆早料到的事情，他繼續說道：“他們為了你，壞事蠢事都做了，你這樣咎由自取，難道現在，還要讓他們為你的任性買單？你要是死了，就把他們拋棄在這個世界上，承受著你的死訊，你要是還有點良知，就別這麽自私。”

    霍汶希這的確是自私了，一心隻想著自己，完美沒有考慮過父母的感受，她覺得，隻要自己死了，就解脫了，就不用再想別的事情，多完美。

    但她始終沒有想過父母，他的父母怎麽辦，她完全沒想過。

    “你現在不說話，裝死人正好，自己好好想想，釀成這種結果，究竟是誰的錯，你為什麽就學不會放手？”

    霍懷霆有些生氣了，指著她，無情地披露她，“你就是自作自受，你搞那些把戲把黎鸝逼到絕境，狗急也會跳牆，更何況是人！”他微微一頓，目光沉涼。

    他已經把整件事的始末調查清楚，這個丫頭，膽子又大又狠，竟然把黎鸝逼上絕路，活路都沒了，一個人絕望之後，還會有什麽事情做不出來。

    霍懷霆的話一字一字打落在霍汶希的心間，也走進了夏如霜的心坎，夏如霜哭了，哭的很傷心。

    霍汶希也哭了，被大伯的話狠狠打醒，對，他說得沒錯，自己就是把黎鸝逼急了，她才會開車撞自己，但這又怎樣？

    難道就讓她，白白咽下被她教唆，在局子蹲的那些日子，不，她不甘心。

    但是，現在這種局麵，是她最不想看到的，有那麽一瞬間，她後悔了，真的後悔了。

    “嗚嗚嗚”

    終於，霍汶希抑製不住，大聲哭了起來，哭的撕心裂肺，嚶嚶的哭聲帶著怨氣，聲音如一隻隻音符，猶如帶著怨氣的生靈。

    她終於有反應，這是好事，從她的表情，他看到了後悔，他止住了口，安靜站在她身邊，就那樣默默站著。

    羅美薇走到夏如霜跟前，遞給她一張紙巾，又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蹙眉，不語。

    現在這種局麵，沒有人想看到，大家都很傷心，隻是羅美薇和霍懷霆很理智，他們能分清，誰對誰錯，因所循環，若不是霍汶希執念太深，舍不得放手，也不會釀成這種惡果。

    半晌，霍懷霆又安慰著她，“你以為就你一個人心痛嗎？別忘了家裏人都很疼你，希望你通過這件事，能把一切不該有的情絲切斷，以後的路還長得很，我們霍家的兒女，不應該這麽鴕鳥，生活不就給你了一點波瀾，你就退縮了，還有沒有一點鬥誌？”

    “嗚嗚嗚大伯！”霍汶希一把拉住霍懷霆的手，淚眼婆娑，這幾天，她都不知道自己已經哭了多少眼淚，但是她真的很難受，很痛苦，“我的腿沒了，以後的路怎麽走？”

    “上帝關了你的門，肯定給你留出一扇窗，絕不會把所有路堵死，你沒了腿而已，你還有手，這世上不是還有很多人斷手斷腳的，那他們又怎麽活下去的？就拿厲家厲思林來說，人家不一樣無法行走，但還不是一樣好好地生活。”

    霍懷霆安慰人的方式就是不一樣，一把糖一把鹽揉在一起，狠狠打醒你，卻又不會把你疼死。

    “她和我怎麽一樣，她連孩子都有了，但我還這麽年輕，我不想麵對陌生人，我不能承受他們帶了有色眼鏡的目光！”霍汶希這一次，是第一次真真正正把自己心思全部翻出來。

    說白了，她現在最在意的，就是別人的目光，以前的她，風風光光，錦衣玉食，別人看自己的目光都是羨慕的，但現在，她瘸了，特別是以前最喜歡她落魄的人，肯定笑了吧。

    “那是別人的目光，和你有什麽關係，你一輩子究竟是為了別人活，還是自己，我們霍家的兒女，就這麽不堪一擊嗎？霍汶希，別讓大伯看不起你。”

    霍懷霆握住她的手，激勵著她。

    “大伯啊。”霍汶希一時間不知還能說什麽了。

    霍懷霆讓她哭了好一會，才沉聲道：“明天就轉回首都醫院，你以後好好生活，家裏人會幫你打點一切，會照顧你，別亂想，別再丟人鬧自殺，我最看不起那些輕生的人。”

    “轉，轉院？”霍汶希微微一訝，“回首都？”

    她目光出現了遲疑，不，她還不想回去。

    “不要，我不要回去！”霍汶希強烈搖著頭。

    “你又在想什麽？”霍懷霆揪眉。

    “大伯，我不要回去，我不要讓別人知道，我沒了腿，不要！”霍汶希搖著頭，她斂下眸，掩藏著心底最深處的情緒。

    “我可以暫時把信息封鎖了，不會有人知道你回去的。”

    “我就讓我留在這兒多一會，就多一會就好。”霍汶希一再堅持。

    “汶希，我們回去吧，難道這裏害你還不夠深嗎？”夏如霜站了起來，走到她身邊，勸說著。

    她現在巴不得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正如之前說的，汶希每來一次這兒，總沒好事發生。

    “你究竟在想什麽？”霍懷霆雙眼如光，試圖鑽進她的心底，把她內心最底處的想法看穿。

    “我”霍汶希目光躲閃，不敢看向霍懷霆。

    羅美薇一直站在一旁，全程看著她，突然開口道：“汶希，你該不會還沒放棄，還想報複傅方思吧？”

    “我哈哈哈”霍汶希笑了，“我現在這樣子，還能報複她嗎？”

    如果可以，她還真想報複她，但是，現在不可能了，自己現在連路都走不了，還怎麽談得上報複。

    “霍汶希，你可別執迷不悟！”霍懷霆生氣了，這時候，她這丫頭還在胡思亂想。

    “不大伯，我求你一件事。”霍汶希不過是對厲司爵還放不下，她之所以想留在這，就企圖再看到厲司爵一眼。

    她真的好愛這個男人，愛得無法自拔。

    “什麽事？”霍懷霆忍著怒火，問道。

    “最後一次，我想見厲司爵和傅方思一麵。”霍汶希已經沒有奢望了，但她就是想見他們，真的是最後一次了，以後，可能沒機會了。

    羅美薇看向他，神情複雜。

    霍懷霆沒有很快答應她，在思考著。

    “大伯，我求你，讓我見他們最後一麵，隻要見到他們，我明天就回北京，不會再亂想了。”霍汶希苦苦哀求著。

    夏如霜很傷心，無奈說道：“汶希，到現在，你還想那個男人幹嘛？”

    “我就是要見他們，不然，我不回首都。”霍汶希豁出去了。

    “好，我幫你實現，但是，你要記住，明天你必須乖乖和我們回首都，乖乖接受治療。”

    霍懷霆一字一頓道。

    “好。”隻要能看到厲司爵，她什麽都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