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降服信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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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降服信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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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道三那份誓隻說要遵守當年的承諾,將女兒濃姬嫁給織田信長,隻有短短三行,言簡意賅,織田信長卻是一讀再讀,心裏仍在大惑不解。
當年美濃和尾張約為姻親,雙方也交換了誓,織田信長認得藤道三的簽名和印章,和這份誓上並無不同,可見絕非偽造。而且,他也深信,明國皇帝根本沒有必要偽造這麽一個東西來誆騙自己。隻是,指望“蝮之道三”遵守武士道義、信守承諾,除非等到太陽從西邊出來。以他的奸詐狡猾,何以會做出如此不明智的舉動?
已完全掌握了談話的主導權、更摸清了織田信長心思的朱厚熜微微一笑:“不明白藤道三為何會這麽做,是不是?因為他是‘蝮之道三’啊!”
織田信長還是不明白,問道:“皇帝陛下的意思是”
朱厚熜說道:“美濃麵積之廣袤、物產之豐饒,似乎還在你們織田氏占據的尾張平原之上。撇開人品、道義不論,藤道三的治國能力也是曰本戰國大名之中罕有的,在他的打理下,美濃之富庶遠勝過周邊諸國,稻葉山城也不亞於今川義元的駿府。我們中國有句古話,叫做‘匹夫何辜,懷璧其罪。’今川義元已經吞並了尾張,下一步會攻打哪裏,豈不是顯而易見的嗎?出兵討伐美濃的理由也是現成的藤道三當初身為家臣,卻勾引家主美濃守護代土歧賴藝小妾三芳野,藉此除掉家主,奪得美濃國主之位。土歧氏乃是當年追隨平氏奪取天下、建立室町幕府的有功之臣,堪稱名門望族,賴藝卻落得那樣悲慘的下場,令其他戰國大名和京都公卿之家無不唏噓,也就對藤道三心懷不忿。今川義元打著為土歧氏報仇的旗號出兵討伐美濃,道義上就占了上風。此議一出,別說是早就看藤道三不順眼的越前朝倉氏、近江淺井氏,就連實力不濟的信濃村上氏、小笠原家,還有飛繟的姊小路家,大概都會積極響應。如今美濃之情勢,隻怕比去年的尾張還要危殆十分之道三’之精明,焉能看不出這個?”
織田信長明白了一點:“這麽說,皇帝陛下是向他做出了保證,他才答應遵守婚約?”
“非也非也。”朱厚熜說:“我大明雖國富兵強,亦是你們曰本的宗主之國,但終究遠隔重洋,即便有心保護美濃,隻怕也是鞭長莫及。再說來,朕貴為大明天子,坐擁九州,掌控四海,是斷然不會給藤道三那個偏居一隅的小國國主寫下什麽誓的。朕不過是讓人帶話給他,言說尾張織田氏已向我大明納貢稱臣,不日你將啟程回國,繼承家業;並給他講了講美濃尾張唇亡齒寒,合則兩利,分則俱亡的道理而已。”
明國皇帝話說的霸氣十足,而且無比輕鬆,但織田信長卻明白,要想說服奸詐狡猾的“蝮之道三”做出這樣風險極大的決定,絕非易事,明國方麵至少告訴了他,準備全力幫助自己複國。而且,明國皇帝如此居功不自傲,十分符合武士道所推崇的道義,讓織田信長不勝感激,便再度俯身在地,說道:“多謝皇帝陛下。”
朱厚熜微微一笑,說道:“先不要忙著謝朕。你且看清楚,藤道三誓上寫的,是要將女兒濃姬嫁給尾張少主織田信長,並非是國破家亡、淪為浪人的織田信長。你若是不能複興家國,這份誓,無異於一紙空文。‘蝮之道三’給自己留了後路啊!”
說到這裏,朱厚熜的聲音驟然嚴厲起來:“留給你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今川義元於今春順利上洛,目前正在籌備,打算在京都和尾張之間的琵琶湖東岸修築大城,目前且顧不上美濃。多則兩年,少則一年半,待大城築就,今川義元定會舉行大典,召集各國大名前去道賀,以此炫耀武力,震懾天下。藤道三若是奉命而去,今川義元勢必要在諸位大名麵前斥責他,即便不威逼他切腹,顏麵掃地的藤道三也萬難苟活世間。如若不去,就給了今川義元出兵的口實。美濃同樣難逃亡國滅種之禍。是故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裏,藤道三無論如何也要求得庇護,要麽投靠甲斐的武田信玄,要麽幹脆向今川義元俯稱臣。今川義元是武田信玄的妹夫,藤道三無論做出何種選擇,美濃都將是你複興家國的一大強敵!尾張原本就是四戰之地,除了東麵的三河鬆平氏,西麵的伊勢北畠氏也已臣服於今川義元,設若美濃再向今川義元俯稱臣,便能對尾張形成包圍之勢。強敵環伺,織田氏複國大業斷然無望!也就是說,一年之內,你必須奪回尾張,或說至少讓藤道三和天下人認為你有和今川義元一戰的實力!”
織田信長斬釘截鐵地答道:“是!”
話一出口,織田信長便覺得不妥,不禁在心中暗自責問自己:什麽時候,我信長成了明國皇帝的家臣了?連婚姻之事也要聽命於明國皇帝,再這樣下去,豈不是成了任人擺布的玩偶?
究其根源,得知父親為了讓自己可以心無旁騖地複興家國,不惜強令所有的兒子切腹,就連隻有六七歲的兩位幼子都未能幸免之後,織田信長的複仇之心便已堅若磐石。但是,他深知如今今川義元已經上洛掌控天下,勢力之大,海內幾乎無人可以與之匹敵。自己要替父報仇、複興家國,簡直比登天還難!明國皇帝說的句句在理,又是真誠地為織田氏謀劃複興大業,讓他不由自主地選擇了服從。
朱厚熜接著問道:“朕問你,你打算何時動身去往崇明島,接收倭人義勇軍?又打算何時歸國?”
織田信長說道:“如果可以的話,見過竹千代之後,我就去崇明島,並盡快回曰本,請皇帝陛下為我們提供船隻。”
朱厚熜說:“船隻沒有任何問題,朕已經密諭汪直,安排好你們從伊勢灣潛回尾張的一切事情。不過,眼下已經五月,再過上一個月,便進入了台風季節。海上風高浪大,非人力所能抗也。你且不必急於回國,先在崇明島好生整頓部屬、操練兵馬。到了八月份,台風季節便會過去,那個時候再回國也不遲。”
織田信長又不由自主地應道:“是!”
這個時候,侍立一旁的呂芳心中突然冒出一個念頭:既然織田信長欣然接受了皇上贈送的幾千兵馬、三百支火槍,又接受了皇上為他安排的婚姻,應該可以算得上是被皇上的非凡器宇所折服。那麽,皇上此刻提出大明願意出兵助他一臂之力,或許他就不會象先前那樣婉言謝絕了吧?
不過,若無旁人,呂芳當然會盡忠進言,可惜此刻有外臣在場,而且是倭人,他對軍國大政隨意置喙,就違背了祖宗家法、朝廷規製,隻得在心中安慰自己:皇上天縱睿智,料事如神,不向織田信長泄露大明已經決議出兵懲戒倭國一事,自然早有考慮……
呂芳卻不知道,朱厚熜隻不過是高估了曰本人的國家、民族觀念,根本沒有想到此刻的曰本戰亂頻仍,禮樂崩壞,尤其是那些自負忠義的曰本武士,隻知道有家主,不知道有天皇;而且,家臣“以下克上”,奪取家業,放逐甚至弑殺家主的情況也屢見不鮮,就連織田信長的父親“尾張之虎”織田信,當初也是世襲尾張守護代斯波義統的家臣,後來勢力漸漸強大,逐漸占領了尾張下四郡,又不惜重金結交京都權貴,並向天皇捐獻了兩千貫作為修繕禦所的費用,得到了從五位彈正忠官階,才得以自立門戶。因而,他也就根本沒有想過要在織田信長麵前提出大明出兵之議,見織田信長接受了自己的諸般安排,心中大為得意,便將語氣緩和了下來,從禦座上起身,走到織田信長的麵前,將立刻俯下身子、前額貼地的織田信長攙扶了起來,說道:“總而言之,朕惟願你能順利替父報仇、複興家國,你隻管放手去幹,我大明始終是你的堅強後盾!”
織田信長覺得這話聽著十分別扭,若是應聲附和,不免墮了自己的誌氣。但是,如果沒有明國襄助,別說是幾千兵馬,就是他們幾人想要回國也斷無可能,隻得按壓下內心油然而生的抗拒之情,慨然應諾。
這也是朱厚熜的一種試探,占盡上風之後,自然見好就收,溫言說道:“好了,軍國大事皆已說定,我們就敘敘私情吧。你與令妹阿市已經分別三年之久了,她甚是掛念你。朕將你今日要進宮的消息告訴了她,她十分歡喜,讓人為你準備了貴國的酒肴。朕有心與你痛飲三杯,卻又不好打攪你們兄妹敘話,就不去了。待你離開南京之時,再設宴為你餞行,以壯行色!”
“多謝皇帝陛下。”
“對了,朕還要提醒你,朕不忍阿市傷心,就未曾把貴國之變告知於她。這是你們的家事,就由你這個兄長決定要不要告訴她吧。”
明國皇帝說這句話的時候,絲毫沒有方才指點江山時的豪氣,反而有一縷濃的化不開的柔情隱藏其中,令織田信長暗自放心下來:妹妹去國萬裏,孤身前來明國,如今家中又遭遇慘變,父母俱亡,能得到明國皇帝這樣的寵愛,也算是神佛護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