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主臣聚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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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二章主臣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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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靖三十年六月十三日,織田信長帶著前田利家、丹羽長秀、豐臣秀吉三位隨從和從妹妹阿市那裏討得的七位侍女,以及如今改名為“袁家康”、在大明南京國子監就學的三河少主鬆平竹千代的侍童天野七之助,在二三十個鎮撫司緹騎校尉的護衛下,再度來到崇明島的倭人戰俘營。

    算起來,自五月底從馬六甲城回到明國,織田信長在南京盤桓了二十來天。為求盡快留下子嗣,這段時間,除了曾和鬆平竹千代見過一麵,從他那裏要來侍童天野七之助之外,他白天去城外的軍營學習火槍射擊之術,夜晚便和三位侍妾廝混在一起,還強令前田利家和丹羽長秀也照此辦理。好在他們都已是年過二十的精壯小夥子,明國皇帝又時常賜以精美酒食,三人勉強還能承受這樣的床第征伐之苦。雖說終日纏綿於溫柔鄉裏,享盡了齊人之福,但家國慘變仍然如同一塊巨石壓在織田信長的心上,恨不得立刻趕往崇明島,接管明國皇帝給他的三千步卒,再浩浩蕩蕩地殺回曰本,手刃今川義元,為父親報仇並複興家國。一俟明國皇帝答應賞賜給他的三百支火槍運抵南京,他便向朱厚熜辭行,得到聖諭恩準,又進宮看望了妹妹阿市之後,就星夜趕往崇明島。

    為了行路方便,織田信長等人都身穿明朝武官的袍服,騎馬而行。那七位侍女和天野七之助分乘四輛大車,還有兩輛大車用來裝載朱厚熜賞賜給他的三百支火槍和無數子彈,都用厚布裹得嚴嚴實實。六月已進入暑天,天氣漸漸炎熱起來,坐在那樣密不透風的大車之中趕路,無疑十分辛苦,每到一處館驛,七位侍女和天野七之助都象是剛被人從水裏拎出來一般大汗淋漓、衣衫盡濕。天野七之助雖說隻有十三歲,可他畢竟是一名男子,受點澳熱之苦倒也罷了,難得的是那七位侍女也都一聲不吭,顧不上擦一把汗就得趕緊伺候織田信長等人梳洗用飯,令那些隨行的鎮撫司校尉暗自咋舌,私底下都說倭人女子比講究“三從四德”的大明女子還要溫順,更多了一份隱忍堅韌,有誰能夠娶到她們做老婆,堪稱家門之幸、終生之福。

    先期趕到倭人戰俘營裏整訓兵馬的尾張貢使林通勝、柴田勝家等人列隊出來迎接。這些人原本都是力主廢黜織田信長家督繼承權的織田氏家臣,但在出使之前被家主織田信秀勒令遞交誓書,以武士的名譽向諸天神佛宣誓效忠於織田信長,加之他們已經從明國朝廷那裏得知,尾張被今川義元滅國、織田信秀切腹自裁,織田信長理所當然地成為了織田氏一家之主,對織田信長畢恭畢敬。

    但是,織田信長一臉的冷峻之色,毫不理會林通勝等人的施禮問候,徑直就往營裏走。大家以為少主仍在耿耿於昔日之事,心中無不萬分擔憂。尤其是身為席家老的林通勝,越憂心主臣不和,複國斷然無望,為已故家主織田信秀報仇雪恨亦成為泡影,他們這些人非但不能再有作為,更會成為天下武士恥笑的對象,不由得愁上眉梢。

    已經從林通勝身邊走過去的織田信長象是後腦勺上長了眼睛,看見了他那一臉的淒苦之色一般,突然頓住了腳步,叫道:“佐渡(注1)!”

    林通勝毫無心理準備,隨口應道:“是!”

    織田信長卻又不再理會林通勝,叫道:“權六(注2)!”

    柴田勝家和林通勝一樣,也是毫無心理準備,應道:“是!”

    “看來家裏的事情你們都已經知道了,好好操練士卒!”

    柴田勝家這才明白過來,這是織田信長要確認自己在家臣心中的權威。

    原來,平手政秀切腹之後,林通勝成為席家老,但在力主廢黜織田信長、改立勘十郎信行為家督繼承人的家臣之中,真正的領卻是柴田勝家,織田信長專門點出他們兩人的名字,自然帶有警告的意味。而對於柴田勝家來說,固然對已故家主織田信秀恢複織田信長家督繼承權的決定心懷不滿,也還未曾對那個已經成為家主的“尾張的大傻瓜”徹底信服,但他已交出了誓書,哪怕隻是為了維護武士的義理,他也不得不對織田信長俯聽命,不得不繼續應道:“是!”

    林通勝和柴田勝家兩人的順從似乎仍沒有讓織田信長緩和態度,冷冷地環視了眾人一眼,喝道:“退下!”

    林通勝叫道:“上總介人!”

    “有什麽事情?”

    林通勝仿佛是受到了無盡的威壓一般,艱難地咽了口唾沫,這才說道:“主公遭遇不幸,屬下們無不悲痛莫名,想為主公舉辦葬禮,請上總介大人批準。”

    “葬禮?”織田信長嘴角露出一絲譏諷的微笑:“葬禮在哪個寺院舉行?”

    林通勝臉上露出了尷尬的表情:“我們在那邊搭起了一座蘆棚,作為舉辦葬禮的場所。這樣做當然是萬分失禮,不過,我們身在明國,隻能因陋就簡……”

    織田信長順著林通勝指的方向,瞥了一眼那座蘆棚,臉上譏諷的笑容越地濃了:“誰為父親大人擬定法名呢?”

    林通勝說:“主公生前請龜嶽山萬鬆寺的大雲禪師取了法名鬆院桃岩道見居士’,我們就依此給主公寫了神主牌位。”

    “誦經的和尚呢?”

    “這裏有不少受戒的僧侶,屬下從中挑選了三十二人為主公誦經超度。”

    原來,流竄明國海疆為寇能獲得巨利,九州諸國又十分貧瘠,不少寺院的僧侶受不了清苦的生活,不惜身犯戒律,涉足萬丈紅塵,跟隨武士、浪人們一道殺人越貨、燒殺淫掠。這些足以使其墮入阿鼻地獄、永世不得超生的罪行,甚至得到了所在寺院的默許,隻要他們能敬獻部分掠來的財物供奉神佛就行。好在冥冥之中自有天理公道,這些披著袈裟的異國強盜、殺人凶手,終究未能逃脫正義的製裁,大部分死於東海艦隊剿倭之役,餘下的也都乖乖地進了崇明島倭人戰俘營,正好被林通勝用來給已故家主織田信秀的葬禮誦經念佛。

    織田信長瞥了一旁似乎對自己剛才表現甚為不滿、陰沉著臉的柴田勝家一眼,笑道:“看權六剃了光頭,還穿著一身僧衣,我還以為他要出家,替父親大人念經呢!”

    柴田勝家既憤慨於織田信長對於父親的死訊如此無動於衷,又無法忍受他這樣的揶揄和羞辱,憤然說道:“身為家中重臣,不能在家國危急之時替主公效命疆場,取回敵人的級,權六愧為武士,隻有削自責。”

    織田信長語氣突然緩和了下來:“作為守山城城主,你以五百人擋住了美濃國三千兵馬長達兩年的進攻,確保了那古野城北麵的安全,已經算是不錯了,為什麽還要自責?倒是有的人”

    說道這裏,他把淩厲的目光投向了站在林通勝身旁的林通勝之弟林美作,冷冷地說:“除了深入三河的前沿要塞安祥城,大高城、丸根城和鷲津城就是我們尾張防守三河的門戶。尤其是鷲津城,是家中僅次於那古野城的第二大城,在整個尾張國,也隻有清洲城和那古野城比它堅固,有旗本武士三十多人、足輕武士兩百多人,守軍三千。怎麽就擋不住今川義元的進攻?聽說隻堅守了半個多月就被今川軍攻陷了,真是給尾張織田家的武士臉上抹黑!而且,鷲津城失陷,那古野就無險可守。如果不是今川義元害怕父親大人‘尾張之虎’的武威,讓他的上洛大軍在鷲津城和熱田神宮之間休整了一個月,恐怕你們這些人也都逃不出來了!”

    盡管織田信長對自己力抗美濃大軍的功績給予了肯定,但柴田勝家身為副使,斷然無法接受織田信長對出使明國的家臣們的指責,憤然說道:“我們出使明國是奉了主公之命,不是逃”

    “權六!”織田信長怒喝一聲,打斷了柴田勝家的辯解,說道:“現在是我,織田上總介信長公在說話!即便要向我解釋你們出使的理由,有林佐渡這個正使在,還輪不到你來說話!”

    柴田勝家被噎住了。織田信長的話倒是沒錯;可是,受到他指責的是正使林通勝的親弟弟林美作,林通勝正在羞愧莫名之中,如何開口為弟弟辯解?

    織田信長喝住了柴田勝家,又把淩厲的目光緊盯著林美作,說道:“我不相信尾張織田家的武士會那樣沒有覺悟,丟了鷲津城的人心裏應該也在自責吧?”

    眾人暗自鬆了口氣:看來,眼前這位昔日的“尾張大傻瓜”、如今的家主也並不是多麽可怕,盡管剛才那樣嚴厲斥責林美作,看樣子似乎不肯放過他丟失鷲津城的罪責,最後還不是得要顧全他的顏麵……

    或,林美作的哥哥林佐渡是席家老,織田信長縱然不看僧麵,也得看佛麵,斥責林美作幾句,把他丟失鷲津城的罪責揭過去,就當是賣個麵子給林佐渡……

    又或,織田信長分明是在借題揮,斥責林美作,不過是為了讓林佐渡對他感恩戴德,從此順從於他而已……

    通勝官職為佐渡守,曰本人習慣以官名代替姓名,如林通勝便被稱為林佐渡、林佐渡守通勝等。還有,曰本人的名字太多,如林通勝又叫林秀貞、林新五郎秀貞等等。甚至還有一種說法,說林秀貞和林通勝不是同一個人,而林秀貞才是織田氏的席家老,屬於細枝末節,可以不予理會,名字也隻用一個算了。

    田勝家又名柴田權六、柴田修理、柴田修理亮都是些什麽稀奇古怪的名字啊!

    總介曰本戰國時期的官職名,也是對地位較高的武士的尊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