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〇四章 突襲(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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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惱羞成怒的三和友晴已經抱定了和對方死磕的決心,無論是麵對獵鷹特戰旅還是這支可惡的新四軍部隊,他都已經沒有了退路。 w w w  v w   所以,當姚啟山率領的特務連主力衝殺過來的時候,三和友晴壓根兒就沒有準備避其鋒芒,而是命令中隊主力暫停對雷豹等人的攻擊,帶過頭來,正麵對上了特務連的刀鋒。

    日軍士兵戰術素養良好,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特務連則是挾突擊的勢頭,一往無前氣勢如虹。雙方互相比較之下,誰也占不了多少便宜。甫一接觸,就如同針尖對麥芒一般,死死的咬在了一起。戰場上一時間殺聲震天,槍聲爆炸聲,還有士兵們垂死之前的慘叫聲此起彼伏,響成了一片。

    姚啟山將手中的刺刀狠狠的刺進了一個日軍士兵的身體,隨著刺刀被用力的拔出來,一股血劍飆射而出,將他的臉上染得一片猙獰。他的眼神如同盯住了獵物的豹子一般,凶狠的瞪著前方,目光匯聚之處,是正揮舞著指揮刀,將一名新四軍戰士劈翻在地的三和友晴。

    三和友晴突然有了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像是被猛獸盯住了一般,讓他渾身上下說不出的難受。他下意識的一回頭,正好迎上了姚啟山那道凶狠的眼神。

    雖然新四軍幹部和戰士的服裝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很難從軍銜上判斷對方的身份,可是三和友晴心裏明白,對麵這個一臉鮮血,猶如嗜血惡魔一樣的中年男人,肯定是這支新四軍部隊的最高指揮官,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狂暴的氣勢,是其他人所不具備的,也是隱藏不了的。

    看到對方那道凶狠的眼神,一向心高氣傲的三和友晴自然不甘示弱,他將手中的指揮刀挽出一個漂亮的刀花之後,刀鋒徐徐抬起,指向了姚啟山的方向。他這是用日本武士傳統的方式,向姚啟山發起了挑戰。

    對方已經擺明了要跟自己單挑,脾氣火爆的姚啟山哪有不應戰的道理他一腳踢翻了一個想要偷襲自己的鬼子之後,虎目圓睜,大吼一聲,挺起刺刀向著三和友晴衝了過來。

    要是擱在冷兵器時代,這可就是雙方主帥對決啊接下來的場麵,應該就是雙方大戰三百回合,各種華麗大招頻出,場麵飛沙走石,然後主角遭到對方無恥偷襲,場麵漸落下風之際,突然受到刺激,然後戰力爆棚,力挽狂瀾,一招將對方主帥斬於馬下絕對的大場麵啊,想想都讓人熱血沸騰。

    不過接下來的場麵,卻產生了嚴重的偏差。眼看著姚啟山接受了挑戰,向著自己衝殺過來,三和友晴的嘴角掛上了一絲陰冷的笑容,他可是自小就接受了正統的劍道訓練的,師承名滿日本的三大流派之一鏡心明智流,劍法在日軍的軍官中,絕對算的上是其中翹楚。眼看著對麵的中國軍官不知死活的向著自己衝了過來,三和友晴有信心在一回合之內就將對方斬殺

    眼看著雙方就要碰撞在一起了,一聲突兀的槍聲之後,三和友晴難以置信的低下頭,看著自己胸前汩汩流血的彈孔,他感覺自己渾身的力氣正在飛速的流失,隨著最後一絲力量的流逝,三和友晴眼前一黑,手中的刀當啷一聲落在了地上,身體也緩緩倒了下去。

    姚啟山先是愕然的看了下四周,緊接著跳著腳大罵起來:那個小兔崽子搶了老子的生意

    楊海琪隱藏在不遠處的密林裏,眼睛緊緊的盯著準星,槍口已經又瞄向了下一個目標。剛才特務連這邊一陣猛打猛衝,已經讓雷豹等人大吃一驚了,他們怎麽也想不明白,到底會是什麽人在這個時候斜刺裏殺出來,在鬼子的屁股後麵捅了一刀。不過不管怎麽樣,這一刀捅的還真是夠狠的,不僅給日軍造成了極大的殺傷,還直接打亂了他們的戰術部署,至少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後院失火的日軍已經完全顧不上對雷暴等人的進攻了。

    剛才還打得熱火朝天難解難分,現在卻突然之間冷清了下來,這種劇烈的反差,讓雷豹等人一頭霧水,幾個人湊到一起之後麵麵相覷,誰也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楊海琪索性自告奮勇的摸了過來,他得搞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

    剛接近戰場不遠的地方,楊海琪那雙毒辣的眼睛就盯上了三和友晴。雪白的手套,筆挺的軍裝,再加上肩膀上那兩顆閃閃發亮的星星軍官儀容筆挺的三和友晴簡直就是狙擊手們的最愛。這樣優秀的靶子要是還能放過去的話,楊海琪隻會覺得自己蠢到不可救藥了。

    看到三和友晴要和姚啟山單挑,楊海琪的心裏都快要樂開花了,這是嫌戰場周圍太亂,主動要給自己清理射界啊對於這樣一份大禮,楊海琪自然是當仁不讓的笑納了,作為回報,他將自己槍膛裏那一顆6.8毫米口徑的子彈,毫不客氣的送進了三和友晴的心髒。

    特務連這種不講理的猛打猛衝收到了奇效,日軍原本以為,對方在突破自己的一道防線之後,肯定會向兩翼展開,擴大突破口的麵積,為此,他們將兵力幾乎是平均分配在了幾個結合部上,防備著對方的正麵推進。誰知道,對方根本就不按照套路來,突破口被打開之後,這些中國軍人根本就沒有展開的意圖,而是繼續像一把尖刀一樣,在日軍的陣型裏麵來回衝擊。這種來去如風蠻不講理的打法,讓日軍的戰術部署完全失去了作用,散布在各個防禦節點的日軍經常會驚訝的發現,剛才還在左邊殺得風生水起的中國軍人,這會兒已經一陣風似的殺到了自己的眼前,沒等他們反應過來,雪亮的刺刀就已經捅了過來;而當他們集結起來準備對抗的時候,卻又無奈的發現,對方已經在自己的防線上撕開了一道口子,轉身衝向別的方向了。

    日軍雖然是訓練有素,但是他們死板的戰術執行能力,卻讓他們在麵對這種機動靈活的突擊戰的時候吃了大虧。麵對著打法機動靈活穿插有力的特務連,他們還是刻板的按照戰術大綱的要求,排成一條防禦線來和對方對抗,而不是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兵力集合起來,利用優勢火力來消磨掉對方的銳氣;三和友晴的突然陣亡,又讓他們失去了最後的調整的機會。

    一槍結果了三和友晴之後,楊海琪也懶得再挪地方了,索性就躲在原地,好整以暇的開始給日軍點名。反正現在局麵一片混亂,三和友晴的突然陣亡,更是加劇了這種混亂的場麵,自己躲在這個犄角旮旯裏,也不會擔心被對方盯上。

    楊海琪是誰那可是從上海灘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潛伏了近一年時間的老油子,什麽場麵沒見過那眼睛多賊啊。再說了,這小子平時看起來不吭不哈的就是個悶葫蘆,可是打起仗來,一點兒吃虧的買賣都不肯幹。能入得了他的眼,被他盯上的目標,除了軍曹伍長,就是機槍手擲彈筒這些重要目標了。

    一個,這個是給小妹的;兩個,這個是給奶奶的;三個,這個是給素蓉的楊海琪趴在地上,每擊斃一個鬼子,就在心裏默默的念叨一句。他原來隻是嘉定縣公署一個普通的小職員,家中還有一個老母親和剛過二八芳華的小妹,再加上前幾年剛剛娶了媳婦,小兩口結婚以後相敬如賓,日子過得雖說並不是很富足,卻也算得上是其樂融融,可是這一切,在日軍的鐵蹄踏進嘉定縣城開始,都不複存在了。

    楊海琪至今還記得那個殘陽如血的黃昏,家在燒,小妹在哭叫,而母親和自己的妻子,卻渾身是血的躺在院子裏幾個入侵嘉定的日軍士兵,在醉酒之後看到了正值韶華的小妹,幾個人淫笑著一路尾隨到了他的家裏,想要對小妹圖謀不軌,卻遭到了母親和嫂子的阻攔。幾個日軍士兵惱羞成怒,索性將二人當場刺死,又一把火燒掉了房子,至於小妹,當然也沒能夠幸免於難,聞訊而來的日軍憲兵小隊長非但沒有阻止自己部下的胡作非為,反而第一個獰笑著撲了上去,而在他的身後,則是十幾個躍躍欲試的日軍士兵

    自那以後,家破人亡的楊海琪性格大變,從一個開朗樂觀的年輕人,變成了一個性格陰鶩的人,他拋棄了自己的工作,跑到上海,參加了教導總隊,並且通過了近乎於苛刻的考核,成了國軍中為數不多的狙擊手之一。

    日軍重點目標的不斷倒地陣亡,引起了姚啟山的注意,大致的看了看這些陣亡的鬼子身上的傷口之後,姚啟山對跟在自己身邊的賀蘭說道:中單的地方不是心髒就是腦袋,槍槍致命啊場麵亂成這樣,還能保持這樣的命中率,對麵絕對是個高手

    姚啟山的心中隱隱有了期待,他現在很想看看,對麵這個一槍一命的狙擊手,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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