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開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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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過了最佳的24小時, 蕭悅沄都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去買避孕藥, 最後也隻能破罐子破摔, 祈禱沒有中標了。

    在離開荷蘭的前一天,傅朗和蕭悅沄參加了當地的一場同性婚禮, 見證了那對男性新人在主的麵前,相互許下一生的誓言。

    蕭悅沄見了有點羨慕,不由垂眼看了看他與傅朗交握的手, 一枚鑽戒在傅朗古銅色的左手無名指上熠熠生輝。

    自從求完婚後,傅朗在人前基本上就沒有摘過這枚戒指, 別人問起時也毫不遮掩,因而很多人都知道他有對象了, 且好事將近, 關係稍近點的便來追問傅朗或傅家長輩什麽時候擺酒。漸漸地,傅家親朋裏有一些人便逐漸知道了蕭悅沄的存在,至於具體對這事的態度如何, 就各異了。至少,白蓉的娘家就頗有意見。

    這些事,蕭悅沄並不知情。此時的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裏有一根簡單的項鏈,上麵掛著自己那枚戒指。因為年齡和在校生身份的關係, 他沒有把戒指明目張膽地暴露於人前, 而今天,蕭悅沄忍不住將戒指取了下來,同樣戴在了自己的左手無名指上。

    婚禮現場, 兩位新人交換戒指後,幸福地擁吻,現場的賓客紛紛獻上祝福的掌聲。

    傅朗也在鼓掌,眼角餘光忽然注意到蕭悅沄的手指閃爍起了亮光,他定睛一看,發現是那枚戒指。

    傅朗的眼睛一亮,對上蕭悅沄的目光,蕭悅沄朝他回以一笑。

    洶湧的感情仿佛要從胸口侵泄而出,傅朗真恨不得一輩子都膩在那波光瀲灩的目光裏,忍不住低頭吻上了蕭悅沄的唇。

    耳鬢廝磨間,耳邊仿佛回蕩起那古老的異國誓詞。

    “我給你戴上這枚戒指,表示我對你的忠貞與愛情,願主助佑我們。因父及子及聖神之名。”

    “我生命中的伴侶和我唯一的愛人。我會信任你,尊重你,陪你一起歡笑,一起哭泣。無論未來是艱難還是安樂,我都會陪你一起度過,我會永遠忠誠地愛著你,至死不渝。”[注]

    **

    短暫的蜜月假期很快就結束了,十月七日,傅朗和蕭悅沄乘飛機回到了陽城。

    兩人飛機落地時已近半夜,之前雖然告知過家人自己的抵達時間,但是鑒於時間較晚,於是婉拒了他們接機的意願,早有準備的傅朗直接在機場的地下車庫取了自己停了一周多的車,開回了四合院。

    此時已經半夜12點多,疲憊的他們沒有驚動別人,徑自回到東廂房休息。

    **

    十月八日,仿佛整個城市都籠罩在節後綜合征的慵懶氣氛中。

    蕭悅沄是在上課的前三分鍾走進教室的,今天是本學期正式的第一堂課——古代漢語。

    此刻前排的位置幾乎已滿,蕭悅沄看了一圈,還是去投奔了401的小夥伴們。這堂課文史學院所有專業的學生都要上,因此人到得很齊。

    相比於蕭悅沄第一次出現時的陣勢,今天大家的反應平靜許多,雖然也引起了一小部分人的悄聲議論,但總算沒有之前看怪物那般的稀奇勁兒了,這讓蕭悅沄很高興。

    幾乎是他剛一坐下,教授古代漢語課的肖老師就信步來到了教室,熟練地打開投影幕,連上自己的手提電腦播放課件。

    一會兒後,上課鈴響起,新生們的課堂生涯重新正式開始。

    **

    蕭悅沄還是一如既往地認真聽課,在高中的兩年,他已經培養了很好的學習習慣和方法,而古代漢語這門課程,對他也是毫無難度,確切來說應該是如魚得水。

    很多文言文的繁體字閱讀、字詞的釋義,大多時候他根本不用看注釋就能得到正確的翻譯解釋,尤其是宋朝及以前的古文,他根本是信手拈來,而宋以後的也是事半功倍。

    大周時的精英教育大大幫助了蕭悅沄對古代漢語課的學習,老師偶爾點到他回答問題,蕭悅沄站起來滔滔不絕,見解獨到深刻,展現了深厚的知識儲備和學術造詣,讓肖老師很是驚豔,頻頻點頭,馬上就記住了這個長相極好的新生,再一問名字,蕭悅沄,他頓時有點驚訝。

    前陣子,這個名字在文史學院老師們中已經有了一定的知名度。曾經的藝人、高顏值、軍訓出風頭等訊息他們都有所耳聞,今日跟本人對上號,肖老師隻覺得跟自己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樣。

    不過也是,打眼一看,三十個男生裏也就這位最好看了,他不是蕭悅沄還能是誰?早就該想到的,肖老師在心裏嘀咕,麵上保持平和的微笑,點頭讓蕭悅沄坐下。

    周圍的許多同學都一臉崇拜地看著蕭悅沄,而蕭悅沄則依舊一臉淡定地聽課做筆記,定力十足,仿佛剛才發生的事已是司空見慣。

    頗有點文人寵辱不驚的溫文從容氣質,肖老師暗自點頭,繼續講課。

    不過,寵辱不驚的蕭悅沄,在肖老師信誓旦旦地講解經過研究發現《尚書》確實是後人偽作的時候,蕭悅沄還是覺得自己的三觀都要碎了,立刻拿出手機搜起了老師講的那個重要佐證《清華簡》,努力消化著這個爆炸性信息。

    課間時分,401的兄弟們見蕭悅沄正皺緊眉頭,一臉嚴肅地看著手機,沒敢打擾他,三人自己閑聊起來。

    好久沒有正式上課了,軍訓時候的軍理課不算,加上剛剛放完長假回來,心都玩野了,再讓他們坐在窗明幾淨的教室裏聽課,還真有點不習慣,連拿筆的感覺都生疏了。

    周奕百無聊賴地四處亂看,忽然發現蕭悅沄的左手無名指上戴了一枚戒指,頓時覺得自己被硬塞了幾斤狗糧。

    軍訓期間,晚上他們屋當然也是開過臥談會的。

    按照規矩,眾人自述經曆,重點爆料感情經曆。於是大夥陸續知道了一些類似史濟家裏是四代單傳啦,李超平是因為分不夠才調劑到考古係的啦,還有周奕從來沒談過戀愛等等各色八卦,同時也知道了一個重磅消息:蕭悅沄已經有了一個很穩定的戀愛對象,且對方已經是畢業的社會人了。

    哈利路亞!

    當時,男生們第一反應就是在心裏樂開了花,畢竟少一個如此強悍的競爭對手來瓜分美女資源。下一秒,大家就對能拿下蕭悅沄這種男生的女孩十分好奇起來,而且姐弟戀聽起來也不太靠譜的樣子。

    在眾人的追問下,蕭悅沄終究還是沒有太詳說他的對象,隻說對方比他大八歲,在it行業工作。

    眾人一聽,紛紛對大八歲這個答案表示震驚,不過見蕭悅沄一臉淡定的樣子,雖然心裏不太看好這段感情,但也沒好意思多說什麽。

    “她一定長得很漂亮吧?”當時,睡在蕭悅沄下鋪的史濟一臉神往地問,小夥伴們都豎起了耳朵。

    聞言,蕭悅沄輕笑了一下,想了想才回答道:“滿分10分的話,他的長相和身材在普通人眼中應該有8.5分吧。”如果不是氣場太強,氣質太冷,其實分數應該更高。

    眾人一聽,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一個禦姐型職場大美女的形象。

    不久,蕭悅沄已經有女朋友的消息便不脛而走,在女生中間還引起了好一陣波瀾,許久才平息下去。

    不過,盡管今天看到了他左手無名指上戴著的戒指,也沒人覺得蕭悅沄已經結婚了,畢竟華國男性的法定結婚年齡是22周歲以上,蕭悅沄今年才20歲,最多隻讓人覺得他和女朋友感情很好罷了。

    不過,那鑽石也太大太亮了吧,看著還真不像假的,周奕想。

    兩節古代漢語課結束後,蕭悅沄上前找肖老師請教問題,兩人越說越投機,旁人根本插不進話,如果不是後麵還有課,他們那架勢就跟要就地開學術研究會了似的。

    最後,肖老師見時間快來不及了,囑咐蕭悅沄有問題隨時去找他後,才意猶未盡地走了。

    **

    白蓉是陽城大學文史學院曆史係的教授,現在主要帶碩士和博士研究生,有時候也會給本科學生開一兩節限選課。

    最近幾天,偶爾從隔壁古代文學教研室的肖老師口中聽到蕭悅沄的名字,她就留了心,見果然全是誇獎之辭,頓時覺得與有榮焉。

    肖老師是出了名的清高文人,有一說一,學術能力和講課水平都不錯,才三十七歲,去年剛剛評上副高,算是年輕有為。能給他留下不錯的印象,證明蕭悅沄本人肯定有真材實料。

    很快,其他古代文學教研室給大一新生上課的老師也陸續給了反饋,果然對蕭悅沄都是一致的好評。

    而現代文學教研室對蕭悅沄的評價則多是上課學習態度好,文章很有才氣,認可程度沒有古代文學的老師那般強烈,白蓉對此倒也可以理解,畢竟她之前就知道蕭悅沄的興趣特長在古文方向,這塊跟史學還是有共通性的。兩人平時見麵時也會經常聊到那方麵的話題,白蓉主要研究唐宋曆史,蕭悅沄正好對此很是熟悉,這讓白蓉十分高興,經常抓著蕭悅沄聊天。畢竟她身邊兩個學理科的兒子和忙碌的老公可沒那麽好的耐心和知識儲備。

    又不久,學院裏一個老教授上完書法限選課回來,捧著一副字愛不釋手的模樣,更是引起了學院一些老師的圍觀。老教授跟幾個同好一起點評,都覺得那字很有某宋代書法大家的風骨,又很有自己的特色,落筆清秀飄逸,沒有十幾年筆耕不輟的功力,以及過人的天賦是達不到眼前這種水平的。

    “這字比現在很多炒出來的所謂‘書法大家’都要強上許多。”老教授摸著剛剛他親手裱好的這幅字,讚不絕口道。

    白蓉出自書香世家,家裏收藏頗豐,對書法也有一定的鑒賞能力,很感興趣地圍了上來,認真欣賞了這幅字後,不得不承認,老教授的判斷是對的。說得世俗一點,隻要稍一包裝宣傳運作,這字在書畫市場上也能賣出不小的價錢了。

    她饒有興致地看向左下角,發現落款是一個熟悉的名字——蕭悅沄。

    白蓉頓時驚訝不已,她隻去過和美小區的蕭家,當時蕭悅沄並沒有把字畫掛出來,因而她並不知道蕭悅沄的書法造詣,畢竟這字完全不似這個時代、他這個年紀的人能練到的水平。

    都說字如其人,白蓉細細觀察著那字裏行間,覺得在那行雲流水的飄逸筆鋒中隱隱能感受到了一股卓爾銳氣。字在進化,人當亦然,假以時日,必能鋒芒畢露。

    恍惚間,她仿佛能看到未來溫順的家禽雛鳥成長為雄鷹展翅高飛的一幕。

    到時候能不能將其套牢馴服,就得看傅朗的能力和魅力了,想到自己那個死強的悶葫蘆兒子,白蓉忽然有點憂心。

    總而言之,白蓉對自己兒媳婦的印象越來越好了。不過,怕孩子有壓力,白蓉沒有主動去找蕭悅沄,畢竟她是曆史係的教授,如果蕭悅沄沒有特地選修曆史係的課,那兩人就不會有直接的交集,她特地去找蕭悅沄反而顯得刻意了。

    這也是為什麽,在發現蕭悅沄經常來旁聽曆史係和考古係的課後,白蓉驚喜的原因了。

    之前,蕭悅沄確實聽說白蓉女士是大學教授,因為在生活中兩人還算常見,於是就沒具體問在哪個學校,哪個專業,傅家人以為他已經知道,也沒有主動告知,傅朗更是從來沒有提起。

    因而如今,驟然發現講台上的人是白蓉時,蕭悅沄也是一驚。

    他其實是跟著史濟來蹭課的,完全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白蓉。

    在白蓉時不時看過來的慈愛目光下,蕭悅沄隻覺得亞曆山大。

    作者有話要說:  [注]以上兩段誓詞來源於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