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河鬼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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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正常角度來說, 我應該是跳下去救人, 順便得個見義勇為錦旗什麽的。你問為什麽就得個錦旗?廢話,就算哥們我彎了, 但是也不是對什麽人都有興趣的,《泰坦尼克號》什麽的,哥們我壓根就不喜歡看。

    雖然不知道這下麵是什麽東西, 不過嘛, 胡玲玲和柳真媛已經回到我身邊了, 就算是下去, 我也有很高的勝算。

    我伸了一個懶腰,將鞋子和外套脫了, 一個縱身跳了下去。

    柳真媛附在我的腿上,也不知道用了什麽招數, 我感覺, 我的腿就跟魚尾巴似的,軟乎乎的,但是在水裏非常的靈活。

    我開著天眼,雖然是夜晚的水底,但是我的視線依舊猶如白晝。

    不過其實有的時候,我還真就不希望看什麽東西都很清楚,尤其是見鬼的時候。

    黃河雖然被稱作的是母親河, 但是實際上,它可一點都不溫柔,簡直就是個暴躁的母老虎, 誰都不敢惹的存在。

    黃河水很黃,這對我都不算是個大事兒,問題是我一進到河水裏,就感覺全身都冷颼颼的,比被捆了全竅還要難受,怎麽說呢,猶如全身上下都被一股股的陰氣,像是玩迷宮一樣的來回穿梭,而你,根本就無法把它們趕出去。

    等到我漸漸開始適應,這種讓人打心裏犯膈應的感覺之後,我看到了那個掉了下來的倒黴蛋,一臉沉醉,好像是磕了藥一樣,看起來三十多歲,胡子拉碴,他身上披著的外套已經掉了。

    所以我看到的,是個穿著畫格子襯衣,下身應該是條睡褲的男人,瘦得跟個電線杆一樣的男人。

    那男人的腿上,捆著不知道從那裏冒出來的水草,主要是,那水草是血紅色的,一看就不是應該出現在黃河裏的生物。

    我潛下水底,用小劫手將那水草斬斷,水草碰到我的手上,我能明顯感覺到,那上麵有著讓人無法忽視的怨氣。

    我弄開水草,然後奮力的將那人往上帶,等到終於浮出水麵,我看到船上已經有好幾個人正在探頭探腦,還有一個穿著船員衣服的人,正在扔救生圈。

    我遊了過去,抓住救生圈,想要把手裏的男人掛在救生圈上麵。可就在這個時候,那男人竟然醒了,醒了也就罷了,竟然還掙紮了起來,嘴裏還喊著什麽,“媚娘、媚娘你在哪,我來了”。

    蒼天大地,我非常肯定,那個媚娘肯定不是什麽好東西。首先在現代,基本上沒人會起這麽一個名字,叫著名字的,八成可能像是個百年老鬼。我自然是不能在水裏跟他解釋這事兒,隻能是費盡力氣將他抓住。可是正在發瘋的人,力氣一般都很大,我被他撲騰的,離那救生圈是越來越遠。

    這也就算了,但是我能感覺到,有個非常大的東西,正向著這邊遊過來,我必須要盡快上船。

    我咬咬牙,在這男人的後頸狠勁的拍了一下,醒過來肯定會身體不適的,但是總比沒命了要強吧。

    呃,你說其實拍後頸人就暈那是電視裏演的,實際是沒那麽神奇?哦,我這是拍了一股子陰氣到他的身體裏,把他衝暈的,至於下狠勁,抱歉,我就是無意識的報複一下,沒別的意思。

    現在可是深秋啊,我這大小夥子跳到黃河裏麵,受著陰氣把你撈上來,結果你倒好,還想要再下去,這不是要我的命嘛。

    好不容易,我和那男人都上了船,這時候,身邊就有了好多樂於助人的好人出現。

    給披毯子的,給遞熱水的,扶著我去醫務室的,反正大家都可熱心了,哦,還有個四十多歲的大叔,給那個男的做心肺複蘇,和人工呼吸。這讓我終於感覺,這趟沒白幹啊。

    至於那男的,醒了之後又昏了過去,雖然我覺得,他是被那個大叔給嚇昏過去的,也和我一樣去了醫務室。這郵輪上的設備,你還別說挺全的,連醫務室都比我們學校那個,看著有檔次。一共是四個床位,一晚上就被占用了一半,原本已經去休息的船醫,一臉無奈的進了屋,“哪個是找死的,哪個是想死的?”

    這話問的,我對比了一下,貌似我不是想死的,那麽,我該是找死的?這話是罵人的吧?

    “我是救人的那個。”我弱弱的舉起說,想著,大晚上的跳下黃河,確實是有找死的嫌疑。

    船醫看了我一眼,然後拿了一個衝劑,衝了一杯熱飲遞給我,“喝了,蓋著棉被發汗,明天就沒事兒了。”

    “以後遇到這種,你就不用管,這不是你平時玩的小池子,這是黃河,幾乎天天都死人的地方,看著倒是很好看,但是底下,是這個世界上,最邪門的地方。”

    這話說的也不算錯,就是有點誇大其詞。雖然說態度不算好,不過看起來,應該是麵冷心熱的那種。

    船醫過去,看了看那個男的,反正就是大夫那套,我也不是很懂,但是看船醫的樣子,那男人應該沒事兒。

    我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夢裏,好像是夢到了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穿著一身民國時期的那種,紅色的嫁衣,頭上還插著一根很漂亮的金簪子。她用一種非常淒婉的眼神看著我,貌似我做了什麽對不起她的事情。

    不過天地良心,我絕對沒見過她,至於對不起她的事情,我大約是做過,但是絕對是抱著救人的心裏做的。

    我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上蓋著兩層大棉被,全身都是汗,身邊事我的行李箱,大約是服務員幫我拿過來的。

    至於我身邊躺著的那個男人,正在兩眼無神的看著天花板,身上蓋著被子,身上的衣服換成了病號服,嘴裏念念有詞,怎麽看怎麽像一個神經病。

    “大川,你醒啦?”

    說話的是柳真媛,柳小姑奶奶正坐在我的行李箱子上,一臉滿足的吃著什麽東西,看起來,應該是我以前做的零食,但是我敢打包票,那零食絕對不是她的。

    柳真媛這丫頭,從來不懂得什麽事細水長流,都是到手就沒。

    “你把玲玲姐,給打劫了?”我疑惑的指著她手裏的零食,問道。

    “不是啊,這是小寶給我的,他跑出去了,說是去看看情況。”柳真媛很開心的將手裏的點心塞到嘴裏,然後跳起來,圍著那個男人轉看稀奇。

    “昨天撈上來的時候,這人看著還有幾年活頭,可是現在看看,這人的生命線都快見底了。要不是我們手腳快,八成連著兩三年的命都沒有了。”

    這話聽著奇怪啊,“你這話什麽意思?你是說他的壽命變短了?”人的壽命基本上在出生的時候就定下來了,當然,也有例外,那些意外死亡個人,大部分都是因為各種意外,提前死亡了,死後不能直接投胎,而是要在枉死城,把該活的時間呆夠了,才能去投胎。

    所以呢,看一個人什麽時候死,跟他的壽命是沒什麽太大關係的。

    就比如我吧,本來可以活到七老八十,但是上輩子自己造孽,這輩子要不是出馬了,八成早就被車撞了,或是得了急症死了。

    但是柳真媛說的這個,可就是另一回事兒了。

    原本法定壽命是,呃,可能是七十吧,但是現在呢,被被篡改成了還有兩三年,也就是說,根本不讓你活那麽久了,直接讓你進入死亡快速通道。

    “哦,我的命裏學的不是很好,不過他的壽命剛剛被人改了,所以我還是能看出來一點的。這人的生命線,看上去就是像是被人硬生生借去了一斷。”柳真媛兩眼放光的看著這個躺著的男人,好像是在看什麽新鮮的大玩具一樣。

    我翻了一個白眼,“你這是什麽表情?這人的壽命還能被借走?”

    “這有什麽的,借命嘛,古來有之,最有名就是諸葛亮了,當然,他沒成功。但是這成功的,還是有很多的,不過沒人說出來罷了。畢竟,這是天道不容的惡術,會的人都藏著掖著,生怕別人知道。”

    這我倒是可以理解,尤其是古代,那些達官貴人、王侯將相,回了多活兩年,什麽事兒做不出來。

    “自願的?”

    我好奇的問了一句。

    “當然是自願的,要不然,這術法也不能成功。”

    自願的,那我就不管了。

    人家自己找死,我沒必要去攔著啊。

    昨天之所以救人,是因為我以為他是被鬼迷了,但是今天這壽命的事兒,我才不參合呢。

    講良心,我現在最恨的就是這種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兒的人了。就比如我的上上上輩子,弄得我現如今慘兮兮的,為了活命,還當起了神棍。

    你說我一個好好的大學生,有前途的未來青年藝術家,我幹點什麽不好啊!

    查人販子,抓毒販子,下墓,你說說這都跟我有什麽關係,哪點專業對口了!

    “不過,這個男人一直在說什麽媚娘,我來救你了,你說他是不是被鬼迷住了?”當然,我這人比較樂觀,看問題也喜歡網好的方麵去想。

    “大川,你長點腦子好嗎?這‘心甘情願’這個詞你哪裏不明白?這人同意借命的時候,絕對是非常清醒的,也是真的心甘情願的。”柳真媛點了點我的腦袋,一臉的憤恨。

    我住在腦袋,把自己縮在床上。

    沒多一會兒,船醫就來了,給我量了一□□溫,就把我趕了出來。當然,我也不想在那鬼地方帶著,晦氣。

    我換了一身衣服,回到了我的房間。房間了被人擺上了一束鮮花,這大河之上,也不知道是從哪弄來的,我走近一看才發現,是餐廳的那種假花。

    假的也是花,看著也不錯。

    我洗了一個熱水澡,然後拿著相機和畫本,下了樓,走到餐廳,打算吃頓好的。

    這一路上我遇到了兩個昨天晚上見過我的人,每一個都來跟我說了兩句,反正就是誇獎我的英勇,然後問我休息的怎麽樣之類的,至於什麽發錦旗那就算了。之前幫著找孩子,弄出來一個人販子,程國棟不知道怎麽想的,給我們學校送了一個錦旗過去,到現在還掛在學校的陳列室呢。

    餐廳的東西不錯,據說是今天剛剛補充了一批,看著這新鮮的水果蔬菜,我要了一份水果沙拉和兩個包子一份小鹹菜。

    這中西結合的早午餐,反正我是吃得挺飽。

    我這一天都在甲板上畫畫,黃河水也算得上是千變萬化了,尤其是這段水勢特別湍急,看著就非常有一種氣吞山河的感覺。

    據我說知,很多畫家都畫過這裏,我再畫大約也出不了什麽新奇,不過這裏看著是真漂亮,我想把它記錄下來。

    這一段,很多人都趴在船上看,一堆的人擠在甲板上,想出去都難。

    這熱鬧一直持續到晚飯時間,輪船離開了那段,看起來非常壯闊的水道。

    吃過飯我就回到了房間裏,現在想想,我這一天幾乎就被兩頓飯給概括了,也夠頹廢的了。

    晚上我接著畫了一會兒那棵樹,說來剛開始,我挺喜歡那棵樹的,畢竟那是一抹異常漂亮的綠色。

    現在嘛,感覺有點悲哀,因為這黃河兩岸,那麽大年份的樹,幾乎沒有。

    這讓我想起了,為什麽黃河變得這麽可怕。

    人啊,其實有時候確實很討厭的,跟個寄生蟲沒什麽兩樣。這種極為頹廢的想法,一直支配了我一個晚上,大概,從我進了房間開始。

    我這心態不對,但是我沒有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而是在我打算做個晚課,然後睡覺的時候,才感覺到我的心態有問題。

    你說我這麽一個新時代的好少年,怎麽就開始怨天怨地,跟個怨婦一樣。

    晚上睡覺的時候,我都在想,我這到底是怎麽了,然後歸結為,被陰氣凍了腦子,短路了。

    不過晚上睡著之後,迷迷糊糊的,我覺得又有做了和昨天一樣的夢。我有夢到了那個女人,她的麵貌比昨天要清楚一些。看起來,隻有十六七歲,不過這挺正常的,畢竟那時候,女人都是這麽大結婚。但是,這女人不對勁的地方在於,她的眼睛。

    從她的眼睛裏,我能看到倒影,而那個倒影,既不是我,也不是我認識的什麽人,而是一個女人,一個看起來非常漂亮的已婚少婦,那少婦看著紅衣女子,眼裏帶著一股子悔恨。

    第二天,我醒過來,搖了搖腦袋,無語的看著天花板。

    所以,這是一個兩女爭一夫的故事?

    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更新是保持不了了,算是一天兩千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