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雅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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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闕坐落在海鮮市場與碼頭之間,不似佰川食府的高樓醒目,位置更加幽僻一些。

    由潘曉琳引路,到了雅闕門口,林鳶很難相信麵前這個充滿古色古香的茶樓,就是a市唯一的米其林三星飯店。

    她二人剛上台階,就有侍者幫忙拉開玻璃門,服務生麵對林鳶時還嘴角含笑的,待看見她身後的潘曉琳,笑容頓時一滯:“潘小姐,您又來啦,不好意思,今天我們老板依舊不在。”

    “我是來吃飯的。”潘曉琳理直氣壯道。

    “潘小姐,您哪次不是用得這個借口,我們老板發話了,對錄電視節目沒有任何興趣,我勸您還是放棄吧……”服務生似乎對這個鍥而不舍的電視台小編導也很頭痛。

    潘曉琳沒說話,一副我就知道會這樣的表情,求助地看向林鳶。

    “我們確實是來吃飯的,你們敞開門做生意的,總沒有將客人拒之門外的道理吧。”林鳶說著低頭打開錢包,遞給服務生一張名片。

    名片正是她和傅白舟初見時,他給她的那張。

    服務生接過後,疑惑不定地打量了林鳶幾眼,這種銀灰色的名片他就見過幾次,無一不是老板重要的客人。

    摸不清林鳶的身份,服務生躊躇了一會,還是側開身,放她們進去了。

    作為同樣以海鮮為主打的飯店,林鳶不由得把雅闕和佰川食府做起了比較。

    佰川食府是中西結合的輕食風,雅闕則是十分老派正宗的中式餐廳。佰川食府內置電梯,而雅闕則全是扶手木質樓梯。

    座椅有些像小型的貴妃榻,每個餐桌之間用四扇雕花屏風作隔斷,四處可見白玉蘭、睡蓮等綠植,乍進入餐廳,沒有煙火繚繞的飯菜味,反而有股淡淡的茶及花的清香。

    林鳶注意到餐廳的牆上掛著一幅花鳥圖,是當代大師褚河的作品。褚河是當代畫家裏最炙手可熱的,一幅畫動輒炒到數百萬,她父親的書房裏就有兩幅褚河的畫。

    價值上百萬的畫就這麽赤-裸裸地擺在餐廳裏,他也不怕被人偷了?林鳶在心裏腹誹。

    正值飯點,大堂裏座無虛席。侍者直接把她們引到了一間安靜的包廂。

    落了座,潘曉琳偷偷地問她:“蠢鳥,你不知道剛剛攔我們的那個服務生最可惡,回回都是他攔在門口不讓我進,你剛才給了他一張什麽東西,他這麽輕易就讓我們進來了?”

    “名片。”

    “哇,你老板的麵子夠大呀,在雅闕都能說得上話。”潘曉琳唏噓,她顯然會錯了意,以為林鳶給出去的名片是她老板的。

    林鳶也沒解釋,這時服務生拿了菜單過來,林鳶直接遞給了潘曉琳。

    潘曉琳看了看服務生,清咳了一聲,說:“我們看菜單,你先去忙吧。”

    把服務生打發走,潘曉琳掃了一眼菜單上的價格,就不敢再細看了。

    “真要在這裏吃飯呐?這裏菜價貴得很,一頓飯說不定就把我一個月的工資給搭進去了,我可吃不起。”

    潘曉琳一邊說一邊把菜單丟在一邊,壓低聲音對林鳶道:“咱們隨便看看就好,等下我找個機會看能不能溜進後廚,哼,說什麽老板不在,我早就調查清楚了,傅白舟每逢周一三五是必在雅闕的。”

    “……你先消停一會吧。”

    林鳶汗顏地捏了捏她臉頰的肉:“像這種餐廳,廚房是軍事重地,如果你要是偷進廚房被人家趕出去,我可沒辦法幫你了。”

    潘曉琳泄氣:“那你說怎麽辦,總不能在這幹坐著。”

    “誰讓你幹坐著了,我們來這是吃飯的啊。你不是從沒在這吃過飯麽,萬一他們家是徒有虛名,你們電視台費盡周折花大價錢請來一個半吊子廚師做節目,豈不虧大發了。這次來,你就權當是前期調研了。”

    林鳶單手撐著下巴,微微淺笑:“想吃什麽就點吧,我請你。”

    潘曉琳聽著她的話覺得有道理,正為自己的荷包憂愁著,乍聽林鳶說請客,頓時喜出望外:“真的?!”

    “嗯,答謝你今天出力。”

    “那我就不客氣了哈哈,你今天等著大出血吧。”潘曉琳一改慫樣,豪氣地一揮手,把服務生叫了來,一連點了四五個菜,都是他們這的招牌推薦菜。

    服務生一邊用ipad下單,一邊悄悄打量了她們幾眼,眼神似是在說“看不出來你們兩個小姑娘這麽能吃”。

    這裏的男服務生清一色穿著素銀色的長衫,女服務生則是淺絳色的羅裙,款式是現代的款式,細節處帶有古風的元素,如袖口是束緊的,領口上綴著兩排盤扣。

    有些中餐館為了吸引顧客,讓服務員穿上漢服唐裝,端菜不方便不說,也給人一種穿越了的微妙尷尬感,這種改良式的中國風服裝,不僅體現了自己的風格,看著也賞心悅目。

    林鳶記得她們的這個包廂外麵掛著的牌子似乎叫“行露”,而隔壁包間則是“宛丘”,都是取自詩經裏的篇章名,想不到傅白舟這麽一個中外混血的,對中國的傳統文化倒還挺了解。

    傅白舟不僅是雅闕主廚還是雅闕老板的身份,林鳶是在拍賣會上才知曉的,他的名片上隻寫著雅闕主廚傅白舟,看來比起老板,主廚的身份更讓他感覺驕傲。

    沒讓她們等太久,幾道菜都陸續呈了上來。

    鮑汁扣三寶,避風塘炒蟹,水晶玉帶蝦,五柳燒真鯛,以及一個兩隻用蓋子扣住的青花瓷盅,好像是什麽湯品。

    潘曉琳指著那碗青花瓷,問上菜的服務生:“這是什麽菜?”

    “花膠珍味煲。”

    潘曉琳疑惑地看了看林鳶:“我記得我沒點這道菜啊。”

    “這個是我們老板親自操刀做給二位小姐品嚐的。”服務生分別把兩隻盅放在她二人的麵前,含笑著解釋。

    潘曉琳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你說這是你們傅主廚親自做的,做給我們吃的?”

    服務生笑著點點頭,隨即拿著托盤轉身離去,順便貼心地替她們關上了包廂門。

    潘曉琳傻眼了,怔忪了半天,用胳膊肘碰了碰正好奇地想打開蓋子的林鳶:“哎,蠢鳥你說……會不會是因為我老來雅闕蹲點,惹得傅白舟煩了,在這菜裏給我下毒了?”

    “……”林鳶無語地將爪子收了回來,“說什麽傻話呢!”

    “不然我想不出什麽理由,能讓傅白舟親自做菜給我吃啊!”潘曉琳苦著臉。

    “剛剛說什麽來著,我們是來調研的!現在調研對象都擺在你麵前了,你還在想啥亂七八糟的?”

    林鳶這輩子都不能夠理解潘曉琳的腦回路了,把小瓷勺遞給她:“還不趕緊嚐嚐三星大廚的手藝。”

    潘曉琳忐忑不安地打開盅蓋,一股撲麵而來的特異清香把她的心神一下子勾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