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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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慶走過來拍拍她的手示意無需緊張, “太子妃性子不是尖酸刻薄之人, 很好說話。”

    蘇文卿點點頭, 站起身與安慶一同去迎人。

    太子比三皇子還要長上一歲, 太子妃嫁給太子已經七年時間, 已經不是最好的年紀。

    太子妃身量高挑, 身著流彩暗花雲錦的宮裝,耳上是金累絲嵌寶石葉形的墜子,步履平穩沉著。發上簪了碧玉龍鳳釵, 雲鬢疊疊, 妝容無一處不精致不妥當,柳眉彎彎,看不出一絲張揚, 麵容祥和雍容。待看到安慶時臉上是一抹清淺的笑意,轉頭去瞧蘇文卿時一閃而過的驚豔, 她抿唇輕笑一聲,“弟妹與徐夫人一處,可真是叫人移不開眼啊。”

    “嫂嫂又打趣我”,安慶與太子妃還算熟稔笑著開口,“快,涼亭裏坐,外邊日頭盛。

    蘇文卿從未見過太子妃,但太子妃第一次見她就能叫出是誰,那便說明太子妃早就知道她在府上。

    太子妃不是她想象中的模樣,她是最標準的大家閨秀。不是徐妃張揚又豔麗, 清淺的笑容不會太刻意卻也不虛假,身上有種說不出的氣質,就像一杯水一般溫溫和和的。

    蘇文卿記起上一世的徐心蓮,徐心蓮那時極得太子的寵愛,說話時甚至不將太子妃放在眼裏。蘇文卿將視線從太子妃麵頰移開,這樣不爭不搶的性子,難怪會受徐心蓮的欺負。

    安慶與太子妃是妯娌,蘇文卿卻是臣婦,端端正正的見了禮。太子妃伸手將人扶起拉進,道聲“不用多禮”。蘇文卿走的近了,一張精致的麵容越發讓人難以直視。

    早就聽說徐大人的新夫人容貌豔絕,可有安慶一比,如今一見倒真是名不虛傳。

    她是最不愛管事的性子,但既然嫁了太子,有些事情就算不喜也要去辦。東宮與皇長子鬥了這麽多年從未停過,前年時三皇子回京。雖說老三身份不夠,但是到底有軍功又與定國公府關係親厚,太子自是不會放過老三這一助力。

    她與太子夫妻一體,太子忙於朝前,她自是要與安慶更親近些。

    至於徐子越,倒是與三皇子異曲同工。徐子越兩邊皆不站隊,太子與皇長子皆未討到好處,但太子始終想將徐子越收為己用。如今徐子越成了親有了夫人,自是要有一番打算。

    意外的是安慶竟然與徐子越新娶的夫人交好,正好一舉兩得。

    她本就是有備而來,一見麵就賞了蘇文卿一對兒手鐲。無論是上邊雕琢的玉石,還是細致的雕紋,無一不精巧。

    安慶沒有動作,意思便是讓蘇文卿接了,蘇文卿謝了禮接過讓綠袖保管好。

    隻是來回間已是猜了個大概,雖說以後登基的是三皇子,但如今太子與皇長子正是如火如荼,三皇子現在應該是不會顯山露水讓人瞧見他的野心。再看安慶對太子妃的態度,若不是安慶心思深沉,那便是三皇子沒有同安慶講過這些事情。

    太子妃有意和安慶親近,那便說明現如今,三皇子是偏向於太子一方。無論是權宜之計還是其他,三皇子與太子站在了一起。

    現在又借著安慶與她相熟...

    蘇文卿餘光瞥了安慶一眼,心中琢磨安慶到底知不知道三皇子的心思,還有表哥一直未曾表明態度,還是等回去問問表哥再說。

    聽著太子妃與安慶的談話,大抵知道了太子妃膝下已有兩子。太子妃說起皇孫時眉眼彎彎的,“就是兩個皮小子,管也管不住,昨兒打了太子的,,被好一通教訓。”

    安慶展顏一笑道,“男孩子鬧一點才好”,她沒有說自己已經有了身孕的事,倒是順著太子妃的話道,“聽說前天東哥背了弟子規,父皇大為讚賞。這般聰慧的孩子,嫂嫂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太子妃說起兒子時才終於有了幾分不一樣的神色,她與太子相敬如賓,太子敬重她卻也不算親近。太子妃到底是個女人,失落之餘便將最大的心血放在了孩子身上,好在兩個孩子皆很是懂事。

    心中高興也話多了一些,“都是小孩子有些小聰明,他們以後若是有齊世子一半的本事,我也就放心了。”

    太子妃突然提起齊光,蘇文卿看了安慶一眼,安慶蹙起漂亮的眉頭道,“他就是個粗人,舞刀弄槍的,可別讓東哥旬哥學他,和他一樣惹得我與母親擔心。”

    太子妃不在意的笑了笑,“舞刀弄槍的人何其多,能拿得起□□趕退匈奴人的可是少之又少,我就瞧著齊世子極好。”

    齊光前年離京去了西北,京城多少人等著看笑話,準備看這位身份顯赫的世子爺能撐幾時,卻不想已經過去了一年半時間,齊光竟堅持了下來。若僅是如此也就罷了,齊光不僅呆在了西北,更是有了戰功,初到邊塞時便帶著三百人的小隊小勝一場。

    十七八的少年郎,他性子桀驁不馴不受管束,又是天生的將才,竟能將在軍隊殺敵多年的將士調動起來跟著他。一年多的時間,齊光大大小小的勝績已有十幾次,在軍中建起了極高的威望。

    定國公幾代都是戰功赫赫,齊光更是青出於藍。詭異又極速的打發,生生將匈奴逼退了百餘裏。

    親外甥有這般本事,陛下本就極喜歡齊光,如今更是大賞特賞。如今西北,除了大將軍馮博之下便是齊光,又因為齊光身份特殊,就連馮博也奈何不了他。更何況馮博年事已高,打法縮進封閉,齊光正是少年意氣風發,當年三皇子手下的兵轉頭便跟了齊光。一年來西北多半勝場皆是齊光所打,西北如今的狀況如何,顯而易見。

    馮博也上過奏折說齊光不服軍令,行為太過任性,隻是皇帝心偏外甥,睜一隻閉一隻眼,讓馮博多休息。這分明是縱容齊光,更是想看看齊光可以做到什麽地步。

    兩月前齊光帶兩千人突襲匈奴,以少勝多又是漂亮的一仗,陛下大喜之下將齊光五品的關口守禦直接封為四品宣撫使。再過幾年,齊光四品的宣撫使怕是要直逼二品護國將軍。

    這樣的天生將才,定國公府一代更比一代強,這京城第一勳貴的身份,隻要齊光無礙,近百年想來是不會動搖。

    齊光是安慶一同長大的兄長,太子妃這般誇讚齊光,安慶自然也是高興,但是到底是擔心道,“官品什麽的不重要,我與母親隻盼著他好好的回來便好。”

    “是啊,定國公府一代單傳,前幾天進宮去看皇祖母,皇祖母也說起齊世子,說一年多不見怪想的。”

    太後是齊光的外祖母,外孫子突然跑去了西北,老人家當初也嚇壞了。

    齊光的豐功偉績,蘇文卿上一世的時候已經聽過許多,現在倒是第一次聽的這般細致。她不懂軍法,但聽太子妃說起齊光的幾場勝仗,也是覺得齊光確實是軍事奇才。

    蘇文卿記起上一世偶爾有人提起齊光時滿臉的敬畏,邊疆三年,齊光的可怕在於他幾乎沒有敗過。

    邊疆百姓稱齊光為戰神,對匈奴而言齊光卻是比羅刹更可怕的存在,難怪王倩一直不肯放棄齊光,這樣的男子,就算僅僅聽著他的事跡也是心生佩服。

    “真是少年人才”,太子妃歎了口氣轉頭看向蘇文卿道,“齊世子如此,徐大人亦然,我前些天得了幾株極品牡丹,正想請徐夫人來東宮一賞,不知徐夫人可有閑暇?”

    “娘娘相邀自是要去的”,太子妃有心與她親近,蘇文卿不好拒絕,心道那日的賞花宴大抵還有徐心蓮,“況且既然是極品牡丹,錯過倒是可惜。”

    安慶手指輕輕晃晃手中的茶盞不滿道,“嫂嫂今兒見了徐夫人就不記得我了,怎的也不請我。”

    太子妃微微一怔,安慶雖說像是在抱怨她未邀請她,這分明是不放心蘇文卿要與蘇文卿一道。

    她是知道安慶與蘇文卿交好,蘇文卿成親是安慶還特意去送禮,現在一看確實是極好。但是聽說兩人見麵並不多,難道真是應了那句一見如故?或是蘇文卿回蘇州的時候兩人還有信件往來。

    無論怎樣,安慶與蘇文卿的關係比她想象的更好。

    蘇文卿...太子妃回府的時候,將這人的名字在口中默默念了一遍。蘇文卿,徐子越,徐心蓮...

    皇後和徐妃都有意將徐心蓮抬進東宮裏來,就算是她不願意又如何,和徐家綁的更緊是太子樂意看到的場麵。她是太子妃,為了太子也要裝作很歡迎徐心蓮進東宮。

    這次賞花宴後,要迎徐心蓮進東宮的消息,怕是就要定了。

    傍晚時分,徐子越同三皇子一同過來,徐子越是來接蘇文卿回府。待進了府,蘇文卿瞧著徐子越與三皇子熟稔的模樣,與三皇子安慶告辭後才問徐子越,“表哥你現在已經是三皇子的人了嗎?”

    徐子越眯著眼睛笑道,“我分明是你的人,好了不逗你,你也知道,我至始至終幫的都是三皇子。”

    “那安慶姐姐可知道三皇子的野心?”

    徐子越微微歎了口氣才道,“三皇子不想王妃擔心所以並未告訴她,況且如今談這些還早得很。”

    至少要等到齊光回來。

    三皇子當年登基,他是最大的助力,但直接將三皇子推上皇位的卻是定國公與齊光。

    這位一直未曾表明要支持誰的老公爺,在扳倒皇長子後給了太子致命一擊,從此為三皇子除去了所有的障礙。

    蘇文卿沒有再問,她算了算時間,上一世徐子越大仇得報時他已經是二十七,也就是說若是和上一世一樣,三皇子登基至少還要十年時間。

    但由於徐子越提前回來了兩年,作為當年將三皇子推上皇位的第一人,這一世是不是會因為他的變化也有所變化。

    蘇文卿也不知道。

    兩人回了清風堂,去向徐老太太請了安,徐老太太問了她與三王妃相處如何,聽蘇文卿說兩人交談甚好這才放心,後聽蘇文卿見了太子妃更是詫異。

    “你五妹妹今兒也剛剛接了帖子,說七日後要去東宮賞花,你們正巧一起去。”

    蘇文卿應了,這才回了越林苑,一進去便聽到一陣琴音。蘇文卿詫異,尋著聲音過去,便瞧見徐子越正坐在竹林邊的涼亭上彈琴。

    蘇文卿知道上一世的徐子越會彈琴,而且琴藝極好,倒是不知道這一世已經彈得這般好。她小時候也學過琴,雖說彈得不好,但聽琴還是聽得出好與壞。

    待一曲完了,蘇文卿才從琴聲中回過神來,笑了笑道,“我竟不知道表哥你何時會彈琴。”

    徐子越修長的手指滑過琴弦,琴聲清泉一般響起,徐子越歪著頭看著她勾唇,“許是夢裏就學會了,來,過來我教你。”

    “不了,表哥你彈我聽就好”,蘇文卿倒是覺得聽曲比彈曲舒服多了。徐子越輕笑一聲,也不說什麽,緩緩又撥弄起琴弦。

    兩人便在涼亭,一人彈琴,一人坐在一旁靜靜的聽。都是神仙似的人兒,綠竹琴音,別有一番意境。綠袖本想上來送喜好的水果,被千知拽了回去,“一會兒再送。”

    綠袖看了一眼,點頭離開了,留下清瑤又看了許久。

    待回到住處,清芷正坐在油燈旁做針線,清瑤看到清芷這個模樣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繡繡繡,你還繡,你不知道少夫人和少爺已經圓房了嗎?”

    清芷手中動作未停淡淡道,“這不是好事嗎,我們是少夫人的丫鬟,少夫人和少爺圓了房,我們也能跟著沾沾光,這月銀子還多了一錢呢。”

    “再這樣下去,我們根本做不了陪房。少夫人年紀小,再過幾年就是最好的如花年紀,那時我們已經老了,會有更好的人選...”

    “我從未覺得做丫鬟有什麽不好,比起當初我現在很滿足。清瑤,你逾越了”,清芷抬起頭來定定的看著她一字一句道,“少爺那樣的人,不是你能動心的。”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回了趟老家,稍微少了點,給大家說聲抱歉,明天照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