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4. 鍋從天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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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放影視公司的總部柏林大廈。

    落地窗前,一道黑色身影倒映在冰冷的大理石上。

    這道身影的主人,正是明放的掌舵人以及關家家主,關宗明。

    硬朗的麵部線條,剛毅的側臉,淡漠的神色,以及眉間散不去的憂鬱,無一不讓他看上去像是一座生人勿近的雕塑。

    讓人唯一生憾的是,他在車禍中失去了一條腿。因此,在大部分時間裏他隻能坐在輪椅上。

    不過殘疾並不影響他在助手麵前發號施令。

    “關悅的網絡劇拍得怎麽樣了?”他的聲音令人發寒。

    助理衛堯上前一步,身體一板一眼地往前傾,開始向關宗明匯報,隻是他發出的聲音無比機械化。

    “關先生,大小姐主演的《問情》昨天已經正式開機。今天拍攝繼續,但是早上的時候她和一個女演員起了衝突。”

    自從愛人去世以後,關宗明就變得寡言了許多,唯獨在談到公事或者親人的時候才會顯得不那麽沉默。

    “哦?怎麽一回事。”

    衛堯向他把原因解釋一通後,抬起眼睛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關宗明的神色。

    此時的關宗明的臉色還是淡淡的,沒什麽特別反應。說起來,衛堯也在明放當了五年總裁秘書了,自認為已經能夠揣摩關宗明的心思,於是便小心翼翼地提出了一個建議:“關先生,是否需要讓我和金飛導演通個氣,讓他好好照應大小姐?”

    衛堯一直知道關宗明素來反對關悅進入娛樂圈演戲。但這次關宗明不但沒有阻止她,反而還派人打聽她的消息,這就讓人感到有些奇怪了。不過衛堯還是覺得,關宗明的對關悅想進圈演戲地事看開了不少。

    但衛堯並沒有從關宗明身上得到他所期待的反應。

    “衛堯。“ 關宗明操縱著輪椅轉過身,朝衛堯射去如利箭一般的眼神:“我怎麽從來不知道你的話有這麽多。”

    衛堯立馬低下頭,緘口不言,隻是腦袋上冷汗直流。

    “關悅和金飛那邊先給我盯著,不要擅自行動。”

    “是!”

    ...

    下淮影視基地。

    一聽說金導要讓關悅給李欣然做示範,攝影機周圍立馬聚了不少人,甚至連隔壁棚的人都趕來了。

    這些人不是想看誰誰誰的演技有多精湛,而是想來看看熱鬧罷了。讓金導發脾氣的男女演員不在少數,但這樣往槍口上撞的他們還沒幾個。

    這熱鬧不看白不看,權當看戲罷了。

    金導這時又叫了一次關悅:“怎麽,你還不願意?我讓你來就來,怕什麽。”

    關悅並不是怕,而是認為在和李欣然結下梁子的情況下,為對方做示範的這種行為無疑會變得十分微妙。

    她並不想把單純的示範變成一場報複行為。

    如果眼神可以殺死人,那關悅此刻已經死在了李欣然的眼刀之下了。

    關悅把視線從李欣然身上轉回來,歎了口氣:“上吧。沒什麽大不了。”

    導演見關悅點頭同意了,便道:“來吧。”

    接下來的這場戲實際上就是一場無實物表演。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隻有關悅一個人上場。現場不僅沒有道具,而且連配合她演對手戲的人都沒有。

    而無實物表演的基本要求包括三感和兩/性。即分寸感、質量感、重量感;真實性和邏輯性。

    這種表演要求通過演員的表現讓觀眾接受到信息。因此,演員要通過自身對劇本的理解和想象來進行演繹。可以想象,無實物表演的難度不會太低。

    按劇本所寫,土匪先是追著林蔚芝滿屋跑,然後把她推翻在地。

    所以已經入戲的關悅就這樣直直地往後倒了下去,然後雙手撐地,不住地往後退縮。

    這時她的感情表現仍然停留在“懼怕”這個層次。

    “你別過來!”她喊得又快又急,連眼睛都不敢睜開,從地上抓起一把柴灰朝山匪撒去。

    但山匪力氣比她大太多,刹那間整個身體都撲了上去。他一手鉗住關悅的手腕,一手開始撫摸關悅的臉蛋。

    關悅發出短促的驚叫,雙腳開始掙紮,抬起手扇了土匪一個響亮的耳光。沒想到正是這個自衛的舉動激怒了山匪。

    山匪站起身開始解褲帶,居高臨下,一步一步把關悅逼到了角落。而關悅知道自己在劫難逃,原先懼怕的情緒已經進入了“絕望”的階段。

    她想起了自己死去的父親,想起了自己養在客棧的小馬駒。一想到自己不僅再也見不到他們了,還要被一個下流的山匪玷汙,心中的絕望更加深了一層。

    她痛哭起來。哭聲在掙紮的動作中變得破碎而絕望,感情進而麻木。

    此時有人破窗而入,但她卻以為是山匪的同夥來了,於是本能地就要擋住身子保護自己。

    可是沒想到,來人竟是一位翩翩公子。她之前因為躲藏,沒有注意到山匪被教訓的模樣。因此季青惟在為她用香帕擦淚的時候,她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

    等確認自己已經沒有危險的時候,她卻發現自己和一位如此俊美的公子離得這麽近,一時傾慕多過感激,眼淚順流而下,把臉頰上的粉紅襯得更加明顯。

    她垂淚感激道:“多、多謝公子。”

    “cut!“

    導演一喊停,周圍便生出竊竊私語。

    “關悅的演技確實不錯啊,你看那眼淚說來就來。”一個人嘖嘖稱讚:“而且她剛剛演的,跟演季青惟的時候完全不一樣啊!”

    “你說她幹嘛來拍網劇啊,不是浪費麽?”另一個人也疑惑。

    “我怎麽知道,沒準人家就是來玩玩兒的。”

    李欣然就站在一旁,在見到關悅演戲的整個過程後氣得身體發抖。這時她兩隻眼睛往地麵瞪著,正和助理拉扯著什麽。

    “祖宗,你沒看到現在是什麽場合麽?這裏又不是化妝間!咱們以後整她的機會多著呢。”

    “我長這麽大就還沒受過這麽大的委屈!你竟然讓我忍?”

    助理也開始後悔在化妝室裏跟著李欣然懟關悅了,不然兩人的矛盾哪能鬧這麽深?

    “金導找你過去呢,咱們得罪不起他的。”

    她對金導還保留著幾分懼怕的,於是帶著一臉不情願地去找金導了。

    這時一個戴鴨舌帽的男人從人群中擠了出來:“讓一讓啊,讓一讓。”

    男人手裏拿著水瓶和濕紙巾,一臉討好地走向關悅:“關小姐,這是副導演讓我送來的。”

    此時關悅頭上流著汗,臉頰因為流淚的緣故也髒兮兮的,看起來是需要清洗一下。

    不過她一聽聲音就知道這個男人的是誰了。

    麵前這個向她獻殷勤的男人,正是化妝間裏的那個男人,也是劇組裏的燈光師何誌超。

    她轉過身去,並不想在現在和他有任何的接觸。這個舉動無疑被周圍的人解釋成了高冷。

    大家都發起笑來,嘲笑燈光師熱臉貼了冷屁/股。

    燈光師尷尬一笑,隱回了人群當中。隻不過在轉身那一刻,他幹瘦的臉龐露出一道陰測測的笑容。

    “你給我等著!”

    關悅見惡心的人離開之後,開始下意識尋找應如水的身影。金導這邊拍攝的是a組,而應如水應該在b組。照時間來看,b組的戲份也已經應該拍完了。

    關悅的眼神往四周巡視了兩圈,依舊沒找到應如水的身影。

    心裏沒由來地失落了一陣。

    這時神出鬼沒的小琳達悄悄走到關悅的身後,伸手拍了她的肩膀。

    關悅淡定地轉過身,一看——果然是小琳達。

    “你下次要嚇我的話能不能有創意一點?”

    小琳達卻背起手來,繞著她來回走了半圈,笑著問:“你找誰呢?”

    “當然是找你。”關悅開始扮起嚴肅來:“你剛才去哪兒了?又出基地去逛街了?”

    “才不是呢,人家剛剛在做正經事。”小琳達一臉冤枉,心道,我今天可是給你解決了一個大/麻煩呢。不過現在還不是把這件事說出來的時候。

    她也不多做糾結,而是轉過身,抬抬下巴,給關悅遞去了一個曖昧的眼神:“老大,你看那邊二樓那邊站著的是誰?”

    關悅想也沒想地就朝那個方向看去。讓她沒想到的是,站在二樓的正是應如水。

    此時她正穿著一件紫色的鬥篷,因此她的身影在深色牆紙的映襯下顯得不是特別顯眼。

    兩人的眼神就這樣再空中接觸了。隻不過一個顯得清冷,一個看起來十分炙熱。

    應如水朝關悅禮貌性地點了點頭,便轉身跟著其他的工作人員走了。

    一絲滿足感油然而生。

    關悅自言自語道:“她剛才肯定看我演戲了。”

    小琳達一邊看應如水離去的高冷背影,一邊看著關悅的神情,身後的小狗尾巴都豎了起來。

    “好萌啊啊啊啊!!!”她旁若無人地yy著關悅與應如水之間的“曖昧”,以至於偷偷笑出了聲。

    關悅低頭揉了一把小琳達的狗毛,頗感無奈:“你整天在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呢?”

    小琳達用手梳了梳腦門的劉海,精靈古怪的:“嘻嘻。沒什麽!”

    又過了一個小時,李欣然從金導那兒回來了。此時的她情緒看起來比之前穩定了許多。

    在接下來的對手戲中,關悅明顯感到李欣然用心了許多。和她演對手戲的時候,也不再是一副虛情假意,但她能清楚地察覺出李欣然在和她較勁,甚至覺得後者有些用力過猛了。

    不過關悅並沒有回應李欣然的挑釁,相反,她帶著相當平和的心態演完了這場戲。

    但顯然,李欣然分明不想讓她今天好過。

    因為就在傍晚時分,劇組傳來了李欣然珍貴物品被盜的消息。

    而且李欣然一口咬定是關悅偷了她的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無實物表演的資料查自於百度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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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晉江太會和諧了…才看到兩個大方框!現在才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