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算九尾沒說, 漩渦鳴人也察覺到了它的動搖, 所以晚上跟九尾聊天的時候, 也沒有再提到之前問過的問題。

    這些天, 他們談了許多，基本關於九尾與其他尾獸的事, 它們之間的相處，還有分開後獨自生活的經曆。

    九隻尾獸是由六道仙人從十尾那兒分離出來，各自擁有獨立意識的個體，一開始它們因為對六道仙人的雛鳥情節而親近人類，然而並不是所有的人類都能接受它們，在清楚認識這一點前, 它們吃了很多苦頭，被欺騙被利用更是家常便飯。

    到後來, 它們幹脆躲到遠離人類的地方，也算過了段安寧的日子。

    可惜好景不長, 沒過多久，忍界就出現了兩名如同披了人皮的尾獸樣強大得不可思議的忍者——千手柱間和宇智波斑，他們聯手封印了九隻尾獸，之後千手柱間又把尾獸分散給各個忍村, 使得尾獸被迫與人類展開了長時的共同生活。

    其實, 九尾自己也很清楚，就算這一次它從木葉離開，木葉的人遵守承諾不去把它捉回來，它也逍遙不了多久。

    隻要人類還覬覦尾獸的力量, 還想要控製它，那遲早有一天，就算不出現那倆人形尾獸樣的忍者，他們也會想到辦法把自己捉住。

    而且，就算離開了，它又該去哪兒？

    等待的時間越長，想到的問題越多，慌亂的情緒就越濃。

    終將生成了一種對未知的恐懼感。

    這就是奈良鹿旦所希望得到的結果。

    從一開始知道可以離開的狂喜到焦躁再到恐懼，每一種變化都需要時間來發酵，更何況還有催化劑——九尾的愧疚感，來縮短時間。

    對，無論是他還是木葉高層都很清楚，九尾是在恢複意識後殺害四代夫婦，但是奈良鹿旦在與漩渦鳴人對話的時候，刻意扭曲了事實，為的就是讓漩渦鳴人和九尾產生誤會，更關鍵是後者，正是因為清楚感覺到鳴人對自己的好，反而說不出真實的話，不能直麵自己的真心——這就是奈良鹿旦在分析九尾性格和人狐關係後給它精心打造的心靈枷鎖。

    當然了，如果它有勇氣來承認錯誤，決心離開，那就用【別天神】來急救。再極端些，用寫輪眼控製九尾之後，就由他來抽離九尾的查克拉，最後封印九尾的意識。

    “也不知道它會作何選擇呢？”奈良鹿旦滿心期待啊。

    漩渦鳴人完全沒有察覺到九尾的糾結，不過即便如此，他心裏還是十分不舍得自己這個日夜相伴的小夥伴，非常珍惜他們最後的時光，每個夜裏他們都聊得很晚，直到漩渦鳴人實在抵禦不住困意，睡著為止。

    但第二天早晨，隻要鬧鍾一響，他就會立即爬起來，洗漱穿衣上學去。

    為了落實他與小夥伴的承諾，自那次分別以後，每堂課他都上得很認真，再也沒有蹺過課。無論是作業還是課程要求，他均全部完成，不會的就找奈良鹿旦問，實戰演練方麵，他還有一個不請自來的老師——奈良鹿旦特地指派的宇智波鼬。

    沒理由讓這位學神把全副精力放到自己身上，寶貝弟弟調/教不了，那就讓他去教教弟弟的好友，這位好歹也是跟他弟弟做了一個鄭重的約定，要成為全年級第一畢業的。

    一周後，總算迎來了漩渦鳴人與九尾分別的時刻。

    奈良鹿旦和兩名暗部帶著漩渦鳴人走出村子，走了約莫一上午的路程，到了遠離木葉的一片空地上停下。

    “準備好了嗎？”

    漩渦鳴人點點頭。

    “那我就開始了。”

    奈良鹿旦合掌結印，旗木卡卡西製造忍術發動痕跡，早已藏在一邊的蛤/蟆寅跑出來，裝作被召喚的樣子。

    “鳴人，在五指上覆上查克拉，然後按上那個空格處。”

    “哦。”

    多虧這幾天宇智波鼬的悉心教導，這孩子對查克拉的調配能力上漲了一個水準，毫不費力地就在方框裏留下了五個指痕。

    漩渦鳴人抬頭看奈良鹿旦：“這樣就行了嗎？”

    奈良鹿旦伸手指了指他的腹部：“接下來，你要進入到九尾的空間裏，揭下門上的符咒，封印就能夠解開了。”

    雖說封印可以由他來解開，但是，如果想得到他心目中所想的效果，還是由漩渦鳴人自己動手比較好。

    等漩渦鳴人閉眼進入到九尾的空間時，發現九尾已經支起兩條前腿坐著，一派儼然等候已久的狀態，像是迫不及待地準備離開了，漩渦鳴人心裏一酸，縱使有多不舍，這幾日最後的陪伴中，他也沒有說過一句讓它留下來陪自己的話。

    “我們要開始了。”

    “嗯。”

    相比起第一次，這回漩渦鳴人爬門的動作要嫻熟多了，很快就爬到頂端。

    那張符紙也跟過去他所見到的不一樣，上麵多了許多特殊的黑色咒紋，而且這回它也不再像嵌合一樣緊緊貼合籠門，邊角出現了一些空隙，剛好夠他的手指伸進去。

    漩渦鳴人捉住符紙的一腳，用力一拉，非常輕易就把符紙撕落了下來。

    下一瞬，籠門被九尾的查克拉衝破，他整個人被彈了出去，不過在摔落地麵前，他就被九尾用爪子接住了。

    九尾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到地上，用上一種它從未有過的溫柔口吻問道：“沒事吧。”

    “沒。”漩渦鳴人甩了甩有些暈眩的腦袋，衝九尾笑了笑，“你真的很厲害啊，我能感覺到你的查克拉，真的好多！”

    “啊，嗯。”

    一人一狐相對沉默，最終還是漩渦鳴人主動開口，打破這短暫的不舍氛圍。

    “再見了，小九。”

    九尾垂落在地麵的尾巴微微一顫。

    的確是到了該分別的時候了，明明一直禁錮自己的牢籠已經張開，明明一直盼望著離開這個讓它不能自用的地方，但是事到臨頭，它卻反而感覺到了一種無形的比咒印束縛力更強的東西讓它動彈不得。

    “鳴人……”

    “嗯？”

    九尾艱澀地開口道：“我認真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

    ————————

    封印一解開，九尾的查克拉就立即衝出來包裹住漩渦鳴人整個身體，查克拉濃度之密就算沒有使用特殊瞳術的人用肉眼都能看見，無風自飄的羽衣、腦袋兩側的長耳和張揚飛舞的九條尾巴，都很明顯地告訴周圍人，他的身上發生了非常特殊的變化。

    然而，雙目緊閉的漩渦鳴人卻一臉安詳，如同被九尾的查克拉保護著。

    見證過尾獸暴走的老人們都對此現象感到震驚和感慨。

    “果然如鹿旦所說，鳴人跟以往的宿主很不一樣，九尾的查克拉非但沒有侵蝕他的身體，反而如同盔甲一般在保護他。”

    “還要等著看之後的情形。”奈良鹿久沉聲道。

    自來也見他一臉嚴肅，似乎是擔心，便勸慰道：“鹿旦的預測至今為止都沒有太大的問題，你也不用太擔心。”

    “說實話，對於他能否做到報告上所述的結果，我不是特別擔心，”奈良鹿久滿臉沉痛，帶著一種被坑王坑到絕望的死灰狀表情道，“我是擔心他留了一手沒說。”

    “……”應該不會……的吧。

    漩渦鳴人就在這個時候，忽然睜開了眼睛。

    奈良鹿旦故作不解，問道：“怎麽了，封印解除了，九尾還不出來？”

    “它說，它看在這幾年我陪伴它的份上，守護我到成年為止。”

    “這可不行。”奈良鹿旦的口吻帶著一種絕對的意味。

    一句話讓裏外一人一狐都說愣了。

    漩渦鳴人急了：“為什麽不行？”

    “我之前就說過了，這種分離是有危險的，你的年齡越大，九尾查克拉與你的身體融合的程度越高，等成年後再分離的話，你會死的。”

    “可是……”

    “而且，要分離的話，還是及早比較好，免得感情越深，再過幾年，就越發難分了。”奈良鹿旦話鋒一轉，突然變得咄咄逼人起來，“還是說，這並不是九尾的原話，而是出於你本人的意願，並不想跟九尾分開？”

    “呃……”

    “這種幼稚的想法還是就此打住吧，”奈良鹿旦冰冷道，“它隻是不想虧欠你，才提出這樣的條件，難道你真的是希望九尾拿這樣的承諾來回報你嗎？”

    漩渦鳴人下意識搖頭。

    “那就放它離開吧。”

    “嗯。”

    九尾差點沒被氣得咬碎自己一口尖牙，混蛋啊，這可是它好不容易才想到的理由！

    “小九，你是覺得虧欠我才決定要留下來嗎？”漩渦鳴人揚著小臉看它，“真的不用這樣，我雖然很不舍得你，但是，是時候要說再見了。”

    再見？

    眼前的一幕仿佛穿越了無數的時光與它印象中最為深刻的一幕重疊在一起，那個時候，它們九隻尾獸圍成一個圈，把那個對它們有著非常重要意義的男人包圍在中心。

    那是它首次體驗到悲傷的情緒，首次落淚。

    明明有著仙人之名，掌握了仙人之力，但最終還是要迎來生命終結的男人溫柔的笑著，為它們做出了預言，還留下了一段讓它記憶深刻的話。

    ——就算不舍，到了該分別的時候就注定要分別，這是就連被稱為仙人的我也沒有辦法抗拒的法則，雖然很舍不得你們，但是，是時候要說再見了。

    那個時候，縱然再不舍，它也沒有辦法去違拗那位的要求。

    但是，現在不一樣，它有機會也有能力去改變。

    重要的是，它已經受夠了那種為後悔而生的無力感。

    九尾高聲道：“我不要！”

    “哈？”

    “我要留下來！”九尾轉過身去，拿屁股衝著漩渦鳴人，整個身子窩下來團成團，過了一會兒後它才悶悶地憋出一句話來，“我不想走了。”

    漩渦鳴人的臉上綻開燦爛的笑容，整個人高興得快蹦起來。

    “真噠？”

    “嗯。”

    漩渦鳴人高興得不能自已，忙從九尾的領域裏出去，把它的意向告訴奈良鹿旦：“多蘭，小九說它不想走了。”

    所有人這才鬆了口氣，總算是不枉費他們這般準備和等待，總算得到了他們想要的結果，隻是……

    奈良鹿旦明顯一副嫌棄的口吻道：“哈——這不是又要重新封印？麻煩死了，讓它立即滾！”

    眾人：“噗……”

    都差臨門一腳了，你特麽竟然拒絕了！

    奈良鹿久扶額，就知道這混蛋又想搞事！

    作者有話要說：　　今晚十點或許還有一更，但是依照我的手速實在不大敢打包票，所以十點沒有發上來的話，大家就可以先洗洗睡了，明天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