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火燒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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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砂隱村後, 黑絕絕又繞了一大圈, 確定避過奈良鹿旦所處的位置後, 他才重新往雨隱村的方向趕路, 中間沒有任何休息,但是當他好不容易在天微涼的時候趕到了雲隱村, 卻發現常年被陰雲籠罩的、晦暗的、雨水綿綿的安靜小村子喧鬧無比。

    穿著兩種不同製服的忍者在各處穿梭,屍體似乎都被清理了,所以並沒有看到屍橫遍處的景象,但空氣裏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條條街道都有被雨水暈開的血跡,河道裏也有, 但顏色已經很淺了。

    黑絕心中懷揣的最後一絲樂觀的幻想被打破,感知靈敏如他, 早就察覺到查克拉反應不對勁,隻是進到村裏親眼看見, 他才確信,砂隱和木葉的忍者已經進駐到雨隱村裏了!

    他偷摸避過所有的忍者偷偷跑到組織高層,也就是長門和小南,他們平常呆著的做住宅用的一處高塔, 卻發現那裏已經有過被翻找的痕跡, 他遁到塔尖的一個小空室,三麵實牆一麵開的布局,而且這高度能夠看到很漂亮的空中景象,同樣是長門和小南最喜歡來放鬆心神的地方。

    然而這裏一個人都沒有, 空蕩蕩的,就跟黑絕的眼睛和心情一樣空洞。

    在這個地方,黑絕能更加真切地感知到雨隱村裏的情況——木葉和砂隱的忍者分布極廣,而雨忍的數量少得可憐,可想而知,這個村子已經被外敵拿下了。

    雨隱村可是他好不容易籌備的立足根基,是他實現宏偉目標的最重要的一股力量,竟然就這麽……

    像是有一股灼燙的熱流注入他的心裏,燒灼著他的身體內部,明明他沒有人類的髒器,卻依舊有種像是要被撕裂的崩潰感,理智簡直要抵達某種極限了。

    “又一次,又一次!”

    這一聲聲咆哮嘶啞且深沉,仿佛源自野獸喉嚨裏的恐怖嘶吼聲,如同來自地獄深淵,充滿了絕望和憤怒。

    黑絕垂下腦袋,看著地麵,慢慢平複心情。

    沒關係,他還能再繼續,隻要眼睛還在,隻要他重新把眼睛找回來,再找一個……

    “好難聽的聲音,不過,我喜歡~隻是,都等你好半天了,竟然現在才到,你這速度也太慢了吧,跟我預計的出入太大了,嘖,果然還是高估了你嗎?”一道帶著濃重不滿的抱怨聲音從他背後傳來。

    黑絕全身一顫,立即擰轉過來,看著不知何時站到自己身後的黑發少年,竟恐懼得後撤了一步:“你,你怎麽會在這?”

    為什麽,他完全沒有感覺到他的存在,這家夥是怎麽回事!

    “當然是知道這地方的人告訴我的啊,而且,我一早就到了,在這裏等了你很久。”奈良鹿旦歪著頭,懶洋洋地看著他,就算是麵對敵人,他的神態也依舊輕鬆得有些異常。

    “等我?”

    “我們以前,嗯……很久以前,見過一次。你不記得也很正常,畢竟,飛段也不記得了……原本還以為非人類的你倆會跟普通人有所不同,結果還是一樣被影響到了。”他輕輕搖著頭,貌似在感歎什麽。

    黑絕沉默不語,但眼中透露著警惕。

    “曉,真是漂亮的名字。”奈良鹿旦負手側著腦袋看著天空,這個位置剛好能看到拂曉的景象,日出的光芒照亮了最遠端的雲層,令那一邊的雲層炫白得灼眼,明明是太陽光的作用,看上去卻像是雲層在自燃發光一樣,他像是承受不住這樣灼眼的光輝而微微眯起眼睛,歎息道,“能夠在這樣明淨的拂曉裏,把它毀了,也不失為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對吧?”

    “我要殺了你——”黑絕大怒咆哮。

    然而身體沒有動彈,他像是被什麽不可見的東西釘在原地,隻能夠用聲音來宣泄自己的憤怒。

    奈良鹿旦眼中的笑意更盛,不過他沒有趁此上前攻擊,而是抬起了自己的左手。

    “問題有三,”奈良鹿旦的左手豎起第一根手指,“問題一,為什麽我要在你跟宇智波帶土來木葉以後,還選擇再等一年,才開始著手對付你們呢?”

    聽到宇智波帶土這名字的時候,黑絕瞪大了眼睛,全然漆黑的臉上看不見表情,卻能夠從他臉上看得出動搖。

    “因為——白絕的數量實在是太多,又需要隔離本體的感應,這麽複雜的處理花了我很長時間呢。”奈良鹿旦搖頭歎道,“要換做是我弟弟的話,估計花不了多久就能夠解決,但誰讓我是一個挑剔的美食家呢,唉,要求高,總是需要付出點代價的。”

    美食家?

    黑絕看著他,眼睛驀地瞪大,這家夥難不成……

    “不用期待宇智波帶土會來,我已經把他的情況告訴卡卡西,又給了他套套呃,咳咳,強力空間鎖。像我這樣自尊心那麽強的人,怎麽可能容許他再用同樣的辦法逃跑或劫人來打我臉呢,這麽多年了,數據已經收集得差不多,我再想不出辦法,那就真的太沒用了。所以啊,他跑不的,更不可能來這救你,你就——”奈良鹿旦的微笑讓黑絕感到後背發寒,盡管他聲音中帶著詭異的甜膩,“死心吧~”

    奈良鹿旦又接著道:“問題二,為什麽我要支開所有人去對付飛段呢?”

    隻是還沒等黑絕稍作思考,奈良鹿旦的聲音又響起來了:“問題三,為什麽我又再次支開所有人來單獨對付你呢,絕?”

    黑絕深吸一口氣,止住語聲中的顫抖道:“為什麽?”

    奈良鹿旦笑容愈深:“當然是為了你啊,絕,我很需要你啊。”

    對麵人的笑容裏透出一種危險的氣息,黑絕的身體微微往後撤。

    “對我來說,你跟飛段一樣重要。”

    “飛段?”黑絕想到那個突然的失去了存在感的不死忍者,他跟自己相同點是什麽,不死嗎?

    “我的殼子快裂了,要修是修不好的,但好歹還能補一下,你跟他正好可以成為我修補殼子的稀罕材料,原本我還想去找找飛段所說的死神,可惜時間不夠,隻能用你倆講究了,所以,”奈良鹿旦嘴角掛著詭異的笑容,微微抬手,“我說了,你逃不了的。”

    ——這樣的幹涉可就過了喲~

    一道性感磁性的女性聲音突然在他腦海裏響起,讓他頓時怔住,眼神微微放空,像是被那道本不該存在的聲音攫住了心神。

    “魔女?”

    她果然,一直在看著。

    與此同時,他的身旁忽然響起一道呼喚的聲音:“鹿旦!”

    “我愛羅?”奈良鹿旦手指一顫,下意識轉過身來,看著驅使著沙團一臉焦急疾馳而來的我愛羅,表情微愕,“為什麽你會找到這!為什麽……又是你……”

    黑絕看著他偏過去的側臉,心下一狠,趁他不備撲了上來,覆在他的半邊身子上。

    “鹿旦,小心!”

    可惜晚了,黑絕在心裏竊笑。

    “太糟糕了。”奈良鹿旦看著我愛羅的眼神裏充滿了無奈和一絲罕見的動搖。

    “是挺糟糕的,哼,嗯?”附身到奈良鹿旦身上沒多久,絕的神情就變了,從得意冷笑瞬間轉換成恐懼驚叫,“等等,你不是……”

    他感覺自己像是被什麽東西攫住了,嘴巴不能說話,身體不能動彈,但腦子裏不斷地響起一道陌生的蒼老的呼喚聲。

    ——找到你了。

    ——我、最初……孩子,回來吧。

    聲調平平,沒有任何情緒,這一聲“孩子”跟奈良粑粑總是氣恨但飽含著感情喚他“小混蛋”完全不一樣,但卻充滿了力量,看看連絕都被壓製得如此就能明白。

    奈良鹿旦眼裏帶著明顯的厭惡,心裏暗歎,明明以前已經習慣的事,隔了一段時間,竟膈應得厲害。

    身體深處湧起一股異常的倦意,偏偏靈魂傳來的撕裂感又讓人疼完全睡不著,這是要把他生生折磨得暈過去啊!

    奈良鹿旦被氣笑了,即便知道那一端的人根本不可能聽見他的聲音,他也依舊咬牙切齒道:“現在還不行,我還沒玩兒夠呢,父親大人~”

    “鹿旦,你怎麽回事?”我愛羅看著他半邊身子被黑色的奇怪物質,驚得整個人都慌了,“這東西究竟……”他伸手想觸碰奈良鹿旦身上的那些奇怪東西,卻被握住了手腕。

    “這玩意要處理很麻煩的,不要碰……真是,讓我怎麽說你好呢,我愛羅,你怎麽就跑這來了呢?”奈良鹿旦把頭靠在我愛羅的肩上,無奈地歎息道。

    “我擔心你啊,之前見你就覺得你狀態不佳,木葉的通訊忍者告訴我你已經離開了村子,但定位儀又找不到你位置,所以我就著急地到處找。”

    奈良鹿旦咬咬牙,像是有些被氣樂了一樣,說道:“也就是說你會找到這裏,純粹屬於偶然了?”

    “嗯。”

    低著頭的奈良鹿旦沒有發現我愛羅眼裏一閃而過的暗芒。

    “偶然……還真是奇妙啊。”奈良鹿旦閉上眼,腦子裏掠過某個性格惡劣的魔女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

    ——這個世界上沒有偶然,有的隻是必然。

    那個時候,魔女嘴角噙著淡笑,慵懶地朝他看來,然而眼神十分銳利,就像洞穿了他的真心、他的靈魂。

    ——先去做個夢,看清楚你自己,然後,再說出你真正的願望吧。

    如若我愛羅的到來是必然,那最後夢醒,他的願望必定是要借助我愛羅來實現……那可真是太糟糕了。

    奈良鹿旦哼了一聲,悶聲道:“原本不想讓你看到我這樣才支開你的,結果你竟跑過來了……唔,我現在還不能夠回去……”

    我愛羅有些氣惱,但也拿他沒辦法,隻能像哄孩子一樣哄著他道:“那就不回去,我們先去找醫忍看看。”

    “不如,我們去旅行吧。”

    我愛羅呆住:“旅行?”

    “嗯,去一個沒什麽人能夠打攪我們的地方玩,唔。”奈良鹿旦說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悶哼一聲,手上用力揪緊了我愛羅的衣襟。

    “鹿旦,你到底怎麽了?”我愛羅想把距離拉開,看看他的情況,然而奈良鹿旦抱得死緊,他又不好用力,隻能任由他抱著。

    奈良鹿旦用腦袋撞了撞他的肩,一副賭氣的口吻問道:“不要動!快說,去嗎?”

    “嗯嗯嗯,去,你去哪兒我都陪你。”我愛羅的眸中透出一絲無奈,但更多的是包容他任性要求的溫柔。

    “那我們現在就走。”

    “哈,現在?”

    在我愛羅還怔愕的時候,奈良鹿旦突然抱住他,然後用力往前推,我愛羅被他帶著,身體往後倒。

    隨著身體的傾倒,視線慢慢從傾斜放置水平,下落的時間明明已經足夠讓背部碰撞到地麵,然而背後卻沒有一點要落到實處的感覺,空氣中響起奇怪的崩裂聲,聽上去像是有什麽繩狀的物體因為過度拉扯而斷開。

    這些變化都很明顯,也很詭異,本該引起他的警惕。

    然而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被奈良鹿旦嘴角溢出的鮮血和麵上歡快的微笑給奪走了。

    不過,奈良鹿旦似乎注意到了,伸手用力摟住他,把頭埋進他的頸窩裏,借此擋住了他的視線,讓他看不清自己的臉。

    我愛羅伸手摟住他,目光警惕地看著四周,卻隻能看到一片無邊的黑暗,還有鹿旦背後那個他們進來這裏的蟲洞入口,明明光線透不進來,他倆呆在這片黑暗中居然還能清楚地看到對方的模樣實在頗詭異的。

    我愛羅認真思索了一會兒,發覺自己不大適合想這類探究工作,於是重新把專注力放到把他們弄到這片未知領域的始作俑者身上,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我們要去哪?”

    “不知道。”

    我愛羅再沉穩,在聽到這不負責任的答案,也忍不住歎氣:“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

    我愛羅摟著他,忽然歎了口氣:“對於你,我們大部分人似乎都一直搞錯了一件事。”

    “什麽?”

    “你最擅長的,不是發明,而是演技。”話音落下,我愛羅感覺懷裏的人突然僵了僵,“你最擅長的表演就是偽裝你自己不擅長掩飾,讓別人覺得你的任性就是你的本性。”

    “你說清楚,什麽叫任性就是我的本性!”奈良鹿旦氣鼓鼓地揚起臉來,兩手撐在我愛羅的肩上,瞪著他,“我是有些隨心所欲,但那不叫任性!”

    “你喜歡什麽樣的形容就怎麽形容吧,反正,到現在除了我沒人發現你的偽裝。”我愛羅眼裏流露出困惑,“隻是,不累嗎,這樣子?”

    奈良鹿旦看著他這一臉認真的神情,突然扭頭捂著嘴噴笑,等笑夠了,他才重新轉過頭來,看向我愛羅的眼神裏多了幾分複雜的情緒,他勾起嘴角,笑道:“我愛羅,為什麽你會認為我是在偽裝呢?”

    “你教我的,觀察。”我愛羅看進他的眼裏,終於看到了眼底那一絲真切的驚訝情緒,“你在觀察著我的同時,我也在觀察著你。”

    奈良鹿旦搖搖頭,眼中流露出幾分笑意:“我愛羅,我說過了,我比你更了解你自己,你的眼神並不確信,所以,一定還有所隱瞞,不過我也能猜到是什麽,畢竟如果沒有別人跟你說到這個的話,你是不會去刻意觀察我的。”

    我愛羅見他轉開目光,偏過腦袋,像是開始在腦子裏過濾人選,他忙咳嗽一聲,轉移注意力道:“回到原來的話題吧,我們現在是要去哪?”

    奈良鹿旦還是回答得很幹脆:“不知道。”

    “你答應過我的,不會對我說謊的。”

    奈良鹿旦眸光閃了閃,麵上露出被誤解而感到委屈的神情:“我沒說謊,我是真不知道。”

    我愛羅的目光微微發冷,還未等奈良鹿旦想明白他這表情是什麽意思,就聽見他麵無表情地道:“那好吧,你發誓,如果說謊的話,要被我壓一輩子。”

    奈良鹿旦一下子默了,半晌他收斂了麵上的笑容,拉開一些距離,一臉嚴肅地瞪他:“說,誰教你這個的!”

    壓一輩子,是他想的那種嗎!

    我愛羅張開嘴巴,剛想說什麽,突然又頓住,還學著奈良鹿旦一貫氣人的模樣說道:“就不告訴你。”

    “嘶……”奈良鹿旦倒吸一口氣,瞪大了眼睛。

    竟敢在勞資未經許可的情況下,教小可愛這樣的東西……勞資要弄死他!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弄完燒烤線,開戰國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