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古代窮小子之↑五一來臨章

字數:5027   加入書籤

A+A-




    丁氏的這句臉頰紅潤,桃花粉麵的說辭還是一日聽鬱桂舟說出來的,如今正巧被她拿來打趣。

    花嬸知道丁氏是個混不吝的,說話嘴上沒把門,也渾不在意“那也行,你就給我拿那桃花膏吧”

    “好好好,你等著,我去給你拿”

    丁氏轉身就去敲書房門了,讓謝榮出來裝麵膏。

    這小兩口在書房也是安靜得很,鬱桂舟沉迷讀書,謝榮按照他說的把七白粉裝成一個個的小藥包,一排排的碼在櫃子上,兩人之間倒也溫馨。

    等送走了花嬸後,丁氏不耐的把一屋子人都趕了出去,美名其曰要做事了,下次在一起掰扯掰扯。

    大半婦人抬頭看了看外邊的天色,頓時無語了。

    這還有個把時辰才到晌午呢,忙個屁啊,不就是不想招待她們了唄,有那心氣高的,屁股一抬就出了鬱家大門,幾個人一群一群的換地方掰扯。這選的地兒是挨著村尾的吳嬸家。

    吳嬸和周嬸臉色都有些難看,她們平日裏跟丁氏關係不錯,也沒怎麽紅過臉,連上次丁氏裝暈也是她兩在一旁給她掩護,這才多久啊,就翻臉不認人了,不就是兩盒麵膏麽,瞧那舍不得的樣子,真是有夠摳門的,等著下次,看還有沒人去幫襯她。

    跟在她們後頭的婦人有知道這其中內情的,提著大嗓門就嚷嚷開了“這舟嬸子可真不厚道,咋們都是一個村的,我們就算了吧,像吳嬸和周嬸跟鬱家關係好的,也舍不得送點,想想都讓人覺著心寒呀”

    有人就打趣著回應“那一盒子麵膏就三十個大錢,換你你舍得啊?”

    “哎喲,芳娘平日裏就是個大方的,哪能舍不得?”

    “我也覺得那丁家的過了,不給別人就算了,連吳嬸和舟嬸也沒沾上一點光”

    “可不,鬱家如今是風光了,一天就能掙幾百個大錢,咋們村除了那兩家誰能比得上?”

    婦人們七嘴八舌的說開,把吳嬸和周嬸瞬間得罪了。

    別以為這些人說起來不過是像為她們打抱不平一樣,實際上這明裏暗裏的嘲諷打量誰聽不出來呢。

    於是,說去吳嬸家接著聊天的眾人,半路就鬧開了,最終不歡而散。

    事情傳到謝地主家,謝春瑩和謝娟這兩小姑娘正在一處繡帕子呢,謝春瑩的繡帕上繡了一朵花瓣,針腳有些縫隙,微微粗寬。謝娟那繡帕上繡了一棵草,針腳密實,看得出來這繡工還是不錯,謝春瑩看不出來,正被謝娟不著痕跡的捧得高興呢,外邊的熱鬧她們也聽見了,一打聽,頓時有些似笑非笑。

    “鬱家真的會做麵膏?”

    謝春瑩早前聽人說過一點,她當時隻覺得慌繆,鬱桂舟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她身後好歹也是幾年了,他要是有方子怎麽會留著,早就應該送給她了才對。

    真是以訛傳訛,連鬱家會做麵膏都傳上了。

    謝娟一頓,搖了搖頭,勾起個譏諷的冷笑“真是不要臉,什麽香的臭的都能被人誇”

    謝春瑩本就沒指望真的從謝娟口裏得到答案,畢竟鬱謝兩家的恩怨她也是聽過,對她的話不以為然,認真的思索起來,難道外頭說的是真的?

    不說這二人的反應,就是才搬來不久的張夫人也有所耳聞,而且今日鬱家的事,包括下河村的屠娘子母女過來,到村裏花嬸跟風買了一盒膏都清清楚楚。

    張夫人今年都快四十了,孫子都在啟蒙讀書了,張家有錢,張夫人保養得跟三十來歲的婦人一般,隻到底年紀大了,這兩年皮膚鬆弛得厲害,麵色也沒從前那樣光滑水嫩,反而有些暗淡蠟黃,每日清晨,當她坐在銅鏡前梳妝的時候,鏡子裏的人都像是在提醒她歲月不饒人似的。

    女人,無論年紀大小,總會對外貌格外在意,尤其是不差錢的富太太,像張夫人這樣平日裏閑來無事的人。

    張夫人對鬱家的麵膏有些心動,不止她,張家閨女張月也到了要保養自己的年紀,隻是,張夫人母女在內宅待慣了,做派都是大戶人家的規矩,就派了張全去一趟鬱家。

    張全是第二次來鬱家,上次來是為了他們家小少爺啟蒙找鬱桂舟借書,這次來是張夫人吩咐他采買著女人家的麵膏。

    說實話,聽到張夫人說起時,他心裏是非常吃驚的。

    在他的印象裏,鬱家這位是個胸有大才,不拘一格的人物,在讀書一道上有自己的見解,為人也是規矩正經。

    沒想到這樣的人連女人家的物事都精通,在那一瞬,在他心裏猶如神壇之上的人瞬間掉落了下來,其天壤之別,就如同一個良家子是個敗家子一樣。

    被模樣給欺騙了啊?

    接待他的是鬱當家,早先鬱家屋裏都是女人時,鬱川自覺的在外頭避了避,等估摸著時間才慢悠悠溜了回來。

    張全把事情一說,鬱當家就明了了,讓丁氏喊了謝榮出來。

    謝榮把家裏三種麵膏一說,張全也愣了愣,反應過來後才道“不知下河村的屠老大家的那位用的是何種?”

    這話一說,大家都清楚這又是一個被屠娘子的行徑引過來的。

    謝榮道“屠娘子拿的是芙蓉膏和玫瑰膏”

    張全個大男人聞言就點了這兩樣,在他的印象裏,這什麽胭脂水粉不都一樣?

    這樣隨性的買家,賣家可不敢這樣,謝榮記得她相公說過,要對症下藥,隻能向他打聽起張夫人來“你家夫人臉色如何,我家那芙蓉膏是專美白的,玫瑰膏也有些作用,就是沒芙蓉膏藥力強,另外還有皮膚白的專用的桃花膏”

    她這樣細細一講,張全就知道該怎麽選了。一般來說大戶人家的下人是不敢隨意抨擊主家的,而且男女有別,照麵都是一個瞬間的事,壓根就不清楚。隻是張全是張家的遠親,沒這些顧慮,何況,平頭百姓之間也沒那麽多講究,在農忙時節,十裏八鄉的男男女女照樣挽著袖子在田間忙碌呢。

    “這三種膏都拿一些”

    芙蓉膏和玫瑰花可以給夫人用,她臉是不黑,但有些黃,聽他婆娘說平日裏都是用脂粉蓋著的。至於那桃花膏,正好給張月用,張姑娘年紀小,又是花信之年,用這個正合適。

    謝榮點點頭,讓他等一等,沒一會就裝了三樣麵膏出來了,又把那芙蓉膏的用法講明,收了錢送他離開。

    張全記下了,在門口時,實在憋不住的打聽了一句“聽夫人說起時,我還以為來了會遇見鬱公子呢?”

    謝榮頗有些詫異的看著他“相公在讀書呢,不管這些事的”

    張全覺得心裏那個跌下神壇的鬱家小子又攀登了回去,還有幾分慶幸,原來鬱公子也不是專門泡在這些女人堆裏廝混嗎?

    於是,他覺得風輕了,雲淡了,花開了,香透了,走在路上隻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不少。

    突然他停下腳步,想起,他可是聽說過鬱公子的小媳婦不善言辭,木那呆板呢。

    那……剛剛跟他說話的是誰?

    他把前後兩次來鬱家見到的情形想了一遍,方才的女子和第一次見到的那名垂著頭黑臉的姑娘五官對上了!

    乖乖,這變化也太大了!等回去他一定要告訴婆娘,鬱家這麵膏真神了,趕緊過來買!

    這頭鬱家這一天下來,統共賣了十四個小藥包,一盒玫瑰膏,兩個桃花膏,芙蓉膏賣得多,一共得了四百二十個銅錢,三盒膏除去送給屠娘子的一盒,算兩盒錢六十文,總共是四百八十文,刨除成本,大概也有四百文左右。

    按照人均的工價來算,他們一天就掙了別人一個來月的工錢,難怪村裏的婦人們都有些眼紅,說起鬱家不屑的同時更多的則是羨慕。

    鬱桂舟聽著謝榮數錢的聲兒側著頭笑了起來,丁氏和鬱當家坐在旁邊雖然沒出聲,但那眼也是眨也不眨的盯著。

    等謝榮把錢裝進陶罐,丁氏冷不丁的一拍大腿“這來錢真快,還是我家老大聰明”

    “可不是”鬱當家也是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

    被戴了高帽子的鬱桂舟扯了扯嘴角沒說話,伸手在罐子裏抓了一把銅板給丁氏“過兩日集市順便買些肉回來吧,大家都補補”

    他也沒把這一家子前些時候才水火不容的關係擴大,等鬱當家兩口子服軟了他也就見好就收了。

    不然還能怎麽辦呢?

    他占了這具身子,名義上就是丁氏和鬱川的兒子,根本沒法子動手動口,最多也就這樣嚷嚷幾句,冷處理罷了。在世人眼裏,他這個做兒子的就該孝敬他們,供著他們,養著他們,哪怕丁氏在渾,鬱當家在沒本事也是如此。否則別說科舉了,他恐怕在魏國混都混不下去。

    倒不是他怕世人輿論,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他是不怕這個的,隻是,鬧得太凶了又對誰有好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