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古代窮小子之↑搭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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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春暉被嘲諷得滿臉通紅, 胸口氣得發脹, 但身邊的人並沒像方才一般捧著他。大家都不是瞎子,在詩會上鬥詩本是常事, 哪怕用言語去激對方, 但一個“鬥”字說明一切,既然要鬥詩,輸贏自然不論,同樣是帶著意境的詩,鬱桂舟的比之謝春暉的更加要有韻味,詩中仿佛也帶著這個人的脾性一般。

    通俗,易懂, 好記, 悅耳。

    而有了這幾個特點的詩,自然能成為好詩,被人口口相傳, 成為膾炙人口被人爭相談論的傳頌。連全程都板著臉, 仿佛隻有一張麵孔的鬱言都破天荒地的露出了一個笑, 稱讚“的確不錯”

    除了孔秀才,其餘的都跟著點頭, 紛紛跟風誇讚,一時,鬱桂舟又處於了風口浪尖上。趙昌一巴掌拍在他肩上“鬱小弟,深藏不露呢,你瞧, 連鬱舉人都誇你了”

    鬱桂舟呲了呲牙,回道“不是也誇你了?”

    要他說,趙昌那首才叫不錯,簡簡單單,仿佛隨性,又暗合了返璞歸真,不過一抬手,一舉頭就把那荷花描繪得栩栩如生,難怪那趙家兩位哥哥非逼著他來參加詩會,這明明是一個可以考自身才華吃飯的人,非要賣弄商道,去跟商人搶飯碗,也是率性得可以。

    誰知趙昌擺了擺手“嗨,別講了,我有自知之明”就他這一把年紀,這人生閱曆,啥沒經曆過,一首吟“荷”的詩,別說看了,就是做也不知做了多少,壓根就不用思考,順手捏來的,跟在場許多吟詩的學子比來,他還是占了便宜。

    鬥詩會後,又移駕去煮茶賞花,有那會樂器的學子,更是當場展露了不少才華,露了幾臉,得了幾個肯定,幾乎泰半的人最後都心滿意足。

    散場時,趙昌和鬱桂舟並排走著,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小兄弟啊,你怎麽就不會樂器呢?”

    這多好的機會啊,吹吹打打,彈彈揮揮的就在舉人老爺跟前刷足了存在感,反觀鬱桂舟,除了一首詩驚豔外,別的倒沒甚出挑的了,甚至連最先挑釁他的謝春暉都在後麵彈了首古曲,掙回不少麵兒,也算是無功無過的了。

    “趙兄,小子真就不會樂器”鬱桂舟無奈的歎道。

    鬱家那樣的家境,供他考試就夠艱難了,還學樂器?

    “哎哎,不是小兄弟,是這樣的”趙昌為啥急啊,還不是替這個才認識就覺得很合心意的小子擔憂“你還不知道吧,如今朝廷在科舉上又加了些,把以往那些大家族或者富戶們學的琴棋書畫、騎射類添了兩項進去,稱之為兩藝,雖然這占比小,但那蚊子再小也是肉啊,你說是不是”

    鬱桂舟頓了腳步,這事,他的確沒聽說“趙兄怎知?”

    據他所知,在唐宋之類的古代朝代確實有考核君子六藝,不過他穿到這魏國後,曾查閱過相關資料。魏國的科舉是從上一任魏君開始的,盛行時間並不長,如今華帝即位,也同樣為消弱氏族的龐大而啟用寒門來平衡,把科舉把持在皇族手裏,短短兩朝時間,科舉製度並沒有完善,有許多製度仍在摸索當中,他目前所處的境地算是較好的了,沒有遇到最初推行科舉的艱難,也沒有穿到製度完善,繁文縟節甚重的時候,這中間,如今還是一個非常微妙的當口。

    可是魏君不會放任這樣的情況一直維持下去,寒門弟子需要從各個方麵培養才能在魏國占據一席之地,而學習和考核六藝也是常理之中,畢竟,這兩樣的占比小,又是風雅之事,從這入手才不會太過艱難,進而一步步的考核更加重要的。

    不過對寒門弟子而言,學習這些東西,實在是天方夜譚。最直接的,錢呢?

    趙昌正了正臉,頗有些高深“為兄自然是聽說的,如今朝堂上下為這事還在討論呢,不是甚秘密”

    要真是秘密,他也不敢大庭廣眾之下講出來,尤其是一個隻有一麵之緣的人,哪怕感官上再好也會顧忌的。之所以他能知而別人不知,一是因為懷雲鎮離上頭太遠,這些傳言還沒傳過來,而他走南闖北的,消息自然要靈通得多,二則,知道這些的也不會逢人就談啊,畢竟世人對朝廷還是有些畏懼,哪怕要議論也得在暗地裏進行不是?

    鬱桂舟拱拱手,認真說道“無論如何,小弟還是得多謝趙兄提供的消息”

    以謝家村的封閉,真得了消息之時,恐怕都得朝廷都已頒布了聖旨,屆時,眾人相傳,他必然知道。

    可,那時候還有啥卵用?

    不過現在知道了也並無卵用啊!鬱桂舟嘴邊逸出了一絲苦笑“想來愚弟隻能回去閉門苦讀,爭取在這上邊爭口氣了”

    連書都還有一大截沒讀完呢,哪有時間去學這些風雅?

    趙昌顯然也想到了小兄弟的家境,不由安慰他“小兄弟也不必太放在心上,如今朝廷那頭到底是個什麽章程,如今還沒定論呢,你好生讀書,明年拿個秀才回來才是真”

    趙昌這人有這樣一個優點,就是他自己不愛讀書,卻很喜歡慫恿身邊人去讀,去考,去當大官。

    最後,他作為一個成功商人來攀關係,順便走點小路子。

    一個非常有才華卻不用,非要讓不太有才華的人去考科舉,也算得上一朵奇葩了,如今這奇葩病又開始範了,說到要考秀才就源源不絕給鬱桂舟傳遞知識,什麽考試時穿多點,保暖,帶點艾草去熏蚊子,多帶些水等等等等,搞得跟身臨其境一樣。

    隻是,鬱桂舟還是很感謝他一番好意,也沒打斷他的絮絮叨叨,兩人一路嘮嗑似的走到了浮雲齋側門,正要離開,卻見身穿青色衣裳的浮雲齋小廝站在廊下喊住了二人。

    小廝有禮的問了安,請了鬱桂舟一次,說掌櫃的有事相商。

    “這……”鬱桂舟看了趙昌一眼,被趙昌催促著“快去吧,狄掌櫃找你那肯定有事,咋們兄弟就此分別,過幾日我帶著你嫂子去謝家村瞧瞧你”

    鬱桂舟自然一口答應了下來,說實話,趙昌此人雖隻見過一次,但他為人豪爽,不做作,自然也樂得結交一番。

    “那行,咋就說好了”趙昌大笑一聲,揮了揮手,抬腳就走,真是半絲都不帶留戀的。

    鬱桂舟目送他背影消失在側門,才對著小廝道“煩請帶路”

    “貴客客氣了”小廝臉上恰到好處的浮現一模惶恐,抬手請道“這邊走”

    這次他們去的地方是距浮雲齋一牆之隔的小廂,裏頭物事擺放得當,還放了一張軟塌,可見是平日裏狄掌櫃本人的休舔之地。他們到時,裏頭已經有兩個人在喝茶了。

    除了作為主人的狄掌櫃,還有鬱言。

    見他來,狄掌櫃自然是熱情的迎了過來,親自招呼他落座,又遞了茶盞,鬱桂舟也沒推遲,引了一口,擱在案上,臉上掛著淡笑“不知狄掌櫃找小子有何要事?”

    “好事,自然是好事”狄掌櫃也不磨嘰,把上次無意捎到府城的啟蒙書的事說了,並且還有幾分不好意思“是我的不是,也沒經過你同意就擅自讓人把書拓印了”

    鬱桂舟能說什麽,這拓印都拓印了,賣都賣了,當時也沒約定好不能拓印,況且,浮雲齋財大氣粗,就算有了約定又如何,真要揭過還不是很容易的事,就是一個小老百姓不是?

    “能讓渝州和其他地方的孩子也能學到這些簡單易學的書籍,也是一場緣分”

    “小兄弟真是豁達”狄掌櫃麵色有些複雜,這事,原就是他們不對在先,沒有取得人家同意就擅自傳了出去,府城那頭也沒跟他吱一聲就私自動了手,也是仗著小兄弟沒有背景又沒有靠山,量他也翻不起甚浪才做的怪,不過他自覺從沒看錯人,這鬱家小子能屈能伸,總有一飛衝天之時,為此,還特地寫信告知了家主此事,順利的談了一些盈利下來。他從軟塌旁邊的櫃子裏拿出一個小包袱,裏頭鼓鼓脹脹的,邊緣還有些菱角。

    狄掌櫃把小包袱放在鬱桂舟跟前“雖說沒取得你同意,但這賣書的錢還是分了下來,希望以後小兄弟有別的也能來咋們浮雲齋”

    鬱桂舟垂著眉眼,嘴角含笑。他知道狄掌櫃這意思,就是希望他拿了這包銀錢就息事寧人。

    二話沒說,鬱桂舟就接了包袱,順口保證“狄掌櫃放心,小子也不是個粗人”

    “如此便好,得,你們先聊著,我去前頭招呼客人去”順利了結了一樁心事,狄掌櫃直接就讓出了私人領地,為鬱言和鬱桂舟之間牽橋搭線。

    餘下二人無言以對。

    鬱言垂著眼眸,喝著茶,一言不發。

    鬱桂舟也實在不知要怎麽去抱一個舉人的大腿,都讓他攀上舉人老爺得他指點指點,好一舉考個秀才回來。

    可,在他心裏,明年的秀才試至少有七成的可能性通過,既然靠自己就行,何必靠別人?

    受人冷眼甚的,還真是彎不下腰。

    於是,一個沉默,一個冷淡,仿佛兩條沒有交點的平行線,要不是因為外在原因才坐在了一起,否則根本沒有此種情形。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猜鬱言是鬱家的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