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桃李滿天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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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驛站給鬱桂舟等人安排的院子很大, 裝得下他們這群人還是綽綽有餘, 等鬱竹姐妹倆帶著人收拾妥當,天色已經暗淡下來。

    驛站裏裏外外都掛滿了燈籠, 鬱當家的去走了一圈, 回來笑著與他們說道,這些燈籠眼熟得很,仿佛是他們亡山境那頭前幾年的樣式。

    鬱老祖白了他一眼:“瞎咧咧啥呢,什麽我們亡山亡山的,往後在上淮待上幾年,你還不得自稱我們上淮上淮的了?”

    雖是這般說著,但鬱老祖如同鬱當家一般, 還是格外的想著亡山的一切, 初到時,他們還曾十分的不習慣,但隨著住久了些, 那亡山的一草一木便開始有感情了。

    那些善良的老百姓, 那些動不動就要塞給他們府上各種東西的心意, 想起那時他們府上下令不收老百姓的東西,但外頭的商販們卻變著法兒的給出門玩耍的小糯米掛滿了東西, 回回回府,總是一堆稀奇古怪的東西,吃的、用的、連女人用的胭脂水粉都不放過。

    真真是讓他們哭笑不得。

    恍若昨日啊...

    鬱當家已經習慣了被鬱老祖時不時的罵上兩句,渾然不在意的摸了摸鼻子,盡直的感懷:“也不知我在城外坡上種下的那些稻子能不能活, 如今我們一走,可沒人打理了。”

    鬱當家父子兩個是個坐不住的,真讓他們整日的待在府內那比殺了他們還難受,於是父子兩個也不嫌麻煩,每日大清早的坐了馬車去城外,找了塊小坡地種下了從渝州府那邊拿來的各種種子,最初時,那些種子連芽都沒發,急得父子倆整日的守著、嗬護著,也不知浪費了多少種子才好不容易培育出了幾芽,喜得跟什麽似的。

    豈料小糯米也在一旁圓桌上雙手撐著下顎,皺著臉感歎:“可惜了。”

    鬱老祖就白了鬱當家一眼,警告他:“看你把我曾孫都教成什麽樣了,他若是不好生讀書往後就惦記著地裏那點子事兒,我可跟你沒完!”

    鬱當家當即白了臉,詫異的看了過去:“爹啊,當初待糯米去城外可是你的主意?”

    現在糯米讀書不認真,能怪在他頭上嗎?

    “我不管!”鬱老祖哪跟他講道理,不耐煩的擺擺手,咧著嘴看著小糯米:“去去去,快去看看膳食做好了沒,我曾孫肯定餓了。”

    這一說,鬱當家也覺得肚子裏空蕩蕩的,抬腿就朝外走:“我這就去。”

    他方才看了看外頭的天色,都已經黑了,按說像這些驛站專供著外頭官員和家眷們往來,應早早就把膳食備下的,這都這會了,連個通知的人都沒有,鬱當家覺得奇怪得很。

    他一路疑惑著到了前廳,卻見廳裏已經坐了幾桌,如今正安安生生的吃著呢,鬱當家的臉色當即就沉了下來,尋摸到了前頭案上,問道:“為何這膳食已經好了卻無人通知我們,莫非你們驛站還分人不成?”

    案後的人知道這是一位官員的親眷,臉色閃過一絲難堪,又陪著笑說道:“不好意思了,我們驛站以為這兩日大雨沒什麽人,準備的菜色比較少,這不方才又遣了人去采辦,已經回來了,隻煩請諸位在等一等了。”

    鬱當家雖然覺得不對勁,但驛差說得滴水不漏,又已經道了歉,他也不好再為難人,隻道:“那便再等一等吧,煩請快一些,家中有幼子,經不得餓。”

    驛差沒成想他這般好說話,還以為得跟先前那對赴上淮等著當官的夫妻一般目中無人呢,當即麵含感激:“是是是,我這就讓人催一催。”

    鬱當家說完,正要離開,卻見那幾桌人中,先前與他們有過爭執的那位婦人站了起來,似笑非笑的說了句:“也不瞧瞧自己的身份,還想用膳。”

    鬱當家心知她在含沙射影,但對上這些婦人,他也難得去爭辯嘴皮子,正要離去,卻聽那婦人不依不饒的補了句:“喲,這是怕了,準備當烏龜給縮回去了?”

    話都說到了這份上,鬱當家也不想忍了,何況他還沒忘記先前這婦人仗著年紀大還欺負他孫子呢,立馬瞪圓了眼,四處掃射:“那個嘴裏含了大糞的說話呢,這是吃了大糞才有的這般嘴臭吧。”

    “你說誰!”那婦人立馬插著腰看著他。

    鬱當家這才閑閑的看了一眼,涼涼的驚訝了一聲:“誰應我的話便是誰唄,這位夫人你說是吧?”

    那婦人是個潑的,聞言“呸”了一聲,道:“我告訴你們,你以為你們為啥現在還沒吃上飯,那是因為我當家的在這兒,驛站自然要緊著我們先,就憑你們算哪根蔥啊?”

    她先前也是被那年輕人一口一個本官給嚇住了,想著自家相公如今是去等著任命的,自然不敢得罪人,等回去後,她相公見到幼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把她給罵了一頓,說她沒點見識。

    這麽年輕的人,就算一口一個本官,他的官位又能高到哪兒去?

    哪跟她家相公一般,如今還未到不惑之年便中了個同進士,又有當師爺的經驗,這回子有人跟他們透露消息,說要把他相公安插到那一個新上任的從三品大員旁邊去曆練曆練,往後在外放幾年,待再回上淮後,定然也能熬到四品官去。

    那年輕人,就算一口一個本官的,也最多不過是師爺之流,又沒她家老祖宗以前那點子關係,苦苦熬上一輩子那也隻是個縣官的命!

    她當時也不過是被那人給唬住了罷了,過後想想,可不是這個道理嗎,不過一個年輕人罷了,就算帶了一群帶刀護衛又有何用。

    不過是有些家底子罷了?

    鬱當家被她這份胡攪蠻纏給氣笑了,又聽她口口聲聲的恭維自家貶低他家,頓時心裏就膈應上了,問:“那你倒是說說,你家這當家的官居幾品,有何背景啊?”

    “那你可聽好了!”婦人得意的插著腰,正要自報家門,但被她所謂的當家的捅了捅,示意讓她不要亂說話。

    婦人滿臉不在乎:“當家的,告訴他們又何妨!”

    話落,她直視鬱當家的,道:“你且聽好了,我家當家的原乃是渝州府清縣下的師爺,如今得中了同進士,正被調往上淮,往後給插到一從三品大員的底下做個文職呢,從三品的大官你可知?可識?”

    在上淮那地方,四五品的官員或許沒人當回事,因為有很多的官員,終其一生也隻能到達那個位置,而一旦過了從三品開始,便能稱得上一句大員了,這樣的官員,若是往後沒有行差踏錯,便是封侯拜相都使得,他相公若非是祖上跟上頭吏部的人有些關些,這位置還到不了他們手頭呢。

    鬱當家的“噗呲”一聲笑了出來,搖搖頭 :“不識。”

    “切!”

    這會子莫說那婦人,便是她口中那位當家的眼底都透著一股子的不屑,但卻並未開口,顯然是不想與爾等說話一般。

    鬱當家對這二人越發無語,隨口問了句:“哦,那不知是那位三品大員啊?”

    這個婦人那是一清二楚,當即就在她當家的不讚同的眼光下劈裏啪啦的說了出來:“這位三品大員原是一四品知府,聽說立了奇功,特特被上頭給調回上淮的呢。”

    那與有榮焉的模樣,仿佛像是立功的人是她一般,隻是這婦人的話在鬱當家而立卻是越聽越覺得耳熟。

    四品知府,立了奇功,被調回上淮,這怎麽跟他兒子的經曆一樣呢,想到某種可能,他心裏咯噔一下,稍顯猶豫的開口:“那位從三品的大員可是姓鬱?”

    婦人頓時瞪圓了眼:“你怎知?”

    這下鬱當家完全不知道說什麽好了,感情這吹捧了半晌,說的是他兒子啊。年初的時候,一紙聖諭下來,說調舟哥兒回上淮擔任大理寺卿,另還發了一道密旨除了舟哥兒無人知道上頭交代了什麽。但好歹,給一個從三品大員的文職人員能不能不要這般隨意呢?

    這就兩口子這目無下塵的模樣,這是幫手呢還是拖後腿的呢?

    但,鬱當家覺得有必要讓這些人認清自己的身份,免得真當他們無人了,在那兩口子驚訝的時候,他指了指自己:“我家姓鬱。”

    一句話險些讓這兩人跳了起來,但他們沒這樣,隻死死按捺著,臉色煞白。

    那婦人還存著些僥幸,猶豫的看著鬱當家問道:“不知,不知那位大員和你有何關係?”確切的說是和這一家有何幹係才是。

    “哦,你說這個啊?”鬱當家在他們驚恐的目光下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兒子正是你口中那位當過正四品知府,立了奇功,如今被調回上淮的從三品大員,哦,就是這位夫人今日見到的那個。”

    說完,在旁人難掩震驚的目光裏,鬱當家心情大好的離開了。

    “不!”在他離去後,那婦人忍不住尖叫出聲。

    怎麽會...怎麽會...那般年輕的男子,怎麽就是一位從三品的大員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我跟你們說,這就是劇情啊,男主如今還沒到京,但早早就被人給惦記上了啊,你們沒猜到情節哈哈哈。

    這位師爺背後之人到底是誰?

    男主為何會任大理寺卿?

    密旨寫了什麽?

    現在不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