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桃李滿天下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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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風雨無阻的到了大理寺, 關三公子一張臉早已青青紫紫變幻了數種, 最後一臉的生無可戀,到了三堂會審之處, 更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無論怎麽問詢都是不說話。看小說到

    這可難住了問話的司直,畢竟這位身份特殊,對他又不敢跟往常普通人一般擺擺官威甚的,言辭間還得小心翼翼生怕把人給得罪惹急了,到時候反倒是自家招惹上麻煩就不好了,所以這般審問下來,別說是對峙了, 就是讓關三公子開口都難。

    陳司直擦了擦腦門的汗, 這審問了半晌,那關三公子好生生的站著,反倒是他跟做賊心虛的一般, 看得旁邊幾人陪著的也著實有些尷尬。

    一時, 麵對這種情況, 幾人都把目光放在了那案幾後的人身上。

    鬱桂舟說讓她們按照以往的慣例審案,便當真撒手不管, 隻在邊上觀看,這會正撿了往年大理寺的薄冊看得津津有味。

    陳司直在上頭丞、兩位少卿身上看過,沒得到幾人幫忙,隻得呐呐的張著嘴看向了案後的鬱桂舟:“寺卿大人......”

    寺卿鬱大人移開了目光,從冊上看了過來, 堂下如他預料一般雜亂無章,也如他預料那般,毫無進展,若非不是瞧在那商掌櫃急切的目光下,這會子的事兒他倒真想讓這些人好好的辦,哪怕拖也最終得到那個點上。

    他歎了口氣兒,目光看著商掌櫃:“掌櫃的,你兒子如今可有大礙?”

    商掌櫃如今最是擔憂兒子的情形,聽聞便趕緊回道:“回大人,小兒如今重傷在床,隻僥幸保下了一條命,其他的還得看老天爺肯不肯發發心,不讓我家絕後了。”

    若不是一個不小心商家就要絕後了,他也不會冒著民不與官鬥的風險來求助大理寺了。

    鬱桂舟沉吟了片刻,道:“既然如此,那本官便為你召集上淮名醫給你兒子診治一二,讓你家安安心,你瞧著如何?”

    商掌櫃頓時大喜過望,雙眼都含著了淚:“那真是多謝大人了。”

    鬱桂舟擺擺手,讓一個黑衣護衛去辦了此事,這才轉頭看著堂下中央一臉桀驁不馴的關三公子:“你便是關成輝?”

    關三公子自覺受了天大的氣兒,這會正在氣頭上,更是連一個眼神都不屑於給他。

    鬱桂舟也不在意,淡然的說道:“昨日你在寺外調戲良家民女,並致使那商家兒子如今重傷在床,那商家兒子是我大魏的學子,身賦秀才功名,乃是我大魏未來的棟梁之才,如今生死不知,你可知錯?”

    關成輝依然不言不語,隻聽到這番話還淡淡的冷哼了句,惹得商掌櫃紅這眼眶呲目欲裂的看著他,若非不是在堂上,隻怕這個商掌櫃都恨不得撲上去咬上幾口。

    “無妨,你不說話,那便是默認了。”他轉頭看著負責記錄的蔡主薄,問道:“冊子立好了嗎?”

    蔡主薄驚愕的看了過來:“大人...”不可!

    鬱桂舟已從他手上接了那冊子,上頭寫著關成輝於某日在城外與一女子相遇,在混亂下不經意致使那女子兄長重傷雲雲。

    端看這大致是沒錯的,隻不過相遇後的事情並未提及,而為何在混亂下不經意把那商家女子兄長重傷也未提及,這份冊子,竟然壓根就未提及關三公子調戲不成,反倒被商家兄長說了,因而惱羞成怒的指使家中下人把那商家兄長給打得重傷,如今生死不明的事兒。

    寫得一手好薄冊啊!

    鬱桂舟捏著那薄薄的一頁紙,笑了起來,看著旁邊的蔡主薄,隻眼裏不帶著絲毫溫度,毫不留情的訓斥:“你身為主薄,定也是熟知我大魏律法才是,主薄需得把事情的前因後果一五一十的書寫下來,而你這個,偏偏把最重要的給掐掉了,怎麽,你是想包庇嗎?”

    “大人!”蔡主薄臉色大變:“下官絕無此意。”

    “既然絕無此意那便給我好生的寫!”鬱桂舟不鹹不淡的把薄冊扔了過去,卻像一把錘子一般狠狠打在了蔡主薄心上。

    原本,他確實是想在這上頭賣那關家一個好的,隻如今...

    而被剝奪了問詢權利的關三公子看到這兒,突然冷冷的笑了起來,對著看上去與他差不多大小的寺卿威脅起來:“寺卿大人真是好大的威風,隻是不知道你是否能承擔得起得罪我關家的後果?我勸寺卿大人還是安分點,莫要丟了頭上那頂烏紗帽,到時候後悔莫及!”

    鬱桂舟“噗呲”一聲笑出來,眉眼彎彎的問著:“怎麽,不裝啞巴了?”沒等關成輝發火,他挑著眉,挑釁的道:“商家的事兒你不也敢做不敢承認嗎?”

    關成輝壓根不知道這是個套,以為鬱桂舟怕了,一下狂妄起來。

    “我就是承認了又如何,小爺看上那姑娘是她的福氣,給我做妾有甚不好,非得要反抗,還有那小子,不過是個秀才罷了,還指著小爺說什麽目無王法,也不瞧瞧,在這上淮城裏,誰敢對我關家說王法二字?”

    便是被帶到了這裏又如何,這大理寺的人敢對他做什麽嗎?

    關成輝有恃無恐,壓根不覺得在大理寺有人能耐得何他,反倒是他被大理寺強行從關家帶出來的事兒如今恐怕已是人盡皆知,丟盡了顏麵,恐怕明兒就有不少以往與他不對付的公子哥們要嘲笑他了。

    這讓一貫要強的關成輝根本接受不了,所以,對這個識時務的寺卿,他也定然要告訴他姐姐,把這人給弄下來,以報這一箭之仇!

    隻是他也不曾想到,鬱桂舟從頭到尾就沒想過示弱,在得了他那一番話後,微微點了點頭,朝著一邊的蔡主薄問道:“方才這位關三公子說的話都記下來了嗎?”

    蔡主薄也學著陳司直的模樣,擦了擦額頭的汗滯,眾目睽睽之下呐呐的點點頭:“記好了。”

    鬱桂舟站了起來:“既然事情的真相已大白於天下,關三公子調戲民女在先,又指使他人打傷了商家秀才,如今還惡意的威脅朝廷命官,便把他收押吧,該如何判便根據我大魏律法如何判便是,諸位覺得如何?”

    上到少卿,下到司直,誰還敢在說一個不字。

    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們都不曾想到,這第一把火竟然是燒在了關家身上,且寺卿大人的態度竟然連他們也琢磨不透,這態度竟然有些...有些有恃無恐。

    話落,見無人反對,鬱桂舟便朝下走著,長長的官服下擺在地上拖曳而過,身姿挺拔得如同翠綠的叢叢青竹,堅韌又沉穩。

    “站住,你給本公子站住,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關我,你可知本公子是誰,你就不怕丟了烏紗帽......”

    身後,是關成輝氣急敗壞的聲音,他不停的咒罵著,還有獄丞們為難勸解的聲音,前廳門口,兩個黑衣護衛在鬱桂舟出來後便跟在他身後,隨同他一路離開了大理寺,回了鬱府。

    府外,天氣正好,灑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如同滴滴暖流,一股股流進了他的心裏,再看看身後兩個巍然不動的黑衣護衛,心裏更是安定了下來。

    有這些黑衣護衛在,便是對上上淮這些盤固了數百年的世家他也不怕,何況隻是一個公子哥兒的叫囂呢。

    鬱府裏,丁小秋正帶著糯米滿園子的玩風箏,鬱桑便捧著一本書在廊下斜斜的坐著,在他旁邊,還端端正正的坐在看人玩的小圓子。

    那圓滾滾的小眼神,一眨不眨的盯著,看得進門的鬱桂舟心都化了,隻是他也沒進去打擾這歡樂的一幕,他怕對上小閨女的眼神會忍不住滿足她的任何要求。

    可事實上,小圓子太小了些。

    於是,在原地不過片刻,鬱桂舟便帶著人回了書房,隻有鬱桑注意力被這邊引了引,不過當他看過去時,也不過見到那翻飛的一片衣擺罷了。

    鬱桑把目光轉回了書裏,定下了心。

    大哥忙著讓鬱家在上淮站穩腳跟兒,沒關係,那侄兒侄女的就由他來守護,他也會努力讀書,爭取考上舉人、進士,然後站在大哥身邊與他一同扛起安家的責任。

    豎日,朝堂之上,禦史黨接二連三的上了奏折,彈劾大理寺卿鬱桂舟濫用職權,擅闖官員家裏,打傷了護衛,其態度囂張跋扈,全然不顧及百官家眷,有強行定罪的嫌疑。

    一個朝會,竟然演變成彈劾大理寺卿的場地了。

    也有人為大理寺卿說了兩句,隻不過這些都是孤臣,是獨臣,平日裏與旁的往來少,比不過那禦史黨一茬又一茬的冒出來,還有其他的百官們此時跟約定好了似的,全都公然指責其大理寺卿鬱桂舟來。

    放眼整個朝堂之上,中立的或者說上兩句中肯話的不過十不存二,而他們大多都是左相一脈的保皇黨和孤臣。

    作者有話要說:  嚶嚶嚶,人家沒有存稿,但是人家就是想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