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群雄並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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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題:【接文貼】老司機帶路, 一起來開車呀姐妹們!

    ……

    (接206l):

    芷浮宮已煙消雲散。

    歡期也找回了他循環反複九百年的記憶。

    當他想起了一切後, 他重重地跪倒在地, 淚流滿麵。

    他想起來了, 他曾有擁有的天賦,並不是“時光備忘錄”,而是“叢林的風聲”。

    所以過去的自己給將來的自己寄出留言這種事, 他做不到。

    有特殊體質偷偷保留下天賦的,也不是他。

    他想起來了, 從九百年前開始, 他身邊始終有一個蒼白柔弱的朋友。在每一個三年的循環中, 那人總是不斷的在客人手下受傷, 在每個深夜或是清晨,奄奄一息地被送回房間。

    他看不下去,於是悄悄地為那人包紮上藥。

    掀起那人的衣衫後,累累傷痕觸目驚心,他憤怒著為何主事人不請治愈天賦的人為他治療。

    那人虛弱的笑, 笑得稀鬆平常雲淡風輕,因為客人喜歡這些傷痕啊。

    他不忿,怎麽你遇到的總是這些客人?明明就體虛氣弱,還被這樣折騰。要是他能代替就好了,至少他的體質更能捱一些。

    那人還是笑, 漆黑的眼睛格外明亮,專注地看著他,不言不語, 像是有小星星墜落在裏麵。

    他想起來了,當他聽說是那人主動要求接待那些客人時,他憤怒極了,在角落抓住那人,咬牙切齒的質問。

    那人眼裏有一瞬是他看不懂的深沉複雜,接著又笑了,說著他聽不懂的話——

    歡期,我喜歡暴躁易怒的客人,他們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理智總比行動慢一拍,所以他們也控製不了自己的……

    那人忽然含笑不言,隻是抬手點了點蒼白的唇瓣。

    他想起來了,三年一個嶄新的循環,那人一直陪在自己左右。不知從第幾個三年起,他們每一次都能成為無話不談的摯友。也不知從第幾個三年起,那人出神的時候多了起來。

    他每每開口問起,那人眉梢輕抬,恍神過來,就朝他笑起來,沒什麽的。

    他想起來了,第三百個三年裏,依舊是十八歲生辰的前一天。

    那人來到他的房間,依舊笑著,我送了你一個禮物。

    他好奇,是什麽?

    那人水墨似的眉眼輕柔地舒展開來,是我最想你擁有的東西。

    可是直到深夜,直至第二天清晨,他都沒能看到他的禮物。

    他請求主事人讓他再去見那人一麵,在離開芷浮宮前,他想拿到那人的禮物。

    主事人冷漠的告訴他,不必去見了,那人犯了大錯,會得到應有的懲處。他以後不會再見到那人了。

    他渾渾噩噩地隨著主事人離開芷浮宮,心中反複不休地想,那人最想他擁有的,究竟是什麽呢?

    他想起來了,最後一個三年裏,他身邊再沒有那個人的身影。

    ……真的是,再也見不到那人了。

    歡期痛苦地蜷縮起來,泣不成聲。

    他終於知道,那人悄悄藏起來的半句話。

    “我送了你一個禮物。是我以前最想要的東西,是我現在最想你擁有的東西。”

    有一個人,始終不渝地寄出了三百封信,前二百九十九封給了未來的自己,然後將最後一封給了他愛的人。

    №217 ——☆☆☆愛死愛慕☆☆☆—

    ***平行世界分割星 ***

    歡期毫不猶豫飲下瑤光所給的藥劑,他動作太快太突然,離他最近的徐迪驚訝短促的“啊”了一聲,卻沒能阻止他的動作。

    但徐迪的聲音吸引來了席恩幾人的視線。

    席恩看向歡期,看見他一片空白的表情,好似靈魂被抽離了身軀。但在他看過去的下一秒,脫離的靈魂帶著遺失的記憶再次回歸,歡期怔然地眨了眨眼睛,毫無預兆的,淚水大顆大顆滾落下來。

    像是巨大的悲傷和痛苦壓在他肩上,讓他不堪重負地跪倒在地,臉深深地埋入掌心,忍耐著哭聲,眼淚卻浸濕了指縫。

    在他壓抑的泣音裏,席恩聽到一個模糊的名字。

    “……月溪。”

    “月溪。”

    “月溪。”

    一聲聲低低地喚著,帶著說不盡的眷戀與依賴,又摻著莫大的絕望與懊悔。

    這個人,一定是他九百年記憶裏最重要的那個人。想要上前安慰歡期的幾人也頓住了腳步,這段時間這個空間,是歡期與那個人的,旁人無法插足。

    徐迪悄悄地退後,走到席恩身邊,被影響了一般,情緒低落:“要是沒想起來,他會不會好受一點?”

    光看歡期的樣子,就能猜到他口中的月溪可能遭遇了什麽。

    十城的人的確是不死的,但世上並不是隻有死亡最可怕,不是隻有死亡是終結。眠息之森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席恩搖了搖頭:“過去始終存在,沒有人能無視繞開。”有的人因此一蹶不振,有的人笑過哭過,再背負著過去重整旗鼓。

    時辰生拍了拍徐迪的肩膀,無聲地抬手指向一個方向。

    被他們拿下飛艇的小木屋裏,三花們一起溜下了木屋,邁著小短腿,在草叢中磕磕絆絆地跑著,匯聚到歡期的身邊。

    先到的小人順著歡期的衣服爬了上去,後到的三花就圍攏在歡期的身邊。

    “不哭。”小小的聲音匯聚在一起,細聲細氣地安慰他。

    一聲長長的抽噎自掌心深處傳出,歡期頓了頓,緩緩放下雙手,露出被淚水浸濕的麵孔:“好,我不哭。”他的眼淚還是控製不住的奪眶而出,像是一場大雨,滴落在地上的小人們頭上。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紅腫的眼睛深處透出了堅定的光,“我會找到他的。不管他被帶到了哪裏,我都會找到他的!”

    他是正視了過去,背負著過去,還能一直往前的人。

    “真好。”徐迪揉了揉眼睛,小聲嘟囔。

    張大爺也跳出來說:“我陪你去找,月,月溪?”

    “對,月溪。”歡期小心翼翼地站起來,不讓身上的小人摔下去,他一點點地抹去自己的眼淚,“明月的月,溪流的溪。他的天賦技能是‘時光備忘錄’,是他花了九百年時間查清了真相,布下了逃離的計劃,連自己都賠了進去……最後卻都便宜了我。”

    他的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有一瞬的愣神。

    徐迪驚愕地睜大眼睛,琢磨過來話裏的意思後,眼眶裏就浮起了一層霧氣。就連秦狄也不自在地往後蹭了幾步,試圖隱藏起自己發紅的眼角。

    席恩曾為有這麽一個人持之以恒殫精竭慮地謀劃九百年而深感震撼,所以當他反應過來歡期的話,知道這個人毫不猶豫的將最終的成果拱手讓人時,才感到更加的震撼。

    歡期與月溪,他們的相處時間隻有三年。三年後,又是重新開始。

    是什麽讓月溪對歡期的感情深刻到這種地步?

    席恩心想,是信。

    那些寄給未來自己的信件裏,不止有著“月溪們”對自身的警示,對真相的探討,對逃離的謀劃,還有著對歡期的提及。可能最開始隻隨筆一言,卻勾起了某一代月溪的好奇,他主動靠近了歡期,然後被簡單的吸引,不由得又在給下一代的留言裏,多提了幾句。

    一代又一代的月溪,一封又一封的信件。

    喜歡一點一滴的累積,在紙上化作文字,化作言語。

    當第三百代月溪看到信件時,裏麵關於歡期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已是深刻入骨的感情。深刻到,讓他隻是看到那封信,就能再一次的愛上歡期。

    “一起找吧。”他緩緩地開口,“順著線索追查下去,也並不是無跡可尋了。”

    “剛剛那個男人!”歡期猛地想起來,“他一定知道!他剛剛問過我,‘那封信,真的是你寫給自己的嗎’!”

    “他叫瑤光。”徐迪告訴歡期。

    席恩若有所思,瑤光知道信件是月溪寫給歡期的,他是什麽時候知道的?在月溪出事後拷問出來的,還是在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卻不動聲色地看著月溪在暗中謀劃?

    而且他既然知道了這封信的存在,為什麽不及時清除歡期這麽一顆定時炸.彈?

    要知道,這次能夠順利推平了芷浮宮,歡期在其中的作用不容忽視。

    可以說,沒有瑤光的放任,歡期不可能順利出逃,芷浮宮也不可能毀於玩家大軍。畫個等號即是,瑤光放任了芷浮宮的覆滅,默認了眠息之森隱秘的揭發。

    但瑤光也是前塵祭的負責人。

    在這一次以前,經他的手不知送了多少人走進那座沉睡的森林。

    再想起瑤光離開前說的那句話——

    瑤光,或者說他背後的人,到底想要做什麽?是站在平民的這邊,還是站在貴族的立場?

    讓人有些看不明白了。

    “瑤光暫時跑不掉,所以你們關心一下小家夥們怎麽樣?”一直靠著樹幹安靜聽著的時辰生忽然開口,同時大步朝歡期走去,彎腰提起一條潛伏在草叢中的長蛇,拎著尾巴扔了出去。

    要是他再慢一步,這條長蛇就要拖走一個小人了。

    徐迪看那場麵,也被嚇出了一身的汗,趕緊站出來:“我來給他們恢複。”

    這時,遠遠看著他們的幾個玉甲人才大步走過來:“諸位,你們剛從眠息之森離開,為了以防萬一,最好還是清潔沐浴一番,避免被樹種寄生。瑤光大人已經將一切準備妥當,請隨我們來。”

    “先看看情況再恢複。”秦狄歐薩拉他們耐心仔細地把三花小人送回小木屋,這樣方便他們看顧。

    他們帶上三花們,跟上了引路的玉甲人。

    席恩落後幾步,與張大爺和歡期走在一起。

    “不論實際年齡有多大,他們現在都是十來歲的少年人。”席恩看了一眼眸色深不見底的歡期,輕聲道,“歡期,你也同樣。就算多了幾百年的記憶,你同樣缺少閱曆和常識。”

    歡期沒有反駁。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張大爺插話,“讓我照顧他們嘛。沒問題,我知道!”

    他喋喋不休的:“我看這薑萇城環境著實不錯,你看我在這裏建一個溫泉館怎麽樣?他們無處可去,剛好在館中幫忙,而且也不要求他們會什麽,都是伺候人的,他們也好上手——哦哦,當然不是讓他們像以前那樣伺候人,就是簡單的送送小菜奏奏樂之類……”

    他越說越覺得可行:“到時候往來的人多了,消息不也靈通了嘛。等他們各自的天賦能力恢複了,常識也懂得差不多了,就可以幹點別的,我們也有錢支持他們了。”

    歡期沉默地聽著,忽然點點頭:“嗯,這樣很好。”

    席恩彎了彎唇角,瞥了一眼張大爺空蕩蕩的兜兜:“建溫泉館的錢呢?”

    “……”張大爺傻眼,好像他沒有哦。

    “我們借你啦。”徐迪縮到後麵來偷聽,各種豪氣。

    “買了藥水之後,小學弟你還剩下多少不死幣?”前麵的秦狄提高了聲音。

    好家夥,這些人都聽著呢。

    徐迪卡殼了,眼巴巴地望著他家學長,大家好像都沒有多少錢了,該怎麽辦?遊戲裏買地皮蓋房子很貴的吧?

    席恩偏頭想了想:“還是需要大家的力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