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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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門的人是劉三,賀澤一開院門, 這小子正彎著腰, 拿屁股對著他。
“行了, 沒人, 你要是再這麽站著, 我可踢了啊!”
賀澤話音未落, 那邊劉三立馬轉過身捂住了屁股, “別踢別踢!我說你小子怎麽這樣,我告訴你,這為了你家媳婦,我和賀大郎可是都豁出去了, 你這也忒不道義了啊!”
“你這……”
劉三一轉過來,賀澤的表情就崩裂了, 一時也沒注意他說什麽。
“我這怎麽了?”劉三一臉狐疑, 見賀澤看他的眼神才反應過來,“你是說我這身行頭吧?怎麽樣?鎮上裁縫鋪做的, 這叫夜行衣!神氣著呢!一穿上它,我告訴你, 我看著你家這堵牆我都能翻過去!這就跟說書的嘴裏的大俠一樣的, 這滋味……”
劉三說著說著便閉上了眼睛,一臉享受。
“誒, 不對,我記得當初咱三個一人做了一件啊!還是你小子給付的帳呢,你怎麽不穿?快, 快,快去穿上,安全!”
“……”真是夠了。
賀澤有些牙疼,好半晌才忽略了劉三那句“一人做了一件,一人做了一件……”。
“再說就把做衣服的銀子還我。”
“啊?賀澤,你開玩笑地吧?”劉三的臉一下子便耷拉了下來,淒淒慘慘地道,“你知道的,我和賀大郎最近才遭家裏藤條抽了,窮得很……”
“那就住嘴,人呢?”賀澤沒好氣地打斷了他,趁著月色已經幾步走到了前頭。
“讓我倆給打暈,拖到山上去了。不過時間太晚,我倆怕危險,也沒敢深入,現在讓賀大郎守在那兒呢!”
“吳翠沒看見你們吧?”
“沒有!我哪有那麽笨!上午的時候我們可是特意恭恭敬敬地將他送到了林家門口,好些村裏人都看見了。後來一直等,等到快晚上了,還以為他不出來了,結果我倆剛剛準備走人的時候這人就偷偷摸摸地出來了!你猜……我倆看見什麽了?”
劉三攀上了賀澤的肩膀,一臉淫笑。
“你是說……”賀澤腳步一頓,然後才開口道,“聽說,林家那個老三是個病秧子?”
“不錯啊你,這麽快就猜中了!”劉三滿臉的興奮,“你瞧瞧白天吳翠那樣,誰能想到他自個才是那個不安分的!我倆跟著他一路到了李家村,隻是那村我倆不熟,也沒看清男人樣貌。關鍵是那門還沒關上,兩人就抱在了一起,嘖嘖……咱們可等了一個多時辰吳翠才從裏麵出來,你說這事兒要是讓族裏的幾個長輩知道了……”
雖然不至於浸豬籠那樣的重刑,但是吳翠今後不可能再留在林家村,而且……林家祖宗怕是都要氣得從墳頭裏跳出來了。
“我知道了,這事……我有分寸,你們先別聲張,謝謝你倆了。”賀澤沉吟了一瞬,突然停下來步子。
“賀澤,這就見外了啊!以前咱三偷雞摸狗的事沒少幹,逮著欺負我們的背後敲悶棍的事也是常有,何況這事還關係到兄弟你的終身大事,咱倆哪能不盡力啊!”劉三挑了挑眉。
終身大事……聽慣了劉三的調侃,賀澤也不反駁,隻拍了拍他的肩膀。兩人的步子邁得更快了些,不過片刻便已經到了村頭上山的路口。
月色清明,今夜的風有些大,樹葉嘩嘩啦啦,影影綽綽。
“再進去一點,我和賀大郎沒走上山的路,是從林子側邊繞進去的。”
劉三在前頭開路,賀澤跟在他的後頭,轉了半天才終於看見了賀大郎。後者一見他倆立馬就迎了上來,嘟嘟嚷嚷的,聲音有些不清楚,“你倆可來了,要是再不來那吳翠都要醒了!”
“嗯,那你倆先回吧,這裏交給給我了。”賀澤看著同樣一身黑衣裝扮還蒙著臉的賀大郎,頓了頓才開口。
“賀澤,你能行嗎?萬一他醒了開始叫喚……”
賀大郎看了一眼地上捆緊的麻袋,神色有些猶疑。
“放心吧,你們先回去,記住……今天這事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
“這我們知道……賀澤,你……”劉三欲言又止,好半晌才開口道,“咱們都握著這吳翠的把柄了,你下手可得輕點,不然……”
“成了,我知道,你倆把這事咽進肚子裏就行了。”
“那……那好吧,對了,還有這個,”劉三拿過樹枝上掛著的袋子給賀澤遞了過去,“這裏麵都是沒毒的,但是估計能給人嚇得夠嗆,漲記性!”
“嗯,謝了,明天去鎮上,想做啥我請。”瞥見劉三和賀大郎瞬間發光的眼睛,賀澤像是想起了什麽,突然又給加上了一句,“除了賭館娼館。”
“……”
兩人麵麵相覷,劉三一下子便喪了氣,“賀澤,你這……也太不地道了,咱們可都念著去見識見識好久了……”
賀澤不說話,隻靜靜地看了兩人一眼。
“嘿嘿,不去就不去,吃飯喝酒總成了吧?你明天可得管夠。”
“那當然。”
劉三的視線在他和地上的麻袋上轉了一圈,終是拉著賀大郎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賀澤靜靜地靠在樹幹上,直到感受不到他倆的氣息,這才一腳踢上了麻袋。
吳翠醒來的時候,周圍都是樹,密密麻麻,圍成了一個圈,沒有一絲縫隙。他不知道這是哪裏,初時以為隻是夢,可是掌心的擦傷一碰上樹幹就更痛了。
不是,不是夢!
他大喊了兩聲,可是沒有人應他,甚至……連回音都沒有。
植物有消音作用。
賀澤坐在枝頭,隱沒在了重重綠色之中,看著吳翠的慌張恐懼,解開了之前劉三遞給他的袋子,道道黑影落下,頭頂的月華讓吳翠看得很清楚,那是……蛇。
很多,很多條蛇落在了他頭頂,臉上,身上……各種花色,吐著紅色的信子,冰冰涼涼,纏繞著他,想從他的脖頸,袖口,衣擺裏鑽進去……
“啊——”
吳翠一聲大叫,拚命想要甩開身上的東西,然而這個圈裏空間太小,那蛇上一秒被他甩了出去,下一秒……又纏繞著他的腿腳往上爬。
“就命!救命啊——”
他慌不擇路,不時撞上樹木圍成的牆壁,甚至想順著樹幹往上爬,可是這樹幹就像魚一樣滑溜,他死命地攀住一個小小的木結,剛剛抬眼,眼前是一條蛇,正朝他嘶嘶地吐著信子。
“啊——救命!救命啊!救命——”
吳翠猛地摔了下去,嚇得滿臉都是鼻涕眼淚。
“有沒有人啊,救命!救救我,救命啊!”
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看著四麵八方朝他慢慢爬過來的蛇,吳翠雙手環住雙腿,不住地往樹幹上撞,他已經崩潰了。
“無人,有鬼。”
賀澤放低了聲音,還帶著輕輕晃晃地顫,就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可又像是就在麵前響起。
配上這詭異的場景和黑夜,差點將吳翠的膽兒都嚇破了去,“你……你是誰……誰……這裏是……是哪兒!”
“地獄十八層,第一層是為拔舌地獄。凡在世之人,誹謗害人,當入這裏,你既然來了,那便從實招來吧。”
“地獄……地獄……啊,鬼大人,我……我沒有,我是冤枉的!冤枉的……您相信我……”
吳翠猛地跪在了地上,磕頭嗑地砰砰地響。賀澤的眼神裏一片漠然,隻吐出了一個字,“抽。”
吳翠還沒有反應過來,便有一根根大拇指粗細的枝條像是被人控製著朝他大力甩了過來,刺刺拉拉地抽上了他的臉,脖頸,手臂……所有裸露在外的地方。
避之不及。
“救命,救命……鬼大人,我說,我說……”
也不知道被抽了多久,吳翠滿身是血的跪倒在了地上,支支吾吾地開了口。
賀澤猜得沒錯,有關林煜和張氏所有的流言幾乎都是從他那張嘴裏出來的,甚至……還有林煜定的第二樁親事,那人摔斷了腿,好了之後卻退了親,這其中吳翠可幹了不少事兒。
林煜克夫的傳言從那時候開始愈演愈烈。
當然,可不止林煜和張氏,還有很多賀澤不知道的名字從他的嘴裏吐出來,可虧他還記著!
“拔舌地獄,入者當受拔舌之刑,爾既坦白,我就網開一麵……”賀澤勾起了嘴角,隻是那雙眼睛,帶著殘忍的寒意。
他的手上,把玩著一片細長的樹葉,邊角有些利。腦中再一次閃過白日院子裏,林煜獨自站在陽光下,平靜的眼,緊握的拳,還有吳翠臉上的笑。
有些人,該死。
他的手上曾經滿手鮮血,不管是人,還是喪屍。這個世界如非必要,他不會殺人,但……給點教訓吧?
賀澤閉上眼,將手中的葉子甩了出去。
下頭的吳翠聽見賀澤的話,正滿臉喜色地朝著四麵八方叩頭,隻是突然……又是一聲痛苦的尖叫。
他沒了聲音,滿嘴都是血,月色隱約中,似乎有一小塊泛紅的東西掉在了地上,然後……有植物的根係爬出來,把那東西卷了進去。
眼前的樹木突然飛速旋轉,吳翠眼睛一晃,猝然倒在了地上。
……
第二天一早,直到太陽照進了窗戶,賀澤才被賀安叫醒。
他的異能升級了。
這是他起身之後發現的。不過是件好事,雖然有些突然。
自從第一次上山突破了一級,之後他也經常上山,還以為沒有晶核升級會很慢,倒是沒想到……或者,是因為這個世界太淨的緣故?無論是草木之中的綠色能量,還是空氣,亦或者其他。
“阿兄,你想什麽呢!我說話你聽到沒有?!”
“你剛剛說什麽?”賀澤回過神,也不再多想,隻低頭給自己綁上了草鞋,“以後別這麽急,要是我衣服還沒穿好怎麽辦?”
“阿兄,那是你太慢……對了,”賀安話說到一半,突然緊緊捉住了賀澤的手臂,一雙眼睛裏隱隱還含著恐懼,“阿兄,出大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賀澤:嚶嚶~誰敢欺負我媳婦看我弄不死他!
作者君:可人家小煜兒還不是你媳婦。
紮心了~老鐵,日常哈哈哈~
另:謝謝@青蓮與酌和@水煮魚的地雷,鞠躬致謝,【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