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鍘包勉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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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勉新請來的師爺姓辛,辛師爺是個落第的秀才,為人剛正卻不失圓滑,很多棘手的案子在他手下逐漸條理清晰,孰對孰錯一眼就能看出來。
包勉自從采取辛師爺的意見處理公務後,發現老百姓們對他的罵聲越來越少了,他不畏強勢判死了吳嘉之後,甚至還有人誇他青天大老爺的,把包勉樂得不行,逐漸愛上了這種“為民服務”的感覺。
隨著包勉的冤假錯案逐漸被挽回,與之相對的,是他和二夫人豔娘的矛盾與日俱增。
沒了吳嘉和吳百萬這棵搖錢樹,豔娘的手頭越發的緊,她的胭脂水粉、衣裳首飾哪樣都要花錢,偏偏包勉再也不肯聽她的枕頭風,非要立誌做什麽好官,把豔娘氣得不輕。
她思來想去,認為解鈴還須係鈴人,打算從辛師爺身上下手,哪怕辛師爺不貪財,她也可以用美色蠱惑對方,讓他成為第二個文若愚。
可惜,辛師爺的思想很正,完全不受蠱惑,甚至還威脅豔娘,如果她執迷不悟,就以通-奸罪將她抓起來。
豔娘有些慌了,卻仍不打算放過辛師爺,設計讓包勉以為辛師爺要輕薄她,想要趁機趕走辛師爺。
奈何包勉還沒傻透,加上眼下正是倚重辛師爺的時候,就算心裏有點小疙瘩,也沒到將人趕走的地步。他甚至還反過來勸豔娘:“這府中上下都是你的人手,若是辛師爺真要輕薄你,你就喊人過來,他必定不敢對你下手的。實在不行,你還可以躲進房間,把門關起來啊!”
豔娘:“……”
以往她教包勉的話,又被包勉用到了自己頭上,個中滋味隻有豔娘自己才能體會了。
當初她受了吳百萬的銀兩要替吳嘉脫罪,教包勉說了不少看似有道理實則全無邏輯的話,她萬萬沒想到,有朝一日這些話居然被包勉還給了自己。
豔娘這才發現,辛師爺是一塊硬骨頭,她想啃也啃不動。
她的姘頭文若愚被抓,包勉又靠向了老夫人那邊,因為辛師爺是老夫人請回來的。豔娘在這家裏的地位變得不穩,那頭包勉的正室夫人慧娘趁機拿回管家大權,讓豔娘更有危機感。
她思前想後,終於下定決心——逃走。
豔娘收拾細軟,趁著包勉又去正室夫人那裏過夜,連夜租了個馬車就離開了萊陽縣,一個下仆都沒有帶走,躲過了所有人的耳目。
直至第二天,包勉從慧娘的房裏出來,打算安撫安撫豔娘時,才發現豔娘的宅子已經人去樓空。
正巧這個時候,包拯到了萊陽縣,並和包老夫人進行了一次不怎麽愉快的敘舊談話。
“那豔娘也是個重要的人證,若能得到她作證,紫河車案或許還會有轉機。”包大人歎息道。
“我可不這麽看。”白玉堂說起話來沒有顧忌,即使在包拯麵前也十分直接,“把她找回來,也許可以證明包勉的清白,但也可能更進一步地誣陷他。何況豔娘就是在包家待不下去才卷了細軟跑路的,她怎會心甘情願地為包勉作證?”
包大人其實也不抱希望,但試一試總比什麽都沒有要強。
“麻煩白少俠跑這一趟了,本府欠你一個人情。”包拯深深地作了一個揖,他沒有扯什麽蒼生百姓、公道至理,因為他知道眼前的青年不愛聽這些話,他辦事講究隨心所欲,與其說些動聽的場麵話,倒不如真誠以待。
何況,這人情總有能用到的時候,估計小侯爺闖一次禍就有用武之地了。
白玉堂和展昭不同,他性子有點邪,你得順著他來,把他哄高興了,他就能成為無往不利的刀刃——公孫策曾經對包拯這麽說過。兩人共同觀察了白玉堂一段時間,都認為等展昭調去宮中後,白玉堂是接班的最佳人選。
隻是性子還需磨一磨,小侯爺出現得正是時候。
白玉堂聞言,果然照辦,一騎快馬就追了出去,連追了三天,終於在一個村子裏找到了打扮成村婦的豔娘。
要說這豔娘也很聰明,她一個孤身女子,帶了這麽多錢財,又長得頗有幾分姿色,一個人上路肯定不安全。離開萊陽縣後,她就辭退了馬車夫,換上粗布衣,往臉上抹了層厚厚的泥巴,成了尋常可見的粗糙婦人。
若非白玉堂眼神好,從她刻意偽裝過的走路姿勢上看出她下意識扭屁-股的痕跡,恐怕也會錯過抓住她的機會。
到底是風塵中調-教過的人,有些無意識的習慣很難改變。
豔娘灰頭土臉地被帶了回來,才剛下獄就說要指證包勉為紫河車案的背後主使。
這下可把包勉氣得不輕,老夫人更是連連用木杖捶著地板:“瞧瞧你看上的人!危難時刻丟下你跑了不說,還反過來咬你一口!當年我就說這種狐媚的女人要不得,你為了她還差點休了慧娘,如今你還不開竅嗎?!”
包勉都沒怎麽聽自己老娘說了什麽,跌跌撞撞地跑去了大牢,一副受傷的表情質問豔娘:“豔娘,我待你不薄,你怎麽能跟別人一塊誣陷我呢!”
“你待我不薄?”豔娘諷笑著說,“我雙十年華就跟了你,你又老又醜不說,還特別沒用,上了床得靠小藥丸才能重振雄風,人家一夜四五次,你一夜能有一次就不錯了,這叫待我不薄?我的胭脂水粉首飾衣裳,我的宅子和下仆,還有你家老夫人補身子用的那些名貴藥材,哪個不是我自己弄到的錢買來的,靠你那點俸祿能行?包勉,我今日所有一切都是我自己得來的,我不欠你什麽,反而你包家欠我良多!我是因你被抓,不拉你墊背都對不起我自己!”
“你……你要想清楚了……”包勉看她的眼神已經變得十分陌生了,他既覺得難過,又有點畏懼已經拋開生死的豔娘,哆嗦著勸她,“作、作偽證可是要打板子的……”
“你有證據證明我說謊嗎?”豔娘嗤笑,“你手上什麽證據都沒有,文師爺那兒倒是有你不少把柄。好歹相好一場,比起你來,我更喜歡年輕一些的文師爺,幫他這個忙何樂不為?”
聽到曾經被他捧在手心裏寵的女人這麽說,包勉怒氣攻心,兩眼一翻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