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局中局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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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 一隊巡邏的禁軍走過,其中一人走到小院裏:“柳大夫, 這麽晚了你還收藥呢?”
柳承熙微微一笑:“是啊, 這種藥就是要在月下晾曬藥效才好, 所以睡前才過來收。”
他的麵前攤放著一排藥草,曬幹的藥花在月色下泛著淡淡的銀光。
那名禁軍感歎道:“真漂亮。”
“有些花朵, 要枯萎以後才好看。”柳承熙不經意道,將地上的藥材收進一個笸籮當中, 端起準備進屋。
“那不知有些人是否也要撕下麵具, 才會變得好看呢?”身後有個聲音問道。
柳承熙察覺不妙, 警惕地將手中東西扔到一邊,縱身一躲,雖然躲開了擊向要害的一掌, 卻不可避免地暴露了他的武學功底!
柳承熙不複溫文爾雅的形象,眼底泛上陰狠,此刻他隻想到要將這個禁軍殺之滅口,絕不能暴露自己會武功的事實。
然而他萬萬沒想到,這玄甲小兵看起來平平無奇,武功卻更在他之上!柳承熙越打越是心驚, 與他過了不到百招,自己就逐漸落於下風, 頓時心頭一悸,忙道:“這位兄台,你為何一言不合就與在下動手?有什麽話我們不能好好說嗎?”
誰知對方根本就不理他, 出招更加不客氣,最後一掌拍在柳承熙的胸口,又伸手點了他幾處大穴,叫他連動都不能動。
“搞定了?”
小院外,一個腦袋伸進來,緊張地看著兩人。
“人已經抓住了。”玄甲小兵撕下易-容-麵-具,露出一張略帶邪氣卻又英俊非凡的臉,“武功也已經試探過了,確實與崔尚宮出自一係。”
柳承熙驚恐交加地看著兩人。
龐昱連忙跑進來,搭著白玉堂的肩膀笑得像隻小狐狸:“沒想到吧,你們裝得再好,還是沒有逃過本侯爺的火眼金睛!”
柳承熙忿恨地瞪著眼,在被人點穴之下,隻能用粗糲嘶啞的聲音問道:“閣下是如何看出來的?”
“你的武功是藏得很好沒錯,是別的地方暴露你的問題。”龐昱道。
“是什麽?”柳承熙問。
龐昱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是公主。”
“公主?”柳承熙怔了怔,顯然是沒有想到,自己裝得如此成功,最後卻是別人的破綻將自己出賣了。
龐昱侃侃道:“那天公主給我們看了她做給你的刺繡,繡工雖然不錯,寓意也好,可是她卻犯了一個錯誤——給你的荷包,卻在上麵繡了竹子。而你卻不喜歡竹子,寧可將一院子的竹子都砍掉,種上自己喜歡的藥材。”
“所以你與公主,根本就不是戀人。”龐昱最後總結道。
若是真的戀人,怎麽會連自己所愛之人喜歡什麽討厭什麽都不知道,柳承熙砍掉了一院子的竹子,王月要是真的在意他,稍微打聽一下也會知道,更不可能將一個渾身破綻的荷包放在眾人的眼皮底下。
柳承熙不得不心服口服,這個破綻實在是太明顯了,他就算想用其他說法填補,也很難圓。
白玉堂道:“所以樸真言是你殺的,你是醫官,手中隻要有藥材,想配什麽藥都不難,想做得天-衣無縫亦不難。何況你的武功與崔尚宮如出一轍,你們二人的內力極為相似,若要找一個人來為你頂罪,崔尚宮無疑是最適合的人選。”
柳承熙麵露苦笑。
龐昱搖搖頭:“但是你們仍是低估了展護衛,即使樸真言的屍身已經快要腐爛,他仍不會忘記曾經感受過的內力,崔尚宮的內力雖然與之相似,卻仍有些許不同。展昭正是察覺了這一絲的不同,才想到將計就計,先把崔尚宮帶回開封府,再看剩下的人會有什麽反應。”
要說反應,其實行館裏的人都沒什麽特別的反應,但就是沒有反應才會顯得更加可疑。
據說與崔尚宮情同母女的高麗公主,該吃吃該睡睡,好似並沒有很悲傷,隻是以往由崔尚宮貼身服侍的事,她全都自己來做了,沒有讓其他侍女接手。
王睿倒是有些不忿,他一直都覺得樸將軍不是崔尚宮殺的,還在努力找凶手,可以說他才是表現得最積極的那個。
王昆見崔尚宮被抓,以為凶手落網,便入宮向趙禎請罪,這幾日都在宮裏忙活。
而柳醫官,看似與往常也沒什麽不同,隻是他庫存的藥材少了一點。
這些藥材,就是配製引發內力紊亂的主藥,他騙了留守禁軍說有些藥材要在月下晾曬,其實是趁機將那幾味藥材埋在地下,意圖撇清自己的嫌疑。
可柳承熙大概沒想到,在他入住行館之前,身上攜帶的所有藥材都有人清點過,為的就是防止這些外邦人偷偷配一些毒-藥帶入宮中,危害陛下。
不過這些檢查清點之人都是尋常宮女太監的打扮,就算柳承熙看到,也不會認為區區宮女能懂這麽多。
一點疏忽,就足以釀成致命的錯誤。
柳承熙不可置信道:“怎麽可能有人將那麽多藥材全部記住,而且利用的還是收拾房間的那點時間?!”
“我大宋人才濟濟,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我們做不到的。”龐昱抬了抬下巴道。
其實就算看到不認識的藥材,宮女也可以偷偷帶一兩片葉子回來給禦醫認一認,不過這番話就沒必要對柳承熙說了,趁他現在方寸大亂,還有好多事情想要從他口中套話的呢!
“原本就屬你身上嫌疑最重,不過有公主替你掩飾,所以我們一時也不能拿你怎麽樣。”龐昱道,“不過如今既然能證明你與公主並不是情人,那麽公主的證詞也就作罷,她再也保不住你了。”
柳承熙麵色灰敗,嘴唇動了動,卻什麽也沒說。
龐昱問他:“說到公主,我還有不明之處,還望醫官能為我解惑。為何公主寧願犧牲崔尚宮,也要保住你呢?”
柳承熙慘笑一下,聲音嘶啞道:“事到如今,你不如去問公主,隻是在下有誓言在身,不能回答……”
說完,柳承熙閉緊雙眼,一副認命的姿態。
龐昱與白玉堂互看一眼,都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麽意思,而且更關鍵的問題是,他為什麽要殺樸將軍。
看來這個問題,也隻能去問高麗公主了。
高麗公主王月此時正在自己的房間看書,她還並不知道柳醫官已經被抓,聽到有人深夜拜訪,還覺得有些不解。
新提拔上來的侍女摸不清她的脾氣,還勸道:“如今連太子殿下都入宮向宋帝賠罪,我們也不能將架子擺得太高,以免將來的日子不好過。”
公主與柳醫官糾纏不清的事情早就在下人之間傳開了,他們都覺得公主真是非常愚蠢,放著宋帝這麽好的夫婿不要,為何偏偏會喜歡一個一文不名的醫官,此事若是傳到宋帝耳朵裏,公主肯定無法嫁入皇室,那他們這些下人還有什麽活頭?
如今之計,隻希望公主能早日醒悟,不要連累大夥跟著吃苦。
王月顯然不知道這些下人的想法,她隻是皺著眉頭道:“你說我身體不適,不便見客,讓他們隔著屏風與我說話。”
侍女輕聲應下,心裏卻道:早知避嫌,就不會與柳醫官傳出那等不知廉恥之事了。
王月心中忐忑,總覺得安樂侯此時前來,必無好事。
但她還來不及去想對策,龐昱就已經進了屋,許是侍女之前轉述了公主的話,他規規矩矩地站在屏風之外,沒有看到王月蒼白的臉。
王月柔聲問道:“不知安樂侯深夜前來,所為何事?”
“我為崔尚宮而來。”龐昱平靜地說,“公主想必也聽說了她那夜為何要殺樸將軍,如今她坦言不諱,不知公主心中有什麽想法?”
王月拿不準他這話的意圖,便輕聲啜泣道:“我自然是……又怒又悲,氣她不與我商量就采取極端,又傷心她犯下錯事,以後再也不能留在我身邊了……”
龐昱又道:“不過沒了崔尚宮,公主的身邊還有一個柳醫官。”
王月哭到一半,聞言差點被嗆到,顫巍巍地質問道:“侯爺這是什麽意思?我與柳醫官清清白白,縱然兩情相悅,也沒有做任何逾矩之事……”
“所以難道公主還以為自己能嫁入皇室?”龐昱驚訝道,“出了這種事,看在你是高麗公主的份上,才沒有將你怎麽樣,若是在一些偏僻山村,搞不好會將你沉塘。”
王月差點沒吐血,臉色更加蒼白,甚至還有轉黑的趨勢。
“小侯爺到底想說什麽?若隻是為了羞辱我,這並非君子所為吧……”王月忍無可忍道。
“我本就是京中紈絝,並非君子呀。”龐昱笑了一聲。
王月捂著胸口,咳嗽一聲,眼裏閃著怒火。
隔著屏風,龐昱根本看不見她的臉色,就算看見了也未必會顧及她的感受,繼續道:“說起來,公主方才說你與柳醫官清清白白,這話倒是不假。因為公孫先生替柳醫官看過,他元陽未泄,還是處男一枚。”
王月尷尬地扯了扯嘴角:“那便足以證明……”
“可公主是不是清白之身,就不好說了。”龐昱打斷了王月的話,毫不客氣地說。
“你……你這是什麽意思……”王月下意識地扯過一張被子擋在自己的身前,本以為就算安樂侯嘴上不饒人,也沒有那個膽子,卻沒想到,安樂侯沒有動手,那個白衣男子動起手來卻更不客氣。
“啊——”
屏風被人一腳踹倒,王月還來不及反應時,白玉堂就已經將她身上的被子扯開,又一掌震碎了王月身上的衣裙。
驚恐之後,是無邊的慌張,王月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可臥房就這麽大,她又躺在床上,該看的不該看的全都暴露在別人眼中。
白玉堂閃身回到龐昱身邊,飛快抬手擋住了龐昱的眼睛。
龐昱扒著他的手:“幹什麽,都是男人有什麽不能看的!”
沒錯,王月其實根本就不是什麽公主,別看他身材纖細,沒了衣物遮掩,兩腿間的那個玩意看著份量還不輕呢!
白玉堂咬牙:“男的女的都不能看,要看回去給你看我的。”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噠!周末愉快!【然而一想到明天又要上班就好心塞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