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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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差一點點!”

    吳駭狠狠一拳擊向地麵, 閉關室特殊材料鋪就,皇級元力轟擊也難以破開,地麵完好無損, 還沾了點血跡,吳駭右手關節處血肉模糊。

    從第一次殺蝮魔到現在,他和方藤就在一隊, 並肩作戰五十年, 哪能沒點師兄弟情誼。

    前段時間吳駭為了能突破四級武者瓶頸, 就與方藤同行,去極寒之地深處采集性溫的滴元芝幼葉, 當時的情景還曆曆在目。

    不到兩百歲就已經是五級武者巔峰的方藤,算是弟子中天賦較高的一個,他無父無母, 在進武神宮之前, 就和祖父相依為命,後來祖父過世, 他也就孤身一人, 看起來沒心沒肺,卻是他三跪九叩上北山,拜的武神宮宮主為師!

    吳駭恨自己無能!

    如果他有有足夠的元力,還能再揮一刀, 也不至於讓斷了條腿的混種蝮魔有機會吞了方藤,眼睜睜地看著其他弟子將之斬殺……

    不隻是方藤,還有好些弟子, 接下來還會有更多。

    “人各有命,搞不好下一個喪命的就是你。”謝宇策淡淡道。

    “我得盡快突破才行。”這麽多年“朝夕相處”,卻難得說上幾句話的默契,吳駭已經習慣了從謝宇策有限的提醒裏秒聽出好的那層意思。

    四級武者巔峰。

    吳駭卡在這裏已經好幾年了。

    如果能突破五級武者,他體內的元力更多,就能更好地動用長刀……

    吳駭從空間取出精致的木盒,打開來,拿出一片宛如小蒲扇般,蒼翠欲滴的晶瑩幼葉。

    “三千年份‘滴元芝幼葉’,普通人吃了能延年益壽,總共才一片,本來打算帶回去給爺爺,”吳駭想了又想,還是決定自己先用它衝關試試,“還剩下三十二年,我可以用貢獻點再買更好的元草,帶回去給爺爺補身體。”

    吳駭把黑色匕首從心髒處拿出,鄭重地放在旁邊看得見的長案上,以免分心。

    謝宇策悄無聲息地現身,就看到他從空間中拿出一大盆精純的元液,盤腿坐在裏麵,這才緩緩把幼葉放進嘴裏,雙手擱在膝蓋上,轉了個方向背對著自己。

    至於嗎?

    吳駭閉上眼睛,身心放空。

    一股清新溫和的暖流湧入喉嚨,迅速分散,落入奇經八脈,滋養五髒六腑,並引起了靈種共鳴……

    ……

    “宗椽居然指責大師兄,他一個躲在大後方的人,有什麽資格把弟子的死怪在大師兄頭上!”遊少璉和吳駭是一隊,卻從十年前開始就分頭行動,他自上一次受重傷,回來閉關三年,聽說了這些,非常憤慨。

    “遊師兄,這還不是最氣人的。”

    “現在外麵都在說天殞長刀給大師兄拿著是浪費,應該讓給有能之士,神級材料煉製的寶刀隻有在皇級以上武者手裏,才能物盡其用。”

    “武神宮弟子也跟著瞎起哄?”遊少璉惱道。

    “這倒還好,”相比於其他宮弟子,武神宮弟子還算好的,畢竟人少,“宗椽在北山,連他萬年樓的藥人都帶來了。其中就有個叫‘千樺’的藥人,是那藥人在教唆北山弟子。”

    “知道千樺的原名叫什麽嗎?他姓付,付千樺,是付千瀧的三弟,滏雙城付家被少宮主的好友給毀了,他仗著有宗椽撐腰,就把這爛賬算在少宮主頭上。”

    “把這人帶上山,對手下的言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想而知宗椽安得什麽心。”

    “他憑什麽!”這些人要是知道大師兄才四級武者,武神宮不多給點保命之物也就罷了,一把天殞長刀居然還叫‘浪費’,這種話要讓大師兄聽了,該有多痛心!遊少璉替吳駭不值,咬著牙蹦出這句話,“我去殺了這個挑事的付千樺。”

    “打狗也要看主人。”

    眾師弟歎了口氣,無奈道:“宗椽是在雪靈之地立了大功的人,現在鎮守缺口都有他界碑的一份力,北山其他宮的元老都對他讚不絕口。”

    “不止如此,宗椽還擅長用藥,他給北山各宮受傷的弟子療傷,結下不少善緣。”

    “他殺了宮主那麽多兄弟,現在還能安安穩穩住在武神宮,誰都不敢動他,說的是軟禁,可你看他,北山來去自如,身邊還有他萬年樓的自己人服侍著,哪有點階下囚該有的樣子。”

    “少宮主說付千樺才是把跗骨霜花毒交給他哥付千瀧,毒害我們四十多個弟子的人。我就不信這事和宗椽沒關係。但現在,連他的狗都在北山過得安穩。”

    四十多個弟子拿到藥神穀的解藥,如今早就複原了。宗椽倒是不介意付千樺以死謝罪,那付千樺在北山審訊堂接受審問,特別識時務,趴下道歉磕頭一副痛改前非的樣子。北山審判長老看在宗椽的麵子上,也就象征性地讓他的藥人受了點懲罰,此事被歸結為私人恩怨,不了了之。

    很不公平,但也沒辦法。

    宗椽的到來,改變了北山各宮彼此不來往的格局,幾乎坐穩了‘宮主準親傳弟子’的身份,在北山混得風生水起。

    而這五十年來,吳駭少宮主卻隻知道外出斬殺蝮魔,對北山的流言蜚語充耳不聞,一心隻幹實事,甚至根本不在北山出現。

    眼看著宗椽越發得意,眾弟子替他急。大師兄就是太正直、太實誠了,一點也不像宗椽那麽會耍心眼。

    “他們居然去九天塹找大師兄借天殞長刀!”

    這時,薛劍涼帶著弟子從外麵經過。

    屋裏遊少璉等人一聽就炸,生平罕見這麽不要臉。

    “走,有我們在,看誰敢欺負到大師兄頭上。”

    ……

    九天塹天樞島外,聚集著不少弟子,大多是外宮之人。

    “少宮主不會是知道有人要來,故意躲著不出吧。”

    “突破也不用急於一時,隻是想向他借一下刀而已。”

    有宮主坐鎮的武神宮向來高高在上,不與其他各宮來往,武神宮就好比北山十二宮的門麵,在吳駭看來,就像地球華夏共和國以往的主席位置。宮主麾下的人不一定多強,但一定是最風光的。

    而今宗椽抱以不一樣的主張,更得人心的友好往來,使得平衡被打破,界限不太明顯,其他宮的弟子也就偶爾來切磋武藝,甚至來九天塹少宮主所在的中樞島……借神兵利器。

    閉關室內,元氣濃鬱,盆內元液見底。

    吳駭衝關到關鍵時候,體內元力凝成一線,撞擊第五層壁壘,相互之間正好達到一個微妙的平衡。

    就在這時,懸光碗無形防護罩遭受到攻擊,轟地一聲巨響。

    吳駭所在的閉關室地麵仿佛都跟著抖了一下。

    微妙的平衡瞬間被打破,一線元力緊跟著崩潰,有史以來最接近破關的一次。前功盡棄。

    吳駭深吸一口氣。

    “滾!”

    聲音從閉關室傳出,如同聲波掃向四麵八方。

    下一瞬,吳駭就出現在屋頂上方,一身黑衣,麵色冰冷。

    遊少璉和薛劍涼等人也已經趕到,他倆以最快的速度出現在吳駭所在的房屋前方,冷冷地看著那些沒眼力見的弟子。自從天蒼府府主來中樞島和大師兄住過以後,他們倆就搬出去了。

    “大師兄,我們來了,看誰敢動你。”其他師弟們也往這兒飛來,站在吳駭這邊,維護他們的大師兄。

    “武神宮弟子,不知道這兒是誰的地方嗎?”薛劍涼冷冷道。

    “哼,當大師兄的躲在師弟們身後算什麽本事,我乃摘星宮第……”某個來人硬氣道。

    “不是武神宮弟子,也敢來我這兒放肆!”吳駭當場打斷,內心已經出離地憤怒了。

    吳駭直接催動天殞長刀,六百六十六把刀片橫掃過去,將地麵切割得滿目瘡痍,其他各宮過來起哄的弟子全被薄如蟬翼的刀片圍困,又得擋住天殞長刀神威,猝不及防。

    刀片從防禦力不俗的衣袍敞口處擠入,切開皮膚,進入身體,割斷筋骨,一路在對方體內元力的阻擋下橫衝直撞,最後在體內爆開。

    無數細小的碎刃戳進肉裏,那種鑽心的劇痛難以用語言形容。

    吳駭說:“找你們的萬年樓宗主療傷去吧,他很閑,我忙得很。”

    “再敢過來我這兒叫嚷,就沒這麽好運了。刀刃會粉碎心髒,切開靈種。我的魂控戰技要破開六級武者的元種,可以說輕而易舉。”

    少宮主發威,神魄師的手段鬼神莫測,不少人被嚇懵了。遊少璉想給他拍手叫好。

    亂戰中,誰也沒有注意到,站在人群後方有個年輕人見勢不妙,往後退,轉身掠向離島的吊橋。正是付千樺。

    他剛走,吳駭直接定了幾條規矩,以後來拜訪可以,看交情,不請自來,至少帶上重禮,否則一個字,滾。

    “滾之前,給我把這地給修平整了,留下不低於千年份的元藥,否則一個都不許走。”

    “千、千年份的元藥?”

    這些人兩眼一抹黑,都覺得倒了血黴,誰說武神宮少宮主很好惹的。

    吳駭重重訓斥了長老:“這是我的地方,你看守這裏,沒我允許,任何人不準進!”

    這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特殊時期,守護長老的實力不超過皇級,也就是五級武者層次,擋不住這麽多有實力的內門弟子也算正常,但吳駭不忍了,他好不容易修煉到最關鍵時候,而且還浪費了一株珍貴元草,他得讓這些人還回來,“去告訴珞華護法,我要換人。”

    “把古凰城城主給我叫過來。”

    以賀威見錢眼開的賺錢手段,吳駭的那幾條規矩正中他的心坎裏。自從上次他被抓回來,當眾拆穿吳駭好色好利,被駁了回去,後被關進武神宮地牢。

    吳駭一度覺得武神宮大護法優柔寡斷,該殺的沒殺。

    宗椽也好,付千樺也罷。為了賺錢隱藏鳳還樓,殺了那麽多城中百姓,像賀威這種城主,還留他做什麽。可就是留下了,能有什麽辦法。

    吳駭剩下的時間不多了,他無力改變不了這種已成慣性的統治方式,隻能接受。

    “多謝少宮主不計前嫌,大人有大量。”賀威感激涕零,跪在地上給吳駭磕頭。

    “我出了事,害你被抓,你沒記恨我吧。”吳駭說。

    “賀威豈敢,”賀威惶恐不已,他再不想被關回去了,九千塹中樞島的元氣濃鬱程度抵得上十幾二十個古凰城城主府,能來這裏,哪怕是當個仆從,也是他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古凰城也淪為蝮魔肆掠之所,要不是武神宮把我抓回來,我恐怕也不能幸免於難。少宮主還能記得我,我感激不盡。”

    “那就夠了。”

    吳駭重新回到閉關室,耽誤了這點時間,但多了十七株千年份元藥,其中有九株是可以服用的,剩下的八株,吳駭毫不猶豫的貢獻給了藏典閣,又換了兩把魂力兵器,不同於高級魂器裂千棍,倒也和暗器相關,適用於戰技《控神器》。

    刀刃從傷口進入人體再自爆是他在戰鬥中想出來的,就是太損耗兵器,他的裂千輥每大戰一場,都得拿回來修理。

    “這次一定要成功。”吳駭默念。

    沒了外人打擾,吳駭用魂力控製一株株帶著異香的元藥,吞入腹中。

    沉下心來,繼續衝擊第五層。

    ……

    “大師兄應該是在修煉戰技的緊要關頭。”

    “也許是四位師弟的死,讓大師兄自責。不然不會發這麽大脾氣。”他們下山見識過吳駭的戰鬥力,但還是頭一次看大師兄對人下手,當然也可能是反感其他各宮弟子無視武神宮規矩,到處亂來。

    也不知道長老們作何感想,反正他們這些稍微了解武神宮的弟子,都很不習慣這樣。

    與其說是友好往來,不如說各宮也太不把自己當外人了。

    聽說幾次北山大會,武神宮長老都是坐在第二排,微妙的實力排位。

    要知道,以往哪怕武神宮宮主不出席,武神宮之人的位置也必是右邊第一排。

    而今宗椽這麽一攪和,各宮內門弟子來訪,連九天塹都能隨便進,少宮主也不放在眼裏,北山之首的威勢何在。

    吳駭難得強勢出手了一次,他們倒是覺得很解氣。

    他們想了很多原因,完全沒想過吳駭是在衝擊五級武者。

    自己人自然知道吳駭是從零開始修煉,魂力過人,但肉身戰力才四級武者層次,見識過他戰鬥過程中比一般四級武者要雄厚得多的元力,不難推測他得到的功法等級必定不低,要想在短短幾十年內突破五級,幾乎不可能。

    “我不走了,暫且留在這裏。”薛劍涼皺眉,讓其他師弟們都下去。

    “雖然看你不順眼,但為了大師兄的安全,我也守在這裏。”遊少璉撇了宿敵一眼,略有別扭,但也還好,至少不覺得共同呼吸的空氣都讓他作嘔,算是很平靜了。要不是大師兄,他和薛劍涼估計能戰到一方死為止。

    居然也會有同一件事達成共識的一天。大師兄是個神奇的人。

    這兩人自從五十年前,薛劍涼中毒痊愈後,硝煙味就越來越少了,最開始大夥看他倆在一個場合出現還一句爭吵都沒有,非常驚訝,而今五十年過去也見怪不怪了。

    兩人背對著背,守在門外。

    一直到太陽落山,夜裏看星星,再到第二天天明。

    “嗯?”兩人幾乎是同時抬眸,看向房間方向。

    一股雄渾的元力波動從屋裏蕩出,明顯不屬於四級武者的元力波動。

    “突破了!”兩人都看到對方眼裏的驚歎。

    閉關室內,吳駭睜開眼,露出精光。他成功了。第九株元草耗盡,穩定在五級武者初期,明顯感覺到肉身比以往強悍了數倍,拳風速度和拳頭攻擊力都提升了不少。

    修煉武神傳承,用了短短不到七十年的時間,突破五級武者。

    還剩下三十年。四級武者的元力積累就耗費了七十年的時間,剩下才三十年,想突破到六級,凝練元種成為皇級武者,幾乎是不可能的。

    “難道我沒希望成皇級武者了嗎。”吳駭內心充滿不甘。

    雖然以他現在初級神魄師巔峰的戰鬥力,斬殺普通皇級武者,不在話下。但像遊少璉和薛劍涼這樣,煉化了異山和宮殿的七級武者,吳駭卻遠遠不及。

    那兩人就算壓製在六級武者層次,有那等本命寶器在,吳駭也是贏不了的。

    實力除外,如果不能突破皇級,凝結元種,他回去就拿不到二十萬軍功,以及將軍級別的保密權限……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扔雷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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