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啊，剛好我有個親戚是精神分裂，一發病，症狀跟趙大杆一模一樣，自言自語，一個人哈哈大笑，見人就說自己是老板。我一見趙大杆也是這樣，就把他看成是精神病人嗚嗚！”丁婉晴哭喪著臉，竹筒子倒豆子，一五一十把事情的前後經過如實告訴了梁啟球。

    啊，天哪？

    這下把梁啟球也嚇壞了，頓時如熱鍋螞蟻，急得團團轉道：“嫂子，你怎麽這麽糊塗？趙大杆是真的當上了小河村的村長啊，他是江鎮長親自任命的村長！趙大杆不是精神病啊，唉，你真氣人！”

    丁婉晴嚇懵比了，渾身有氣無力的道：“梁組長，那現在怎麽辦呀？”

    “能怎麽辦，趁著村裏沒人知道，快去精神病院把趙村長接回來啊！”梁啟球哭笑不得道。心說這個女人真是蠢透了，自己老公當上了村長，別人都歡天喜地。她倒好，直接把老公送進了精神病院！

    “對對對，快去把老趙接回來！”丁婉晴便是回屋，換了一套衣服。急匆匆打出門。

    梁啟球跟上來道：“嫂子，你坐我的摩托車！”

    “梁組長，不用麻煩你，我一個人去接就行了！”丁婉晴看這個梁啟球不像是好人，就婉拒他道。

    “這不行啊，趙村長是我的領導，我是他手下的組長，我不去怎麽行哦？”6

    見梁啟球執意要去，丁婉晴沒辦法，也不坐他的車，而是去嬸家借了助力車。兩個騎著車，直奔天河市第三人民醫院。

    由於精神病院是全封閉式管理，醫院大門口有專門的派出所。家屬探望病人，必須先去派出所登記，完了民警會發一個牌子，經過允許就可以進去了。

    梁啟球還是第一次進入精神病院，進去就上三樓，隻見每一層樓的入口，都用鏤空的大鐵門封死。上麵標明第幾監區。

    趙大杆關在第三監區，來到第三監區，丁婉晴先是按響了門鈴，好一會兒，隻見一個身穿護士服的護士來開門。一聽是找趙大杆的，那護士忙是去監區的窗外喊了一嗓子：“趙大杆，有人來看你，出來出來！”

    趙大杆有人來探視，頓時如蒙大赦，如脫兔一般直衝到鐵門前。他出門之前，裏麵幾個惡棍一樣的病人還在齊聲喊：“小偷，小偷！”

    別人罵他小偷，趙大杆不敢吭聲了，他知道在這裏，要是敢鬧事，會有一群的正義人士撲上來拳打腳踢。麵對別人的謾罵和侮辱，他隻當耳旁風，一個勁的點頭哈腰道：“謝謝護士，謝謝政府！”

    等護士用鑰匙打開監區的鐵門，趙大杆如同出膛的子彈，一閃就閃了出來。見是梁啟球跟著媳婦丁婉晴來了，頓時趙大杆就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哭嚎一聲道：“老梁，我不是精神病，我是村長啊，快救我出去啊！我受不了了！”

    丁婉晴怕挨打，嚇得簌簌發抖道：“孩他爹，我錯了，錯把你當瘋子。我這就接你出去！”

    丁婉晴情知闖下大禍，把趙大杆接回去，少不了一頓打。打還是小事，怕隻怕這趟回去，趙大杆肯定不要她了。想到這裏，丁婉晴就欲哭無淚，她忍著眼淚，找到趙大杆的監護醫生道：“陳醫生，我現在想接趙大杆回去，麻煩陳醫生辦理一下出院手續！”

    那個陳醫生還以為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沒好聲的道：“病人家屬，你當醫院是菜市場啊，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自己說，趙大杆才來幾天你就要接回去，要是出了事，病人出去砍了人，到時候誰負責？”

    見陳醫生不同意放行，丁婉晴就說盡好話道：“陳醫生，求你了，我家大杆沒病，是我搞錯了。他真的是小河村的村長！”

    “什麽？你這不是罵我們庸醫嘛？趙大杆有嚴重的幻聽，聽到有人說他是小偷，進到監區就大喊大叫，整天嚷嚷他不是小偷。根本就沒有人說他是小偷啊，他這是嚴重的精神分裂，懂嗎？”

    一邊的趙大杆見陳醫生發火了，他就拉著梁啟球指證道：“那個男護士看到沒，這人進來造謠，跟所有人說我是小偷。老梁啊，這個人的模樣你記住了，等我出去，非抓到他教訓他一頓！”

    “好的，村長我記住了！”梁啟球忙不迭答應道。

    “還有那個人，那個一團麵的矮子保安，也是個壞水。你記住他的模樣，這兩個人最可恨，把我名聲毀了，侮辱我的人格，我一定要場子找回來！”趙大杆咬牙切齒的道。

    “好的，我都記住了！”梁啟球怕趙大杆控製不住情緒，就忙是小聲的提醒道：“趙村長，現在不是算帳的時候，有天大的委屈你忍一忍，等出去再說！”

    說得趙大杆直點頭，忍不住涕淚橫流。

    安頓好趙大杆，梁啟球便是幾步來到陳醫生麵前，解釋道：“陳醫生，我是小河村的村組長，趙大杆確實是新任村長，他沒有病。麻煩你辦理一下出院手續！”

    陳醫生冷冷的道：“按規定，如果家屬自願病人出院是可以的。問題是，病人趙大杆才進來沒幾天。你們就急著接他出院，這是對病人的不負責。萬一出事，別怪我啊！”

    “陳醫生，你好人好報。絕逼不會怪你。我可以簽一份免責協議，求你了！”丁婉晴一個勁的說好話懇求道。

    “協議倒不用簽。行了，病人可以出院。當然了，要開兩個月的藥，你作為病人家屬，要監督他按時吃藥。重申一遍，出了什麽事，別來找我！”

    一會兒，陳醫生拿了幾個單子交給丁婉晴，讓丁婉晴去對麵一棟樓的一樓，那裏是藥房和繳費處。本來，天河市的精神病院，如果病人住滿了四十五天，是可以按醫保，免費治療的。如果病人出院，還可以去藥房領取一個月的免費藥物。病人家屬隻要出點夥食費和營養費就可以。這方麵，天河市政府做得不錯，是真正的惠民工程，良心工程。應該說，正是這個良心工程，本市地麵的精神病人大部分得到了及時醫治。

    但是呢，趙大杆沒住滿四十五天，按規定不能免費。所以，結帳後，丁婉晴支付了三千多元，拿了一大堆藥物。

    就這樣，趙大杆劫後餘生，終於走出了精神病院。呼吸著自由的空氣，看著湛藍的天空，看著街上的車水馬龍，趙大杆徒生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下樓來到派出所交還牌子的當兒，有個身形高大的人盯了趙大杆一眼，小聲的跟同事嘀咕道：“這人會偷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