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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山書院的幾個學生臉色有變,卻依舊是鎮定得很,一邊看著好戲的幾個觀居書院學生哄笑道:“微山書院就進去了八個人,你打的不是學生還能是誰。”
此言一出,大家都跟著哄笑,直到裁判抬手示意眾人才安靜下來:“蘇錦繡,你這麽說可有依據。”
“微山書院是洛城最大的書院,其中以文聞名,並不擅武,每年考入四大書院的學生有不少,而能進微山書院的,除了會讀書之外,其家境也不會太差,否則怕是連束脩都交不起。”蘇錦繡朗聲道,轉頭看微山書院的老師,“您說我說的可對?”
“哼。”微山書院帶隊的老師冷哼了聲,“我等書院人才輩出,重視品德,決計不會做出那樣的事!”
蘇錦繡沒搭話,忽然轉身朝其中一個受傷的學生襲去,在眾人沒來得及反應時她已經和他過了幾招,盡管擋的吃力,可明眼人都瞧的出這個學生有功夫底子。
最終以蘇錦繡掐住他的手背麻筋為結尾,看著那學生半跪在地狼狽不堪的模樣,微山書院的老師怒斥:“你還想滅口不成!”
“這等身手,微山書院何時著重於此了?”
“蘇同學,訓堂內也不曾教導你這些,那你這身功夫又是從何而來。”蘇錦繡的話激起了他們的怒意,更多的是覺得蘇錦繡的話侮辱到了他們,“證據確鑿你還要再下手傷人,若不是他們逃得快,在林子內你恐怕是要下殺手了。”
聲討聲一浪蓋過一浪,蘇錦繡笑著歎氣:“學問做的不錯,可惜生活經驗不足,蠢了些。”
“你!”
蘇錦繡指間用力,那學生悶哼了聲,翻過手時展露在眾人麵前的是滿手的老繭,粗糙的根本不像是握筆的讀書人。
不消蘇錦繡解釋,陳懷瑾跳出來以他最高的分貝喊道:“讀書人握筆居多,手有結繭也隻在握筆的那幾處關節,至於習武之人,平日裏握刀耍槍也不會滿手都是繭,這個人滿手老繭不說,手掌粗糙皮厚,腕處應該粗厚的地方卻比其他地方還要幹淨,我書讀的少,這就不明白了,這人到底算是讀書人還是武夫,還是另有其它。”
適才主導眾人討伐蘇錦繡的那個學生臉色一變,朝著蘇錦繡掐著的手看去,與她的視線撞在了一處,飛快躲閃開去。
倒是那微山書院的老師快氣炸了,紅著臉孔喘著氣:“歪理!他不是我們我們的學生還能是誰,每年我們都會招些貧苦的學生,他們雖交不起束脩卻都是有才識之人,做慣粗活手自然粗糙。”
蘇錦繡鬆了手,脫力後那人直接雙膝跪在了地上,這一跪微山書院眾人的臉色更難看了。
“有才之人是麽。”蘇錦繡冷哼,厲色道,“原本這件事我們不打算追究,他們逃了也就逃了,現在你們要說法,好,既然說是有才之人,這裏有這麽多位崧澤書院的先生,出些題考考他們,看看究竟是什麽樣的才能讓微山書院不收束脩都要招收他們!”
不知道打哪裏尋來的鄉間武夫,拳腳功夫不錯,輪起做文章,怕是字都還沒識全。蘇錦繡這聲嗬斥,微山書院那幾個剛剛還群憤激昂的學生此時都沒了聲。
而那個被蒙在鼓裏,氣的險些昏過去的老師此刻也意識到了什麽,老臉越發漲紅。
隻這半刻的沉默就說明了許多,幾個裁判更看的明了,低聲討論了幾句後正要開口把這事兒給結束掉,那邊不嫌事大的觀居書院涼涼開口:“你說考就考,別的書院如何招人與你何幹?”
“說你蠢你還不承認,像你這樣沒腦子的怕是隻能學學拳腳功夫了。”開蘇錦繡不客氣的反駁,冷眼看著他,怎麽,還想打?
打輸了也就算了,大庭廣眾說一句就被駁一句,臉麵何在,左右他們沒有作弊,那人很快抓住了重點:“說的再多你偷帶武器進去比賽就是違規,微山書院有錯,難道你們沒有錯!”
“對啊,裁判,她帶武器這件事怎麽說,這些人的傷就是她帶虎指打的,我們不服!”
“對,我們不服!”
微山書院的不鬧了,觀居書院這個每屆都可以奪大旗的開始要說法,偷帶武器打了人難道不該取消比賽資格麽,這都算他們贏的話這些規矩算什麽。
“蘇錦繡,是不是你帶了虎指進去。”
裁判抬手,眾人齊盯著蘇錦繡這兒,後邊的陳懷瑾急了,東西是他塞給錦繡的,哪能讓她背鍋,他正要抬腳邁出去承認,身旁的人快他一步走了出去:“是我給她的。”
蘇錦繡轉頭看周令瑜,後者神色沉穩站到她身邊,對著幾個裁判道:“虎指是我給她的,她是我們之中唯一的女子,拳腳無眼,我怕他們傷到她,所以讓她防身用的。”
她需要保護?誰來保護他們啊!
臉不紅心不跳,說的跟真的似的,要不是親眼所見她怎麽打人,觀居書院的這群人也要信了。
幾個裁判頭疼不已,蘇錦繡的家世是一般,可她祖父和兩位舅舅不一般啊,如今站出來這個周令瑜同樣不一般,今日這件事若定在他身上,往後他就別想再進崧澤書院了,周家能罷休?
忽然,幾個裁判身後傳來了崧澤書院副院長的聲音:“也就是說,虎指是你帶進去的。”
副院長身後還跟著兩個人,蘇錦繡匆匆一瞥忙垂下頭去,周令瑜麵不改色道:“不是,我撿的。”
副院長饒有興致的看著他們:“哦?在哪兒撿的?”
“右側路上的木橋下撿的,當時我們正打算埋伏微山書院追上來的幾個學生,我把虎指交給蘇同學讓她防身。”周令瑜看著副院長說的無比誠實,“一炷香的時辰也不容許我們多逗留,原本打算我們攔住他們,蘇同學去奪旗。誰知道他們忽然拿出匕首襲擊,蘇同學這麽做也是為了自保。”
“原來如此。”副院長點了點頭,“虎指可讓我瞧瞧?”
蘇錦繡避過副院長身後看著她的視線,將一隻虎指拿出來,裁判接過後交給副院長,他來回翻了翻,又輕輕點了點頭對裁判道:“看來林子裏清的不夠幹淨,明天下午可不能再有這樣的事了。”
幾個裁判連連點頭:“院長說的是,這就派人去清理幹淨。”
“行了,虎指我已經看過了,腐舊嚴重,不是新物,蘇錦繡同學將人傷成這樣是不對,不過奪旗比賽就是如此,要毫發無損不如坐下來吟詩作對,至於微山書院作弊一事,待這幾日比賽結束後我們會再作討論,訓堂奪旗是事實,贏了就是贏了,你們技不如人,輸了比賽別把氣度也輸了。”
副院長此言一出,眾人安靜,微山書院的人已經悄悄退去,而“輸了比賽不能輸掉氣度”的觀居書院,此時也隻能咬牙瞪著,算他們這次運氣好!
人群散了,陳懷瑾衝上來抱住周令瑜的肩膀哈哈笑道:“夠義氣!”
周令瑜用力蹬了他一下沒蹬開,沉著臉道:“鬆開。”
“別這樣啊,今天這事你做的地道,從今往後我陳懷瑾就認你這個兄弟了。”陳懷瑾拍了拍他肩膀,轉眸時瞥見那邊有人走過來,身子猛的一繃,拖著周令瑜往旁邊走去,聲音都有些打顫,“走走走,我們到一邊兒說去,走!”
周令瑜莫名其妙被他拖到了看台這兒,回頭看去,依舊站在那兒的蘇錦繡身邊多了個男子,也不知道什麽滋味作怪,他看著那氣度不凡的男子冷冷問:“他是誰。”
“他啊。”陳懷瑾嗬嗬了聲,他是能掌握“生殺大權”的人。
這邊的蘇錦繡,心裏的情緒雖然沒陳懷瑾那樣,不過也差不多了。
宋司明看她一副心虛的樣子,好氣又好笑,抬手輕輕拍了下她的額頭:“剛剛理直氣壯的樣子去哪裏了,你不是嚷的很在理。”
“大哥。”蘇錦繡心裏更虛了,大哥知道的話,那很快爹也會知道,她豈不是又要跪佛堂!
“多日不見,功夫有長進,都能在街上攔馬車,出息了。”
蘇錦繡抬起頭,將雙手伸到他眼前,可憐兮兮道:“大哥~我手疼。”
套過虎指的手,指縫間都夾紅了,蘇錦繡眨巴眨巴眼睛試圖讓他同情一下自己,宋司明失笑:“打的時候怎麽不覺得疼。”
“大哥。”蘇錦繡惱羞成怒,“明明是他們有錯在先!”
“明日我正好要去一趟工部。”
“大哥~”蘇錦繡垮著小臉看著他,眼神一下就幽怨了,“你要是告訴我爹,我就告訴熙姐姐,讓你睡書房。”
宋司明由著她撒嬌,眼神裏滿是寵溺,等聽夠了她這又是威脅又是求饒的話才鬆口:“有空回宋家陪陪你嫂子,她一個人怪無聊的。”
“沒問題。”蘇錦繡爽快的答應下來,這才記起剛剛的事,“是你把副院長找來的?”
“不是,是漯河王府的小世子和施家大公子找到我們的,副院長正好與我們在一塊兒。”
蘇錦繡笑意微凝,轉頭朝看台望去,那兒早已經沒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