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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年行軍打仗的將士身上有一些特別的氣質,像是宋老將軍, 隻消坐在那兒, 便能鎮住所有的將士。
    她身上也有一股獨特的氣質, 明明是個女兒家,這一股沉寧和從容卻都不違和,就像是她天生吃這這一碗飯,撇開她女子的身份, 如此氣魄和見解,怎不會是下一個宋老將軍呢。
    施正霖跟在太子身邊好幾年, 也見過一些老將,蘇錦繡和他們一樣, 還有著一股從戰場上帶回來的氣勢, 舉手投足間,有著那樣的習慣。
    “人口稀少一直是他們的弊端所在, 雖然他們個個都驍勇善戰, 就連族裏的女子都能與我們大魏朝的男子搏上一搏,但長年累月這麽打下來,內力也有些空虛,所以他們才急於擴張, 吞並之後收納戰俘為自己所用。”
    蘇錦繡抬起頭,施正霖正看著她,目光沉靜, 聽的格外認真。
    蘇錦繡朝一旁的沙漏瞥了眼, 糟了, 竟然講了半個多時辰!
    這算是蘇錦繡的一個‘壞’習慣,在營裏時,每次和四哥商討形勢,一說便是個把時辰,要是沒人打斷,她還能繼續往下說。
    可這麽麵對著施正霖,蘇錦繡再回想一下自己剛剛所說的,不免有些尷尬。她都提到塔坨族擴張上麵了,那都是未發生的事,他該不會以為自己是在天方夜譚吧。
    屋子裏忽然安靜了下來,一旁爐子上的水燒的噗噗噗作響,見自家小姐忽然不說話了,施少爺也沒作聲,侍奉在旁的清竹更不敢出聲,隻悄悄看了眼坐著的兩個人,心裏犯著嘀咕,小姐怎麽臉紅了。
    氣氛有點兒怪,蘇錦繡將放在羊皮卷上的手收了回來,正想說些什麽,施正霖頗為讚同的評了一句:“蘇姑娘所言極是。”
    蘇錦繡那縮到一半的手頓在那兒,往下也不是,往上也不是,所言極是?她說什麽了所言極是。
    施正霖身手,在南北河的位置輕輕一橫,神情裏少有多了些輕快:“漠北貧瘠,資源匱乏,塔坨族雖驍勇善戰,卻抵不住連年戰事,在我們隻守不追的情況下,他們就會吞並別族來壯大勢力,不過南北河以下有幾族與我朝來往密切,實力也不俗,怕是他們不敢輕易進犯。”
    “你怎知他不會與這些族合作。”蘇錦繡掃去心中升起的一點異樣,認真的指著位於他下方的一個位置,就是措族的位置,“當日在定北王府見過的晏黎就是越駱國二王子,他的姐姐嫁去了措族,如今越駱國內亂,這位公主還參與其中,措族地處偏南,物資豐盈,難道他能置身事外?”
    都是與定北王有關聯的人,誰知會不會從中牽線,嘴上說說是持中立的,可都擺到眼前的財難道不發?塔坨族打了這麽多年,背地裏不知道向措族買了多少東西,隻不過眼下沒有證據罷了。
    施正霖忖思半響:“這幾年朝廷提倡互通,建昌府一帶的通商頻繁許多。”
    “北邊打仗,南邊通商,那措族可不是一般的富庶。”蘇錦繡輕哼了聲,在她看來,能在豺狼虎豹裏安然生存下來的,也必然不會是簡單的主。
    “蘇姑娘。”施正霖抬手,拿起勺子從一旁山泉水引下來的石槽裏舀了一勺水倒到壺中,水不再翻滾,屋子內更靜了。
    蘇錦繡被他這一聲喊的有些奇怪,沒作聲,收回手後掌心圈住麵前的杯子,靜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之前在定北王府,你有提及叫林牧的侍衛,不日前我讓人查了,侍衛營中並無此人。”
    竹勺輕叩石槽,蘇錦繡握緊杯子,不是侍衛營的人,為何能出入宮中,聯想到娉婷郡主懷裏的那隻兔子,難道是宮裏的暗衛。
    娉婷郡主自幼沒了雙親,是在宮裏長大的,她身子骨又這麽差,皇上派個暗衛去保護她也是理所應當的事。
    不對,要是聽命於皇上,就與賜不賜婚無關,既是派去保護施正霖的,誰嫁給他與這沒有半點關係,皇上一個在位多年的人怎麽會玩那種把戲。
    蘇錦繡心裏其實有了答案,林牧是娉婷郡主的人,是她出乎意料求了道聖旨,棒打了鴛鴦,才會有之後皇上禦賜侍衛給施正霖。
    這一世的毫無動靜,才顯得合情合理。
    想罷,蘇錦繡猛的看向施正霖,他們自幼相識,兩情相悅,他會不知道林牧的存在?
    施正霖看她情緒有變,也猜不到她心裏在想什麽,隻覺得剛剛商議時才接近了的距離一下又遠了,就像是前幾次見麵時,唯恐避之不及的樣子。
    “是你害了她。”
    腦海中猛然響起這麽一句話,施正霖不由一震,蘇錦繡已經起身走到了門口。
    “施大人,你的提議我會好好考慮。”
    說完這句話後蘇錦繡離開了包廂,清竹趕忙跟了出去,施正霖坐在那兒,那一股莫名襲來的悲傷還未散去。
    他素來凡事求明白,唯獨是這些事怎麽都不明白,做了個異常詭異的夢之後,他好像陷入了這個怪圈裏走不出去,總是時不時想起夢境裏的畫麵,來自‘他’的悲痛,總在影響著他。
    半響,他微啞著聲音開口:“來人。”
    “是,大人。”
    “將這個送去蘇府,給蘇家大小姐。”施正霖指了指一旁本來要給她的匣子。
    隨從點了頭:“是。”
    ......
    回到蘇府沒多久,蘇錦繡就收到了施正霖派人送過來的匣子,匣子內裝著兩幅圖,底下壓著兩本畫卷,左邊的小格內還放了一個玉瓷瓶子。
    冬罄拿起瓶子,將下麵壓著的紙條拿起來一看,笑道:“小姐手上的疤還沒褪呢,這個正好可以用。”
    “誰知道好不好用。”清竹從她手裏拿過去,輕拉了她一把,冬罄不明所以,指著紙條解釋的認真,“上麵寫著禦賜呢,宮裏的東西肯定好用啊。”
    “隨我去廚房。”清竹把冬罄拉了出去,帶上門,留下蘇錦繡一個人在屋子內。
    冬罄這時才瞧出了不對勁,在門口低聲問清竹:“小姐怎麽了?”
    清竹搖搖頭,她也不知道小姐怎麽了,忽然情緒就沉了許多,回來的馬車上一言不發的。
    “小姐今天去見誰了?”
    “不要多問。”清竹輕拍了她一下,她猜想是與那位施少爺有關,但這是小姐的事,她們哪能過問,“天快暗了,趕緊把曬著的收起來。”
    屋內原本情緒是沉悶的蘇錦繡,在看到畫卷和書信後,心情變的更加難以描述。
    施正霖差人送來的這些,正是她所需要的。
    更重要的是,看完信後她才意識到,自己好像什麽都不用做了。
    原本計劃裏要趕去關北門一趟,如今不用去了,也不用去府衙裏申請授令,她也不需要想法子遊說爹娘放她出遠門。
    關北門不用去,定北王府那兒她又插不上手,原本把事情排滿,生怕錯過了什麽來不及的蘇錦繡,忽然發現自己閑了。
    可她也沒答應他什麽,怎麽就變成和他合作。
    蘇錦繡將信一放,腦海裏冒出了個聲音:有人替你跑腿還不好啊,坐在這兒事情都辦妥了,這還值得煩。
    “我要不接受,豈不顯得我矯情?”
    蘇錦繡喃喃自語,但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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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自己會閑下來,與現在蘇錦繡真的無所事事,完全是兩碼子事,從沂園回來的第四天,蘇錦繡有些坐不住時,施正霖又派人送了個消息,太子派去關北門的人已經到了西平府邊界。
    隔了兩天,是四哥捎回來的消息,王致的妻女所關押的地方有了新的線索。
    好嘛,都不用她出去打探。
    蘇錦繡幹脆每天都往十裏鋪跑,教寶音說大魏話。
    如此過了一月左右,已是七月末,這日蘇錦繡回到家中,宋氏把她叫去了芳澤院。
    蘇錦繡近日閑的發慌,所以看到什麽都能好奇上兩眼,走進屋子後見桌子上了不少東西,轉頭問宋氏:“娘,這是準備送給誰的?”
    宋氏朝她招了招手:“是別人送過來的,過來坐。”
    蘇錦繡總覺得娘今天的眼神有些特別,走過來挨到她身旁。
    “蓁蓁啊,你告訴娘,之前在鼓樓救過的那個施公子,你與他可熟悉?”
    蘇錦繡一愣,撞上宋氏明著關切,暗著滿是探究的眼神,下意識朝那桌子上滿滿的東西撇了眼,心裏警鍾大作:“娘,我救他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後來又沒有接觸。”
    “今早施夫人上門來拜訪,原本是想見見你的,但你不在。”宋氏拉住她的手,知女莫若母,蘇錦繡那東撇西看的眼神出賣了她,沒有接觸?沒有接觸這手還僵著。
    “施夫人來做什麽,上回不是已經送了東西。”蘇錦繡倍感意外,除了鼓樓那次外,其餘的事施夫人應該不知道才對啊。
    “她倒也沒說,就是想來看看你,送的東西還挺貴重,所以我才問你。”宋家與施家並不熟,對於施夫人親自上門前來,宋氏也有些奇怪。
    “我和他不熟,宮裏賞賜過後就沒見過麵了。”蘇錦繡摟住宋氏,心裏滿是不好的預感,“娘,把這些還回去吧,太貴重了咱們不好收。”
    正當蘇錦繡迷惑不解時,這廂施府內,施夫人望著兒子,滿是期許的詢問兒子:“正霖啊,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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