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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藥的神情還是如此,笑看著他們, 眼神裏一抹揶揄, 季璟琛有些錯愕,他剛剛看背影時還沒認出來, 瞧見正臉時才發現是蘇家小姐, 子凜竟然陪著她就在那兒蹲著。
    太子殿下看起來神色溫和,嘴角噙著些笑意,看起來十分好相處的樣子,見到蘇錦繡抬頭看他們, 便開了口:“子凜,蹲了這麽久也累了, 請蘇小姐上來坐坐。”
    蘇錦繡忙垂下頭去,還沒緩過勁來, 開什麽玩笑, 他們在這兒看多久了, 若說施正霖下來前就在了,豈不看了個全?
    跟著他往閣樓門前走, 蘇錦繡扭頭看他, 眼神裏全是一個意思:你怎麽不早說。
    “你不是讓我別出聲。”
    施正霖在閣樓上看到她後本想打招呼, 但看亭子內有人, 便走下閣樓到她身後,沒來得及說她就把他拉著蹲下, 當時那情形, 怕是說了她都聽不進去, 注意力全在亭子內。
    蘇錦繡站在閣樓門口踟躕:“那我上去打個招呼就走。”怪丟人的,還讓太子殿下看到。
    “嗯。”施正霖帶她上閣樓,蘇錦繡發現守在這兒的人並不多,看來太子是悄悄出宮的。
    快走到樓上了,蘇錦繡也不便問他們到這裏來的目的,上了樓梯後,靠窗那兒,南藥他們還站著。
    太子和施正霖他們年紀相仿,又自小認識,相處起來便少了些威嚴,顯得十分平易近人,見蘇錦繡要行大禮,擺了擺手:“出門在外,不必多禮。”
    蘇錦繡便規矩的行了個小禮:“不知太子殿下駕到,失禮了。”
    這與剛剛在閣樓上瞧見的狡黠機靈可不一樣,太子看了眼施正霖,笑的隨和:“蘇姑娘今日好興致,可是來做媒的?”
    這一提又說到剛剛閣樓下發生的事,蘇錦繡也不是扭捏的性子,看都看見了,也沒什麽好不承認的,隻是這還涉及到杜姑娘的名聲,哪能說成是私會:“杜姑娘今日來清風園遊園,恰巧碰見。”
    “原來如此。”太子微微頷首,也沒追問下去,就是有意提了下施正霖,“之前聽子凜說起過蘇姑娘,今日一見,果真是不同凡響。”
    要說她蹲在樹叢後頭聽牆角,蘇錦繡還聽出了點別的意思,漠北一行太子肯定也知情,回來之後就算是施正霖不說,南藥也會將漠北發生的一些事回稟給太子,就是不知他還知道些什麽,蘇錦繡垂了垂眸:“太子殿下說笑了。”
    “宋老將軍一身武藝,孤聽說蘇姑娘也學了一身的功夫,璟琛啊,你與她誰更勝一籌?”
    太子轉頭問季璟琛,季璟琛笑道:“輸贏我都不光彩,殿下這麽問,我可不比。”輸了丟人,要說贏的話,她一個姑娘家,他也沒什麽好自豪的啊。
    太子笑了,又問南藥,南藥神情裏泛了一抹苦笑:“殿下,我怕是要輸。”論力氣他勝過她,可論打鬥的技巧,他不如她。
    太子這才看向施正霖:“子凜,那你看呢。”
    “女子學一些防身之術未嚐不可,還可以強身健體。”
    太子深看了他們一眼,半響,笑盈盈讓施正霖送她下去:“湖光正好,看來蘇姑娘還有要事。”
    “多謝太子殿下。”蘇錦繡欠了欠身子,跟著施正霖下了閣樓,走出門時重重的鬆了一口氣,扭頭看施正霖,“殿下怎麽會來這兒?”
    施正霖送她去湖畔:“殿下安排了些人去西平府,等會兒要在此接見他們。”
    蘇錦繡點點頭,那倒是解釋的通了,宮中多有不便。就是剛剛誇她身手好,聽著總覺得哪裏不對:“你是不是和太子說了什麽?”
    施正霖反問她:“說了什麽?”
    “沒什麽。”蘇錦繡朝湖中央看去,忽然臉頰一濕,仰起頭往上看,雨水滴落下來,又掉在了她的額頭上。
    “下雨了。”蘇錦繡快一步走入剛剛陳懷瑾和杜姑娘他們呆的亭子,施正霖慢了一步走上台階,那雨變下大了,如緊密串聯的珠串,從天空傾斜而下,隨著風,朝湖中央那兒彌漫過去,打濕了整個世界。
    四角亭邊上護欄並不高,風一吹雨水便往裏麵打,淋濕護欄後,蘇錦繡的裙子上也濕了一片,施正霖朝著她側身挪了一步,擋住了風吹帶進來的雨水。
    “這陣雨來的真是時候。”蘇錦繡望向湖中央,那遊船在水麵上輕輕晃動著,艙內架出著兩根魚竿,船夫船上蓑衣後坐在船頭,船艙內的人出不來,好山好水好景,自是培養感情的好時候。
    施正霖垂眸看她,見她由衷高興,嘴角一抿:“嗯。”
    雨水將陳懷瑾和杜佩漪關在了船艙內,也將蘇錦繡和施正霖關在了亭子裏,等蘇錦繡看夠了湖中央回過神,轉頭時,看到他濕了一片的衣袖。
    “快進來。”意識到他在替自己擋吹進來的雨水,蘇錦繡忙叫他往裏走,拿出帕子往他衣袖上擦了下,雨水早就滲入了衣服,怎麽擦都幹不了。
    於是蘇錦繡往他肩膀上濺的雨水擦去,抬的高了些,碰到了他的脖子。
    正對上他的視線,蘇錦繡手一鬆,帕子從肩上滑落,掉在了施正霖的手上,緊接著,她看到他拿著帕子,輕輕掖了臉上的雨水。
    蘇錦繡手微抖,調轉了視線,又看向了湖中央,這時雨水下的多了,已經有了霧蒙蒙的感覺,空氣裏涼絲絲的透著寒意,往後退一步,亭子中外延都打濕了一圈。
    這場雨過後,十一月邁入後,初冬很快就來了。
    初冬到來後,關北門開始下雪,每年到了十一月底就已經是白雪皚皚,那時關北門一帶的物資更為稀缺,若是遇上雪崩,可能還會挨上一陣子,每年也是這時候,塔坨人不斷來犯。
    許多事情和原來不一樣,她插手了驅獸族的事,也不知道那場仗最後會不會來臨,她一麵信心滿滿著,一麵又對因為她的改變而不知道會向什麽方向發展的未來充滿擔憂。
    施正霖順著她方向看去:“杜家大小姐的親事剛剛定下。”
    “嗯。”所以她才想抓緊,否則要是等那親事定下,她還得提防陳懷瑾血氣上來跑去搶親。
    “下月十八靖西王府有宴,杜家小姐應該會去。”
    蘇錦繡心念一動,靖西王府的宴會啊,也是個不錯的機會,可以考慮安排些什麽,讓杜家二小姐多注意些陳懷瑾。
    這邊閣樓上,看著雨不止,太子從那亭落中收回了視線,笑著吩咐南藥:“看來這雨一時半會不會停,你取傘來,把子凜接回來。”
    ......
    南藥走去亭子時,兩個人都望著湖站著,誰也沒說話,氣氛看著倒是不錯,就是這愛好,也挺特別。
    將一把傘留給蘇錦繡,南藥接了施正霖回閣樓。
    這邊季璟琛看他上樓後忍不住發問:“子凜,這是怎麽一回事。”
    南藥反問他:“什麽怎麽一回事。”
    “子凜和那蘇姑娘啊,之前她不是對子凜避之不及。”確切的說,之前去榕莊救子凜的時候就已經覺得不太對了,加上今日子凜的反應,這要是沒什麽,他這麽些年的花叢豈不白趟。
    “你問這些做什麽。”南藥取笑他,“下月靖西王府的宴會,你不準備去了?”
    “你和他一起去的漠北,這一路都發生了什麽。”問半天施正霖那邊都問不出半句來,季璟琛就將南藥拉了過來,“他那榆木疙瘩,怎麽可能對姑娘上心。”嬌嬌做了這麽多他都沒反應,今天他主動從閣樓走下去時,把季璟琛驚的不輕。
    “枯木尚能逢春,有什麽事是不可能的。”南藥覺得他太大驚小怪,低聲提醒,“那是他的事,你著什麽急,也不用多問,他自己心裏有數。”
    “可這也太突然了。”季璟琛悶悶道,看樣子南藥是早就發現了,但不過時隔一年,榆木疙瘩就開竅了?
    “你們在說什麽。”
    窗邊傳來太子的聲音,兩個人轉過身,季璟琛恢複了一貫調笑的神色:“我說今日清風園裏景致好,遠近看著,竟像是開春。”
    說完之後還要看施正霖一眼,語帶揶揄。
    太子笑了,意有所指道:“這春雖來遲了,風光卻不錯。”
    南藥也笑了:“太子殿下說的是,今日雨蒙蒙,這遠山近水,亭嶼添景,風光好賞。”
    聽他們這般調侃,施正霖端的一臉正色,不為所動,掌心裏卻還捏著一方帕子,帶著雨水的微濕潤,還有淡淡的沁香,擾著他的心神。
    下午從清風園離開後雨已經停了,回宮時天色微暗。
    季璟琛跟著太子去了太子宮,上台階後看到了等在殿外的季舒窈,下過雨後溫度驟降了些,太子見她連件披風都沒穿,讓宮女把她扶進殿去,不忍責備:“怎麽這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外麵風大,可以去偏殿內等著。”
    季舒窈捧著暖爐縮到貂裘披風內,衝著太子和季璟琛笑,惹人憐愛:“之前就是在偏殿內等著的,見太子哥哥快回來了才出來的,是我執意要來,別怪問琴她們。”
    季璟琛給她端了一杯熱茶:“你哪次不是這麽說,今天還下了這麽大的雨,有什麽事這麽著急。”
    “我原本想跟著太子哥哥一起出宮去的,心想你們應該有要事,就沒開口。”季舒窈捧著杯子笑的甜甜,央求道,“下回太子哥哥帶我一塊兒去吧,我在宮裏都悶壞了,你放心,我不會給你們添麻煩。”
    “快入冬了,你還是乖乖留在宮裏,免得受寒。”太子說罷,季璟琛點點頭,每到冬天她的咳嗽就會加劇,這時最不適合出宮,還是留在宮裏的好,有禦醫照料。
    “我聽說南藥和子凜都在,子凜這次出城這麽久,他的傷不要緊嗎?”到底還是為了施正霖,季璟琛聽她這麽說,嘴角微動了下,看向太子。
    太子微笑:“嬌嬌,你若真想出宮去走走,不如去趟沈家,你也有兩年沒回去了,沈夫人前陣子入宮與母後提起過,說是沈老夫人很掛念你。”
    沈家是季舒窈的外祖家,她母妃是沈老夫人唯一的女兒,是沈大人唯一的妹妹,按理說她與沈家是很親厚的,對這個外孫女,沈老夫人也是很掛念,但因她常住宮中,不常回去,就是親近著,也隔了些疏離。
    如今聽太子哥哥提起來,季舒窈倒是乖的很:“下月靖西王府有宴會,我正打算回去一趟,還想回一趟王府。”
    “你回王府做什麽?”
    季舒窈輕輕放下杯子,眼眸垂了下後很快斂去,又是笑顏:“阿沫她們都出嫁了,我也不能一直住在宮裏,前陣子就派人把王府收拾了一下。”
    隻當她還是小時候那個病弱的妹妹,皇祖父囑咐著他們兄弟這群要好好照顧她,不可以欺負她,聽她這麽一說太子才意識到她也長大了:“綴錦閣本就是為你留的,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即便是你將來出嫁了,也能隨時回來住。”
    提到出嫁,季舒窈臉上有一抹紅暈,撲閃著眼簾聲音都跟著輕了很多:“我還沒想嫁人。”
    季璟琛與太子對看了眼,均笑了:“一晃眼你就十五了,也到了說親的年紀,該向皇祖父提起為你選一門親事。”
    太子想了下:“沈家二少爺倒是不錯的人選,與你是表親,知根知底,也不會虧待你。”
    季舒窈一愣,登時臉色有些白:“太子哥哥,我......”
    “天色不早,等會兒怕是又要下雨,讓問琴送你回去,我與璟琛還有事說。”
    季舒窈緊抿著嘴,眼神微閃,最後乖乖站了起來行禮道別:“太子哥哥,璟琛哥哥,那我先回去了。”
    走去殿門口的身影有些瘦弱,瞧著便惹人疼惜,太子坐了下來歎了聲:“皇祖父前幾日有提起過,我想來想去,沈家是最合適的,她爹娘都已經過世,除了我們之外,沈家是她最親近的了,無論如何都會護著她,沈家二少爺也是有擔當的人。”
    “可嬌嬌她心裏。”季璟琛欲言又止,那丫頭心裏一直以來藏的都是子凜,要她嫁給別人,恐怕她不會答應。
    “施尚書隻有兩個兒子,小兒子常年在膠州,那樣的身子還能活幾年都不知道,子凜就等於是施家獨子,嬌嬌這身子骨嫁去施家,若是不能生養,你想讓施家絕了香火不成。”太子怎麽會不知道嬌嬌的心,子凜還是太子伴讀的時候,她就時常往這裏跑,“再者如今子凜心中有意,就更不能提這事。”
    “沈家嫡長子如今已經成親了,去年才生下一子,倒是沒有那些擔心的事。”太子衡量著合適的人選,“還有衛國公家的小公子,之前我看衛國公也有那意思。”
    兩個人商量好了事,太子見天色已晚:“你去看看她,別又生了病,還有,子凜的事不要和她提起,免得聽了傷心。”
    季璟琛點點頭離開了太子宮。
    過了一會兒,李舜華帶了幾個宮人走到了殿外。
    守在外麵的宮人進來稟報:“殿下,李良娣來了。”
    太子從書案中抬起頭,原本還微鎖著的眉宇瞬間化開了,起身朝進來的李舜華走過去,直接牽住了她拉到自己身旁,摸著她有些涼的手,柔聲:“這麽晚還過來。”
    “外麵下了小雨,我聽小芙說你傍晚才回來,又召世子說了那麽久,肯定忘了進膳。”李舜華將手抽出,示意宮人去裏麵布桌,笑看著他,“給你頓了粥,吃一些再看也不遲。”
    太子又牽回她的手,一起朝內殿走去,想到今日在閣樓上看到子凜和那蘇家小姐蹲在一塊兒的畫麵,忽然笑出了聲。
    李舜華轉頭看他:“殿下想到什麽開心的事了?”
    “我今日見到你說的那個蘇家小姐了。”太子拉著她坐下,低頭聞了聞粥,衝著她笑,“確實是有些餓了。”
    李舜華失笑,為他舀了一碗,將他愛吃的幾道點心擺上,饒有興致問:“你見到錦繡了?”
    “是個特別的女子。”太子一口氣喝了大半碗,胃裏充盈了暖意,將她的手捏在自己手裏輕輕揉著,眉頭微皺,“怎麽還是冷的,來人,去拿暖爐來。”
    “不必麻煩,妾身過會就回去了,這樣殿下您也好早些忙完休息。”李舜華就是知道他一忙起來就會忘了進膳,這才給他送些粥食來,若是一直呆在這兒,他恐怕又得忙到後半夜。
    將第二碗粥喝下,太子命人將桌子撤下,把暖爐放到她懷裏,輕撫了下她的臉頰,在她額頭上親了下:“夜深了,外麵還下著小雨,你現在這兒歇會兒,等我忙完,和你一起回蘭香院去。”
    李舜華紅著臉點頭,看他去了前殿,這才想起他話沒有說完,見了錦繡之後呢。
    ......
    這廂綴錦閣中,季璟琛到的時候季舒窈並沒有睡,靠坐在窗邊,身上蓋著毯子,懷裏藏著一隻精巧的小暖爐,季璟琛進去的時候她正看著窗外的院子,走著神,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璟琛哥哥。”
    “別起來了。”季璟琛阻止她起身,在坐塌另一邊坐下,見她眼眶微紅像是哭過的樣子,“這麽晚了還不睡,心裏藏著事呢?”
    “沒有。”季舒窈斂下神色,抱緊懷裏的暖爐,衝著他笑,“這麽晚你才忙完,一定累壞了。”說罷讓宮女給他端上來一碗藥茶。
    “這藥茶可以養氣,回去的時候你帶一些,給王爺也送一些去。”季舒窈擱下暖爐,接過齊嬤嬤端來的薑茶,小口抿著。
    “母妃說了,你才是她女兒,我呢就是個撿來的。”季璟琛笑著逗她,“不如這樣,王府你也別回去了,直接搬去我家,那邊的院子還給你留著呢,一直派人打掃,你不是覺得宮裏無聊麽,我娘呢就想要個貼心的小棉襖,在我家肯定不會無聊。”
    “偶爾去住一陣子陪陪王妃,可不能長住。”季舒窈笑了,環顧了一下四周,“這綴錦閣我也不能長住,總有一天要回王府去的。”
    “不嫁人了?要在王府住一輩子啊。”
    季舒窈臉一紅,氣鼓鼓瞪他:“太子哥哥逗我,你也來逗我。”
    “怎麽逗你了,你放心,將來誰要敢欺負你,我第一個不放過他。”季璟琛見她情緒好了,放心了不少,“皇祖父和你太子哥哥一定會給你找個好人家。”
    季舒窈明亮的眼底閃過一抹鬱色,飛快略去,隨即望著季璟琛,好奇道:“這回怎麽是南藥跟著子凜出城去,不該是哥哥你麽。”
    “那是子凜欽點的,正好我也有事,就沒隨他們一起去。”季璟琛沒說是去哪裏,這樣的事本就不能外傳,就連嬌嬌也是不能說的。
    “就隻有他們二人麽?”
    “自然還有隨行的護衛。”季璟琛笑了,“衣食住行還得人照料,去了這麽久,若隻有他們二人,回來怕是不成人樣了。”
    季舒窈被逗笑了:“那他的傷要不要緊?”
    “不要緊,早就好了。”
    聽到她輕咳了兩聲,季璟琛抬起身子替她關了一扇窗,轉頭對伺候的那幾個宮女冷聲道:“郡主好相處,你們就是這麽照顧人的,夜裏風大,你們到底在伺候什麽,由著窗戶這麽開。”
    屋子內的宮女急忙跪了下來,季舒窈連忙拉住季璟琛:“哥哥,是我想開的,不怪她們。”
    “你啊,就是太容易說話了。”季璟琛也怕她說的太急又咳嗽,把她按了回去,“要再這樣,下回就得讓皇後娘娘把你這兒的人都換了,不會照顧主子,要她們有何用。”
    這麽一說,幾個宮女頭垂的更低了,生怕世子真的把她們發配出去。
    “行了,下次再來看你,你早點休息。”
    “好。”季舒窈示意問琴送季璟琛出去,“路上小心。”
    等問琴把季璟琛送出去,屋子安靜了下來,季舒窈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宮女,聲音輕柔許多:“你們起來吧。”
    宮女一個個起身,垂著頭:“謝郡主。”
    季舒窈擺了擺手,幾個人走出屋子,屋內就剩下了季舒窈和齊嬤嬤。
    她臉上的笑意漸漸淡了下來,望著半扇窗外的院子,燈光昏暗,襯的雨地泛了鱗光,她張口:“他們為什麽要瞞著我呢。”
    他們去了那麽久,同行的還有薛家三少爺,還有蘇家大小姐,還有一長一幼兩名女子,為什麽璟琛哥哥隻提了南藥和子凜,絕口不提其他人。
    既然是公務,瑾琛哥哥就沒有必要瞞著不說其他人。
    齊嬤嬤在一旁安撫她:“肯定是有要事,不便告訴郡主您。”
    “不對。”季舒窈輕輕搖了搖頭,望著屋簷外樹梢上綴滿了水沉甸甸的花簇,聲音幽幽:“齊嬤嬤,他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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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忙了一上午,兩章合並在一起了,晚上還有一更,大家久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