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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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不準蘇錦繡會怎麽做,匕首拍過來的時候, 季舒窈下意識要躲, 但頭發被她狠狠揪著,一動就疼, 眼淚跟著掉了下來。
“看來他對你忠誠的很, 知道你有危險就馬不停蹄的趕過來了,還絕口不提是你叫他殺的人。”蘇錦繡見過很多人哭,當初她跟著四哥剛去關北門時,那邊亂的很, 塔坨人進城搶掠,什麽都不放過, 哭慘連天時,這些人可比眼前這位楚楚可憐的人兒要來的更惹人同情。
季舒窈緊咬著嘴唇看著她, 淚眼婆娑, 疼皺了眉:“蘇姑娘, 我想你是誤會了什麽。”
“你別這樣看著我,沒用, 你看他去。”蘇錦繡用匕首指著她的臉朝林牧看去, 在她耳畔輕輕道, “你看著他, 越可憐越好,這樣他才不會把你供出來, 否則, 他要將你指使他殺我的事告訴太子殿下, 當日可是定北王謀反啊,你說你是不是犯了謀逆罪。”
季舒窈瞳孔猛的張大,看著林牧被他們拿下,桎梏在地上動彈不得,嘴唇顫著,麵色越發的蒼白。
“就算你父王過去救駕有功,死了之後把這功勞給你,也不足以抵你這條罪,季舒窈,你說是發配充軍好,還是貶為庶民,我看太子他們是不會舍得把你砍頭,畢竟都是皇家人,誅你族人不等於自己往脖子上架刀麽。”蘇錦繡看她在自己手下瑟瑟發抖的樣子,真覺得自己上輩子死的冤,敗在誰手裏都不會覺得這麽憋屈,就算是死在拓英手中,她蘇錦繡好歹是戰死。
手勁一重,季舒窈痛出了聲,她深吸了口氣:“就算是你這麽說,我也不曾叫人對你暗下殺手,蘇姑娘,我身在宗廟內,對外麵發生的事都不太清楚,你勸你還是早點把我送回去,否則宗廟裏發生端倪,光是你潛入宗廟這條罪名就有的受了。”
“你不肯承認是麽。”蘇錦繡將匕首從她臉上挪開,眼底閃過一抹銳利,在季舒窈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時,握著刀子的手朝她的腿快速的刺了下去。
鑽心的疼,骨子裏透出來難忍的疼痛,叫人克製不住哀出聲。
季舒窈狠狠抓住一旁的亂枝杈,額頭上的汗水如瀑,她難以置信的瞪著蘇錦繡:“你,你怎麽敢!”她怎麽敢真的弄傷她!她就不怕回去之後太子追究此事!
她是郡主,她把自己抓到這裏來,無憑無據怎麽可以對她動手!
“我有何不敢,你要是有能耐,我這就放開你,你一路從這兒爬回上都城去告狀。”蘇錦繡用力將匕首從她大腿裏□□,血一瞬滲透了她的素衣裙子,季舒窈疼的渾身顫栗不止,可偏偏這點疼還暈不過去,她靠在樹邊,眼睜睜看著蘇錦繡拿著匕首在她衣襟上擦過,眼底閃過一抹懼意。
蘇錦繡真的放開了她,可季舒窈哪裏有力氣逃,她捂住自己的腿傷深呼吸著,眼淚掛在臉頰上,看著她朝林牧走去,生了怨念。
“你放了她。”
蘇錦繡拿來塞在林牧嘴裏的布後,他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蘇錦繡蹲下身子,還沾著點血的匕首在他衣服上擦了擦,語氣甚淡:“我為什麽要放了她,她指使,你動手,一個主謀一個幫凶,你們倆應該一起死。”
蘇錦繡咬字的清晰,季舒窈都聽見了,她直直看著那方向,心裏一麵想著蘇錦繡不敢殺她,殺了她蘇家全家都不會好,一麵心裏也害怕著她真的會把自己殺掉,拋屍在這深山野林中。
血流的多了,季舒窈覺得有點兒冷,那種感覺像極了那年在宮中,三公主推了她之後她摔倒在雪地裏,疼的渾身不能動的感覺,她蜷縮起身子,很想林牧帶她走。
從林牧的角度看到郡主這樣,他想要衝過去,但根本動彈不得。
“你喜歡她。”耳畔傳來蘇錦繡的聲音,她笑眯眯的看著他,半點都沒有剛才拿匕首刺人時的狠辣,“我見猶憐的模樣,在皇家這麽多宗室之女中,她算不上最漂亮的,卻是一眼能夠看得到的,是個男的見了都想保護她,你是她的暗衛,最接近她的人,喜歡她也很正常。”
“蘇姑娘,你有什麽事衝著我來,是我動的手傷了你和施大人,和她無關。”林牧抬起頭,鎮定的看著她,“你可以殺了我,郡主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殺了我,你也報仇了。”
“她可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殺了你,她還可以去找人來殺我,上都城中多得是願意收錢辦事的人。”
林牧看著她,一字一句:“你不會殺她。”
蘇錦繡笑了,林牧越加篤定:“郡主失蹤,太子很快就會派人追查,沒見到屍骨絕不會罷休,你能把人從宗廟帶出來卻不可能絲毫痕跡都不留下,一旦查到,你包括蘇家在內,全都活不了,你將郡主帶到這裏,不就是為了引我過來,現在我來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蘇錦繡笑的越發燦爛:“我們來做個試驗如何。”
蘇錦繡讓人將他綁到柱子上,雙手張開,麵朝著季舒窈。
“你寧願死都要護著她,我們來看看,你在她心目中是否也重要,看看她會不會為了你說些什麽。”蘇錦繡說罷,抬起匕首朝他左手腕那兒伸去,用力一挑,林牧臉色微變,手腕處忍不住顫抖了下。
蘇錦繡看向季舒窈:“是不是你指使他來殺我。”
那潺潺的血從手腕上滴落下來,觸目驚心,季舒窈下意識朝樹掖去,退無可退了,瞪大著眼睛看著蘇錦繡,不語。
蘇錦繡挑斷了林牧右手腕的手筋,換來的是季舒窈身子一顫,驚恐的看著蘇錦繡,仿佛是看一個魔鬼。
“看來你在她心中,算不上多重要的人。”蘇錦繡回頭看林牧,輕嘖了聲,“要知道手筋全斷,你今後這雙手也就廢了,不能拿劍,你這身好功夫可就浪費了。”
林牧從蘇錦繡的語氣裏聽出了一抹可惜,都是習武之人,這比直接殺了更加殘忍,林牧看向郡主,語氣卻冷淡的很:“殺了我。”
蘇錦繡示意紫茵蹲下去,對準了他的腳筋,蘇錦繡繼而走向季舒窈,這回是真怕了她了,季舒窈想要躲,挪了半步就讓蘇錦繡給揪住了,季舒窈戰戰兢兢望著她,可憐極了。
“廢了腳筋,他就是廢物一個,季舒窈,他可一心護著你,你就沒有半點心疼。”
季舒窈咽了口唾沫:“蘇姑娘,你太殘忍了。”
蘇錦繡抬起手,那邊傳來林牧的悶哼聲,為了防止他咬舌自盡,紫茵已經在他嘴裏塞了布,蘇錦繡笑看著她:“你的心腸的確夠硬,難怪下的起決心做的了那些事。”
季舒窈看向林牧輕輕道:“我不明白你說什麽。”
“就算是殺了我,今後還是會有人嫁給他,你是不是都要趕盡殺絕,可惜了,你就算是殺盡全天下的女子,他依舊不會娶你,林牧那一劍刺中了他,險些讓他沒命,到現在還隻能躺在床上,季舒窈,你沒想到他會為了救我,連自己的命都不要吧。”
季舒窈臉色一變,終究是沒忍住,閃過了一抹恨意,對上蘇錦繡的視線,她很快又撇過頭去,強忍著,五官都跟著顫抖。
“我最後問你一遍,是不是你,派林牧動的手。”
紫茵手中的刀已經靠在了林牧的另一隻腳上,季舒窈身子不自覺繃直了幾分,她看著林牧,眼底蓄著淚,卻依舊緊抿著嘴,什麽都不肯說。
紫茵落刀很快,等割斷柱子上的繩子後,林牧整個人就像是斷了線的木偶,失了支撐點,歪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丟了尊嚴的狼狽。
“看來她不在乎你。”蘇錦繡抬起他的下巴,看著他這幅樣子,和當初與她一起在關北門並肩作戰時的林牧完全是兩個樣子。
那時的林牧意氣風發,上了戰場更甚過她的左膀右臂,他與她一起打過兩場仗,在戰場上他們相互協作,精彩無比。
當時她還特別熱心的為他保媒過,年過二十還不說親,連她都為他著急。
她曾以為他們是可以把後背交給對方的信任戰友,他不俗的身手,甚至在打仗上還有些天賦,可就是這樣的信任,她把著急的後背交給他,他卻給了她一刀。
蘇錦繡其實可以讓他死的更幹脆點,抹過脖子,兩世加起來大仇得報。
可蘇錦繡恨就恨在這裏,對她而言除了仇之外,還有背叛,所以她不會讓他死的這麽痛快。
“就這麽死了,太便宜你。”
林牧看著蘇錦繡不啃聲,那眼神,像是再說,就算是再折磨他,他也不會說。
這時山裏遠遠的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林牧挪動了下身子,眼底閃過一抹情緒,蘇錦繡抬起頭,嗬,天快亮了。
下一刻她就出現在了季舒窈身旁,隨著那馬蹄聲越來越近,季舒窈死灰一樣的臉上逐漸露出了一抹希冀,蘇錦繡不急不躁用著衣服擦著匕首。
季舒窈看了她一眼,見到她手裏的匕首後眼神微縮了縮,繼而又生了些膽量,一定是來救她的人,林牧知道她不見了,來的路上一定會通知宮裏,不管是太子哥哥還是璟琛哥哥,她都不會有事了。
季舒窈垂眸,眼底迸射出怨恨來,蘇錦繡把她綁到這裏,她逃不了罪責,她刺傷了她,太子哥哥不會饒過她!
“是不是在猜誰來救你。”耳畔忽然傳來蘇錦繡輕飄飄的聲音,季舒窈扭頭看她,來不及掩去眼底的神色。
蘇錦繡咧嘴一笑:“恭喜你,猜對了。”
在她瞪大的眼眸裏,蘇錦繡一手捂住她的嘴,另一隻手舉著匕首,在她另一條腿上又紮了一刀。
季舒窈猛的繃直了身體,喊都喊不出聲音來,隻能恨恨瞪著蘇錦繡。
不遠處的林牧更是什麽都做不了,他沒想到蘇錦繡這麽狠,明知有人來救她還敢再動手。
“你欠我的,這兩刀還隻是個零頭。”蘇錦繡用力一轉,拔出匕首,緩緩鬆開手,季舒窈已經沒有力氣再說話,她歪靠在那兒,眼底閃爍著難以置信。
這時那馬蹄聲已經在木屋下麵了,當那馬匹快露麵時,蘇錦繡將匕首往林牧那邊一扔,大叫了聲:“郡主您沒事吧!”雙手用力的扶住了季舒窈,滿眼的焦急,直接驚詫了季舒窈。
季璟琛出現了,帶著十幾個人衝上平地,眼前看到的就是這幅情形,五六個人製住了一個躺在地上的男子,蘇錦繡扶著嬌嬌滿是焦急的靠在另一邊,嬌嬌的雙腿,血淋淋的。
季璟琛即刻下馬朝著季舒窈衝過去,正要去扶她,蘇錦繡一聲嗬斥:“世子不要動,郡主的腿受傷了,你有沒有帶大夫過來!”
“我接到消息後急匆匆趕過來的。”季璟琛聽了蘇錦繡的話沒去扶,看嬌嬌變成這幅樣子,心疼不已,“這究竟出了什麽事!”
“哥哥,是她...”季舒窈強撐著要開口,腰上忽然一陣擰疼,她沒有力氣掙紮,被中途打斷,隻能扭頭看蘇錦繡,“你!”
蘇錦繡鬆了手,甚是體貼道:“郡主傷的這麽重,還是不要說話了。”
季璟琛點點頭:“是啊嬌嬌,還是讓蘇姑娘來說。”
“世子,那邊那個人叫林牧,當日就是他混在叛軍堆裏,刺傷了施大人,之後他逃走,我一直在追查他,昨天有消息說他在上都城裏出現,我即刻帶人追捕,出城之後發現他往邙山這邊逃,還帶著人,我叫人留了線索後,跟著他追上山,追到這裏才發現他挾持了郡主,還傷了她。”蘇錦繡餘驚未了,“要不是我們趕來的及時,真不知道他會對郡主做什麽。”
“不是這樣...啊!”季舒窈一口氣上不來,身子想動一下,牽扯到了腿,又疼的冷汗直冒,她掙脫不開蘇錦繡扶著她的手,隻能用力向季璟琛靠去,眼裏閃著都是一個意思,哥哥不要信她,她才是擄走我的那個人,可季璟琛在聽了蘇錦繡的話之後已經轉過身去看林牧了。
“他就是林牧。”
季璟琛對林牧很熟悉,不是因為見過他,而是聽子凜問起過,問過他宮裏有沒有這樣一個侍衛,還未有沒有可能是宮裏的暗衛,他還幫子凜查過,可就石沉大海一樣,半點消息都沒有。
他還一度以為子凜胡想,沒想到真有這麽個人。
季璟琛抬腳踢了他一下,手筋腳筋都給挑斷了,於是他轉頭看蘇錦繡:“你做的?”
“他功夫很好,我們好不容易製服了他,當然不能讓他逃走,還活著就行,帶回去也能審問。”
季璟琛點點頭,沒覺得蘇錦繡做的有什麽不妥,傷害嬌嬌的人就該如此:“你竟敢在宗廟裏擄人,你到底是什麽人!”
紫茵拿掉他嘴裏的破布,林牧朝郡主看去,沒有出聲,他太清楚了,此時他說什麽世子都不會信,蘇錦繡狡猾到連這個都算計到了,想到他會搬救兵,用這招來蒙蔽世子,他說不贏她。
“他都敢在宮中行刺人,想必後頭指使他的人來路也不小,世子何必這麽急,帶回刑部慢慢審便是,紫茵,把布塞上,別讓他有機會咬舌自盡。”
蘇錦繡命紫茵把破布塞回去,轉而將娉婷郡主扶了起來,溫和安撫:“郡主放心,現在已經沒事了,此人膽大包天敢把你擄到這裏來,不論是我也好,還是世子也好,一定會盡全力把她背後的人給揪出來,不管他來自哪裏,總會有蛛絲馬跡留下,你放心,他犯了這麽多罪,還刺傷朝廷命官,他和他背後的人都不會被饒恕!”
季璟琛命人把林牧架起來,深覺得蘇錦繡說的有道理:“這次多虧了蘇姑娘。”要不然他真不知道嬌嬌會出什麽事。
蘇錦繡誠懇道:“世子不必謝我,我也是想抓到這個人,抓到了他就能審問出他背後的人,上都城中不能有這樣不安定的人存在,藏的如此深,不知道還會做什麽,不抓出來我難以安心。”
季舒窈的身子一顫,停在了那兒,蘇錦繡轉過頭關切:“我背郡主吧。”
季舒窈看的卻是林牧那方向,目光死死看著他。
感受到郡主的目光,林牧頹然抬起頭與她對視,季舒窈淚眼朦朧,緊緊咬著嘴唇,在別人看來,她這是恨極了這個把她擄到這裏又刺傷她的人。
“我來背。”季璟琛走過來福下身子,讓季舒窈趴上來,“嬌嬌不要怕,我一定會把人揪出來。”
季舒窈的身子一顫,嘴角微動,趴到季璟琛的背上後再也沒作聲。
兩個侍衛架著林牧,快走到馬匹邊上時,林牧忽然轉頭咬住了一個侍衛的耳朵,那侍衛一脫手,林牧直接跪在了地上,腳筋被挑斷的他無法站起來,他就有膝蓋頂著朝旁邊挪去。
幾個侍衛衝上前去抓他,很快將人抓到,但此時林牧已經在峭坡邊上,他擋不住他們的攻擊,還是要硬迎上去,隻見他整個人被推撞在了樹上,借著這力道,身子一歪,朝峭坡摔了下去。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給我找!”
季璟琛就不信一個手筋腳筋都挑斷的人還能活下來,可就是死了也要找到屍體,這群侍衛忙往山下找緩和的坡,蘇錦繡朝紫茵他們使了個眼色,幫著季璟琛扶了把季舒窈:“世子,我們還是趕快把郡主先送回去,她失了這麽多的血,身體又這麽差,可拖不得。”
“你說的對。”季璟琛感覺自己衣領處濕了一片,趕忙背著嬌嬌往山下走,蘇錦繡特地走慢了點,跟在他們後麵,等紫茵趕上來。
“小姐。”
“他這麽護著郡主,就是帶回刑部他也不會吐半個字,你帶人去找,早他們一步把人找到,死活都先留著。”
“是。”
......
回城的馬車上,蘇錦繡和季舒窈同坐一輛,季舒窈的臉色比之前更不好了,隨時像會暈過去,半個時辰前開始蘇錦繡就知道她在假裝昏睡,眯著眼,就是不想和她有所交流。
“回到上都城後,你可以和太子哭訴是我擄走的你,這傷也是我造成的。”蘇錦繡懶懶靠在那兒,臉上笑意從容,“你還可以說,是我指使林牧,讓他對你下的手。”
季舒窈眼簾微動,良久,她開口:“他們會查到是你動的手。”
蘇錦繡從頭上拔下一根簪子,在手裏把玩著:“你猜我現在把這個刺到你脖子上,再和世子說,你被人擄走一夜,覺得名聲盡毀,自己不想活了,他會不會信?”
季舒窈睜開眼,半響,她無比沉靜:“你沒死。”
蘇錦繡輕輕撥弄了一下珠子:“所以你也沒死。”
季舒窈瞪向她,蘇錦繡莞兒:“你要是想死,可以再找人對我下手,我能擄走你一次,就能擄走你第二次,第三次,我能殺了林牧,就能把你派來的人都殺掉,我甚至還能把你丟到那些流放女眷去的地方,你是郡主,皇家的處罰手段你最清楚不過,那些地方,你一天都不會想呆。”
蘇錦繡笑眯眯看著她,季舒窈響起她在邙山上說過的,再聽她說了這些,心中再度泛起憤恨,她用力撐起身子想要起來,正好馬車在下山路上,顛簸了一陣。
季舒窈沒撐穩,人朝一邊撞去,腿上的傷碰到了硬物,直接將她疼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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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正霖:我也想來,可是我傷成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