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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琴的後腰撞在了桌身上,倒在地上痛苦的蜷縮了身子, 不能動彈。
    身後的梓棋朝周采薇撲過去, 想糾纏住她讓郡主逃走,奈何她這身手根本打不過周采薇, 三招不到就撞門框上了, 頭一磕,暈過去了。
    季舒窈朝後退了兩步, 伸手朝身後的桌子上摸去,手裏握著個燭台後忙藏到身後, 後背抵著桌角遮掩, 看著那戴著麵具的人,沉穩著聲音:“你是何人?”
    周采薇將外套脫下,細看,這竟和蘇錦繡今天穿的衣服差不多,將外套往一旁摔倒的椅子上一扔, 周采薇抬手, 將戴在臉上的麵具摘了下來。
    季舒窈看清了她的臉, 整個人一震, 有點被嚇到。
    左邊的臉上滿是疤痕,從額頭一直蔓延到脖子上,像是被什麽利器劃過,就這麽擺在眼前, 很是可怕。
    季舒窈用力握著燭台, 手在抖。
    “看來郡主是不認得我。”周采薇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臉自嘲, “不過就算是我沒受傷,郡主也不一定認得我。”
    季舒窈確實不認得,也想不起來:“你,你是誰。”
    “你不認得我,我可記掛你很久了。”周采薇朝她伸出手去,季舒窈從背後舉起燭台,朝她用力砸下去。
    周采薇抬手擋了一下,季舒窈雙手握住亂砸一通,趁著她躲閃時忙朝門口衝過去,周采薇追了上去拉住她。
    季舒窈舉著燭台,用尖銳的那端直朝著周采薇刺過來,周采薇抓住了她的手用力一捏,季舒窈掙紮了下沒能掙脫開,兩隻手都被她給抓牢了,動彈不得。
    周采薇眼底滿是嘲諷:“就帶這麽兩個廢物,就算真的是蘇錦繡,你以為你能打得過她。”
    季舒窈冷冷看著她,她當然沒想打得過蘇錦繡,讓她倒下的辦法不止一種,隻是沒有料到竟然是別人假扮的她:“是蘇錦繡讓你這麽做的。”
    “她哪能命令的了我。”周采薇用力一甩,季舒窈這身子骨,根本敵不過有些身手的周采薇,踉蹌的跌在了地上,燭台脫手太快,還劃破了她的手心,頓時滲出了血。
    季舒窈按住手心,抬頭看著她,聲音有些破:“你到底是誰!”假扮別人把她引到這裏,打傷她的宮女還對她下手。
    周采薇蹲下身子,看了眼燭台上的尖端,忽然朝她湊近,把自己的臉展露在她麵前,嚇的季舒窈整個人往後退去:“連我是誰都不知道,你就派人來殺我。”
    派人殺她?
    季舒窈眼底有疑慮,卻不肯定。
    周采薇笑了:“看來你害過的人還不少,竟然想不起來,沒關係,我現在活下來了也不會要你的命,不過我的臉變成這樣,你總該付出一點代價。”
    退無可退,季舒窈看著那燭台的尖端朝自己的臉湊過來,禁不住要尖叫,周采薇快一步捂住了她的嘴,拿著燭台冷冰冰在她臉上劃過,到左臉時停下來,光劃花她的臉怎麽夠,她受的那些罪她拿什麽償還。
    見她停下來,季舒窈朝問琴那邊看去,好不容易爬起來的問琴,神色痛苦坐在那兒,一手捂著肚子,另一隻手悄悄從懷裏伸出來,捏緊著拳頭,似藏著什麽。
    周采薇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拿起燭台湊到季舒窈的脖子上,尖銳的那一段直朝她脖頸刺著,另一隻手朝問琴輕輕抬了抬:“拿來。”
    問琴不斷看著季舒窈,緊捏著拳頭還在猶豫,周采薇卻沒有很大的耐性,她的脾氣比蘇錦繡暴躁多了,一聲悶哼,季舒窈眼簾上翻,卻在周采薇的桎梏下不能動彈,那尖端,已經刺進皮膚裏。
    郡主性命攸關。
    “我給你,我給你。”問琴急忙鬆開手,裏麵是一包快被她手心的汗給浸透的粉末,包著的黃色紙張已經有些破舊,粉末外漏了些,沾染在問琴手上,混著汗,待她把一整包東西朝周采薇遞過去後,雙手擦了擦,整個人就開始發暈。
    周采薇看著她微眯了眼靠在那翻倒的桌子上,拿著燭台挑開那黃紙,再看問琴一副虛了的模樣,冷笑:“原來你打的是這主意。”
    難怪就帶了這麽兩個人跟上來,是想趁人不備時用這粉末撒人,看藥效,融在肌膚上都可以致人虛軟,這要是吸入體內,豈不會暈過去。
    宅門中的齷蹉事周采薇見的多了,周家這麽大的地方,三房人住在一起,光是自己的兄弟姐妹就不少,更別說三房人加在一塊兒,嫡庶,族親,有些隔的遠了周采薇根本叫不出名字,可還不是得靠著周家。
    人多的地方事情就多,從小在這樣的環境中浸染長大,周采薇一下就想到了這是用來做什麽的。
    “今天這麽多的賓客,這裏又是陳王府招待客人的地方,你想用這個迷暈蘇錦繡做什麽呢。”周采薇看著她姣好的臉蛋,一字一句,“毀她清白?讓她不能嫁給施正霖?”
    季舒窈身子一顫,咬牙:“你到底是誰。”
    “記不起來就對了,我那時,也一直想不明白你為什麽要派人害我。”周采薇厭惡她這幅樣子,明明黑心腸一個,在這之前還想著要害人,在她麵前裝什麽可憐。
    季舒窈看她撿起黃紙包,眼底閃過一抹恐懼,努力克製著情緒:“你說我害過你,也該讓我知道你是誰,我不認識你,這其中也許有誤會。”
    “這有什麽關係,我被人追殺的時候,也不知道是誰要害我。”周采薇湊在她耳畔,低低笑道,“我不知道,你也不知道,這很公平。”
    說罷,周采薇遏製住她的下巴,往她嘴裏倒了些粉末。
    “不要!”
    季舒窈掙紮的很厲害,那些粉末少許進了嘴裏,不少粘在了嘴唇上,周采薇伸手直接將嘴唇上的粉末抹進了她嘴裏,捂住她的嘴,不準她吐出來。
    “唔!”季舒窈瞪著前方,眼眶中帶著淚,滿是怨憤。
    她的意識很快就淡了,那種明明努力想要清醒,卻怎麽都抗拒不了襲來的倦意,努力張著眼睛不讓其閉上,眼簾還是不斷往下壓。
    不行,她不能暈過去。
    想到可能會發生的事,季舒窈心中越發恐懼,可即便是這樣用力的提醒自己,她依舊逃不過意識的沉淪。
    ......
    蘇錦繡帶著周茗玥往前院趕時,發現這邊男眷所坐的桌子特別熱鬧,尤其是坐著陳王府親眷的,喜宴過半,好多都已經醉了,有個別相互攙扶著離開,還有差下人來扶的,有些還坐在那兒拚酒,沒瞧見新郎官,聽說是喝大了不想回去,被陳王妃派人硬拖回了新房。
    這樣的情形,讓蘇錦繡心裏越發覺得異常,周采薇去那邊的園子做什麽,這時辰,那園子裏應該住了不少客人。
    “蘇姑娘。”南藥趕了上來,“子凜不放心你,讓我過來。”
    “他人呢。”
    “去年在家養病許久,陳王府的婚宴還是他身子康複後第一回參加的,遇上了不少同僚,暫時脫不開身。”
    “他這身子能喝酒?”受傷前他才升了官,施府內一直沒有擺宴慶賀,別人也就沒機會前來道賀,今天抓著機會還不使勁灌酒麽。
    “璟琛在呢。”南藥這時才看蘇錦繡身旁的周茗玥,年紀相差的比較大,也沒認出來是誰,見她眼眶紅紅的像是剛哭過,便問蘇錦繡,“你們要找人?”
    周茗玥的神情一下緊張了起來,她下意識朝蘇錦繡看去,南藥不認識她,她卻認識南藥,要是讓他認出三姐怎麽辦。
    蘇錦繡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嗯,我找一個朋友。”
    “我來的路上並未看到娉婷郡主,問過後她也沒有離開陳王府。”南藥過來主要還是為了防止娉婷郡主再生事,所以才讓璟琛留在那兒,自己跟過來。
    蘇錦繡心裏那怪異感越發強烈,加快了腳步朝那邊園子走去。
    才剛踏入園子,前邊不知那間廂房內傳來了尖叫聲。
    這個園子本來就是用來給前來參加喜宴的客人休息之用,這時辰不少廂房都點著燈,還有人進出,尖叫聲來的突兀,大家紛紛打開窗門看動靜,聲音來自靠左的一間廂房,沒有點燈。
    蘇錦繡趕過去,這不就是之前她和楚楚呆過的屋子。
    尖叫聲持續過後屋內死寂一片,在別的屋子休息的人走了出來,都朝這間廂房走過來,蘇錦繡看向南藥,這該不該推。
    這時安靜了一會兒的屋內再度傳來聲音,聽到那句“不要碰我”,南藥當機立斷踹了門。
    兩扇門朝兩側甩開去,走廊的燈透進去,屋內敞亮了幾分,映入眼裏的場景卻讓眾人都驚住了。
    翻倒的桌椅,灑落在地上的衣服,一個在床邊急著穿衣服,滿臉通紅,站不穩的男子,還有縮瑟在床內,瞧不清模樣,隻看得到有手環抱膝蓋的人影,誰都知道,那是個姑娘。
    “我,我,我什麽都沒做。”
    男子提著褲子好不容易係了帶子,卻怎麽都套不上衣服,看樣子就是喝大了的,還不斷往床邊靠去,裏麵再度傳來恐懼的驚叫:“你別過來!”
    蘇錦繡認出來了,那是陳王府的四少爺,和她有過節的陳筏。
    而床上那位麽,聽聲音,有些耳熟。
    看這麽多人在外圍觀,陳筏徹底酒醒了,可他真的是什麽都沒做啊:“你們別誤會,我......我真的不知道這裏有人。”
    眾人心聲,誰信啊,誰不知道陳王府的少爺個個都是色中餓鬼,今兒是陳王府大喜,他借著酒勁兒在這屋裏,開門時又是這幅樣子,大家又不是聾子,也不瞎啊。
    躲在床內的人直接捂住了臉,嚶嚶哭了起來。
    這時眾人身後傳來了問詢聲:“怎麽回事。”
    大家退開了些讓出道,季璟琛和施正霖走了過來。
    季璟琛見南藥和蘇錦繡都在,走上前時再看到屋子內這情形,視線落在攤在地上的外套時,原來還疑惑的神情狠狠的一震,衝進了屋內來開半垂著的帷帳,難以置信的看著縮在床內的人:“嬌嬌?”
    聽到熟悉的叫喊聲,季舒窈顫抖著手放下被子,滿臉是淚看著季璟琛,嘴唇都讓她咬出血了。
    “哥哥。”
    季璟琛整個人都懵了,腦海裏炸開了鍋。
    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
    “我.....我真的什麽都沒......”
    陳筏的話都沒說完,季璟琛轉身就給了他一拳,直接把他打摔在了地上,臉朝下吭的一聲。
    嘴裏頓時湧起一股腥味,陳筏捂住嘴,欲哭無淚,牙都磕掉了。
    “混賬,你做了什麽,你做了什麽!”季璟琛可沒給他喘氣的機會,一拳拳打下去,季舒窈躲在床上,泣不成聲。
    在外的南藥連忙把人都驅趕走,可就算是驅退了幾步也止不住別人看熱鬧的心,漯河王府的世子爺衝進來了,還喊嬌嬌,今天前來參加陳王府宴會的,誰會稱季世子為哥哥?誰能讓他暴怒成這樣子,再打下去可是要出人命了。
    蘇錦繡走進去,撿起掉在地上的衣袍朝床上看去,季舒窈也看到她了,眼眸中泛過恨意,再也無法克製,翻下床哆嗦著身子在地上摸到個碎瓷片朝蘇錦繡刺過來:“我要殺了你!”
    蘇錦繡側身一避,季舒窈直接跌倒在了地上,她身上的藥效還沒有全部褪去,身子還是軟的,根本使不上多大的勁。
    季璟琛見她下了床,停止對陳筏動手,忙將季舒窈扶了起來,撿起地上的被子裹住她,不斷安慰:“沒事了嬌嬌,有哥哥在,別怕。”
    季舒窈死死捏著那碎瓷片,直到自己手心裏沁出了血都沒鬆開,她瞪著蘇錦繡,恨意全露,忽然伸出手指著她,渾身顫抖著:“是你,是你指使人這麽做的,是你!!!”
    她沒有冤枉她,就是她找人這麽做的,那個滿臉是疤的醜女人,故意和她穿的一樣引自己到這裏來,把她弄暈後還安排別人和她同屋,現在還來看她笑話。
    蘇錦繡還真動過這樣的念頭,於是她給了季舒窈一個同情的眼神:“郡主千萬要保重身體。”
    “璟琛哥哥,是她指使別人這麽做的,她要報複我,她要報複我所以才讓人毀我清白。”季舒窈抓緊季璟琛的手,看起來有些瘋癲,“就是她,把我引到這裏弄暈了我,還帶走了問琴她們,哥哥,是她害得我!”
    季璟琛安撫不住她,求助的看向施正霖:“去找人來,先把嬌嬌送回宮去。”
    “一會兒說是指使,一會兒說故意引你到這裏來,這一晚上錦繡都與我在一起,即便是郡主你如今受害,也不能這麽隨意汙蔑人。”施正霖涼涼看了眼躺在地上的陳筏,“我看陳四少爺也冤的很,他喝醉酒被人扶到這裏,怕是什麽都不知道。”
    陳筏縮著身子,痛的不能開口,可心裏簡直是不能更讚同了,他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啊,他醉醺醺的被人扶到這邊後,換了個人扶他進屋,進屋之後他隨意解了衣服後就躺床上了,睡的好好的,也是被她的尖叫聲吵醒才知道床上還有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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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覺今天挺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