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意外來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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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位於建昌府外,地理位置較為南端的措族, 擁有得天獨厚的好條件, 土地富饒,資源豐富。
    措族和大魏曆來交好, 沒發生過什麽不愉快的事, 而措族因為自身條件的關係, 與各部族之間走的也都挺近,其中自然是有生意上的往來。
    這些生意上的往來與大魏並沒有什麽關係, 但要說眼下這形勢,大魏和塔坨族打了這麽久, 一直以來都麵臨缺少兵器的問題,忽然間有人大量提供兵器給塔坨族,又怎麽能不懷疑他的動機。
    蘇錦繡當即有了主意, 派人去塔坨族外盯著, 她要確定,賣這麽多兵器給拓英的人是不是措族。
    這一等便是兩個月,八月,關北門的天氣,白天無遮蔽下又曬又燥, 入夜後氣溫下降, 開始轉涼。
    夜深時關北門尤為安靜,城牆之上, 蘇錦繡在那兒站了許久。
    “兩年無戰事, 這關外都已經變成這樣了。”蘇錦繡望向遠處, 夜色中,是不知距離的山形,再遠便是一望無垠的夜空,夏末秋初,天氣晴朗。
    施正霖扶住她:“往後還能長久太平。”
    蘇錦繡眉頭微皺,低下頭去,越來越大的肚子,最近動的特別活泛。
    “他又踢你了?”施正霖伸手覆在她隆起的腹上,剛到頂著他的手,動靜不小。
    “這孩子肯定是要出生在關北門了。”蘇錦繡感慨,“得給爹娘他們報個平安。”
    “不急,等這幾日安置到府裏再送信也不遲。”施正霖抬起頭,夜空中掛著那輪明月,皎潔明亮,好似看起來真的比在上都城看到的要大,好像也更近一些。
    城牆下是廣袤的漠北風光,白天關外很熱鬧,到了夜裏,遠處有很微弱的燈光,是從帳篷中透出來的。
    這一切,不一樣的寧靜。
    夜風漸漸大起來,城牆上風聲呼呼,蘇錦繡拉了下披風:“起風了,我們下去。”
    從城牆上走下來,快到底時,牆邊竄過來了兩道影子,繞到了蘇錦繡的腳邊,親昵的蹭著她的衣服,垂在身後的尾巴來回晃動著。
    兩隻狼崽已經有四五個月大,訓了一段時間後,蘇錦繡出門時都會帶上它們,今天她和施正霖到城牆上,它們就留在下麵等他們。
    蘇錦繡輕拍了拍湊過來的兩隻腦袋,公的這隻體魄大一些,母的更機靈,她常看到圖奇被阿青欺壓。
    忽然圖奇咬住了蘇錦繡的裙擺,朝一個方向拖。
    “圖奇?”
    阿青朝他們低吼了聲,隨即朝前麵走去,像是引路,蘇錦繡和施正霖對看了眼:“去看看。”
    那邊馬車旁紫茵見小姐和姑爺朝反方向走去,趕忙跟上來,兩頭狼在前麵帶著路,把他們帶到了一個舊廟門口。
    這距離城牆已經有不少路了,圖奇見他們停下來,繞到蘇錦繡身後,低頭拱了拱她繼續往前,紫茵率先一步走進去,過了會兒喊道:“小姐,這裏有人。”
    兩個人走入廟門,這個荒廢許久的破廟內草都快長半人高了,院子裏到處是碎瓦片,擺在正中間的香爐倒在了地上,夜裏黑漆漆的又看不大仔細,施正霖牽住她:“小心。”
    圖奇跟在蘇錦繡身後,上台階後到了屋前,往裏看去,這原來是個土地廟。
    隻是太久沒有人來了,土地公像上都結滿了蜘蛛網,裏麵灰撲撲的又看不太清楚,施正霖讓蘇錦繡在外麵等著:“我進去看看。”
    紫茵在地上找到了半截蠟燭,翻出帶著的火折子,點了後朝堆滿雜物的角落裏照去,廢舊的牌匾下麵壓著個人,露出來的手腳上都有包紮的痕跡,不知道是死是活。
    圖奇和阿青開始拱那些雜物,若是有危險的話,它們早就警覺了,於是紫茵將蠟燭放在一旁,幫著把牌匾抬了起來,露出了底下的人。
    一個男子蜷縮著身子側躺在那兒,懷裏還藏著一個孩子。
    這麽大的動靜下兩個人都沒反應,紫茵伸手探了下這個男人的鼻息:“沒氣了。”
    隨即朝那孩子那兒探:“這個還活著。”
    兩個人看起來都灰頭土臉的十分狼狽,更重要的是,他們身上傳的不是大魏服飾,蘇錦繡讓紫茵把那孩子抱出來:“找人把屍首帶回去。”
    ......
    回到軍營後,紫茵很快把孩子帶到了李軍醫那兒救治。
    此時夜已深,第二天一早,蘇錦繡前往軍醫營帳。
    孩子還沒醒來,安頓在李軍醫的帳子內,大約是五六歲的年紀,看起來十分瘦弱。
    他身上的衣服已經換下放在一旁,蘇錦繡翻了翻,髒兮兮的衣服都快看不出原來的樣子,就連腰封上掛著的墜子都很髒,蘇錦繡將墜子摘下來後放到一旁的水盆裏洗了洗,拿起來,是一串玉石墜。
    玉石打磨的很光滑,質地也不錯,應該不是什麽便宜貨,但這樣的玉石墜子很多見,又沒刻什麽,除了能證明眼前這孩子不是窮苦人家的之外,別的無法證實。
    這時李軍醫走了進來,見是蘇錦繡,親切叫了聲孫小姐:“這孩子沒事,皮外傷,就是餓的,天沒亮時我給喂了些米湯,要不了多久就能醒。”
    “送過來的屍首在哪裏?”
    “在另一邊。”
    “帶我去看看。”
    李軍醫帶著蘇錦繡到了不遠處的木屋,勸道:“死人有屍氣,對您不好,孫小姐還是別進去了。”
    蘇錦繡點點頭:“我在外麵聽你說。”
    屋外看進去,李軍醫掀開蓋在屍體上的白布,聲音隨之傳來:“送來的時候屍體全身僵硬,死了超過有六個時辰,但不到一天,身上多是外傷,有些傷口都是新舊累加,有些在半年以上,有些是近月的,腳上的傷還有血跡,是最近才有的,還有潰爛跡象,像他這樣的情況,處理不當,死之前應該是生了病的。”
    “可有內傷?”
    “有,但不是致命傷。”
    破廟裏也沒有打鬥的痕跡,很顯然是躲在那兒的,但怎麽會被埋在牌匾下的呢。
    正想著,那邊的營帳內忽然傳來一陣動靜,一個小身影衝了出來,倉皇的看著四周,跑了沒幾步,倒頭栽在了地上,暈了過去。
    追出來的清竹見此,忙把人抱了回去。
    蘇錦繡回到那邊的帳子,清竹正在給那孩子清理額頭上的傷,剛才一頭栽在地上磕的挺厲害,上藥的時候又把他給疼醒了,撞上清竹關切的眼神後抬手就將裝藥的瓦罐給撩開了,又要往下逃,蘇錦繡拎住他的衣領將他提了回去,讓清竹抓住他:“跑什麽你。”
    大抵是覺得蘇錦繡不太好惹,這孩子躲到了清竹的身上,眼神懼怕的看著營帳內的一切。
    “先喂他吃點東西。”蘇錦繡將備著的清粥端過來,總不能把人給綁起來,為了以防他亂跑,一個抓著一個給他喂,蘇錦西拿起調羹舀了一勺遞給他,那孩子的眼神更恐懼了。
    “快吃!”蘇錦繡故意板下臉孔恐嚇。
    這孩子張口,豆大的眼淚跟著掉了下來。
    這得多委屈啊。
    “......”
    蘇錦繡給他喂了半碗清粥,他像是受強權欺壓不得已才屈服,等蘇錦繡挪開碗後又鑽回了清竹懷裏,看蘇錦繡的眼神害怕極了。
    “......我有這麽可怕麽。”蘇錦繡摸了摸自己的臉,給他喂粥還嚇成這樣。
    “可能是小姐剛剛拎他那一下嚇著他了。”清竹摸了摸他的頭,一手摟著他,另一隻手替他處理額頭上的傷,這孩子忽然抓住她的手,說了一通大家都聽不懂的話。
    清竹一愣,抬頭看蘇錦繡:“小姐。”
    “越駱國人?”蘇錦繡朝他走近,那孩子以為她又要對他做什麽了,死命往清竹懷裏藏,蘇錦繡哭笑不得,隻能作罷,“你留在這兒照顧他,別讓他再偷跑出去。”
    蘇錦繡退後了兩步,那孩子還透過胳膊縫隙偷偷看蘇錦繡,被她發現後又飛快藏了起來,蘇錦繡幹脆不看他,讓紫茵將他換下的衣服拿去清洗一下,轉身出了軍醫帳。
    回去時施正霖正在讓人收拾營帳內的東西,外麵的宅子已經置辦好了,在她生孩子之前,一切都要準備妥當。
    蘇錦繡便站在外麵等,過了會兒阿青走了過來,在蘇錦繡身邊繞了兩圈後,在她腳邊躺下曬起了太陽。
    “圖奇呢。”蘇錦繡朝它們平日裏呆的地方看去,隻看到個搖來晃去的尾巴,走近一看,圖奇低著頭,不知在啃咬什麽。
    蘇錦繡喊了它一聲,它退了出來,嘴裏還叼著個黑漆漆的東西,蘇錦繡伸手,它就將東西扔在了地上,還用前爪撥弄了一下,混著口水,滾了圈沙粒。
    蘇錦繡蹲不下去,叫了施正霖過來把東西撿起來,洗幹淨後,發現這是一枚印章,通體漆黑,上半部分雕刻著獸形,下半部分是印章。
    蘇錦繡找紙張過來敲印的時候,圖奇坐在桌子旁,依舊對這印章有留戀,蘇錦繡到哪兒它的視線就到哪兒,催促之後才戀戀不舍的離開。
    沾了些墨後,蘇錦繡在紙上敲了個章印,看了看後遞給施正霖:“你認不認識?”
    施正霖看了後微怔:“越駱國印。”
    蘇錦繡想起那孩子說的一串越駱語:“還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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