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把她當菩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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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妃更是憂心忡忡而來,不僅送了大筆禮品,更是親自到了姿靈宮來,摟著何子兮又哭又笑,真的就跟母女一樣,還給何子兮講了好幾個民間的小故事。
董皇後很少給何子兮講這種小孩子的睡前故事,吉妃聲音又溫潤,講故事的語調抑揚頓挫,何子兮還真的聽得新鮮,津津有味。
吉妃為人溫婉柔和,不得不承認和她相處就好像置身和煦的春風中一樣,怪不得能一直得德順帝的寵愛經久不衰。
何子兮纏著吉妃講了三個故事以後,吉妃才起身離開。
何子兮送吉妃離開的時候,吉妃和善地微笑:“公主啊,雖然我是很喜歡公主的,可畢竟不是公主的親生母親,這宮裏能被公主喚作母妃的人有三位,如果剛才公主叫我母妃的那一句傳入一些別有用心的人的耳朵裏,恐怕就要說我和公主在後宮裏結黨營私了,何苦無端給公主招惹那麽些麻煩。”
何子兮微微笑了笑,有些迷茫。
龐吉妃又說:“公主不用送了。如果公主真的想跟我多些親近,還是多往我宮裏走動走動吧。”
何子兮讓程童送了龐月柔出去以後,她坐在正殿裏發呆。
珠玉叫了何子兮好幾聲何子兮才回過神來。
珠玉問:“主子想什麽呢,這麽入神。”
何子兮順手指了指龐月柔拿過來的那些藥材補品:“首飾頭麵留下,藥材什麽都賞了程童去。他身子虛弱,需要多進補。”
珠玉不滿意地說:“主子也虛弱,主子也需要進補,給他幹什麽?一個死太監!”
何子兮挑眉笑道:“你不是說隻要他能活下來,你就再也不叫他死太監了嗎?”
珠玉沒話說了,吐了吐舌頭把頭低下了。
程童送走龐月柔,在何子兮寢宮的外廳裏見到何子兮。
何子兮正在繡花。
她繡功不到家,繁複的一枝紅梅上,有的還能入眼,有的好像被牛嚼過一樣。
何子兮把繡繃子拿起來給程童看:“怎麽樣?”
程童點頭:“奴才就沒在宮裏見過比主子繡功還好的女子。”
何子兮瞪了程童一眼:“隻有拍馬屁的時候知道你自己是奴才。”
程童嗬嗬笑了:“要不以後奴才當馬屁,讓主子來拍?”
這回不用何子兮了,珠玉一腳丫子蹬在程童的屁股上:“這個我來!”
珠玉沒用多大的力氣,程童稍微退了一步就站住了,嗬嗬傻笑著看著珠玉。
何子兮沒再跟程童玩笑,問道:“你送龐月柔出去,她沒再跟你說什麽?”
程童說:“說了。龐月柔說她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如果主子真有難處就說一聲,能幫的,她不會不關照。還說公主也是懂事的孩子,在這宮裏過日子,輕重緩急公主得分的清楚。”
何子兮一聽就皺了眉頭。
珠玉沒明白龐月柔這是在說什麽,瞪著眼睛看程童:“龐月柔這是在說什麽?怎麽聽著像是讓咱們主子去給她磕頭,把她當菩薩拜?”
何子兮把繡繃往一旁的小茶桌上一扔:“可不就是嘛!她就是等著我帶著致兒去給她磕頭上供呢!”
珠玉一跺腳:“她是個什麽東西!一個二品宮妃,連個貴妃都不是,還巴望著讓嫡長公主去給她磕頭,她不怕折壽嗎?”
程童和何子兮都沒說話。珠玉說得不好聽,可理是這麽個理。
要是何子兮親口說,可能比這個還難聽呢。
何子兮現在想的是,龐月柔在飴泉宮的時候表現跟現在完全不一樣,她那時候態度和善,是在向何子兮示好的,可現在她幾乎就是完全不在乎何子兮對她的感受,坐等何子兮去求她,她好提條件。
問題出在哪裏?
龐月柔不可能想不到她和德妃爭後的劣勢在哪,收養何子兮對龐月柔來說是最大的助力。
何子兮挖空心思地想著。
如果她不能分析出龐月柔態度變化的原因,那她該怎麽根據這些變化改變她的應對策略呢?
入夜,等到姿靈宮安靜下來,何子兮也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來。
想不出對策,何子兮心中十分焦躁,她還是太嫩了,要是外公就在身邊多好,她就有個依靠了。
吉妃走後不久,何子兮如預期般等到了宣妃。
何子兮去祈寧寺,是借著替宣妃祭拜王氏小姐的名義,何子兮出事,宣妃怎麽可能不來表達關心?
一番寒暄後,何子兮突然摒退眾人,她要跟宣妃說些私密的話。
宣妃一陣心慌:“公主這是要幹什麽?”
何子兮輕輕吹了一口茶碗裏的茶葉:“宣母妃不用驚慌。有句話叫,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
宣妃騰地一下站起來就往外走。
何子兮幽幽道:“現在走晚了。你我密談,父皇此時已經知道了。”
宣妃猛地回過身,瞪著何子兮。
何子兮可不怕宣妃那貓咪亮爪子似的模樣,笑道:“宣母妃,你可不要這樣看我,好害怕啊!”
宣妃僅有的那點氣勢一下子就褪下去了。
她動了動嘴唇,說:“這都是殺孽!你以為我願意嗎?我願意還是不願意重要嗎?宮裏的,就不必說了,那宮外的……哼,隻要他們願意,我還能有什麽辦法?”
何子兮垂下眼簾,說:“別把你自己說的那麽無辜。母後在時,對你也算是照顧,你卻……你對的起她嗎?”
宣妃冷笑:“公主殿下,你以為我們在飴泉宮宴飲的時候,我的和靜宮裏都有誰在?”
何子兮想的,卻不是什麽和靜宮,而是董皇後之死跟宣妃之間的關係。
宣妃說得視死如歸,難道她真的是無辜的?
何子兮決定下一劑猛藥,她說:“暫且不說祈寧寺的事,就說……那天晚上吧,其實我是看到了的。不知道為什麽,那些人沒有告訴你。那真是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啊!”
宣妃愣住了:“雷雨交加?那還怎麽能著火?”
何子兮笑了,看來不是宣妃。
她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讓宣妃安坐:“宣母妃,莫要慌張。現在能威脅到母妃的人不是我。我就算知道了些什麽又有什麽要緊?說是與他們有些情分,可歸根到底,他們都是奴才,當初父皇本就是要讓他們殉葬的。父皇一時心慈,留下了他們,可上天不留。既然如此,那我也沒什麽好放不下的。”
宣妃有些吃驚。
她印象中的何子兮嫉惡如仇,怎麽這次死了那麽多人,就連宣妃自己都心裏不安生,何子兮就這麽輕易放過了?她驚疑不定地看著何子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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