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究竟想要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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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沒有署名,隻有一排工工整整的小楷寫道“明月一抹”。
明月一抹寄相思……
何子兮把畫輕輕貼在自己的心口,麵帶喜色地看著窗外的花草微微出神。
何子兮想了一會兒,把畫小心翼翼地放進抽屜,臉上的喜色慢慢又被平日裏的寧靜取代。
她把程童叫了進來。
何子兮吩咐程童:“沈家人當街強搶女眷,被女眷族人胖揍,現在吉妃想要替沈家鳴冤,竟然在父皇麵前顛倒黑白。
這樣事情,怎麽能不讓庵堂裏靜心養神的那位知道?”
程童一躬身:“不久就會知道的。”
何子兮點了點頭。
程童還沒退出去,站在那裏看著何子兮。
何子兮問:“怎麽,有事?”
程童關切地問:“主子,你沒事吧?”
何子兮一下就笑了:“怎麽,珠玉說了什麽?”
程童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何子兮問:“你這是跟我打什麽啞迷?”
程童說:“珠玉可替主子打抱不平呢。”
何子兮笑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程童走了出去又返了回來,說:“公主那天賜給董二少爺的雞湯,我本來是想去打聽一下結果,可奈何沒有人手,連宮都出不去,別說是打聽事情了。”
何子兮問:“你覺得應該怎麽辦?”
程童:“靠拉攏有時候拉攏不來多少人手。我們就是一條賊船,他們不願意爬上來,我們就得把他們拉上來。”
何子兮點了點頭:“你教我。”
何子兮和程童說了好半天的話,何子兮身上的汗都要幹了洗澡水才準備好。
書玉苦笑說惜薪司送來的木柴都是陳舊發黴的,帶著一股味兒不說,還不好著,就連碳也都是細末,小廚房快把被煙熏黑了才燒出這麽點熱水來。
何子兮聽後也是一陣苦笑。
這次隻是柴火而已,往後的日子還不一定會出什麽事呢,說不定連米麵糧油都會處處受製。
珠玉和兩個婆子往浴桶裏倒熱水,何子兮一直不說話,隻是站在一旁看著珠玉,把珠玉看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珠玉把何子兮放進浴桶擦洗,何子兮問她:“今天生氣了?”
珠玉的手停了一下,又繼續擦起來:“嗯。我就是想不明白,主子為什麽非要等在那裏,我也想不明白,吉妃又為什麽非要下我們的臉麵?”
何子兮噗嗤笑了:“我也想不明白啊!她一個妃子,為什麽要跟我過不去。不過啊,我也能明白一點。後宮的女人們,你還能指望她們能有什麽誌氣?宮裏不缺吃不缺穿,就憑她們的腦子,還能想起什麽好爭的?爭來爭去,就是為了父皇的那點恩寵和由恩寵而來的臉麵。
今天吉妃下了我的臉麵,她也許就覺得她比我更得寵,比我更有臉麵。現在她有總理六宮之權,再比我這個嫡公主還有臉麵,她的人生就圓滿了。
既然外公已經把我和致兒典當了,不管我怎麽努力都改變不了這個現實,那我隻能順水推舟,試著讓以後的路更順暢一些。所以我給她這個臉麵。
臉麵這東西她在乎,我不在乎!我是皇上的女兒,就是再沒臉麵我也是公主,就算我死了父皇也得給我個有排場的葬禮,否則就是打他自己的臉。
而且,我是個不受寵的女兒。每當父皇想起母後,想起我身上的血統,我約麽著,他都得嫌棄我一陣子。既然他的寵愛怎麽都爭不來,我還爭什麽?不如爭些更實際的東西。”
珠玉聽得一愣一愣的:“什麽啊?”
何子兮趴在浴桶邊上看著珠玉:“也許就是好燒的柴火,也許就是冬天的地龍……其實我也不是很明白我究竟想要什麽。”
珠玉一撅嘴:“主子什麽都不跟我說。”
何子兮翻了個身,讓珠玉擦背:“等我想明白了再告訴你。我都不明白,怎麽跟你說明白?”
珠玉沉默了。
何子兮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她在水裏翻了一個身,對珠玉說:“一會兒幫我去問問,今天夜裏當值的是不是孔新平。如果是,就找個小太監,跟我去一趟董府。”
珠玉問:“為什麽要去董府?”
何子兮歎了一口氣:“關鍵不是要去董府,而是要找孔新平!”
珠玉還是不明白。
不過比較出色地完成了何子兮交給她的任務,打聽今天夜裏不是孔新平當值,倒是那個給孔新平當副旅正的人今天當值,他叫白仲琦,現在任旅正。
何子兮聽後,笑了笑,白仲琦更好。
她穿上一身小太監的衣服,跟著程童出了姿靈宮。
臨出門,書玉就欲言又止,非常擔心,手指頭悄悄捏著程童的衣角不撒手。
程童笑著問:“這是怎麽了?”
書玉搖頭。
程童又問:“嫌我們總是留你看門了?”
書玉說:“我就是擔心,總覺得會出岔子。你一定要小心……小心有人對主子不利。”
珠玉湊過來摟住書玉的脖子:“有這死太監陪著,你還擔心什麽?他就是屁股上沒有尾巴的猴子!”
書玉突然生氣了,一把推開珠玉:“什麽叫死太監?怎麽說話的?”
書玉說完扭頭就走。
包括何子兮都有點愣住了。
那個軟麵娃娃似的書玉也有脾氣?
珠玉指著書玉的背影對何子兮說:“主子,你看看,都讓你慣成什麽樣了?”
何子兮瞪了珠玉一眼:“你還以為你是個好的嗎?”
珠玉:“……”
禦林軍不會巡守後宮,隻會在前庭和皇上臨幸的宮室周圍護衛。
何子兮穿著太監的衣服低著頭跟著一隊小太監從後宮裏出來,在明政宮外遇到了一隊巡邏的禦林軍,帶頭的就是白仲琦。
程童喊了一句:“白旅正。”
白仲琦一看是程童,他就笑著迎向了程童。
他上次護送子兮公主去祈寧寺認識了程童之後就和程童越來越熟,雖說沒什麽深交,可每次碰到都要問候幾句。
白仲琦讓他帶著的那隊兵去巡邏,他走到程童麵前:“程總管,這天都黑了,你怎麽不在小主子身邊伺候啊?”
程童拉著白仲琦,故意避過他身後的那幾個小太監,小聲說:“我得去一趟定王府。”
白仲琦眼睛瞪了起來:“出宮?”
程童拿出一個腰牌,這是何子兮公主準他出宮的令牌。
白仲琦感到一陣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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