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並肩攜手縱橫馳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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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子兮跟著霍肆進了大帳才知道,今天衛安軍有一場比武比賽,以營為單位,在不同的比賽項目中取得名次,最終綜合排名靠前的營獲勝。

    現在駐紮在京城西門外的五萬衛安軍,有二十個營,全軍營的將士都磨拳擦掌,等著大顯身手。

    隨著趙魁的一聲令下,散落在全營各個角落的兵將在須臾之間就在點將台下集合完畢,極目望去都是整整齊齊又密密麻麻的隊列,隊列中豎起黑色的戰旗,每一麵大旗上都寫著一個大大的紅色“四”字。

    何子兮雖然不懂軍事,可她聽娘親說過,從隊列能看出一個軍隊的戰鬥力。

    何子兮相信,如果她娘親今天在這裏,那娘親一定會特別欣賞霍肆。

    霍肆指著外麵的衛安軍,他問何子兮:“我的軍隊怎麽樣?”

    何子兮瞅著霍肆的目光中不自覺帶上了崇拜之情,可她嘴上卻不饒人:“我的虞朝怎麽樣?”

    霍肆笑了兩聲,說著:“好,好,我的子兮說好怎麽能不好呢?”

    他拉起何子兮的手走向點將台。

    當著五萬人的麵攜手,何子兮怎麽都不自在,於公她是虞朝的攝政公主,於私她是沈少堂的未婚妻,現在她跟衛安侯霍肆手拉手出現在衛安軍,這事好說不好聽,朝堂上萬一因為這事再引起些什麽沒必要的震動……所以能避免就避免。

    可霍肆怎麽肯依?何子兮的手指剛剛一動就被他牢牢鉗製,粗糙的手繭磨得何子兮皮膚微痛。

    何子兮用力一甩,不僅沒有甩開霍肆的手,反而被霍肆借力一拉拉進了懷裏。

    霍肆攬著何子兮的肩膀,就在點將台下,親昵地對何子兮耳語道:“他們早就以為你是我的女人了,還有什麽好躲的?”

    何子兮一想,確實是啊,誰能想到那個半夜裏闖入衛安軍,自己送入狼口的大姑娘,到現在兩個多月過去了還沒有被大灰狼吃幹抹淨,何子兮自己都覺得不可置信,想到這裏,何子兮抬眼去看霍肆,硬是從霍肆邪佞的眼神裏看出一絲寵溺,何子兮心說,我這眼睛竟然花了不成?

    霍肆拉著何子兮走上點將台,請她在上首位落座,然後霍肆來到點將台前,說了一番慷慨激昂的動員,大體意思就是虞朝攝政公主親臨衛安軍,攝政公主乃開國名將欽烈皇後董宛如之後,眾將士一定要拚盡全力,不能在見多識廣的攝政公主麵前丟了衛安軍的臉,大虞朝之內不僅僅是南召軍雄霸天下,他們西北衛安軍拱衛西北邊陲,同樣也是所向披靡。

    寥寥數語,就連何子兮都聽得熱血沸騰,恨不能上場去大展拳腳。

    何子兮看向霍肆的背影,意氣風發,威風凜凜,她不自覺地露出一絲微笑。

    比賽的項目都是老一套,射箭、騎馬、騎射、投鏢、拋石瞄準、拔河、角抵……基本上都是攻城略地所需的技能。

    霍肆走在何子兮身後半個身位陪著何子兮在不同的賽場中觀看。

    何子兮哪見過這個?一群熱血男兒揮汗如雨地你爭我奪,處處都是震耳欲聾的呼喝聲,看哪裏都是賁張的肌肉,衛安軍軍營整個就是熱烈似火的丹爐,燃燒jī qíng,何子兮隻覺得自己的眼睛和耳朵都不夠用了,就連聞在鼻子裏的塵土味和汗味都不再讓人那麽厭棄。

    何子兮的桃花眼由於興奮睜得大大的。

    霍肆看著何子兮紅潤的麵龐,心裏暖意融融。

    他就知道她不是一個適合養在後宅每日學習靜如處子的女人,她較小的身體裏裝著一顆大大的心,心裏裝著天下,裝著男兒豪邁,這個女人不會嫌棄武將們粗野無禮,不會嫌棄校場內武人的汗臭味和馬匹的糞便味,就連漫天的塵土她都不甚厭惡,她可以和他並肩攜手縱橫馳騁。

    霍肆那麽多心思何子兮根本無暇體會,她站在賽馬場的終點看著起點的令旗翹首以待,當十幾匹馬在眾人的歡呼聲中揚蹄奔來,隆隆的馬蹄聲震顫著她的胸腔,讓她的經脈都為之收縮,她緊咬牙關攥著拳頭默默替她心目中的寶駿使勁。

    當第一匹快馬衝過終點,何子兮忍不住和身邊的將士們一起歡呼甚至嚎叫。

    霍肆站在何子兮身邊,笑顏柔和溫良。

    傍晚之前,各項賽事終於決出勝負,霍肆拉著何子兮的手走回點將台,一會兒他要在這裏為總排名第一的軍營授獎。

    穿過騎射賽場時,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正在被同袍們高高拋起,接受戰士們的歡呼。

    霍肆指著那個被拋起的小夥子說:“你看他的麵相。”

    何子兮定睛瞧去,那小夥子深眼隆鼻,一看就不是中原人長相。

    霍肆說:“他的爹娘都是胡人。草原上經常有部落之間的吞並戰爭,輸的一方,男人被屠盡,女人被當做牛羊一樣瓜分。十幾年前,他所在的部落被屠,他娘帶著他跑去跟駐紮在涼庸關的田將軍求救。田將軍見他們孤兒寡母就收留了他們。後來他娘改嫁給了關內人,他帶著一隻騎兵偷襲了當年殺了他爹的部落,斬了首領的人頭。我們都以為他會領著那支騎兵留在草原上建立新的部落,可他卻回來了,他說涼庸關才是他的家。”

    何子兮看了那胡人小夥幾眼,問霍肆:“你信他嗎?”

    霍肆說:“他殺掉的胡人不比我少,還救過我的命,我不信他,能讓他做將官?”

    何子兮若有所思地低下頭。

    霍肆慢條斯理地說:“西北有很多這樣的人,明明是胡人,卻自認為是關內人,他們和關內的人通婚,生下混血的孩子,這些孩子從來沒想過自己是不是關內人這個問題。沒有族裔好壞,隻有人性不同。不論是關內的血統還是草原的血統,隻要遵從關內的律令和習俗,不做違背良心之事的,都是好人,不是好人的,一切依照律令整治。對我們來說,重要的不是血統,而是認同。”

    何子兮抬起頭,和霍肆四目相對,他們的眼神互相慢慢浸潤到了心底深處。

    走上點將台,霍肆和何子兮並肩看著校場中雀躍的將士,何子兮沒有再甩開霍肆的手,而且輕輕地回握著。

    何子兮半仰起頭看向霍肆,霍肆的眼睛裏反射著橘紅色的餘暉,可那橘色光芒之後,仿佛藏著一抹幽藍。

    何子兮輕聲問:“霍肆,你的眼睛……”

    霍肆反問:“好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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