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1.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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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子兮的鳳鑾進入午門的時候,珠玉在外通秉,衛安侯霍肆求見。

    何子兮滿腔的疲累頓時化作怒火宣泄了出去,道:“讓他滾,滾到天邊去!”

    霍肆的聲音在車外響起:“公主,你就是下官的天啊!下官這不就是滾到公主身邊了嗎?”

    何子兮冷哼了一聲。

    公主沒說不許衛安侯進宮,隨行的宮人誰也不敢攔著霍肆,誰能知道公主對衛安侯發脾氣是因為什麽?萬一是因為伺候的時候少了幾次衝鋒,那怎麽也不能阻著衛安侯去補回來,否則不就是跟公主過不去嘛。

    鳳鑾沒去禦書房,而是回了含章宮,何子兮從鳳鑾上下來,一抬眼看到了在宮門口接駕的除了程童和書玉,還有程二英。

    程二英害羞又帶著期盼的眼神很粘膩,可現在不是粘膩的時候,後麵還跟著個活閻王呢。

    何子兮囑咐了程童一句,程二英傷著筋了,現在還沒有大好,何子兮讓程童帶他去休息。

    程二英正打算說他要伺候主子,看到衛安侯從後麵走了過來,他立刻乖巧地對何子兮吃力地躬身告退了。

    何子兮特別感慨,怪不得父皇當初對強勢的娘親愛不起來,對乖巧聽話的龐氏怎麽也看不厭,給她她也喜歡聽話的,跟在後麵那個真是讓人無福消受。

    霍肆看到了程二英,也看到了程二英望向何子兮時眼睛裏湧動的春潮。

    這個閹貨,連根都沒有了居然還要發.春,這就是五行缺揍!上次那一腳臨時起意,踹得輕了,應該再重些,直接幫他轉世投胎重新做個全乎人,也算是功德一件。

    可恨那閹貨少了一條短腿少了一根累贅,那兩條長腿倒騰得分外快,還沒等霍肆走到近前,那閹貨已經溜得沒了影蹤。

    他堂堂衛安侯,總不能隻為了幫那閹貨重新投胎就在含章宮裏又追又打吧,否則讓何子兮該怎麽看他?牛頭還是馬麵?

    霍肆隻能一步一步走到何子兮身邊,那腳步重得好似要踩爛誰的骨頭。

    侍衛們雖然知道衛安侯和攝政公主之間“不清不楚”,可畢竟沒有名分,公主沒下令之前不能讓霍肆近公主的身,他們隻能往宮門前的台階前一立擋住了霍肆的腳步。

    霍肆很多年沒受過這種特殊待遇了,他瞥了那兩個侍衛一眼,小侍衛的表情很垮,就差哭給他看了。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他們這些當兵的最可憐好不好?

    霍肆沒打算為難當差的,他仰視著站在台階上麵的何子兮。

    何子兮高高在上用下眼皮睨著霍肆,就是個傻子也能看出來她在生氣。

    要是以前,有人敢怎麽給他甩臉子,他立刻把他臉子扒了摜地上,沒吐一口新鮮濃痰就是給麵子,可自從上次何子兮給他玩過一出陰奉陽違,他現在就覺得隻要她不是糊弄他,隻要是真真切切的一個人,不管她是生氣還是胡鬧他都覺得好,十幾歲的一個小丫頭鬧個脾氣還不是正常?他一個成年的大男人還兜不住她?

    霍肆柔聲說:“別鬧,跟你說點好事,別攔著我。”

    何子兮白了他一眼,輕聲說:“讓他過來。”

    何子兮說完,朝花樓走了過去。

    那兩個侍衛長舒一口氣,好像放下了千斤的重擔。

    霍肆從侍衛身邊走過去的時候還拍了拍侍衛的肩膀。

    霍肆跟在何子兮身後,那一身獵裝服服帖帖穿在身上,腰身挺拔,頎長的兩條腿健碩有力,花樓那窄小的台階他一步三階穩穩地邁了上去。

    不過這麽威風的一個男人,卻手拎一把精巧的小弓,弓麵上包著厚厚軟軟的小牛皮,裝飾著幾顆渾圓的寶石,弓弦是以絲線為主製成,很是可愛的小東西,沒有丁點武器該有的威風,怎麽看都很難讓人相信衛安侯這個稱霸西北的馬上將軍居然會用這麽一把給嬌滴滴的弓。

    霍肆帶著這麽一把弓來找公主,那這肯定是獻給公主的了,幾個侍衛交換了一下眼神,公主正經的未婚夫坡腳沒本事不說,連這麽點殷勤勁兒都沒有,公主真應該換個男人。

    何子兮進花樓前朝珠玉擺了一下手,珠玉留在花樓口聽用。

    花樓的二樓經過改造,蛇形擺放了好些書架,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墨香,臨窗的地方做成了一張高於地麵兩拃的筵席,這筵席兩丈見方,為了公主嬌嫩的身子著想,沒用席子而是鋪滿了軟綿綿的綢緞軟墊。

    何子兮把鞋一蹬,往筵席上一坐,靠在窗台上看著樓外的風景,好似已經忘記了筵席下還站著一個霍肆。

    霍肆去把那隻被何子兮甩出三步多遠的緞麵繡荷的鞋撿回來,兩隻鞋並排放到筵席邊。

    何子兮還是不理他。

    霍肆把弓放在筵席旁的雞翅木雕花小幾上,自己也脫了鞋爬上筵席,湊到何子兮身邊說:“這弓是我親手做的,親自調試出來的,軟硬正好,射程也遠,下次公主溫習射藝就用這把弓好了,定不會傷著公主的肌膚。”

    說著,霍肆把何子兮的手抓過來往懷裏抱。

    何子兮把手抽出來,瞪著霍肆:“別嬉皮笑臉的。你知道我為什麽生氣,給個解釋唄。以後是逢場作戲還是赤誠相待,你說個道,我聽你的。”

    霍肆聽不得什麽逢場作戲,立刻“嘖”了一聲:“真是要做戲我還來尋你做甚?這不就是來找你表明心跡來了嘛。”

    何子兮冷冷地看著霍肆。

    霍肆從懷裏掏出一張紙遞給何子兮:“這上麵都是我在朝廷裏安插的人。先說好,我就是安插了幾個人,我什麽都沒讓他們做過,最多也就是打聽個小道消息。”

    這張紙上詳細寫著十幾個人的姓名和職位,何子兮挑了挑眉,果然都不是高位,可都是要職,別說是打聽小道消息,就連題本都能比她這個攝政公主還提前看到呢!

    何子兮把紙一巴掌拍回霍肆的懷裏:“你就是最大的奸賊,不聲不響的,竊據要津!我問你,東南泰安侯那邊僭越修建殿宇和車馬,跟你是什麽關係?”

    霍肆很無辜地說:“我就是跟泰安侯隨口那麽一說,他就真信了,非要住好的用好的。他僭越了,我肯定不能瞞著朝廷,所以就找諫官參了一本。”

    何子兮咬著牙,果然跟這家夥有關!她應不應該一腳丫子踹歪他那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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