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6.她愛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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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黎並沒有一個人過來,同來的還有新任的兵部尚書呂占權,既然要談兵製改革,兵部尚書是一定要參與的。
霍肆整了整衣服,人模狗樣的在軟塌上坐正。
何子兮在霍肆的屁股上踹了一腳:“去,坐椅子去。我可是大姑娘了,男女七歲不同席。”
霍肆從軟塌上下來,很嚴肅地說:“確實,這是規矩。回頭咱們同床就好了。”
何子兮:“誰要跟你睡啊?我要跟被子睡!”
霍肆怒氣衝衝道:“被子?誰被子?看本侯弄不死他!”
何子兮:“……”
樊黎和呂占權跟在小太監身後走進含章宮書房,隻見何子兮趴在桌案上笑得直不起腰,繡鞋扔得東一隻西一隻,有一隻腳上的布襪都是歪的。
樊黎出身布衣,入仕後也都是在軍隊裏,雖說各種禮數學了不少,可還是不能跟世家相比,至少現在他看到何子兮不修邊幅的樣子並不覺得不妥,軍隊裏的女將有時會赤腳跟他們這幫大老爺們兒對著壇子拚酒呢!
呂占權就不是這麽想了,在他看來,堂堂攝政公主,就算是名聲臭不可聞,可最起碼的禮義廉恥是要有的,鞋子也是服飾的一部分,服飾不整接見外男,這要不是因為她大權在握,就算是被浸豬籠都不為過。
這兩人來了之後,何子兮他們就開始商議關於明威軍的組建和募兵製改革。何子兮有意在新組建明威軍時就啟用募兵製。
西北衛安軍從霍肆接管軍務開始,就改用了募兵製和府兵製相結合的用兵製度,募兵的戰鬥力高於府兵,但是管理上和府兵有很多不同。
其他三人一直默默聽著霍肆介紹自己的經驗,霍肆淨撿幹的說,很多細節沒有提到。盡管如此也說了一個多時辰。
書玉和珠玉兩個貼身伺候的宮女站在角落裏等候召喚,書玉還能強打精神,珠玉都已經歪歪斜斜快要站著睡著了,就連董葉揚這大哥自認為愛鑽研的起居注都忍不住打嗬欠,呂占權為了不犯困,手裏不停地把玩一串菩提子,可何子兮卻越聽眼睛越亮,專注地看著霍肆好像信徒看到了關二爺,看得霍肆心裏直得意,他的女人懂得欣賞他咧!
但何子兮終究是不懂軍事的,隻能聽個熱鬧,樊黎才是真正的行家,聽的是門道,霍肆一邊說,他一邊在紙上寫寫畫畫,都是何子兮看不懂的符號。
霍肆倒是明白,這是從軍之人為了能夠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上短時間內記住所有軍令而用的符號,每個軍隊甚至每個人用的都有差別,而他自己用的那套,兩三個符號就能表達出一整條從時間、地點到人物的軍令。
等霍肆完整的講完募兵製,樊黎一邊看著他的符號一邊向霍肆提問,霍肆回答,然後樊黎繼續畫符號。
商討的過程很自然地從霍肆的講解演變為樊黎和霍肆的問答和討論,對話越來越深奧,戰略戰術的排布越來越專業,從陣型到輜重,無所不包,何子兮覺得腦汁都要燒開了還是聽得不是很明白,眉頭緊緊地皺著,這種聽不懂別人在說什麽的感覺讓她很惱怒。
兵部尚書呂占權沒有參與討論,而是一直低頭做記錄。
這記錄確實應該由他來做了,可憐的董葉揚,很多音聽得清,但是完全不知道哪個字,無法落筆。
霍肆和樊黎越說越熱烈,語速越來越快,兩人簡直相見恨晚,話題不再僅僅圍繞著募兵製,整個帶兵打仗和好幾起經典戰例都成了他們討論的內容。
樊黎講得熱血沸騰,擼起袖子,一拍呂占權的肩膀:“你還記得吧?那次跟前朝的那幫王八蛋鏖戰,爺們都快渴死了!後來還是你出主意用鋼盔和刀劍夜間凝露成水呢!”
呂占權不想談太多,草草說了句:“嗯,隻是以前在書上見到過,偶爾為之,還真成了。”
霍肆追問:“先生還記得是那本書嗎?”
呂占權稍微想了一下:“這倒是忘了。好像是一本什麽遊記。”
此時也到了午膳的時間,何子兮留了樊黎和呂占權在宮裏用餐,在書房裏支了一張小圓桌,四個人一桌吃飯。
也許是因為今天男人多,菜色以葷菜為主,五菜一湯,隻有一道是蘑菇炒菜心,上菜的小太監沒留意,把這素菜擺到了樊黎麵前。
霍肆問樊黎:“愛吃菜心嗎?”
樊黎:“有啥吃啥。”
霍肆:“醬肘子好吃還是菜心好吃?”
樊黎:“那當然是醬肘子了。”
霍肆點了一下頭,在樊黎的注視下把何子兮麵前的醬肘子換到了樊黎麵前。
樊黎有點受寵若驚:“別別別!還是緊著公主來。”
霍肆:“她愛吃菜。”
說著,霍肆理所當然地把菜心擺到了何子兮的麵前。
樊黎:“我還以為你小子疼我呢!”
霍肆:“你一個糙老爺們兒,我疼你嫌硌得慌。”
樊黎:“……”
霍肆時不時用薄餅卷著一塊蘸著手指頭肚那麽多醬的鴨肉,再挑起不多不少兩根蔥絲包成整整齊齊的小卷放進何子兮的碟子裏,每個卷裏都是這個量,不多也不少,尤其是蔥,要是多出一根來還要抖掉下去。
可若是霍肆自己吃,都是筷子夾起鴨肉直接搲著醬就放進了嘴裏,薄餅搲醬塞嘴裏,蔥絲也能吃出啃骨頭的豪邁,一筷子下去再一筷子進嘴,哪有數數的工夫?他連包個團的逸致都沒有!
霍肆居然把他當年用草繩穿一長串人腦袋的事拿出來將,他說因為殺了太多胡人,腦袋拿不走,而且很多胡人都不留頭發是禿瓢,那是真沒辦法,好在人死了以後血不會流動更不會噴,否則那天沒被胡人殺了,得讓胡人的腦袋惡心死。
何子兮聽著,“啪”得一聲把筷子拍到桌子上:“你沒被惡心死,本宮可已經惡心死了!”
霍肆推了推何子兮,哄小孩似的說:“你換個地方吃,乖,我們大老爺們兒指不定還得說點什麽呢。回頭我給你烤韭菜,我知道你就愛吃烤那個,保證不說你是啃草的羊。”
何子兮惱哼哼地站起身:“我去花樓吃,看著滿院美景,才不看你這大老粗!”
霍肆和樊黎一起嗬嗬嗬地傻笑。
書玉和珠玉趕緊去收拾。
何子兮轉身走出書房的時候,正好聽到樊黎問霍肆:“聽說你被胡人困在隔壁的時候吃過老鼠?”
何子兮背對餐桌,腳步一頓。
霍肆指了一下何子兮的背影,趕緊對樊黎說:“沒有,沒有,沒有!傳說,胡傳。”
何子兮走出書房的時候,心裏特別沉重。霍肆的過去,吃了太多的苦,今後她要對霍肆好,把以前他沒享過的福氣都給他!
這時候書房裏,樊黎壓低聲音問霍肆:“怎麽,不能說?”
霍肆淡笑:“我怕她親嘴的時候惡心。”
樊黎:“……”
呂占全笑著問:“侯爺就這麽寵著?”
霍肆很正經地想了好一會兒:“這就算寵了?”
樊黎有些擔憂地說:“侯爺可曾想過,公主和沈少堂有婚約,侯爺和公主……依我看,侯爺是動了真情的,將來怎麽辦?”
霍肆冷笑:“照我看,直接睡大了肚子,沈家也就退婚了,到時候扛回西北去。我沒有爹娘老子,雖然家裏有個老太婆,可老太婆也不敢給她臉子看,在西北,就沒誰敢為難她,不比在這皇宮裏操心東操心西的強?要說名聲……最一開始我就沒當回事,等到我開始在意已經都晚了,隻能繼續不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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