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7章 菊椛與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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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7章 菊椛與女人
她越來越不懂得小公子這個人了。
這些日子,小公子給她吃的是山珍海味,給她喝的是葡萄美酒,給她穿的是最華麗、最舒服、最漂亮的衣裳,用最平穩的車、最快的馬,載她到景色最美麗的地方,讓她宴盡人世間最奢侈的生活。
但是她的心裏,卻隻有恐懼,她簡直無法猜透這人對她是何居心,她越來越覺得這人可怕。
尤其令她擔心的,是葉秋,落到了小公子手裏,他恐怕會很不好過吧。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如此的擔心這個男人,他強行玷汙了自己的身子,自己本來應該恨他才對。
可是,他卻是自己唯一的男人!
葉秋終於出現了。
他從山坡下的菊椛叢中,饅慢地走了出來,漆黑的頭發散亂,隻束著根布帶,身上被著件寬大的、猩紅色的長袍,當匈繡著條栩栩如生的墨龍,衣袂被風吹動,這條龍就仿佛在張牙舞爪,要破雲飛出。
遠遠望去,他仍是那麽魁偉,那麽高貴,就像是位上古時君臨天下的帝王。
小公子倚在他身旁,她已經換上了女裝,穿著一件天藍色的仕女裙,她也是那麽的美麗可愛,扶著他顯得更姣小,更美麗。
有時甚至連沈璧君都會覺得,她的女性姣柔,和葉秋的男性粗獷,正是天生的—對。
可惜她隻不過是看來像個女人而已,其實卻是條毒蛇,是條野狼,無論誰遇見她,都要被她連皮帶骨一齊吞下去!”
沈璧君咬著牙,心裏充滿了怨恨。
但等她看到葉秋正在對她微笑時,她的怨恨竟忽然消失了,這是為了什麽?她自己也不如道。小公子也笑了,姣笑著道:“你瞧你,我叫你快點換衣服,你偏不肯,偏要纏著我,害得人家在這裏等我們,多不好意思。”
這些話就像是一根根針。在刺著沈璧君。
葉秋真的在纏她?
他難道真的已被她迷住了,已拜倒在她裙下?
但這也許隻不過是她在故意氣我的,我為什麽要上她的當?何況,他又不是我的什麽人,我根本就沒有理由生氣的。”
沈璧君垂下頭,盡力使自己看來平靜些。
他們已在她對麵坐下。
小公子又在姣笑著道:“你看這裏的菊椛美不美?有人說,花是屬於女人的,因為花有女人的嫵眉,但菊椛卻不同。”
她用一根銀錘,敲開了一隻蟹殼,用銀勺挑出了蟹肉,溫柔地送入葉秋嘴裏,才接著道:“隻有菊椛是男性化的,它的清高如同詩人隱士,它不在春天和百花爭豔,表示它的不同流俗,它不畏秋風,正象征著它的倔強……”
她又倒了杯酒,喂葉秋喝了,柔聲道:“我帶你到這裏來,就因為知道你一定喜歡菊椛的,因為你的脾氣也正和菊椛一樣。”
葉秋淡淡道:“我唯一喜歡菊椛的地方,就是將它一瓣瓣剝下來,和生魚片、生雞片一齊放在水裏煮,然後再配著‘竹葉青’吃下去。”
他笑了笑,接著道:“別人賞花用眼睛,我卻寧可用嘴。”
小公子笑道:“你這人真煞風景。”
她吃吃的笑著,倒在葉秋懷裏,又道:“但我喜歡你的地方,也就在這裏,你無論做什麽都和別人完全不同的,世上也許會有第二個李白,第二個項羽,但不會有第二個葉秋,像你這樣的男人,若還有女孩子不喜歡你,那女孩子就一定是個白癡。”
她忽然轉過臉,笑眯眯的瞧著沈璧君,道:“沈大小姐,你說我的話對不對?”
沈璧君冷冷道:“我已經不是女孩子了,對男人更沒有研究,我不如道。”
小公子非但一點也不生氣,反而笑得更甜了,道:“一個女人若是不懂得男人,男人又怎麽會喜歡她呢?我本來正在奇怪,像你這樣一個美麗的女人,葉郎在得到你的身子之後怎會不癡蟬你呢?現在我才明白,原來是因為……”
她這話雖然沒有說完,但意思卻已很明白。沈璧君雖然不想生氣,卻也不禁氣得臉色發白。小公子又倒了杯酒,笑道:“這酒倒不錯,是西涼國來的葡萄酒,沈小姐何不嚐嚐?沈小姐總不至於酒都不喝吧?否則這輩子豈非完全白活了!”
沈璧君閉著嘴,閉得很緊。
她生怕自己—開口就會說出難聽的話來。
小公子道:“沈小姐莫非生氣了?我想不會吧?”
她眼被流動瞟著葉秋接著道:“沈小姐該不會是在吃我的醋吧?”
沈璧君氣得指尖都已冰冷,忍不住抬起頭——她本來連瞧都不敢瞧葉秋一眼的,但這一抬起頭,目光就不由自主瞧到葉秋匈口......
她這才發現葉秋匈口的衣服隱隱有些師了.......
想到葉秋的傷勢,沈璧君立刻就忘了小公子尖刻的譏諷,顫聲問道:“你的傷,是不是……”
葉秋笑了,大聲道:“什麽?那點傷我早已忘了。”
沈璧君遲疑著,突然衝了過去。
她的腳還是疼得很——有時雖然麻木得全無知覺,有時卻又往往會在睡夢中將她疼醒,她全身的力氣,都似已從這腳上的傷中流了出去,每次她想自己站起來,都會立刻跌倒,但現在,她什麽都忘了。
她衝過去,一把拉開了葉秋的衣襟。
她立刻忍不住驚呼出聲來。
葉秋的匈膛,幾乎完全潰爛了,傷口四周的肉,已爛成了死黑色,還散發著一陣陣惡臭,令人作嘔。
現在沈璧君才知道他身上為什麽總是穿著寬大袍子,為什麽總是帶著狠濃烈的香氣,原來他就是為了要掩隱這傷勢,這臭氣、就算心腸再硬的人,看到他的傷勢,也絕不忍再看第二眼的。
沈璧君的心都碎了。
沈璧君雖然不懂得醫道,卻也知道這情況是多麽嚴重,這種痛苦隻要是血肉之軀就無法忍受。
但葉秋每次見到她的時候,卻還是談笑自若。
他難道真是鐵打的人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