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改錯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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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邊上的蘇怡把這話聽得一清二楚,他這句話似乎正好能從前他那些舉動,答案剛剛好。
他這句話聽不出任何情緒的話刹得李蔓措不及防,她冷靜片刻,權當又是一句玩笑話。
張紹雲踏入這件包廂前整了整儀表,推門而入,迎來錢江海的歡迎。
裴鄴坤抬起眼皮看去,男人穿著襯衫西褲,戴著金絲邊眼睛,估摸著應該是什麽國企單位的。
李蔓頭也沒抬,吃了幾口涼拌萵筍,舉止文雅。
錢江海把董昊挪開,讓張紹雲在李蔓身邊坐下。
他給張紹雲介紹說:“喏,這就是李蔓。”
張紹雲打量著李蔓,近看更好看,皮膚也白,他伸出手,說:“你好,我叫張紹雲。”
李蔓伸手握手,觸碰到很快鬆開,她說:“李蔓。”
錢江海說:“你別緊張,別把和客戶談生意那套拿出來,放鬆點。”
錢江海回到座位,董昊湊過去,用手擋住嘴說:“你這兄弟我和你打賭,沒戲。”
“你怎麽知道?”
“剛在婚紗店我問老坤了,人姑娘心裏有人了,喜歡的很。”
裴鄴坤倒是不知道錢江海會借著這頓飯給李蔓介紹對象,昨兒和他說的是大家一起聚聚,他當初好歹也把李蔓當親妹妹疼來著。
裴鄴坤對李蔓說:“給我拿個雞爪啃啃。”
李蔓給他夾,他又說:“幫我戴手套。”
張紹雲看向錢江海,用眼神詢問。
錢江海說:“忘了介紹,這是小蔓的哥,我好兄弟,他們一塊長大的。”
張紹雲點點頭。
張紹雲對李蔓說:“我今年三十,做的銷售部經理,在江州有房,獨生子,大約條件就是這樣。嗯...你平常喜歡做些什麽?”
李蔓想了想,坦誠道:“我沒有什麽特別的喜好。”
在學校上課下課,買菜做飯,閑著的時候看看電影,這會暑假她打算去做家教,她的生活平靜如湖麵,很難激起漣漪,可這也是她想要的生活,隻是還差一點就完美了。
張紹雲不知怎麽接話,麵對客戶時的滔滔不絕這會一點都派不上用場。
裴鄴坤靠在椅子上,慢悠悠的啃雞爪。
張紹雲說:“啊,對了,還不知道你職業呢。”
李蔓:“美術老師。”
仿佛找到一個切入點,張紹雲說:“老師好啊,這個職業很適合女孩子,我以前也學過一段時間的繪畫,可惜怎麽也畫不好,你平常都交學生畫什麽?”
李蔓其實並沒有多大興趣,但出於禮貌還是回答,道:“按照高考的要求給他們選好畫作讓他們自己臨摹,有問題再講解修改。”
“你教高中的?”
“嗯。”
“真了不起。”
裴鄴坤把骨頭扔盤子裏,手伸到李蔓麵前,“摘了。”
錢江海說:“來來來,大家幹一杯,咱們都好幾年沒見了,各自有各自的事業,平日裏忙根本沒時間聚,下次聚也不知道是哪位兄弟的婚禮了,就你們這些光棍也不知道什時候才能嫁出去,來,幹杯!”
五六個男人起身碰杯,玻璃聲音清脆,酒水撞擊在一起微微灑出,裴鄴坤仰頭一口幹完。
錢江海又說:“這一杯,敬咱們幾個人的青春友誼!”他看向李蔓裴鄴坤又看向蘇怡和自己老婆。
李蔓拿起邊上的酒卻被裴鄴坤攔下。
紀舒靈說:“小蔓不能喝酒嗎?”
裴鄴坤說:“她一喝酒臉就紅,酒量也不好,回頭喝醉了辛苦的還是我。”
李蔓拿起果汁和他們碰杯,蘇怡皺著眉強忍著啤酒苦澀的味道一飲而盡。
男人喝起酒來十八頭牛都拉不回,一喝多就變話嘮。
施濤醉的最快,從脖子紅到臉,拍桌說:“你們還記得當初上課咱們傳衛生巾嗎,就把那衛生巾夾在英語本子裏用膠水黏住,哈哈哈哈,那老頭還問我們是什麽,那誰,對,老坤這老油條說是糖,結果被老頭叫到外麵吃了一節課的糖。”
裴鄴坤嚼著花生懶洋洋笑著。
回憶起那些往事,當時的點點滴滴現在講來都沾上一絲搞笑。
而那個年齡段裏唯一慎重又寶貴不能褻瀆的回憶,隻有他和李蔓的,在那些張揚輕浮的往事下總會有些有分量的事情墊著,就像土囊支撐著花朵,表麵花香四溢底下卻泥濘腥髒。他和李蔓互相見證過彼此的泥。
連喝好幾瓶,尿意上來,裴鄴坤拉開椅子起身去廁所。
蘇怡也起身跟了出去。
李蔓想到上次徐潔跟著裴鄴坤出去。
張紹雲還在找話題聊,李蔓有些無心應敷。
裴鄴坤尿完出來,洗手,鏡子裏突然出現個人影,他腦袋有些暈,被嚇一跳。
蘇怡右手搭在左臂上,躊躇又緊張。
裴鄴坤走到走廊邊上,倚在窗戶邊上呼吸了幾口夏天悶熱空氣,動作嫻熟的點煙,綠色植物旁是垃圾桶,上麵有煙灰盒,他彈了幾次煙灰終於忍不住,看向蘇怡。
“你想說什麽?”
蘇怡走到植物邊上,植物葉子尖角刮到到她手臂,又刺又涼。
她說:“我們...他們應該和你說了吧,我這次回來.......”
“嗯。”
“我不是胡攪蠻纏,時隔這麽多年,我自己也分不清到底對你什麽感情,不求以後,就想問問你,當初和我在一起真的喜歡過我嗎?”
裴鄴坤長眸輕眯,順著她的話端思緒飄到那時候,隱隱約約記得些吧。
他說:“我那時候很混,談戀愛沒個正經,也沒喜歡過誰。”
蘇怡得到答案這些年的懸在心裏的石頭終於落地,但還是有些失落。
她說:“你喜歡她,對嗎?”
裴鄴坤看著窗外的景色,高樓大廈,車水馬龍。
蘇怡說:“你喜歡李蔓,對不對?那個時候就喜歡了,所以當我提出分手,你也無所謂,你不會為了我或者其他人去和她斷絕關係。”
她那時候吃醋死這個妹妹了,比她們小四年又怎麽樣,還在小學又怎麽樣,一次兩次說的過去,憑什麽次次都以她為重。
“那時候啊......”裴鄴坤這會思路倒是清晰起來,他說:“那時候也談不上喜歡,我隻是喜歡和她在一塊待著,舒服,自在。”逗逗她,欺負欺負她,挺開心的。
“那現在呢,難道不喜歡她?”
裴鄴坤說:“除了我媽,她是我生命裏第二個重要的女人,無論我和她是什麽關係。”
蘇怡說:“我本來聽說前幾年你要結婚了,後來又聽說沒結成,既然她這麽重要,你娶她不就好了,何必招惹別人。”
“哪裏是幾句話能說清楚的事情。”裴鄴坤眉間皺成川字。而他也不必和一個外人解釋。
李蔓倚在轉角的牆上,聽得一清二楚。
那邊不再有聲音,李蔓離開,迎麵碰上張紹雲,喝了點酒膽子也大起來了。
他說:“能不能留個電話,我真的挺中意你的。”
李蔓輕輕搖頭,嘴角卻帶著笑意,說:“對不起。”
如果她真想好好談一次戀愛,以結婚為目的,那她當初也不會決定和韓傅明分手,韓傅明的條件比絕大數人都要好,是很好的選擇。
在年齡還不大不被逼著結婚的時候,在自己情感分明的時候,她不想卷入這種糾結的感情中,她隻想好好喜歡他,好好過生活,如果有一天真的到了成家的時候,她會去順從,但至少不是現在。
這場鴻門宴結束的時候正是午後太陽最毒辣時,一夥人分道揚鑣,陸陸續續都走了,酒店大門口隻剩下裴鄴坤和李蔓。
裴鄴坤考慮到李蔓過敏,說:“我們打車回去。”
李蔓凝視他,他和蘇怡說的話還在耳邊回蕩。
日光鼎盛,褪去她在酒店染上的冷氣,這段短暫的交替瞬間竟有一絲絲的溫暖,這烈日更像是春日的暖陽,裴鄴坤口中的‘希望’如雜草般瘋狂在心頭滋長,她甚至開始無法控製,也許愛情真的是摧毀理智的毒|藥。
裴鄴坤:“怎麽,我很帥?看傻了?”
李蔓眼睛彎了彎,清淡的瞳仁裏撚著細微的柔和。
裴鄴坤說:“剛在婚紗店故意走的?”
李蔓斂斂神,說:“嗯,給你們一點空間,你和我一直在一起也許她會誤會。不過看來,你似乎沒處理好。”
“你倒是明事理。”
“紀舒靈說讓我幫幫她。”
裴鄴坤吊起眼皮,額頭有些許褶皺,“那你怎麽不把我灌醉回頭開個房把我和她放一塊。”
“這樣做了,你就會對她負責嗎?你不是這樣的人。”
他這人愛憎分明,誰都勉強不了。
風卷起幾片樹葉很快落下,他說:“得分人。”
李蔓嗯了聲。
裴鄴坤問:“你和那人怎麽樣?看得中他嗎?”他問的很隨意,似乎早已知曉答案。
李蔓說:“沒成。那你和她呢?”明知故問也不是一個人的把戲。
他說:“也沒成。”
李蔓張張嘴,似欲言又止。
燠熱的風打在身上,吹散一些混沌想法。
她沉下心,深深吸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 夏天了,又到了吃涼拌萵筍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