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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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他沒完全醉, 頂多就是走路有些晃,但重心還是在李蔓身上,短短三層樓的高度,李蔓被他摟著出了一身汗, 男人體溫天生比女人高, 更別提喝了酒的男人了, 身上仿佛有火焰在燒。
裴鄴坤嫌床躺著太平不舒服, 李蔓扶他到沙發椅上坐。
他說:“胃裏都是酒, 一躺估計得吐。”
李蔓見他喝得耳朵發紅, 說:“吐了人才會舒服點。”
裴鄴坤盯著她的嘴笑笑不說話。
李蔓開完空調去衛生間擰毛巾,裴鄴坤懶洋洋的單手解開襯衫扣子, 一排解到底, 粗魯的將襯衫從西褲裏抽出,房裏窗簾緊閉,頂上的小燈漾著橘色的光,打在他胸膛上, 野性十足的性感。
長年累月的在軌道上工作,一天要走好幾公裏路,腿部肌肉結實是無疑,可這行太傷身體, 裴鄴坤有空就會在宿舍鍛煉, 做做俯臥撐仰臥起坐,時間一累計,腹肌二頭肌什麽的手到擒來, 職工宿舍的男員工裏就數他身材最好。
李蔓走出來第一眼看到的是他紋理清晰的腹肌,胸膛隨呼吸起伏。
他這人,熱了就脫,絲毫不避諱,李蔓倒是習以為常,從前他也是這樣,夏天的時候一般光著膀子。
那時候他的身體不像現在這樣厚實,少年時期雖然有肌肉但是是清瘦類型的,那會皮膚也挺白。
這會酒勁上來裴鄴坤眼開始花,隻瞧見李蔓黑裙下兩條大細腿慢慢向他走來,裙邊擺動時而貼上腿時而拋出弧度。
見他緊皺著眉,李蔓問:“反胃了?頭痛不痛?”她說的很輕,像春風細雨那般柔,吹得他心頭癢。
他兩條腿張得開,無拘無束,李蔓走到他麵前,走進他兩腿之間,俯身給他擦臉,涼快的觸感讓裴鄴坤回過不少神。
李蔓說:“要不要喝點熱水?”
李蔓見他不回話,看向他眼睛才發覺他視線的走向,她抬手遮住他雙眼,另外一手給他擦脖子,用上些力道。
“非禮勿視沒聽過嗎?”
裴鄴坤嘴角一揚,邪裏邪氣又夾著幾分醉意的懶散說:“李老師真是博學多才,我瞧瞧我送的項鏈也不行了?”
“那我摘下來給你看。”
“那我如果看得是你那裏,你是不是要脫了給我看?”
李蔓沉默片刻,說:“你真醉了。”
他的眼睛被蒙住,眼前一片漆黑,女人的手細皮嫩肉還帶著幽幽的香,身上滾燙可被毛巾拭過的地方又涼颼颼,視覺嗅覺感覺都受到刺激,再清晰的思路這會都被斬斷。
裴鄴坤雙腿突然並攏夾住李蔓,伸手搭在她腰間將人往前一勾,李蔓第一反應是不能壓到他受傷的手,雙手抵著他肩膀死死不往他身上靠。
他低啞著聲說:“我是醉了,還記得上回你問我的問題嗎?”
李蔓動了動,完全掙脫不開。
“上回什麽?”李蔓佯裝從容,她有預感,也許今天是一道分界線。
裴鄴坤勾著她腰讓她坐在他腿上,另一條腿依然夾著她,防止她逃開。
西裝褲貼上她腿的瞬間有些涼,麵料柔軟薄滑,很快,他的體溫就侵占所有能跟她接觸的布料。
裴鄴坤抬起下巴注視著她,說:“你問我再進一次賓館我會不會對你做些什麽,你說不會。我現在告訴你,我不僅不會還會——”
他貼近她耳邊,格外低的說了三個字,露骨又直接。
“別說醉話了,先鬆開我。”她語氣很淡。
李蔓指甲摳進毛巾裏,她努力克製自己顫栗的身體。她不是被他直白的話語所震驚,而是為接下來他要的答案擔心。
如果她能給予,這些年又何必悶聲不響,就連知道他心意後也不敢邁出步伐。她做事一向果斷,也隻有在這份感情上麵進進退退,定不下決心。
“你覺得我會鬆開你?”
他要動真格嗎。
李蔓輕輕推他肩膀,說:“你酒醒了會後悔的。”
他對她什麽時候這麽放肆過,他對她一向有分寸。
裴鄴坤斂了笑意,扣住李蔓腦袋仰頭吻上她的唇,唇齒相依間飄著一層烈酒的清冽味,李蔓嗅了一下感覺自己也快泛醉。
她手牢牢抓住他肩膀,襯衫衣領快被抓爛。
他的吻又急又猛。
裴鄴坤隻覺得受傷的右手礙事,他恨不得把石膏拆了好好抱一抱她。
他放慢基調終於結束這個吻,兩人額頭抵著額頭,李蔓紮著發的已經被他弄得淩亂,額邊垂下幾絲秀發,四目相對,她媚眼如絲,眼眸水光粼粼,她對他也有**。
他喘著氣,說:“老子死也不會後悔。”
李蔓反手止住他越發肆意的舉動,說:“上次你和蘇怡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裴鄴坤笑了笑,“我知道你聽到了。”
李蔓手微頓,隨即說:“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知道什麽?知道你對我有意思?”
李蔓斂起眸子看他。
裴鄴坤挑眉,“你留我過夜那晚,看出點苗頭,直到那天你親了我。”
果然。果然是那個時候他就知道了。
李蔓說:“現在是等不了嗎?”
這段時間他一直在裝模作樣,釣著她,配合她,李蔓想,可能是那次試探激怒了他,她微微歎了口氣。
“換誰誰也等不了,李蔓,我已經夠耐心了。”
這麽多年,他一直絕口不提,這會好不容易逮到個機會,就算前麵是窮途末路他也得一試。
李蔓沒有過經驗,那些理論知識也不過是新聞或者在網絡上匆匆了解過,即使決定好把自己給他,可實際操作起來還是困難的。
李蔓腦海裏閃過許多片段,他各個階段的模樣變化,從青澀到沉穩,她被這樣一個熟悉的人壓著做著最親密的事情,好似偷吃禁果一樣,從頭發絲到腳趾都是刺激的。
裴鄴坤紅著脖子嘶啞著呢喃,說的每一句話都讓人臉紅心跳。
李蔓暗歎一聲,想著隨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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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賽事終止的時候周圍好像一瞬間變安靜了,空調風吹動窗簾的一角,頂上的一層流蘇微微動蕩,幾絲光從細縫中擠進,空氣中隱約能看到飄動的塵埃。
走廊裏傳來嘈雜的人聲和腳步聲,應該是樓下吃完宴席上來休息了,隱隱能聽出講話的人的醉意。
李蔓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心尖有些顫,她抬眼看向他,輕聲問道:“你喜歡我嗎?”
即使知道答案,但她還是想聽,大概是女人天性。
他翻身躺在李蔓身邊,摟過她,邊喘邊說:“你說喜不喜歡?”
李蔓:“我不知道。”
裴鄴坤笑了聲,手一伸,捏了捏軟綿綿的手臂,說:“那我也不知道,你自己思量去吧。”
李蔓望著天花板,腿開始泛軟,眼神漸漸恢複清明。
裴鄴坤說:“你覺得我行嗎?”
李蔓:“......”
**得到滿足,加上酒精的作用,他開始倦怠,眼皮都打架了。
李蔓說:“你是不是很久沒碰過女人了?”
“七八年了。”
“你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裴鄴坤腦袋歪在一側,睡意襲來,他輕聲說:“七八年前。”
李蔓見他樓她的手鬆了,朝他望去,他已經睡著。
李蔓手肘撐起身體,細細打量他的五官,額頭上還淌著汗,湊近點就能聞到歡愛後男人身上濃烈的荷爾蒙味道,李蔓靠在他臂膀那邊找到個舒服躺姿,貼著這份炙熱小憩。
李蔓細聲說:“我比你早。”
他沒聽見,睡得很沉。
李蔓閉著眼,但卻睡不著,她整個人很輕很空,但又好像一直在往下墜落。
她和他親密接觸了,再也沒有退路了。
七八年前是什麽時候呢?李蔓算了算,大約是她初三的時候。
她記不太清那會和裴鄴坤有過什麽接觸了,隻記得那年李建忠回來要和母親離婚,往後的一段時光裏天都是灰的,母親不想離婚卻無力反抗,而她不忍看母親變成這個樣子,從初夏到深秋,時間在走,但是好像很難讓人有所知覺。
初中那段日子,她的力量太微小,走過最遠的距離就是在鎮上乘公交去幾公裏外的小市街,去補課,而他早就在外麵的世界闖蕩。
上了市中心的高中後,每個星期五回家的一個小時的路程成了她走過的最遠的距離。
高中的生活忙碌,李蔓兩點一線,生活靜如死水,即使一個人在那邊生活,她也不會亂跑,同學晚上溜出去打遊戲,放學後去逛街,逃課睡覺,這些她都沒做過,黃美鳳時常說她讓她放心,每次說的時候黃美鳳都紅了眼,李蔓知道,她應該是很慶幸自己的女兒懂事,她也欣慰沒讓母親多為她擔一份心。
高二臨近暑期的時候李蔓第一次向黃美鳳撒謊,她說學校要補一個星期的課後才放學,黃美鳳無疑是相信的。
李蔓買了火車票去了桐城,她一路都沒合眼,火車上什麽人都有,吵鬧的孩童,咳嗦的老人,賊眉鼠眼的大叔,凶巴巴的大嬸,她一直保持著高度警惕,而路過的風景那麽廣袤,有幾次路過的地方有鐵路工人在那整修,李蔓的目光瞬間亮了起來,即使知道不可能,但她還是會在人群中尋找他的身影。
她在火車站附近的旅館待了一晚,第二天清晨買票回江州。
這是她第一次來到這個城市,匆匆而來匆匆而去,什麽都沒留下什麽都沒帶走,她能記住的隻有桐城火車站幾個大字,還有沿路的山河,還有她想象中的他。
她回去以後又要過千篇一律的生活,她也覺得枯燥乏味,可是她別無選擇,她不能像別人一樣放肆的活著,李蔓也不知道自己要扛起什麽,可是肩膀上沉甸甸的。
她想到母親沒日沒夜的流淚,想到她這兩年為了她到處打工,有次中暑嘔吐到臉色鐵青,牙疼了一宿,想到她期盼的目光,她說,小蔓,媽媽希望你以後過的好,別像我這樣。
李建忠一直漂泊在外,李蔓自小是她帶大的,她有多辛苦李蔓都知道。
越長大她活得越沉重,她不能像李建忠一樣做個沒有責任感的人。
而裴鄴坤,可能是她生活裏唯一的狂熱追求。
李蔓托著下巴望著窗外,她想到一部電影的幾句台詞。
當我對世事厭倦的時候,我就會想到你,
想到你在世界的某個地方生活著,存在著,我就願意忍受一切。
你的存在對我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