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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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蔓昨夜睡了很久, 休息足夠,即使這會被他折騰的渾身酸軟,但並不是很疲憊,她很快醒來, 觸碰邊上他的胳膊才反應過來之前發生了什麽, 習慣一個人睡, 難免思路有些跟不上。

    裴鄴坤依舊在熟睡。

    她身上沾上他的氣味, 甚是濃烈, 好似刻下印記在表示是他的所屬物。

    李蔓撿起地上的衣物走向浴室, 雙腿微顫,有些使不上力。

    熱水的汽霧很快充斥整個浴室, 玻璃門上水滴流淌, 徐徐的流水聲溫柔而緩慢。

    裴鄴坤被一泡尿憋醒,似醒非醒的側身後撓頭起床,身邊沒人,轉眼望去, 衛生間裏有水聲,燈也亮著。

    他走進去,邊尿尿邊看著浴室的玻璃門,裏麵李蔓的身影模糊又清晰, 衝完水, 他倚在邊上敲玻璃門。

    “洗完了嗎?”他問。

    李蔓聽到聲音心一緊,隨即關了蓮蓬頭裹上浴巾。

    “洗完了,你要洗你洗吧。”

    她把頭發盤著, 隻有發尾被打濕,水珠滴落在她肩胛骨上,開門的一瞬間,裏頭的熱氣湧出來,夾雜著沐浴露的香氣。

    裴鄴坤勾著嘴角笑,伸手捏她臉頰,他眼神還有些混沌,應該是酒未醒透。

    “累不累?”他問。

    李蔓搖頭,從他身邊走過,她拿起馬桶蓋上的衣服打算外麵換,卻一把被他奪過。

    裴鄴坤將人拉入懷中,她剛洗完澡,皮膚清涼,和他的掌心形成對比。

    “怎麽了?一臉不開心,弄疼你了是不是?讓我看看。”

    李蔓揪著浴巾不讓他為所欲為,“不疼,我沒事,你洗吧,洗完我們再說。”

    “說什麽?”

    李蔓不語。

    裴鄴坤捏著她臉頰湊上去吻她,李蔓往後仰,但躲不開他,一股酒味,他吻得又急又貪戀。

    “我換衣服,你洗澡吧。”李蔓費了些勁道才推開他。

    他說:“再讓我親一口。”

    李蔓收緊下顎,輕淡道:“我有話要和你說,洗漱完我再和你好好談。”

    “想說什麽?怕我不負責還是你不信我?”

    “不是......”

    “那是什麽?”

    咚咚咚——

    門被敲個應天響,“老坤!老坤!”

    裴鄴坤不滿的挑起半邊眉,鬆開李蔓,到房間去穿衣服,對她說:“你待在這別出來。”

    李蔓儼然微微鬆口氣,她不疾不徐的擦幹身體穿衣服。

    裴鄴坤套上內褲就開門,是董昊。

    董昊說:“樓下都開席了,你和小蔓——老坤,你......”董昊見他光著膀子又隱約聞到什麽味道,遲鈍幾秒後瞪大眼睛驚呼道,“老坤,你不會叫小姐了吧!還是酒後亂性?”

    裴鄴坤:“樓下開席了?現在幾點?”

    “六點多了......”

    “行,一會就下來。”

    砰——裴鄴坤毫不留情的關上門,董昊被門風扇了個巴掌,一臉懵逼的愣在門口,心想,老坤果然還是個禽獸,這麽風流快活。

    董昊搖搖頭又走到李蔓房間門口,敲了好半天都沒人回應。

    李蔓穿戴整齊出來,喝了一杯涼水,裴鄴坤雙腿交疊倚在床頭,等她喝完水說:“過來。”

    李蔓沒有過去,繞到床的另一邊穿上他送的高跟鞋,她說:“起床準備下去吃晚飯吧。”

    她無比平靜,像是他們之間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裴鄴坤覺得有些異樣,從床上蹦起來三兩步跨到她身後,將她抱了個滿懷,下巴擱在她肩膀上。

    “這麽怎麽冷淡,伺候的不舒服?”

    他知道,剛才李蔓一直在忍著,額頭上冷汗陣陣,可就是不阻止他,左右也不過說了兩句輕點,是他獸性大發一時控製不住,孟浪了點。

    女人啊,真是容易生氣。

    李蔓不動了,像是在思考什麽。

    裴鄴坤雙手圈住她的手臂,揉捏著她的掌心,說:“是我不好,剛才那會真的忍不住。生氣了?要不你打我?”

    李蔓搖搖頭,“我沒有生氣。”

    他親吻她臉頰,說:“那你板著臉給誰看?嗯?哪裏疼就和我說,我想想辦法看看有沒有什麽藥膏,不用這麽沒有安全感,我會對你好的,以後永遠都會對你好。”

    以後。

    李蔓覺得這兩個字真刺耳。

    她抓住他的手掰開,轉過身和他麵對麵,高跟鞋為她增添不少氣勢。

    李蔓說:“我沒答應你。”她很平靜,卻有豁出去的意味。

    裴鄴坤眼中的溫柔逐漸冷卻,他說:“你什麽意思?”

    “我是很喜歡你,也隻喜歡過你。”也許這一輩子隻會喜歡他。

    裴鄴坤仿佛猜到什麽,冷笑一聲說:“所以呢?”

    李蔓說:“你知道的,我從來不打破我們關係的原因,你應該知道的。”

    裴鄴坤抬起下巴,眼中怒火燃燒,他雙頰線條收緊,靜靜的盯了她幾秒走到床頭拿煙抽,他狠狠吸了兩口,輕煙的煙霧彌漫著。

    他說:“你要是沒有這份心思就不該招惹我。”

    李蔓:“你不是喜歡我嗎,喜歡我你能忍住不靠近我嗎?”

    “老子忍不住前幾年會差點和別人結婚?”

    “你要是忍得住那天在隧道邊你就不該對我關心過多。”

    “老子那是心疼你,他媽的疼慣你了!”他一腳踹在椅子上。

    一瞬間靜了。

    半支煙後裴鄴坤嗤笑一聲,說:“你有個做生意的爹,又是好大學畢業的,現在還是人民教師,我是什麽?隻不過是個技校畢業的工人,粗俗沒文化,家裏一窮二白,怎麽配得上你。”

    李蔓說:“我說過,你酒醒後會後悔的。”

    裴鄴坤碾滅煙,發狠的拽住她手臂一字一句的說:“老子不後悔!就算配不上你又怎麽樣,隻要你心裏裝的是我,我他媽就得試一試。李蔓,我今天話就撂這,我是什麽都沒有,但你如果要跟我,我這條命就是你的,不能保你吃香喝辣,但老子決不讓你掉一滴眼淚!這輩子隻管死命疼你。”

    他一直在等她主動開口,就是因為知道他們之間的阻隔,他想等她開口然後光明正大的擁有她,她如果心甘情願也許他就會少幾絲愧疚感,畢竟他什麽都沒有。

    可世上哪有事事都順心的,她開始像龍蝦一下,一碰就往後撅,這個時候他才發現他根本不是在等待,他也沒有耐心再等待。

    李蔓雙手握拳,兩頰繃緊,猶豫就像是越勒越緊的藤蔓,快要將她撕碎。

    他似要將她手腕握斷,力道之大,仿佛這一輩子的狠勁都用在這了。

    裴鄴坤沉沉道:“要不要跟我?就問你這一次。”

    他在博弈,天堂地獄一步之差。

    李蔓凝視著他,感覺喉嚨被堵住,細秀微皺的眉,摳進血肉的指甲,劃過背脊的顫栗感,無一不訴說著她的情緒。

    沉靜許久,李蔓別過頭,輕聲說:“對不起。”

    這三個實在是俗不可耐卻又如利刃般鋒利,而她卡在喉嚨裏的那句我想再考慮考慮沒說出口。

    他和她太熟,有好也有壞,好的是如果不說破他就這麽永遠的擁有著她,壞的是彼此太熟悉這份感情一旦變質就再難回頭。

    他本來也沒想捅破,也想自己好好過日子,娶個老婆談不上多深愛但相敬如賓過一生就好,可當他知道李蔓對他的感情後便再難克製,如果不試一試這輩子怕都是遺憾,即使知道自己和她阻礙多,家庭之間,現實問題,這些都是羈絆,他懂,她也懂。

    這次他才不管什麽狗屁現實,他就想賭一次,結果真是輸的傾家蕩產。

    他以為她沒有在**上拒絕他就是接受了他,接受了這份感情。

    裴鄴坤鬆開她的手,譏笑一聲,“行,反正我也不虧。”

    李蔓知道,今天以後也許再也不會有牽扯,明明已經斷絕所有後路,可她並不覺得舒心安然,反而像是墜入深淵。

    李蔓說:“我先走了。”

    她簡直是將她的性格發揮到淋漓盡致,連步伐都不會慌亂一絲。

    “你真有種。”在她快走出房前他突然說。

    李蔓頓住腳步,頭也沒回,說:“隨你怎麽想。”

    房門關上的一瞬間才是真正的寂靜,空氣中的曖昧味道還提醒著他就在幾個小時前他們上床了。

    裴鄴坤站在原地許久,紋絲不動。

    不知時隔多久,他一腳踢翻邊上的小圓桌,茶杯水壺倒一地,四分五裂。

    李蔓也不知道自己是做錯還做對了,這已經是她全部的理智了。

    她將自己所有的第一次都給了他,是遺憾中的最圓滿。

    裴鄴坤梳洗完滿身戾氣的下樓吃晚宴,錢江海依舊是醉醺醺的狀態,中午的酒還未醒,裴鄴坤坐在伴郎桌,隨手夾了幾筷菜。

    董昊說:“喲,磨蹭這麽久,是不是又來了一炮?”

    裴鄴坤冷冷道:“滾一邊去。”

    董昊抖三抖,剛開門時還春風拂麵,這會已經步入寒冬了。

    李蔓換上自己的衣服,也下來吃晚餐,沒看他桌一眼,簡單的吃了點食物,隨後找到紀舒靈說等會就要回去,因為明天有課。

    裴鄴坤聽不見她在說什麽,如墨的瞳仁一直緊緊盯著她,眼中情緒複雜。

    董昊看見李蔓朝她招手喊道,“小蔓,來!”

    李蔓轉頭視線正好對上裴鄴坤的,她看向別處,朝他們那邊走去。

    董昊說:“我剛去你房間找你,怎麽都找不到你人啊?”

    裴鄴坤灌幾大口啤酒,低頭吃菜。

    李蔓說:“有點事出去了。”

    董昊見她背著包,說:“你要走?晚上還要鬧洞房呢,可好玩了,明天再走唄。”

    李蔓說:“明天上午要去給學生補習。”

    董昊瞧瞧裴鄴坤,感覺有點奇怪,怎麽一句話都不說。

    李蔓:“那我先走了。”她舉止大方悠然。

    人一走,裴鄴坤將筷子一摔,虛盯著前方一個勁的喝酒,憤怒的紅爬上他的脖子和耳朵,額角爆著青筋。

    董昊咽咽口水,不敢再多說一句,他眼睛又不瞎。

    這兩人絕逼有貓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