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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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6月
預產期是6月10號, 6月1那天李蔓正在家裏和徐蕎烤餅幹,徐蕎突然啊了一聲,指著李蔓腿間說不出話。
羊水破了。
徐蕎打了120,手忙腳亂的就把人送去了醫院, 預產期提前了。
徐蕎打給裴鄴坤的時候, 他正在挖泥土填坑, 嚇得他把鏟子一扔騎上三輪車一路奔向車站, 把陸北他們都扔在後麵。
徐蕎對李蔓說:“你要是疼就叫, 實在受不了就咬醫生的手, 怎麽爽怎麽來!”
李蔓哭笑不得,除了肚子有點痛外其實感覺還好。
裴鄴坤趕到的時候徐蕎正在手術室外團團轉, 念著阿彌陀佛保佑我幹兒子。
他褲腳都是泥, 弄髒了醫院的走廊,清潔工一邊拖一邊用白眼打量他。
“進去多長時間了,怎麽還不出來!”
“你以為買菜啊,你知道女人生孩子多辛苦嗎!”
裴鄴坤一愣, “你生過?”
徐蕎:“我可是陪李蔓看了很多生孩子的視頻的,一個小孩子從下麵出來這得撐多開,你說痛不痛?”
裴鄴坤就跟愣頭青一樣隻知道點頭。
等待的時間不算長,護士抱出來一個哇哇大哭的嬰兒, 裴鄴坤慌的不知道怎麽接, 脫口而出,“這怎麽小的跟熱水壺一樣?”
徐蕎哈哈大笑,“你不要抱我抱。”
裴鄴坤一瞪, 小心翼翼的抱過孩子,掀開裹布,“我就說是兒子!果然帶把!”
小家夥四肢蹬著,哭聲響徹天際。
裴鄴坤那顆心是砰砰直跳,笑得和傻子一樣,對護士說:“這我兒子,這我兒子,哭這麽響以後肯定聰明。”
李蔓被推出來,她嘴唇發白,滿頭滿腦的虛汗,卻掛著淺淺的笑容,裴鄴坤將兒子給她看,“咱兒子,帥不?”
李蔓第一次見剛出生的嬰兒,實話實說道:“不帥。”
小家夥哭的更響了。
“你一看就不是親媽,小心兒子記仇。”裴鄴坤把孩子給護士,隨著李蔓回病房。
“辛苦了。”他吻她的額頭,“謝謝你給了我一個完整的家。”
李蔓眼圈紅了,他又說:“以後我還是會疼你的,不會讓那小子分了去,你也不能把對我的愛分給他。”
李蔓快要溢出的眼淚又活生生的被壓下。
這麽計較的父親大概有史以來第一個。
2020年1月春節前夕
春節前夕裴鄴坤和李蔓辦酒席,在江州的酒店辦的,規模不大不豪華,但足夠幸福。
老人家抱了抱孫子就不肯再抱了,隻是看著年輕人逗小孩,同桌的老頭問起,裴江說:“我身上髒,小孩子幹淨,老頭子就別瞎摻和了。”
李建忠來的比較遲,和裴江也是十幾年未見,兩人喝點酒有的是話聊。
李蔓給了他請柬卻依舊沒和他說過話,但李建忠卻在婚禮上開心的哭了,裴江拍了拍他肩膀。
台上的新人在舉行儀式,台下徐蕎和韓傅明在幫著帶小孩,徐蕎嘴對嘴親了好幾口,韓傅明在一邊喝悶酒,忍無可忍的時候小聲提醒道:“平常也沒見你這麽主動親我。”
徐蕎踹了他一腳。
“請新郎親吻新娘。”司儀說。
裴鄴坤穿著筆挺的黑西裝,襯衫領潔白端正,身子英挺風發,他緩緩掀開李蔓的頭紗,李蔓看著他,微微笑著。
她以為他隻是蜻蜓點水的吻一下,沒想到他扣住她的腰低頭就是一個纏綿的舌吻。
底下一群人起哄,裴鄴坤那幫兄弟喊道:“老坤,禽獸!”
他用隻有他們兩個人聽得見的音量說:“婚紗穿著真美,我快忍不住了。”
底下喊著:“禽獸!禽獸!禽獸!”
小家夥眨著黑溜溜的大眼睛看著台上人咯咯咯的笑。
婚禮結束後酒店的婚房裏,撒著玫瑰花的大床上小家夥爬來爬去,弄得皺巴巴的。
李蔓來不及換禮服,給他換尿布喂奶。
她晚間穿的是一件紅色的旗袍,解開兩粒扣就可以喂奶。
裴鄴坤已經眼饞了一天了,卻還得等這小子先享用,他癢得撓心撓肺,一個勁的咽口水。
李蔓背過身喂奶。
“還不給看了?”
“有什麽好看的。”
“我媳婦的奶|子我還不能看了?”
都說當了父親會變成熟,他怎麽是倒退的,越發幼稚。
可其實也怪不得他,懷胎十月,他沒碰過她,雖然中間幾個月可以,但他不想出意外,硬是忍著,坐完月子一個多月後也可以,但他為了以防萬一硬是拖到三個月以後,往後的日子裏差不多半個月一次,他說她還沒好。
李蔓哄完孩子轉身隻見他已經開始在解襯衫扣子,露出一片健碩的肌肉,那張俊臉染上了點酒意反而顯得更迷人。
他把領帶一甩,“李老師,來,哥哥今晚教你做——愛。”
這人一喝醉就容易發狂,就跟當初一樣。
弄到一半硬生生被兒子的哭聲打斷。
“你個小祖宗!”
2022年夏天
裴致煦學會了走路。
當時裴鄴坤正坐在沙發上邊看電視邊剝毛豆,李蔓在廚房攤餅,小家夥在臥室地毯上玩呢,突然就晃晃悠悠的走了過來。
裴鄴坤當時就震住了,這場麵堪比去年開口叫爸爸的時候。
小家夥邊走邊叫道:“李...李老師......”
“兒子,來,過來。”
裴鄴坤把他引到廚房,李蔓鍋鏟還拿在手裏,同裴鄴坤反應一樣。
小家夥走得正得意點,噗通一聲摔了個狗吃|屎,哇哇的哭了起來,裴鄴坤卻樂的哈哈大笑,抱起他,他腦門上貼著一片菜葉。
多年後說起這事,裴鄴坤和裴致煦說:“你摔的那叫一個滑稽,現在想起來還是想笑。”
小孩子當真好幾天沒理他,可李蔓知道他笑的不是所謂的滑稽模樣。
但她不管他們父子間的恩怨情仇,後來,裴鄴坤買了個幾百塊的玩具給他賠罪才得到祖宗的原諒。
2026年
裴致煦上小學一年級,第一次考了一百分,全班唯一的一百分,開家長會的幾乎都是母親,裴鄴坤紮在裏頭十分顯眼,帥氣的模樣讓班主任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自由活動時間,一幫小女孩圍上來裴叔叔裴叔叔的喊。
回去路上,裴鄴坤說:“剛剛那裏頭有你女朋友嗎?”
裴致煦坐在副駕駛上安安靜靜的看書,淡淡道:“爸,你能不能活的正常點。”
裴鄴坤給了他後腦勺一巴掌,“翅膀硬了,還想不想要恐龍百科?”
裴致煦乖乖的說了聲想。
“你就跟你媽一個樣兒,也就表麵乖巧。”
“媽媽還有狂野的一麵嗎?”
“當然!”
回家後裴致煦問了李蔓這個問題,晚上裴致煦剛想敲他們的房門就聽見爸爸的跪地求饒。
“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
裴致煦在寫完的語文作文中間加了一段話:我的爸爸是個頂天立地的英雄但也是個跪在地上求饒的狗熊。
2028年
結婚十周年,浪漫的七夕情人節,裴致煦已經習慣了他們在這一天無緣無故的消失,十二點之前他們會回來。
裴鄴坤訂了高檔的江景餐廳,李蔓吃完多點了一份牛排打包。
回來時裴致煦已經睡了,李蔓把牛排放冰箱。
十年裏能送的東西都送了,裴鄴坤想不到還能送她什麽,於是今晚送給了她一枚定做的金口哨,能當吊墜掛在脖子裏,李蔓卻沒戴,隻是收在盒子中。
生活水平越來越好,什麽都不缺,房貸也快還完,他們有一筆不小的存款。
裴鄴坤雙手枕在腦後,說:“等過年的時候咱們一家出去旅遊吧,來個七天七夜的自駕遊,明天問問兒子想去哪。”
李蔓覺得是該讓孩子出去看看外麵的世界,她很同意。
“那玩意不戴著試試?”
李蔓擦完保養品躺上床說:“放著吧,以後可以傳給兒子。”
“......”
李蔓知道他花了心思,“我不是不喜歡,隻是項鏈很多了,戴不過來,況且,我有個更好的口哨。”
她從抽屜裏拿出那枚越發老舊的白色口哨,隨後小心翼翼的放好。
裴鄴坤欺壓上來,“喲,這哪個大帥哥送的,這麽珍惜?”
李蔓想起當年那個清瘦的少年,帶著稚氣眼裏卻耀著光,那麽迷人。
裴鄴坤的吻劈頭蓋臉的落了下來。
少年成為了她的男人。
2037年
裴致煦高考,正巧碰上兩天暴雨。
校門口擠滿了撐著傘等待的家長,其中不乏有裴鄴坤和李蔓。
雨滴抽打著梧桐闊葉,嘩啦啦的落到雨傘上,最後在地上濺起水花。
裴鄴坤摟緊李蔓盡量不讓她淋濕。
“你說他會不會發揮失常?”裴鄴坤不禁擔心。
“你不是說你的兒子是世界上最聰明的嗎?”
“那是,我兒子是清華北大的料。”
確實,裴致煦被保送清華,但他沒接受,裴鄴坤和李蔓知道的時候他已經自己做主推掉了,兩人尊重他,也相信他,告訴他,自己的選擇不能後悔。
晚上裴鄴坤抱著李蔓踢被子,“你說他是不是傻,保送還不要?”
李蔓笑了。這人在兒子麵前裝大氣回頭就嘮叨的跟個老頭一樣。
這場暴雨從未間歇,李蔓抬頭看他,這才發現,他耳邊已經有了幾縷白發。
即使是副處長,他也每天幹普通工人的活,除了工資和責任,和以前無兩樣,這份工作始終都太消耗精力,前些年陸北他們都陸續走了,隻有他年複一年的守在那裏。
李蔓想起十幾年前她在高考場地外等他的情景,那天很熱,她沒什麽胃口,其實那個時候小生命已經開始在孕育了。
李蔓靜靜的靠在他懷裏,這漫天大雨帶著初夏的清新,這世界都是新的。
可能是真的老了,他有了白發,而她開始頻繁念舊。
2047年,冬
裴致煦從公司加完班連夜提前趕回家過年,路走一半接到母親電話。
電話那頭說:“小清來不來?”
“在我邊上坐著呢。”裴致煦看了一眼坐副駕駛的女人,空出手拽緊她的手。
電話裏傳出一聲淡淡的好。
掛斷電話,裴致煦說:“我媽電話,問我你來不來。”
夏清說:“阿姨今年還要回江州?”
夏清和他戀愛六年,前年開始登門拜訪,裴致煦的母親人很溫和,雖然已經五十出頭但保養的很好,可能因為是教師的關係渾身總透著一股別樣的文雅正氣。他母親唯一奇怪的地方就是過年從不在桐城,這都第三回了,裴致煦帶她回去吃年夜飯都是提前一個星期的。
裴致煦蹙眉,似有點無奈,說:“她覺得開心就好,我爸把她慣壞了。”
外頭不知何時開始下雪,白茫茫的雪花紛紛揚揚。
李蔓掛斷電話在廚房裏找東西,裴鄴坤戴上眼鏡問道:“尋覓啥呢?”
“我剛洗的杯子呢?”
“你打電話的時候放桌上了。”
李蔓恍然大悟,走過桌上的四個玻璃杯回到廚房又洗了一遍。
裴鄴坤站在廚房門口看著她,眼鏡片下的雙眸越發深沉,他說:“行李我都收拾好了,明天我們回江州。”
“好。”
這些年她的身材沒什麽變化,依舊很瘦,越是年紀大這份消瘦就越被凸顯的明顯,她黑發攏在一側,樣子溫柔嫻靜。
都說女人老的快,可李蔓不是,她和當年一樣美麗,反倒是他,頭發白的快,一年要染一次才保得住帥伯伯的稱號。
裴鄴坤說:“今天小清來了問問他倆什麽時候結婚,都二十八歲了還不整這事,他等得起人姑娘可耗不起。”
李蔓在熬湯,嚐了一口,“是你想抱孫子吧。”
“家裏冷清,他們生了孩子我給他們帶。”
他五十五歲就退休了,體力跟不上,李蔓也不願讓他在風雪裏再站著,本來關節就有病,裴鄴坤在家閑了三年實在不知道要幹什麽好,隻能一心盼個小寶貝來逗著玩。
看了會電視,廚房裏又傳來李蔓的聲音,“你上回買的濃湯寶怎麽找不到了?”
裴鄴坤走到廚房拉開第二層抽屜,“在這呢。”
“我最近好像記性不太好。”
“瞎想什麽,你就是腦子笨,我下去給你買袋核桃去。”
李蔓以為他是開玩笑,沒想到他套上大衣真出門了。
“記得買瓶飲料回來。”
“知道了。”
裴鄴坤關上門,顫顫巍巍的點了支煙,他深吸了口,神色深沉。
他在樓下的超市裏買了一包核桃肉,還有她叮囑的飲料,一路走一路抽煙。
當初要生孩子戒煙後煙癮就沒重了,平日裏最多抽個一兩根解悶,可這兩年他煙癮又重了起來。
裴致煦按了幾下喇叭,“爸,你買東西?”
裴鄴坤扭頭一看,沒說話,隻是揮揮手示意他們開車走不用管他。
“叔叔怎麽了,我看著像有心事。”夏清說。
裴致煦在反照鏡裏多看了兩眼,“不知道。”
這頓晚餐吃的其樂融融,除了裴致煦那句明年結婚。
裴鄴坤說:“我二十九的時候你都出來了!”
“今年公司要準備上市,實在沒時間沒精力。”
“你個兔崽子!”
夏清打圓場,“叔叔,致煦確實很忙,明年很快的。”
快什麽快,今年剛開頭呢。
晚上睡覺的時候夏清說:“叔叔一年比一年心急了。”
“讓你不開心了嗎?”
“怎麽可能,我很喜歡叔叔阿姨,對我很好,也沒有電視劇裏那種刁難。”
那倒是真的,他第一次把夏清帶回來的時候李蔓要和她一起做蛋糕,裴鄴坤要和她一起下棋,他站在邊上仿佛個透明人。
聽他們說後來還想要個孩子的,想要個女兒,可是就怕還是個兒子,買不起第二套房子,所以就沒生。
這理由也就他爸想的出來,明明是不想讓媽受第二次苦。
隔天早上兩人早早起床出發去機場,外麵還在飄雪,兩孩子還在睡覺,李蔓想留個字條,可找筆找了好久。
從桐城到江州,飛機一個多小時。
李蔓從前在哪過年都很隨意,三年前開始她說想回江州,她想做什麽他都願意陪,不問緣由,就這麽陪著她。
江州的雪比桐城小的多,地上鋪了薄薄的一層,一踩能化成水。
青霧鄉很多人家都人去樓空,留了些老人守在這方土地上,李蔓家的房子空著,裴鄴坤家的也空著,都不在了。
裴江六年前走了,生的肝癌。
人活到了一定年紀仿佛都會生一場病,從此一蹶不振,從此慢慢踏上黃泉路。
李蔓把鍋碗瓢盆洗了個遍,裴鄴坤躺在搖椅裏吹著暖氣悠然自得,邊上都是八|九十歲的老頭老太,沒人前來串門,落的個清淨。
李蔓說:“你去鎮上買點菜和米。”
裴鄴坤垂著背起身,“那輛破電動車還能騎嗎?”
“充點電去。”
李蔓轉而上樓拍被子,剛鋪完她愣住,急匆匆下樓,一看,筷子也洗了,隨即上樓繼續整理床鋪。
裴鄴坤將她的動作都看在眼裏,他不自覺的點上煙,給電瓶車充電。
兩人晚餐吃的很簡單,但夠暖胃,晚餐是裴鄴坤燒的,李蔓的廚藝始終不及他。
本來想學學爾康看雪看月亮,結果晚上雪停了月亮也沒有,隻有黑乎乎的寒夜。
李蔓燒了兩個熱水袋,和他窩在被窩裏看家庭倫理劇,床邊的小台燈亮著暖光。
隔日清晨,裴鄴坤很早就叫醒了李蔓,“外麵雪下得很大,要看嗎?”
原來,後半夜突然開始強降雪。
李蔓想起那年除夕,他給她堆雪人,被一群孩子按倒在雪地裏。
裴鄴坤和她坐在搖椅裏,雪下再大也飄不進屋簷底下,偶有幾片落在腳邊。
他摟著她,她捧著熱茶杯,嫋嫋的煙霧飄著,雪下的寂靜而緩慢,世界被覆上一層雪白,枯枝受不住雪的重量,一抖,嘩啦啦掉下一大片,寧靜而美好。
李蔓靠在他肩頭,縱使老了,他的懷抱依舊溫暖他的肩膀依舊寬闊,李蔓覺得幸福極了。
“回家的感覺真好。”她說。
恍惚間似乎一切都能回到從前,雖有不堪,但也有快樂。
裴鄴坤凝視著前方的皚皚白雪,“過年是要在家過。”
“明天去買些對聯回來吧。”
“好。”
李蔓覺得有些晨困便閉上了眼。
小憩後,她輕輕道:“我又想起以前了。”
“以前什麽?”
大約是七八歲的年紀,到處春意盎然生機勃勃,兩人坐在青石板上吹風,風裏帶著泥土的腥氣,但這是春天的味道。
她喜歡跟著他,似乎小孩子都喜歡跟年長幾歲的孩子玩,而他也是她唯一的玩伴。
她兩小辮子綁得光溜溜,突然說:“鄴坤哥哥,我們來做個暗號吧,如果我想見你了,我就用這個暗號,你聽到就出來,怎麽樣?”
裴鄴坤懶懶的抬起眼皮,“什麽?”
李蔓張著嘴突然爆發出一聲:“啊——”,差點嚇得他把水噴出來。
隔了一個星期他從兜裏掏出個口哨往她那邊一扔,“想見我啊,吹三下,我就出來見你。”
她捧著這個小玩意滿心歡喜,吹得整個村子都熱鬧起來了。
這成了隻有他們知道的小秘密。
也許是因為感情單純,所以她總是肆無忌憚的吹響口哨想見他。
也許是因為年齡在增長,也許是因為他離開了青霧鄉,口哨沒有了用武之地。
也許是因為她喜歡上了他,口哨成了埋在心底的秘密。
裴鄴坤說:“你記得真清楚。”
“最近總是會夢見從前。”
“關於我的嗎?”
“嗯。”
“可千萬別忘記我,來世黃泉路上還要再相認的。”裴鄴坤給她掩好毯子。
“我怎麽會忘記你。”她輕聲說著。
雪花越來越大,落下的瞬間似能聽見清脆的回音。
李蔓靠在他懷裏睡著了,做了好些夢。
“鄴坤哥哥你等等我,我要跟著你。”
“鄴坤哥哥,我信你。”
“在那個學校開心嗎?”
抬眸一瞬間,少年深邃的眉目深深烙在她心裏。
裴鄴坤半眯著眼,偏頭注視著窗戶玻璃倒影中的李蔓,眼眸中觥籌交錯,唯有她清晰而明亮,她嘴角掛著淺淡的笑容,夢境應該很美好。
那年他在神明前祈求,他要的不多,隻希望兩個人能安安穩穩的過完一生。
走到現在他其實已經無欲無求,上天給了你一點東西總要收走一些,他隻希望李蔓慢一點忘記他。
那場事故到底還是留下了後遺症,她不過五十出頭,卻換上了阿爾茨海默病,她的記性開始不好了,偶爾變得不知所措,但還好,這都隻是暫時的,更多的時候還是好的。
可總有一天她會慢慢忘記這一切,忘記他,忘記怎麽咀嚼。
“小蔓......”
李蔓睡著了並未應答。
裴鄴坤淺淺吸了口氣,壓下鼻尖的酸澀,輕柔道:“謝謝你,我愛你。”
雲層間忽然挪出了淺淡的陽光,白雪在其照耀下更顯潔淨。
李蔓呼吸均勻,手裏捧著的熱茶杯不斷冒出霧氣,溫熱的氣息似將人帶回到那個夏夜。
少年倚在牆上抽煙,抬頭朝她看來的時候兩個人的目光正好撞在一塊。
月色皎潔,他笑得那麽有把握,仿佛知道她會出來一樣。
她捏緊手裏的口哨,無比確定她此刻的心意。
明月在上,蒼天為證。
除了你,我再也無法喜歡上別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完結啦,很感激你們追隨了兩個多月,也感激你們包容這文的不足我的不足。
我上本文說,希望這本能進步一點,其實一點進步都沒有,也許是不間斷的寫讓自己很疲憊。
不過車技倒是進步了,但還是在晉江翻車了。
關於下本文《烈旭清河》我把男主設定改了改,感覺坤哥這種類型寫一個就夠了,自己也想寫個比較禁|欲雅痞的男主,給自己換換口味。
下本文開文可能會比較晚,我希望自己寫滿50章再開文,這樣對你們比較負責對我自己也是負責。
寫完這本文我感觸挺多,當我把現實的矛盾點加入小說的時候確實顯得很負能量,當然我在這塊處理的也很不好。
大家的意見可能在我連載的時候我聽不進去,但隔斷時間我會回過頭去反省,因為自己不是那種寫故事寫了很多年的作者,不可能在格局基調節奏上把握的很好。
所以再次感謝你們的包容。
番外會有,但可能不多。
另外,希望仙女們不要把車車給那些看盜版的哦,我知道了會傷心的,一傷心可能方向盤就飛了。
下麵放個新文文案,有興趣的先收藏一下,在我專欄裏。
《烈旭清河》
大叔&軟妹
破案後的慶功宴上楊清河喝醉了酒。
她去洗手間,趙烈旭跟著。
楊清河紅著眼說:“隊長,我最後問你一次,你要不要我?”
趙烈旭雙手插袋,凝視著她。
“你說呢?”
隔天隊裏都在傳:趙隊被一小丫頭強吻了!而且今天沒來上班!
夕陽漫青山,烈旭照清河。
我所追逐的人,將在河岸停泊。
ps:男主刑警,女主學生,年齡差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