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太白金星(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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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哮天犬聞言頓時收音, 幹脆利落地站起來, 回到楊戩身後。

    蘇昱:“……”

    顧琰:“……”

    低頭瞪了愛犬一眼, 顯聖真君掄起手中的三尖兩刃戟, 充滿戒備地看向雙目被白色綢帶蒙住的蘇昱。

    “看在曾經共事過的份上,誠心勸你一句。”顯聖真君沉聲說道,“顧琰, 別再執迷不悟,把你身後的逆——”

    一片晴朗的天空下突然炸起一道響雷, 蘇昱嚇了一跳,完全沒聽清二郎神楊戩到底都說了些什麽。

    明街上的圍觀群眾們均是一愣, 片刻之後, 全都都躲得幹幹淨淨,一個也不剩。

    蘇昱被顧琰抱進懷裏, 護住頭頂。

    楊戩的臉色頓時就像剛吃了二斤狗糧一樣。

    “打雷?要下雨了麽?”蘇昱靠著散發出青竹味的胸膛, 一臉茫然。

    顧琰一臉得意地看著氣得頭冒青煙的楊戩,兩人手握兵器, 靈壓互相激烈碰撞,執法大隊總部裏的人出來看了一眼, 回身關門, 開啟了門口的結界。

    “好久沒跟你切磋了,小師舅。”楊戩擺好架勢, “腦袋上的傷養好了嗎?聽說你現在每天喝一片麒麟葉?”

    麒麟葉?

    蘇昱心裏一動,是說顧琰每天都要泡水喝的那種奇怪的葉子?

    “開來你今天是非要找死不可了。”顧琰頗為嘲諷地勾起嘴角,把手中的寂滅扔給蘇昱, 赤手空拳地走到楊戩麵前。

    沒事總打什麽架啊,蘇昱把寂滅夾在胳膊窩裏,叉起一個糯米糍杷團子嚐了一口,歎氣。

    都涼了!

    楊戩收緊手指,聚氣凝神,提起手中的三尖兩刃戟,正要發招之際,天邊突然垂下一顆閃爍的流星。

    那團流星一邊高呼著“且慢!”一邊重重落在兩人之間,光芒散去之後,一個滿頭白發,穿著月白色長袍的年輕男子出現在砸出來的淺坑裏,扔給突然收招導致差點兒閃了腰的楊戩一個卷軸:“玉帝親筆手諭,現在馬上招你回去,以後都不得再騷……擾……”

    那名男子突然看到站在一旁的蘇昱,驚訝地放佛快要靈魂出竅,嘴唇顫抖了三秒:“……哥?”

    蘇昱吃完最後一個糯米團子,嘴邊沾著紅糖,臉頰兩側散落的發絲垂在肩膀上,一身月白色的長袍和白發男子所穿幾乎一模一樣。

    白發男子激動道:“哥!”

    蘇昱:“嗯?”

    不打了?誰在喊?

    顧琰無奈扶額,師父和師兄派誰不好,為什麽非得派這個兄控來?

    白發男子咬著嘴唇,眼中盈滿熱淚,踉蹌向蘇昱奔去:“哥啊,我是太白!”

    天際又一道紫色雷光閃過,蘇昱被顧琰抱在懷裏退了幾步,太白金星被玄雷劈倒在地,半天沒爬起來。

    “沒事沒事……”顧琰伸手擦去蘇昱嘴邊的糖漬,“累不累?我們回去吧。”

    蘇昱打了個哈欠,點點頭。旁邊,太白金星從坑裏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咳了兩聲後鎮定道:“咳,我也跟你們回山海關。”

    顧琰皺眉:“你去幹什麽?”

    太白金星從腰帶上摘下一個檀木腰牌,晃了晃,露齒一笑道:“山海關五年一度的秋季大運動會,我申請了天庭特派裁判員。”

    “好巧。”楊戩從不知何時飛來的青鳥的腿上解下袋子,從裏麵掏出一個一樣的檀木腰牌,“我也是。”

    顧琰看著這兩個別有所圖,不懷好意的累贅,嘴角僵硬的抿成一道直線。

    ·

    “這就是你們住的地方?”太白背著手,敲著折扇,繞著桃居裏外轉了幾圈,然後走進客廳。

    蘇昱坐在他習慣坐的位置上,手裏捧著一杯熱茶。

    太白頗為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不停偷瞄雙目暫時失明的蘇昱,懷念地看著他月白色長袍上繡著的開陽星君的星圖。

    這套衣服是所有星宿官的常服,是蘇昱當年隕落後所留下的不多的遺物之一。

    實際上,這屋裏一半以上穿的用的,包括現在蘇昱捧著的那個茶碗,吃飯的時候用的勺子筷子,都是當時的遺物。

    而且絕大部分都是顧琰依靠武力搜刮回來的。

    太白瞪了一眼顧琰。

    顧琰回瞪。

    兩個人瞪來瞪去,一個字都不能說。

    沒辦法,蘇昱當時被整整一百零八道九天玄雷罰去投胎轉世,要想重新記起前世,必須依靠因緣際會,等他自己想起來。

    而直說就等同於泄露天機,是要被雷劈的。

    “這位小兄弟,”太白鼓起勇氣,手裏折扇一收,含蓄道,“我和你一見生緣,不如今日結拜就為兄弟如何?”

    蘇昱:“……”

    這人到底是誰?

    顧琰實在看不下去,托著太白後脖頸把人扔出了碧落天,然後回來挽起袖子洗菜做飯。

    吃完晚飯,枕在師父大人的大腿上聽了一會兒無聊的電視節目,蘇昱迷迷瞪瞪地被抱進浴室,一番洗漱後換上睡衣,心安理得地癱軟在顧琰手中,接受照顧。

    把手中純黑的發絲仔細擦幹,顧琰摘掉蘇昱眼睛上的白色綢帶,每日例行一問:“怎麽樣?看得見嗎?”

    蘇昱看著那張他中意到不行的臉,以前從未見到過的溫柔神色,整個人如同被浸泡到釀過千萬年的仙酒中,劈啪的電流感順著尾椎一直爬上腦海。

    “看不見。”蘇昱睜著眼睛回答。

    “是嘛。”顧琰點頭,把白色綢帶放到床邊。

    蘇昱一陣心虛,想要改口,但好像來不及了。

    “不早了,你先睡。”顧琰拍拍蘇昱的頭,起身當著他的麵起身,唰的一下脫了褲子。

    強大的視覺衝擊下,蘇昱努力維持住平靜呆滯的眼神,扭過頭,顫顫巍巍地爬進被子裏。背後,顧琰脫掉半濕的衣褲,走進浴室。

    我到底為什麽要撒謊啊?!

    蘇昱麵紅耳赤地在床上翻了一圈,把自己埋進柔軟的枕頭裏,耳邊聽著浴室裏的水聲,意識開始昏沉,不知道多久以後,感覺到有人撩開自己臉龐的頭發,迷迷糊糊地躲開,頭頂隱約傳來一聲模糊的輕笑。

    顧琰看著蘇昱沉沉睡去,鬆開手裏扯著的發絲,嘴角輕輕一勾。

    “小騙子。”

    ·

    第二天一早,顧琰把賴床的蘇昱從床底拉出來,迅速喂完早飯,換好學服送去上課,急匆匆地就走了。

    “秋季運動會是什麽?”蘇昱眼睛上係著一條淡金色的綢帶,揉著手裏一隻手掌大小的軟毛當康,抬頭問道。旁邊,同班同學們挽著袖子在獸欄旁拿著夾子給璿龜喂食肉片。

    這裏是位於湖心亭旁邊的新生專用操場,上午第一節馴獸課的老師根本沒來上課,隻有一群龍頭蛇尾的小璿龜抻著脖子,嗷嗷待哺。

    “啊?你說啥?”梁紫擦擦額頭上的汗,稍微提起夾子上的肉片,“這隻我剛剛是不是喂過了?還是沒喂過?”

    陸挽秋:“你一直在喂它,沒喂過別的。”

    梁紫:“……”

    “秋季運動會是……你不能再吃了!”薑逸費勁的從一隻比其它龜大了好幾圈的璿龜口中扯出肉片,喂給旁邊那隻一直沒吃到的,“是山海關每五年舉辦一次的團體競技賽,所有沒畢業的學生不論幾年級,隻要能組成六人的小隊就能參加,一般都是一個門派裏天榜成績最好實力最強的六人組成一個小隊參賽。”

    蘇昱:“必須是一個門派的才能組成一個小隊?”

    薑逸頓了一下:“實際上並沒有這個規定……”

    這樣啊,蘇昱點點頭,當康舒服地叫了一聲,在蘇昱手裏翻個身,露出肚皮。

    蘇昱低頭看了看手裏長了長牙的小豬妖,伸出手指輕輕戳了一下。

    “而且它是一場該死的公開賽。”敖吉蹲在一邊,有些粗暴地把肉片塞給璿龜。

    此言一出,蹲在附近的同學們幾乎同時發出一聲無法抑製,發自肺腑的哀歎。

    蘇昱嚇了一跳,看著一大片生不如死的表情,挑眉道:“你們都怎麽了?”

    “隻要提出申請,各門各派都可以派人來觀賽。”薑逸解釋道,“從今天開始,各門派的長老和家主們就要來了,老師們現在應該都在山下忙著接待客人。”

    怪不得顧琰早上走得那麽急。

    蘇昱點頭:“然後呢?”

    “還有什麽然後,”伯服站起來抻抻腰,愁眉苦臉道:“這不就相當於家長會麽!家長會!”

    這位西周最後的太子,周幽王和褒姒的兒子,於西周覆滅,戰火四起時被李耳順手救走,跟著李耳遊厲四方,李耳得道飛升後便被交托給山海關內的儒門照顧,今年被他儒門內的師父踢來山海關,修仙求道。

    聽到“家長會”三個字,眾人臉色又慘了一分。

    能在每年數萬名考生參加的入學考試裏脫穎而出進入仙門,他們無疑都是各家各派中的天之驕子,門派未來的希望和頂梁,自然也身負著父母師長的深切期望,然而……

    “新生第一學期幾乎拿不到什麽分數,天榜排名太低,又要被師父念叨了……”伯服長歎一聲,看了看旁邊蹲著的敖吉,“你們不是排名很高嗎?你還愁什麽?”

    蘇家的事情都處理完後,蘇昱幾人在天榜上的排名躥升了將近一千名,現在已經包攬了仙門學徒前五的位置,把原本第一名的儒門趙奕揚擠到了第六。

    “我小師侄趙奕揚脾氣很好的,他根本不在乎什麽排名,但其他師侄就不這麽想了……”伯服好心對蘇昱道,“總了為了你的安全起見,你最近千萬,千萬不要一個人在外麵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