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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今天嗎？”

    “是，爵士昨天提到了好幾次你還記得嗎？他一直在說要我們注意態度，不要嚇到年輕人什麽的。”

    範尼和費迪南德聊著天走進更衣室的時候，意外的發現更衣室今天格外的安靜，所有已經到了更衣室的人都在很小聲的聊天——這可是非常的不尋常，要知道更衣室可從來都不是什麽音樂廳那樣的優雅場合，需要輕聲細語。

    不過隻疑惑了三秒鍾，費迪南德就機敏地發現了詭異的源頭。

    所有球員的格子間都沒有任何異樣，隻是之前一年還被貝克漢姆占據著的那個屬於7號的小格子間，現在坐著一個麵帶微笑、似乎還有點兒害羞的卷毛年輕人。

    費迪南德覺得自己的靈魂受到了巨大的震動，就像被放在平底鍋上的煎雞蛋一樣一瞬間就炸開了花。

    “我是不是看錯了？”他死死盯著那個卷毛年輕人，這樣問身邊的範尼。

    “沒有。”範尼幹巴巴的說，“如果你是問我，之前大衛的格子間是不是坐著那個葡萄牙的小男孩的話，那我不得不告訴你，你沒有看錯。”

    費迪南德宛如夢遊般走過去，低頭看看葡萄牙卷毛，又抬頭看看格子間上貼的名字和號碼，“羅納爾多？”——他慢慢念出了櫃子上貼著的那個名字，就仿佛那是一個全然未知、他無法正確拚讀的發音規則。

    克裏斯蒂亞諾笑著點點頭，“或者你可以叫我克裏斯蒂亞諾，羅納爾多……呃，雖然也不錯。”

    “7號？”費迪南德咽了一口吐沫，“工作人員是不是貼錯了？呃……你可以告訴我，我會幫你跟他們說一說？”——他不相信爵士會同意把這個號碼給這樣一個年輕人，即使這個年輕人是如此的才華橫溢光芒萬丈。

    但終究是個孩子，他還太年輕，年輕到很容易就會被7所代表的期待和壓力擊垮——費迪南德不知道一貫善於培養年輕人的爵士是怎麽想的，但是他覺得這次爵士錯了。

    爵士不該給一個十八歲的孩子這麽大的期許——相信他的經驗，隻需要一次或者兩次不盡如人意的表演，英國媒體的筆就足以逼死這個小卷毛。

    克裏斯蒂亞諾愣了一下。

    範尼看見克裏斯蒂亞諾的那個表情的時候，心中警鍾長鳴，暗罵了一百次費迪南德腦子有坑，然後迅速過去扯開了費迪南德，親自對克裏斯蒂亞諾說：“哦，費迪南德是說……呃，”他看著年輕人明亮的眼睛，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過了半天才接著說，“他怕工作人員犯了什麽錯誤——我是說，如果他們犯了什麽錯誤，你可以告訴我們，我們可以替你跟他們抱怨一下。”

    克裏斯蒂亞諾看上去更糊塗了。

    “英語！是的，我是說英語問題！”範尼突然靈光一閃，“你知道，你剛從葡萄牙來，費迪南德是怕你跟工作人員還有爵士溝通不方便——你知道，這不是你的錯，爵士的蘇格蘭口音就連英格蘭人都經常聽不懂。”

    ……這也不是什麽人腦子。

    “謝謝？”克裏斯蒂亞諾摸摸自己的卷毛，“呃，謝謝你們的……好意。當然，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麽問題，我一定會請求幫助。所以，謝謝你們願意幫我。”

    克裏斯蒂亞諾知道費迪南德是什麽意思，‘之前那一次’費迪南德也說了一模一樣的話，也曾經問他是不是工作人員貼錯了號碼。但和今天不同的是，‘之前那一次’的克裏斯蒂亞諾一觸即跳，他把費爾南迪的話當成了巨大的羞辱。

    “順便一提，他們沒貼錯。”克裏斯蒂亞諾露出了一個大大的微笑，“這是我向爵士提出的，我想成為曼聯的新七號。”

    ‘你想選擇哪個號碼呢？’昨天簽字結束之後，爵士這樣問克裏斯蒂亞諾。

    這大概是克裏斯蒂亞諾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個問題——這象征了爵士在他生命中的地位，他的父親把克裏斯蒂亞諾.羅納爾多這個名字當作出生禮物送給他，而爵士在這個名字後麵點綴上了7，以此標注他職業生涯真正的起點。

    克裏斯蒂亞諾很驚訝地發現即使過去了那麽多年，他仍然記得這一瞬間‘第一次’發生的時候，周遭的一切：門德斯在轉他簽字用的鋼筆，對這一切意味著什麽一無所知；爵士微笑著打量著自己麵前這個年輕的孩子，仿佛已經認準了他會成為曆史上不容遺忘的一頁；而克裏斯蒂亞諾自己？他隻是傻乎乎地回答‘也許還是我之前用的號碼？’

    那個時候他也不知道自己麵前的問題意味著什麽，也不知道那是一段怎樣的旅程的啟航點，他隻是順著自己的本能說出他的偏好，而不知道一個球衣號碼中包含的隱喻。

    但是‘這一次’是不同的，‘這一次’克裏斯蒂亞諾知道他麵前的是什麽。

    那是克裏斯蒂亞諾.羅納爾多的誕生之日——一段偉大生涯的開始。

    所以克裏斯蒂亞諾選擇了當仁不讓。

    ‘7，爵士，我想要7。’克裏斯蒂亞諾微笑著說。

    他聽見門德斯的鋼筆掉在地毯上發出的悶響，也聽到門德斯非常輕的一聲壓抑著震驚的歎息。

    他有很多時間去了解這一秒鍾門德斯的感受，但這一秒他需要的是讓爵士看到他的決心——他看著爵士的眼睛，當他確信自己看見爵士的驚訝的時候，他又說了一遍，‘7，爵士，我想我想要的就是7。’

    7代表他的起點，他的旅途和他的歸宿，這數字就像他名字的一個部分，他當年被授予這個數字，這次他要主動得到。

    爵士沉默了一會兒，‘我當然可以把它給你，但是我希望聽見你告訴我，你確實知道你在做什麽。’

    ‘是的，爵士，我非常清楚。’克裏斯蒂亞諾說，‘我在向你做出一個保證，保證我會超越任何一個曾經的曼聯7號，包括但不僅限於貝克漢姆先生——我希望你把它給我，然後你會知道，將有一天，這個數字在足球中的意義將由我來賦予。’

    “how dare you！！”費爾南迪在有任何人來得及阻止他之前，就發出了這樣的驚呼，“你不知道你之前的那個曼聯七號是誰嗎？”

    克裏斯蒂亞諾很難否認即使他明知道費迪南德對他毫無惡意，他仍然被那句‘how dare you’冒犯到了，“先生，我非常明確的知道我之前的七號是誰。”

    ——這令人非常不舒服，克裏斯蒂亞諾距離這種程度上的被看低已經過了太多年，他更習慣的是後來的萬人嫉恨和萬人敬仰。但是克裏斯蒂亞諾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所以他保持了克製。

    “但無論是誰，先生，無論是誰，”克裏斯蒂亞諾稍稍皺了一下眉，說，“那都不會影響我，那最多算是我的動力——我超越他的動力。”

    ‘我會證明你選擇我是對的，也會證明你給我的都是我應得的。’克裏斯蒂亞諾昨天這樣對爵士說。

    除梅西之外世上無10號，除羅納爾多之外世上也沒有7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