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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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比賽挺有意思的。\'

    自從見過麵之後, 梅西就再也沒在短信裏提到過羅納爾多這個名字——也許是覺得彼此明明心知肚明卻還假裝實在是太傻了。

    他開始用\'比賽\'這個詞代替羅納爾多這個名字。

    所以他說比賽有意思的時候, 就等於是在說羅納爾多今天表現不錯。

    \'穆裏尼奧那個防守狂魔。\'克裏斯蒂亞諾咬牙切齒的回了一句看上去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但是他的防守反擊不但不保守,反而是瘋狂的。他也追求勝利, 隻不過他比較經濟一些,他不追求贏十個球,他隻要求比對手多一個進球。\'

    也許是因為穆裏尼奧和巴薩也曾經有過一段情, 也許是因為穆裏尼奧意識到了這世界上有多少人在侮辱傳控打法, 裏奧至少這個階段對穆裏尼奧多少有一些好感。

    \'波爾圖算不上什麽強隊豪門, 他能把它打造成這樣已經非常不容易了。\'裏奧想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

    ‘嗬。’克裏斯蒂亞諾帶著他獨樹一幟的傲慢回複了一個完全敷衍的字。

    裏奧翻了個白眼,他其實可以理解羅納爾多對穆裏尼奧的態度——畢竟作為一個前鋒而言,被別人那樣緊密防守那麽久實在算不上是什麽好的體驗。

    ‘穆裏尼奧的防守很有特點,不是純粹的……你知道, 保級隊式的畏懼和保守——說老實話,我覺得穆裏尼奧很有意思,他根本不像很多人描述的那麽保守。雖然好吧,我承認他的足球不夠美觀, 但是這不能影響他的智慧。’

    ‘嗬。’克裏斯蒂亞諾幹巴巴地回了這樣一個字——裏奧甚至懷疑羅納爾多先生根本沒看自己寫了什麽,畢竟一秒鍾之內掃視完全文還能回複一個字實在算不上非常容易的事。

    ‘你在忙嗎?’裏奧盡量讓這個‘場麵’不那麽尷尬。

    克裏斯蒂亞諾坐在酒店的床上嗬嗬冷笑, ‘不忙,我隻是對你居然這麽稱讚穆裏尼奧感到驚訝, 我以為巴塞羅那的血液裏都刻著傳控這個詞。’

    ‘血液不能刻字, 隻有骨頭能。’

    克裏斯蒂亞諾瞪著自己的手機屏幕,為梅西居然開了這樣一個不夠正經、不夠重視他們之間嚴肅問題的玩笑感到……非常不高興!

    ‘這根本不重要。穆裏尼奧是反傳控的,我以為你天然討厭他。’克裏斯蒂亞諾回複道。

    ‘他隻是領悟到了傳控的本質, 我對於尊重傳控這種偉大打法的人都保持尊重——何況他還很聰明,他的防守非常智慧。’

    克裏斯蒂亞諾再次翻了個白眼,‘嗬。’

    ——這是這個字今天晚上第三次出現,裏奧也為這種完全不禮貌的答題方式感到生氣了,‘你不能因為他防住了曼聯就小心眼地討厭他。’

    ‘他沒有防住曼聯!’克裏斯蒂亞諾在心裏和手機屏幕上同時發出了怒吼。

    ‘你隻是不承認事實。’裏奧嗬嗬冷笑——雖然他承認羅納爾多今天表現不錯,顯得足夠聰明,但是他更承認穆裏尼奧對曼聯的整體防守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當然,進攻也不錯,但是進攻不如防守。

    ‘我很忙,不要回短信了!’克裏斯蒂亞諾打完這段字就拒絕再理梅西——這個小個子永遠學不會好好聊天。

    “嘿,克裏斯蒂亞諾,你在幹嘛?”來克裏斯蒂亞諾他們房間玩的範尼看著扔開手機躺在床上悶悶不樂地克裏斯蒂亞諾,看上去有點好奇。

    “遇到一個非常討厭的人,這個人喜歡所有我討厭的東西。”克裏斯蒂亞諾翻了個身,把臉埋在枕頭上悶悶地說,“怎麽會有這種人?”

    範尼看看費迪南德,費迪南德看看範尼,然後還是範尼歎了口氣說:“那你為什麽還要搭理這個人?”

    “因為這個人很有意思啊!”克裏斯蒂亞諾突然翻身坐了起來,眼睛賊亮賊亮的開始曆數江山,“梅……我是說這個人,雖然我喜歡的東西都被討厭著,但是這個人說的話總讓我感覺合情合理,好像這件事的確有這些陰影存在——這就像是我的……”

    “你的另一半理智。”範尼表情僵硬地接了下去,“所以,你是想這麽說嗎?”

    克裏斯蒂亞諾摸摸下巴,然後非常深沉地點點頭,但片刻之後,他又果斷地搖搖頭,“你為什麽要用這麽……奇怪的詞?那隻是……我的反麵而已。”

    有區別嗎?——這個時候就連費迪南德都忍不住這樣想。

    但是……

    “好吧,假設她是你的對立麵,那你為什麽不能隻是單純地別理她?”費迪南德歎了口氣,“既然你認為她很討厭。”

    ——對,她。多明顯的事實,當你的生活裏全都是糙漢老爺們兒和足球的時候,你為什麽還想跟另外一個糙漢聊足球?

    所以,明擺著是在跟一個小姑娘炫耀自己的足球能力,然後……求偶的一種球員特有方式,你知道的。

    “重點在於她很有意思。”克裏斯蒂亞諾下意識地選用了費迪南德使用的性別代詞——沒別的意思,隻是當別人用了‘她’之後的慣性而已。

    費迪南德看看範尼,範尼看看費迪南德,他們同時保持了沉默。

    “她說話其實很有道理,真的,雖然我很討厭她喜歡我不喜歡的人和東西,但是這不能否認他偶爾是對的。”克裏斯蒂亞諾沉浸在自己的思路裏,短暫的語言慣性過去之後終於使用了正確的性別代詞——但是範尼和費迪南德都沒注意這個,一方麵可能是因為雖然克裏斯蒂亞諾英語還不錯,但是沉浸在對話中的時候外國人偶爾用錯代詞也不新鮮,一方麵或許則得益於克裏斯蒂亞諾的口音,他們也有可能是單純沒聽出來他說了什麽。

    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內容。

    “可是你討厭她?”費迪南德說。

    “討厭,但是……我很喜歡跟她說話。”克裏斯蒂亞諾突然想到什麽,“嘿!你們在想什麽?他是男的!”

    “當然當然,一個你非常討厭的男孩子,但是你居然還想跟他持續聯係——當然是個男孩子,毫無疑問,克裏斯蒂亞諾,純粹的、不容置疑和詆毀的偉大友誼,我簡直要感動哭了。”費迪南德假惺惺的說,“不管怎麽說,所以……她……他,他做了什麽讓你這麽生氣?”

    克裏斯蒂亞諾再次翻了個白眼,他已經放棄澄清事實了,“他喜歡穆裏尼奧。”

    ……

    “這又怎麽打擊你的玻璃心了?”費迪南德回了一個類似的白眼,“看在上帝的份上,穆裏尼奧先生雖然……雖然不怎麽可愛,但是也沒到人人厭惡的程度吧?”

    “實際上這家夥還挺有魅力的。”範尼讚同了費迪南德的話。

    克裏斯蒂亞諾在床上打了個滾兒,“他非常愛穆裏尼奧,實際上——就像是,他為穆裏尼奧瘋狂地著迷了。”

    聽上去更像是一個男孩和女孩之間的小問題了——費迪南德和範尼同時在對方眼中感受到了對方的這個‘清醒認識’。

    “球迷崇拜某個教練,這不是很正常嗎?”範尼聳聳肩,試圖開導克裏斯蒂亞諾——他跟克裏斯蒂亞諾的關係沒有基恩和費迪南德他們那麽親密,但是也算不錯,他自問這樣程度上的開導是合乎情理的。

    “這根本不正常!”克裏斯蒂亞諾憤然坐了起來,大聲反駁範尼,“他根本不應該喜歡穆裏尼奧!”

    費迪南德為這種情商感到無語,他為了委婉地表達自己的態度,甚至打了個哈欠,然後非常敷衍地‘讚同’了克裏斯蒂亞諾,“是啊是啊,這個可憐的孩子該怎麽做呢?她該隻是充滿愛意的仰慕你一個人才對啊,不是嗎?”

    克裏斯蒂亞諾的手指繞了繞一縷卷毛,仔細思考了一下這句話,然後認真的點點頭,“雖然‘充滿愛意’這個修飾詞是錯的,但是——你說的對,裏奧,他該隻仰慕我一個人,畢竟別人都不配。”——這句話既像是‘裏奧,他該隻仰慕我一個人’,又像是‘裏奧他該隻仰慕我一個人’。

    對於圍觀者而言這是非常容易分清楚的,但是克裏斯蒂亞諾有那麽一瞬間有點陷入到這個奇怪的曖昧的修辭學的問題上了——前者沒什麽問題,但如果是後者,那麽就既危險又令人不安了。

    不過克裏斯蒂亞諾隻是迷糊了一小會,就把這個念頭歸咎為費迪南德可怕的名字讀音了。

    然而即使費迪南德不知道這個巧合,他的下一個哈欠還是生生被嚇得憋了回去。

    費迪南德看看範尼,範尼看看費迪南德。

    ‘誰去告訴爵士這個噩耗?他的小男孩要瘋狂地陷入對某個小姑娘的熱情裏了……’

    ‘不,我不去,除非這個小姑娘是送他馬黛茶的那個阿根廷甜心。’

    ‘沒準兒就是她……’

    ‘那萬一不是呢?’

    ‘不可能!他就不認識別的姑娘!’

    ——他們在自己的腦電波頻道裏這樣竊竊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