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我那個射門怎麽樣？’裏奧比賽結束後在回酒店的大巴車上給羅納爾多發短信。

    ‘不怎麽樣, 比我當初那個把球停到腳下再走地麵的射門差遠了。’過了不到兩分鍾, 羅納爾多就回了短信——自然沒什麽好話。

    ‘謝謝，我知道你嫉妒這種反應速度。’裏奧擅自解釋了羅納爾多這句話。

    克裏斯蒂亞諾對這種曲解勃然大怒, ‘你這個隻是偷雞，我那次才是反應速度和射門創造力的巔峰之作。’

    ‘屁。’裏奧反駁，‘你那個是誤打誤撞, 我這個才是禁區內亂戰中的經典。’

    當晚二人通過短信互相嘲諷、自我吹捧了幾十條之後, 終於都覺得沒意思了, 於是各自悻悻地去睡覺了——擇日再戰，今年萬一歐冠能遇上呢。

    不過讓克裏斯蒂亞諾有點鬱悶的是，第二天訓練後曼聯更衣室的話題也集中在了巴薩這場比賽中小梅西先生的那個射門上。

    “很有想象力，不過我看到那個球的時候就想起來克裏斯蒂亞諾那個球了——克裏斯蒂亞諾你還記得嗎？就是你當時打的那個球, 頭球爭頂之後卸下來走地麵那個。”內維爾問。

    自從基恩的事公開化、他作為隊長預備役的身份合法化之後，內維爾終於覺得事情不再那麽擰巴了——基恩的事不官宣，即使老隊員都知道他會是新隊長，他在對此一無所知的小隊員那兒總是不太名正言順。尤其是克裏斯蒂亞諾。

    這倒不是說克裏斯蒂亞諾不服管、心野, 隻是克裏斯蒂亞諾當時竭力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想要幫忙，內維爾覺得自己那個時候說點什麽都不合適。畢竟, 那就好像是在說：我很希望基恩離開，這樣我就能做曼聯的隊長了, 所以你不該再想著\'幫忙\'什麽的。

    但是現在一切都成為定局, 那就什麽都無所謂了。

    “這兩個球都很出色，不過我覺得克裏斯蒂亞諾那個更好。”費迪南德吹噓起來，“同樣機警, 但是克裏斯蒂亞諾那個更有想象力、更機智。而且克裏斯蒂亞諾那天的個人表演也更難得，畢竟他那天進了三個。”

    克裏斯蒂亞諾自豪地挺起了胸膛。

    吉格斯譏笑了費迪南德，“你隻是因為克裏斯蒂亞諾是曼聯的孩子所以格外偏愛——你要中立客觀公正地看待事情，所以這種情況下你要說：沒有任何理由，克裏斯蒂亞諾就是更好。”

    內維爾發出了噓聲，魯尼毫不掩飾地點點頭表示讚同。

    克裏斯蒂亞諾正要撅嘴，突然想起來自己現在不再是一個卷毛了，於是立刻再次挺起胸膛，大聲反駁，“瑞恩，你該把我那個進球看上一百遍，再看看梅西的這個進球——然後你就知道哪個才是真正的天才了。梅西這個進球非常一般。”

    更衣室內發出了此起彼伏、錯落有致的嘲笑聲和噓聲。

    “這可不公平，克裏斯蒂亞諾，小梅西先生的那個球你是看到了的。他能在禁區內清楚找到那個球的落點，還能在那種情況下進行準確的射門——我可不是通敵，我隻是公平地說這絕對不算是‘非常一般’。”魯尼總的來說還是傾向於公理和正義，“當然，從想象力的角度來講，你那個的確更出眾。”

    曼聯更衣室發出了此起彼伏、錯落有致的嘲笑聲和噓聲。

    “克裏斯蒂亞諾的小honey，”有人在嘈雜的環境中大聲發出正義的聲音，“你這麽說就太過分了，雖然克裏斯蒂亞諾那個更有創造力，看上去更令人驚訝，但是你這麽說毫無疑問助長了他囂張的氣焰，讓他更不知道謙虛是一種怎樣美好的品德了。”

    “我親愛的先生，如果你注意到了的話，你也在助長克裏斯蒂亞諾驕傲自滿的邪惡氣焰。”費迪南德大聲反駁道，“我們要著重讚美一下小梅西先生的反應速度和射門準確度，而不是在這裏用他這次射門的短處去比較克裏斯蒂亞諾的長處。”

    “誤打誤撞而已。”克裏斯蒂亞諾絲毫不肯承認事實，“他也就一般，我還進過很多零度角——他就沒有過這種表演。”

    曼聯眾人麵麵相覷，他們都沒那個時間天天關心千裏之外的巴塞羅那的年輕人的表現——尤其是當他根本不可能被販賣到曼徹斯特、曼徹斯特看上去也沒打算采買的時候——所以他們雖然覺得梅西這種能力的前場球員有可能進過零度角，但是畢竟沒圖沒證據，自然也沒法反駁克裏斯蒂亞諾。

    “但是不管怎麽說，就事論事，你不能說梅西這個球一般。”魯尼閑著也是閑著，隨口和克裏斯蒂亞諾繼續閑扯，“你是不是不喜歡梅西？”

    基恩哼了一聲——雖然很輕，但是克裏斯蒂亞諾每一根汗毛都豎了起來。

    說真的，基恩先生，看看吧，你給這個可憐的孩子留下了怎樣沉重的心理陰影。

    吉格斯顯然也注意到了基恩這一哼，他不知道那是為了什麽，於是基於閑聊天的一般規則他就隨口問了一句，“怎麽了羅伊？”

    克裏斯蒂亞諾小心翼翼地瞅瞅基恩。

    基恩沒看克裏斯蒂亞諾，若無其事地回答說：“沒什麽，我隻是覺得克裏斯蒂亞諾太傲慢了——克裏斯蒂亞諾，做個謙虛的好孩子。”

    克裏斯蒂亞諾要反駁關於‘孩子’的那個部分——是的，哪怕基恩先生可能已經知道他跟梅西那檔子破事了，克裏斯蒂亞諾還是要捍衛自己作為一個成年人的尊嚴。

    “別反駁我，克裏斯蒂亞諾，你如果真的是個大人就更應該中立客觀公正——你別以為把自己那個頭發搞成那個鬼樣子就是個大人了。”基恩突然話多起來，“小女孩就算塗了媽媽的口紅、穿了媽媽的高跟鞋也仍舊是一個小屁孩。”

    曼聯不成熟的更衣室再次發出了此起彼落、錯落有致的嘲笑聲和噓聲。隻不過這次不是針對說話人的，而仍舊是針對克裏斯蒂亞諾——不管是不是克裏斯蒂亞諾說了奇怪的話，但是總之被嘲笑的都是克裏斯蒂亞諾。

    克裏斯蒂亞諾非常不情願地意識到了這個事實，並打算給基恩一個成功的強有力的反擊。

    但是他根本沒來得及這麽做。

    “說起來，克裏斯蒂亞諾，你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把頭發恢複回去？”人群中不知道是誰突然這樣問了一句，他顯然被基恩的話提醒了。

    克裏斯蒂亞諾立刻瞪大了眼睛看過去，“所有人都說我這個發型好看。”——他自動漠視了所有說這個發型神蠢的人，隻記住了一個認為這個發型好看的人的說法。

    當然，眾所周知，那個認為這個發型好看的人就是害人不淺的小梅西先生。

    更衣室沉默的翻了個白眼。

    “我不知道誰叫做‘所有人’，但是這位先生想必是瞎了。”吉格斯誠懇地說，“你這個發型真的非常難看，克裏斯蒂亞諾，求求你了，別再傷害我們了——而且我真的想不通，你到底為什麽痛恨卷發？就因為它看起來不夠凶殘、不夠成年人？”

    “獅子的毛炸著，金毛的毛服帖，你覺得誰比較凶殘。”費迪南德很有默契地跟吉格斯先生一唱一和。

    “可能是獅子，但是獅子不用發膠。”吉格斯意有所指、指桑罵槐，“獅子靠氣質取勝，而不是什麽亂七八糟的發型，我說的對嗎？”

    克裏斯蒂亞諾瞪大了眼睛，簡直立刻就要跳起來了。

    “哦，如果這樣一說的話，我就覺得發膠還不錯了，發膠讓男孩看上去顯得很乖巧。畢竟毛都是順的，不可能不是個乖孩子——但是乖孩子在場上容易吃虧。”基恩突然一本正經地說，“那就比較可惜了，但是沒關係的克裏斯蒂亞諾，你吃虧了會有人幫你去討回公道。為什麽急於做一個大人呢？大人的世界又不好玩。”

    更衣室裏有正在捏著水瓶子喝水的人一下子就把水噴了出去。

    克裏斯蒂亞諾都傻眼了，他萬萬沒想到平常嚴肅的基恩居然能說出這種歪理。

    但是盡管所有人都處於傻眼的狀況中，基恩還是堅定了自己‘要為曼聯更衣室貢獻最後一份力量’的心，繼續說道：“簡而言之，我覺得你用發膠也沒什麽不好。”

    基恩這番話抑揚頓挫，搞得他的各位老夥計們都搞不清楚基恩是不是被什麽怪東西附體了。

    “畢竟你應該要做曼聯的好孩子，所以保留發膠也很好。”

    克裏斯蒂亞諾愣了一下，摸摸頭發若有所思。

    魯尼瞅瞅克裏斯蒂亞諾，瞅瞅基恩，大為佩服。